第十三章 借驴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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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老爷子，不好了！不好了！姜家出事了。”赵大婶今早赶集刚回来，听说了镇上发生的大事，一回村就直奔药药家。
药老头正在前院修理掉了的锄头，就看见赵大婶嚷嚷着一路小跑，也没听清说的什么。
这个村子里就她消息是最灵通的。
“啥事啊？”药老头抬头乐呵呵看着篱笆外的赵大婶。
“诶呦，”瞅见药老头没紧没慢，赵大婶焦灼跺脚，“天都塌下来了，姜家出事儿了，姜家老二差点被人打死，快叫奈奈回家看看吧！”
药老头右眼眼皮猛得跳了两跳，大惊失色。
药药与姜奈奈一大早就去药田了，在后山上干活。
药老头脚下不稳，差点栽在地下。
赵大婶怕药老头再受刺激，连忙冲进院子，为药老头拍脯顺气，“奈奈在哪呢？我去找！”
药老头惊得说不出话，只得指向后山。
赵大婶知道姜奈奈准在药田，转身出了篱笆门，脚下生风跑向后山。
大黄狗在田垄里蹭着姜奈奈，摇着尾巴。
“三姐姐你看，它就是故意的，它之前都不理我。”药药指着大黄略有吃味。
大黄对着药药低吠两声。
诶呦这小狗崽子，谁把你从山上领回家的，忘恩负义的家伙。
药药冲过去拎起黄狗的软皮，正拍打。
“奈奈，快回家。”赵大婶火急火燎从山路奔赴过来。
奈奈正向药篓中放着一把荆芥，药药说今晚要吃花生拌荆芥。
“婶子，出什么事了？”姜奈奈以为是药老头出事了，慌忙迎了上去。
“你家遭贼了！你二姐出事儿了！”
“什……什么？”姜奈奈一时间滞在原地，似乎不太相信赵大婶说的话，只是眼下情形，不得不信。
“快走吧！”赵大婶拉起奈奈就跑，药药一听是姜家出事了，也跟着追上去，大黄转圈吠了一声，也朝向几人方向跑去。
山路上就有了这一场景，三人前面快速跑，一只黄狗扬尾后面追。
到了村口，三人怔在了原地。
往常几乎都有零星的车马从村口路过，今天等了半天，竟一辆车马都没有。
十几里的路，她们就算是跑，最快也要两个时辰，何况路途遥远，姜奈奈一众皆为妇孺，怎能跑得回去。
姜奈奈再也忍不住，泪水似洪流般奔涌而出，抹着眼泪，就要跑去镇上。
赵大婶拉住姜奈奈，此时可不是犯倔冲动的时候。
药药想到了什么，抬腿就向村里跑去。“三姐姐，等我回来！”
药药跑向村东，一些小孩子瞧见他，鸟兽般哄散了，此时她却顾不了这么多，直奔了何二家田头。
今早她与三姐姐看见了何二叔，还打了招呼，知道何二叔来种田。
“药药，咋了？”何二正播种，捶着酸痛的腰，见药药跑的急，生怕药药摔着。
何二家里有两个小子，没有闺女，为此，何二两口子对药药很好，当年还向药老头提过将药药过继到他家做个幺女，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药老头拒绝了。
“二叔，你家的驴车能借我用用不，三姐姐家里出事了儿，村口等不着车。”
“三丫头家里出事了？”何二扔下手中种子，转身向何二婶交代几句，走在药药前面。
药药转身跟上点头，“赵大婶说的三姐姐家挨贼了，我也不太清楚。”
路过药药家篱笆院儿，看见药老头靠在墙上，面色苍白，二两正在药老头面前比比划划，看到篱笆外面有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推门就冲了出来，满脸焦灼，瞧见是药药，就要往院里带。
“叔！”
“爷！”
何二将身子僵硬的药老头背进屋里，“药药，你自己去牵驴。”
药药硬起头皮，只能应下跑向何二叔家。
何二叔与何二婶是好人，只是药药却不敢去他家，何二叔有个妹子叫小何氏，为人尖酸刻薄，自从丈夫跑了以后犹甚，尤其是看见年轻的姑娘，言语更是粗俗不堪。
何二叔父母早亡，小何氏边理所应当住进了哥哥家，何二叔没办法，何二婶慈善，也不好意思驱逐，小何氏就这么住下了，死皮赖脸住了十一年，好吃懒做，全靠何二一家养着。
药药还记得六、七岁时候去何二叔家借米，刚巧小何氏一人在家，给药药好一阵数落。
小药药怯怯走进何二叔家的院子，小何氏正在院子坐在板凳上磕着炒好的南瓜子，脚下散了一地的瓜子皮。
小何氏听了药药的来意，顿时是眉毛一竖，先是环手冷笑，又点着药药的眉心，嘴里说着言语，“哪里来那么多的米给你这煞星吃？一顿不吃哪就饿死了，小丫头片子嘴就是馋，让我拿针线缝了你这张馋嘴！”说着作势去屋拿着针线。
小药药被吓坏了，抱盆一路大哭跑回家。
药老头正在引火，见小药药米没借来，眉心还一片红，当时气得全身发颤，知道准是遇到了小何氏的刁难，抱着小药药宽慰，去田头找了何二去。
后来虽然药老头带着药药借到了米，药药却再也不敢单独去何二叔家。
眼下情况急，到了何二叔家院外，药药却是抬不动脚，天知道小何氏要怎么挤兑她。
不知道又要说哪句话，“没父没母的丫头片子，讨打的短命鬼”，这些话的次数，她已经记不清。
药药心下一横，就要伸出手去。
“药药，咋不进去？”是何居树，何二叔的二儿子，胳膊下掖了捆木柴，瞅见药药在他家门口踌躇。
“二哥！”药药眼中光亮，虽然二哥不大与她言语，却也总比让她独自面对小何氏好。“好二哥，我有急事儿，来借驴，二叔知道这事儿，你帮帮我去牵驴，好不好嘛！”药药头一次撒娇，拉起何居树摇啊摇。
何居树麦色的脸庞爬上一股微不可查的浅淡红晕，浅浅应下了，“好”。
药药乖巧跟进去，何居树放下木柴，牵过驴子套上驴车。
小何氏掀开帘子，露出了半身，刚要张嘴说什么，被何居树一记冷眼吓得噤声，恨恨摔打门帘进屋去了。
小何氏对嫂嫂不怕，却是惧怕何二婶的两个儿子，尤其这几年，这两个孩子长得飞快，身材高高大大，小何氏怕言语不和再挨了打，还安分了一些。
尤其是老二，别看平时呆呆愣愣像个木头似的，遇事冲得很，一个眼神就能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