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刀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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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演武贴》，很快，他沉浸入波浪连绵，刀光裂江的意境之中，不断地揣摩吸收，试图将《演武帖》所蕴之势，所藏之快，化入自己的刀法里。
这种状态下，萧峰忘记了外界之事，浑然无我。
萧忍、萧二爷、萧七爷各自入内时，皆目光一凝，只觉负手仰头、专心看帖的萧峰有着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他脱离了世间，与周围环境融合，又似乎随时会出刀，斩破自然，复归红尘。
他白袍冷酷，腰背挺直，形同枪杆，不算强壮，却给人雄伟之感。
这也是萧恕踏进灵鹫宫时的第一眼感觉，其余长老守在门外，等待结果。
“二少爷……”被这种气势所夺，萧恕眼里只剩下萧峰，忘了萧七爷才是如今的代家主。
萧峰回过神来，再次闭上眼睛，审视着刚才的收获，没有转身，声音沉哑地道：“为何要刺杀崆峒派主事？事前二叔可曾知晓？”
萧恕看了萧二爷，只见他轻轻摇头，于是肯定地道：“二爷不知情。”
萧二爷松了口气，他不明白萧小二在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经受了多少磨难，为何会变得如此可怕，不仅刀法霸道刚烈，而且做事也如他的刀法，雷霆万钧，不给人喘息和反应的机会，一连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后，已是悄然掌控了家中大部分局势，其人其刀，都让人暗生畏惧！
萧恕继续说道：“昔年五爷对我有大恩，引我入萧家，他让我刺杀，我就刺杀。”
萧恕原本不姓萧，是越州有名的高手，后来惹了祸端，被萧五爷所救，托庇于萧家门下，后来入赘家中，靠着萧家的支撑，终于在四十五岁后踏入玄阶大圆满。
“五叔为何要刺杀崆峒派主事，没想过后果吗？”萧峰依然对着《演武帖》，背对众人，晚风吹过，白袍轻飘。
萧恕老实回答：“五爷原本没想这么做，但秘密见过钱三少后，说为了在慕容家争取地位，必须做出头鸟，反正只是对付崆峒派主事的亲眷，有收买的林主事在，不会激起太大波澜，到时候将已经逃走‘失踪’的我丢出去顶罪，就能善了，谁知后来连林主事也死了。”
萧明月抿着嘴，静静听着，不太相信这种大事会出现钱三公子的身影。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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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见钱三时，还有旁人吗？”萧峰情绪不见起伏地道，内心却颇为讶异，他一直以为钱三是标准纨绔子弟，做点狠毒小事没问题，这种大事肯定没能力掺合，可如今听来，他似乎在里面扮演了重要角色，这还是被自己一刀就吓跪的钱三吗？
萧恕摇了摇头，看着萧峰背影，感觉他就是家主，感觉他信心在握：
“五爷是秘密见他，我也不知有无他人。”
萧峰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见萧恕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于是背负双手，睁开眼睛，看着《演武帖》的波浪起伏，严厉地道：“不得家主允许，擅自行事，此罪一也。”
“不顾局势，只讲私情，将家族拖入危险境地，此罪二也。”
“做事之后，没有承担罪责，将怒火引向家族，罔顾多年栽培之恩，此罪三也。”
“萧恕，你可知罪？”
他宛如家主，形同判官，可萧七爷等人经过一连串的事情，气势早已被夺，居然觉得理所当然。
萧恕面无表情地道：“知罪。”
“恕伯已经知罪，又是玄阶高手，不如只是重罚，留下有用之身报效家族？”萧二爷提议道。
萧峰再次品读《演武帖》，心中波浪滚滚，刀意破江，理也没理萧二爷，冷漠地道：“很好，既已知罪，不及家人。”
就在萧恕等人庆幸时，萧峰话锋一转：“五叔有句话没说错，须得有人顶罪，缓和崆峒派的怒火。”
“我等家族在大世家大门派之间，只能如此艰难求存，决不能任意妄为。”
萧恕等人惊疑不定，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处罚，是直接断手，还是让崆峒派的人处置？
萧峰背负的双手松开，右手按在了刀柄之下，冷酷地道：“所以，你必须死。”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萧峰终于转身，拔出了冷月：
“你死，你家人才能活，整个家族才能活！”
话音刚落，蓄势已久的长刀猛然斩出，刀光闪烁，变化诡异，似乎每一个变化都在违背常理，在牵扯内心，看到它就像听到了难以忍耐的噪音，记起了无法释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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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意难平！
这样的刀法让人无法描述，让人头皮发麻，乃萧峰以“烈江刀法”衍化的刀道精义。
直到此时，萧恕才看清楚了“萧峰”的容貌，五官神似萧老爷子，鼻梁挺直，嘴唇很薄，棱角分明，白袍如雪，冷酷霸道，气势逼人，让自己不自觉就矮了一头。
刚才负手而立，冷峻自若的表现，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一句句问责的强势，宛如萧峰精心绘制的画卷，在萧恕心中陡然浮现，使他生不起战胜之心。
“你死，你家人才能活，整个家族才能活！”
最后一句厉喝，配合诡异变化，让人内心难受的刀法，更是让萧恕犹豫，家人亲眷，自身性命，在秤上打转。
高手相斗，招式变化极快，稍有不慎便是败亡，岂容萧恕犹豫？
这一犹豫，他已失去了先机，冷月已然斩到了他的面前！
萧二爷、萧七爷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出手救援。
“不！”萧恕怒吼一声，求生之意占据了上风，双掌一竖，阴寒灼热的掌劲外吐，形成气团，夹向冷月。
可就在这时，冷月一挑，刀光变化，势如滚滚而来的江浪，连绵不绝地扑向萧恕。
萧恕目光一凝，知道自己仓促出手，判断刀路出了少许误差，落入对方陷阱，只好左掌拍出，拼却断手，逃之夭夭。
咦！看到萧峰这一刀，萧忍脸现惊讶。
突然，一道明艳刀光亮起，劈开了重重波浪，断绝了所有生机。
铮，长刀归鞘，萧峰刚才还在《演武帖》前，如今已是站到了萧恕身后，背对着他。
萧二爷和萧七爷方才扑到近前，就见萧恕眉心一道血痕往下，蔓延到喉咙，双眼尽是不甘，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将他尸体送去崆峒派米铺。”
萧峰头也不回，推开大门，走出灵鹫宫，平淡无波地说道。
外面几位长老难掩震惊愕然，他们刚察觉动手，竟然就已胜负分明，这可是玄阶大圆满高手啊！
萧峰对结果却是笃定，他白衣胜雪，手按刀柄，缓步行于夜色走廊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