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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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正则回到会议室时,大会已经开始,室内一片肃杀,因为苏正则的到来,气压变得更低。苏正则扫视现场,王洁瑜温世安等人好整以暇,王承孚不在,其余几个大佬一脸凝重。
有人向苏正则解释:“王董不在,已经授权委托王洁瑜代为参与决策表决。”
苏正则点头。
从昨天下午技术方案投标法方案被泄露开始,天明集团股票已经跌停,今晨大盘甫一开市,又遭跌停,会议室静默了一会儿。
毕竟目前苏正则是公司总经理,又是此项目的主导人,他入座后,有同事简明扼要向他汇报情况。国内几十家省市以代码抄袭案为由,表示将保持观望,等待开庭结果,欧洲方面直接提出解除合作关系。
忽然有人问道:“那个裴樱究竟从何途径获得这些资料?”
有人老实回答:“裴助理原先是欧洲项目的项目助理。而且……”
“而且什么?”
“公司有谣言,裴助理银行账户近日莫名其妙多了一百万,可能是收了瑞通公司的贿赂。”
苏正则朗声打断:“既是谣言便不可信,案情尚待核实,我不建议轻率给自己的员工捏造罪名。”
那人顿时吓得不敢再说。
苏正则又道:“裴助理原先并无同行工作经验,入职时间亦不久,根本不认识什么竞争对手,何来受贿一说?而且,温总,如果您有心泄密,相信也不会用自己的电脑通过公司邮箱发送机密文件吧?”
温世安笑道:“我当然不会有心泄密。苏总说裴助理根本不认识竞争对手,可据我所知,裴助理与竞争对手高管们可是相见恨晚哪。”说着示意身旁秘书掏出一叠照片,分成几份,递给在座各位。
照片正是当日审计生日席上拍的,裴樱端着酒,与不同的人喝交杯,搂搂抱抱,语笑嫣然。
照片流传一圈,温世安才推给苏正则“苏总还看么?”不管他看不看,摁他面前,又对在座各位道:“当天何董也在,不信,可以问问何董。”
何董却说:“我倒觉得苏总说得也有道理,若真有心泄密,完全可以做得再谨慎些。公司对于安保这一块一向监管严格,究竟是谁所为,我建议调出当日监控视频,一查就知。”
温世安道:“何董所言极是,可惜最近公司监控设备经常失灵,上次我在停车场被人打伤,到现在也没查出监控,这次泄露方案,行政部调用了所有监控器的视频,也不知道监控器是坏了还是被人做了手脚,那一日的监控录像偏偏神秘失踪了。”
在座几位,面色越发阴沉。
温世安察言观色,示意秘书将电脑打开,道,“虽然没查到裴助理现场发送文件,倒是找出一些很微妙的东西,大家可以看一下大屏幕。”
说着那秘书将文件点开来,幕布上正是苏正则和裴樱半夜在电梯拥吻到消失在办公室的照片,通过多个摄像头剪辑,剧情连贯。顿时整个会议室静下来,温世安极为得意
,转向苏正则:“苏总,您怎么看?”
“剪得不错。”
温世安笑嘻嘻:“苏总果然胸襟博大。我听说这次项目泄密所涉及的最终文件,除了杨明慧只有苏总有,苏总莫不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原先裴樱泄密动机尚待确认,此时温世安故意祸水她引,股东们都知苏正则私生活混乱,原先花几百万找个模特拍几张破图,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可就有点不像话了。
王洁瑜冷笑一声道:“我认为此次方案泄露件事苏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众所周知,欧洲项目原由前任董事长孙成宪总主导,秘密开发两年,具体的方案连我和我叔叔都没见过。相信其他股东情况应该与我们类似,苏总疏于防范让裴助理窃取方案,又纵容项目研发人员抄袭代码,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难辞其咎。我提议免去苏正则先生公司法定代表人资格,并解除其集团总经理一职,任命王承孚先生为公司新的法定代表人和总经理。”
王洁瑜加上王承孚占大股,其他几个股东考量一番,也都同意了,如此表决早已超过半数。王洁瑜早已将决议文件打印出来,当下分给几个股东签字,那几人签署完毕,王洁瑜将文件收上来,走到苏正则面前,见他那份文件尚自空白,她轻声道:“苏总还是签了吧,有人还在公安局等你呢,敢做就要敢当。”
苏正则虽恨得咬牙,面上却不露半分,镇定自若地扯过那张纸来,刷刷签上大名,掷掉笔,气定神闲走出门去。
刚到停车场,陈巍的电话便追了过来:“我已经在办保释手续了,现在公安局围了很多记者,你先不要过来。”
苏正则钻进车内坐了一会,这才打电话叫曾兴亮调了辆不起眼的凯美瑞过来。
去公安局的路上,手机仍旧一直响个不停,各种人物,接了几个。不多时到了公安局门口,坪前果然聚了许多记者,都捧着手机刷新闻。忽然人群“轰地”炸开了,一人拿着手机奔走相告:“又有猛料。”
苏正则也拿出手机,输入几个关键词,铺天盖地地不再是商业机密被窃取,而是天明集团总经理与女员工热吻的图片,各大网站娱乐头版头条,纷纷冠上一个令人血脉偾张的标题:《神秘女子与总经理热吻背后的惊天内幕》
苏正则点开来看,除了他们在电梯里的照片,还有裴樱那日审计生日宴上的,以及与程远订婚的照片。
报道图文结合,连裴樱顶罪入狱的事都被翻出来,最后以裴樱十日后与程远举行婚礼的消息结尾,神秘女员工摇身变成了传奇女掮客。
不多时公安局大门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两个人,坪前的记者们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一拥而上。陈巍挟着裴樱在一大群记者摄影师中举步维艰,苏正则正考虑出去的后果,路面冲过来一辆车,堪堪停在坪前。那人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扯开围着裴樱的几个记者,将她护在身下,半抱着挡着镜头送入自己车内。
车未熄火,那人倒车往门外开,一边道:“公司在开股东大会,我先送你回家。”
几个记者席卷上去,追问他是否裴樱未婚夫,又询问原定十日后的婚礼是否如期举行,对网上流传的照片有何感想。
苏正则已没有耐性等下去,率先掉头开走。
好不容易在陈巍和警察的帮助下,程远得以脱身。陈巍回到自己车里,放好公文包给苏正则打了个电话:“你人来了么?”
彼端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没。”
“没来就好,门口……”话未完,电话被掐断,陈巍莫名其妙看了手机一眼,暗骂一句。
程远将裴樱送回张玉珊别墅,等待保安开闸时顺便嘱咐道:“公司那边已经给你停职了,这几天暂时不用去了,要是没什么事,尽量少出门。”
裴樱回头看他:“玉珊怎么办?”
程远低叹一声:“她要是有心躲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裴樱眼眶一瞬变得通红。
程远道:“等下午我再去一趟公安局,过了二十四小时就能立案,你先别太担心。”
张玉珊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凯美瑞,程远开不进去,便在路口将她放下。小区时有不知名的车找不到停车位停在张玉珊门前,裴樱没当回事,与程远分手后回家。
正掏钥匙开门,总觉身后不对劲,频频回顾,终是走出去,直到走到凯美瑞车前立住。
车内那人叼着跟烟,靠在椅背上,静静端详车前人影。
裴樱也居高临下瞧着他。
二人对峙一会。
裴樱弯腰敲敲驾驶座的车窗玻璃。
苏正则取下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目光仍旧若有所思。
裴樱绕到副驾驶去拉门,初时拽不开,再一拽差点摔到地上,她气急败坏坐进去:“你又发什么神经?”
苏正则轻轻一按,开了半截玻璃窗,朝外狠狠一掷烟蒂,阴测测看她:“你和程远到底怎么回事?”
裴樱望着他,四目相对无处可躲,可是仍有心虚火光想要四散逃离,不由别过头。苏正则冷笑一声,这人不容易与男人亲密,公司传言,他们是高中同学,同处一室一个多月,郎才女貌,日久生情。给了她那么多时间,竟然还打算与程远……
她不做声,苏正则觉得烦乱,又抽出一支烟点了,慢条斯理抽一口,打火机随意扔仪表盘上,一边喷烟雾,一边回头打量她。
裴樱轻呛,两边玻璃立刻降下来,那人缓缓靠回椅背,漫不经心道:“我和程远,你选一个。”
裴樱不作声。
苏正则瞧也不瞧她,叼着烟,扶着方向盘手指轻敲转轮,从容不迫。
程远的事肯定是不能向他坦白的,可剩下的更叫她心乱,这些日子她掉入了家乐和张玉珊的的漩涡,病急乱投医,急需救命稻草。眼下这把救命稻草却变成了烫手山芋,她想抓又怕抓不住,想放又舍不得。即便没有这些事,他们之间难道又有可能吗?
耳边时常回忆起从前张玉珊跟她说的:“男人的可怕之处在于,他有真心,肯给你,但不是全部,所以拿得起放得下。女人的悲哀之处就在于,被拿起来就不愿意被放下。如果不想让人放下,就最好别让人随便拿起。”
她想了一会,才试图解释:“我……”
话未开始,苏正则冷声下令:“下车!”
裴樱转脸瞧他:“你……”
苏正则斩钉截铁:“下车!”
她脑子光速运转着,既委屈又害怕,程远的事,他们之间的事,她不知应该怎么讲,迟迟不肯下去。
苏正则下车,绕到她那边拽开车门,将她横抱出来。她脚一落地,苏正则摔上门旋身即走,走出几步,后襟被人小心翼翼地拽住,他冷然道:“放手。”
裴樱眼一酸,惶急道:“你给我半年时间。”
苏正则手一振,脱开她:“一分钟都不可能。”
裴樱泪水顿时涌出眼眶,苏正则却止住了脚步。
两下里静默片刻。
苏正则终究没狠得下心来,缓步踱她跟前,裴樱低头瞧着他的脚尖,泪水簌簌往下掉。苏正则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那人眉头轻皱,眼里晶莹剔透,眼眶通红,鼻头通红,泪水无声无息挂在腮边。
苏正则心里软软地疼,下一秒将她推至一旁墙上,铺天盖地吻下去。亲得凶狠霸道,带着泪水的涩意,让人无比心碎绝望。半晌后,那人放开她,撂下一句:“再给你一天时间。”说完转身大步上车,车子立刻冲出去。
☆、第90章 选好没
裴樱怔怔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发了好一阵呆,神情迟缓回到别墅里,瞅着空荡荡的屋子,想着苏正则,眼泪又流个不停。她在屋里慌乱了一阵,开了电视调到省内新闻,端着电脑坐沙发上不断查询本省失踪女子消息。忽而肚子饿得咕咕叫,又去冰箱搜刮食物,瞧见家乐最喜欢的香蕉奶,拇指摩挲瓶盖,寒意传上来。她一下心如刀绞,蹲在冰箱脚下,呜咽:“玉珊,你到底去哪了?”
正抹眼泪,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回沙发找手机,是陈巍。
陈巍听她声音吓一跳:“你怎么了?”
裴樱清清嗓子说:“没事。”
陈巍这才道明来意,问的是那一百万的事,裴樱如实交代,他道:“能不能联络丁骋提供转账证明?”
丁骋原先在那封遗赠文件上留过自己的联系方式,裴樱答应联系一下试试看。丁骋在北京,接到电话立刻答应连夜飞过来作证,双方约定翌日上午带上证据去公安局做笔录。
傍晚的时候,王承孚来了一趟。进屋首先里里外外搜寻了个遍,没找到张玉珊。裴樱搜刮出一堆物件钥匙丢在王承孚面前,意为替张玉珊还给他。王承孚心内大恸,立刻拽着裴樱求问张玉珊去向。
提起张玉珊,裴樱便满心伤痛,冷笑道:“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裴樱,我对玉珊是真心的。家乐没了,我比谁都伤心,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待她。”
裴樱不理他:“东西我先还给你,这房子,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转身上了楼。
王承孚似瞬间矮了一截,颤巍巍地留在客厅,东摸摸,西看看。
客厅四处摆放着许多张玉珊国外出差带回来的小物件,精致可爱,电视柜旁边的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几张相框里头照片被掏了一半,只剩一旁张玉珊笑盈盈的头,这原本是母子俩的合影。王承孚取了那相框,退回到沙发上坐下,布艺沙发和抱枕颜色浓烈,搭配得宜,她一直都喜欢这种风格,代表勃勃的生机,可是此时,他攥紧了手上那空了一半的相框,五脏六腑都被抽紧一般,身子弓缩成一团,不由自主跪在地上。
这一次,他要去哪里找她回来呢?
裴樱在楼上收拾衣物,没多久听见王承孚开门出去,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小虎。小虎日日在这值班,也许见过玉珊也不一定。
她慌忙出门去,还没到小区门口,便瞧见王承孚扯着罗小虎的领子凶神恶煞算账:“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的?”
小虎拿下那人双手将人摔在地上,一脚抵住咽喉,恶狠狠道:“我跟她的事,你还管不着。”
保安见过王承孚的豪车,纷纷上来劝架,罗小虎咬牙切齿下死劲捺着王承孚。王承孚起初还有力气反击,待到后来已是呼吸困难,脸涨得青紫,双手掰住小虎的脚浑身乱颤。
裴樱柔柔地喊了一声:“小虎。”
罗小虎见她,这才松开脚,几个保安忙把王承孚扶起来,又有人搡着小虎跟裴樱一块走。
小虎挥臂绕开往回走,不多时从保安室里拎出一只兔笼,往裴樱走来。
裴樱心里一酸:“这兔子——”
罗小虎闷闷地说:“前天找到的,珊姐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