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门骄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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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柱可不怕范氏,他先前听范氏要小曹氏干活就气着了,这会儿更是暴跳如雷,梗着脖子吼道:“她身子骨不好,出去问问村子里的人,咱家女娃拉出去一站,人家谁都说她是最壮实的。她下地做做农活是要被折腾死,我生的闺女活该命贱干农活。我把话撂这儿了,要就把翠翠和珍珠都留下,要下地,就让芍药跟着一块儿下。”
范氏被李大柱这么一吼,转头扑到李火旺身边扯了他手掐自己脖子,“老头子你杀了我罢,掐死我罢,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成了。”
“瞎咧咧啥。”李火旺没好气的推了一把要死要活的范氏,瞪着李大柱骂道:“老子还在呢,轮不到你做主。”
正在哭的范氏刚露出一个笑,就听李火旺又道:“家里的女人都别下地了,都在家做活。地里的事情今年咱家就雇几个打短工的壮劳力来。”
“啥,农忙请人,死老头子,你钱多烧的啊!”范氏笑不出来了,而且心痛的要死。
平时请人按天数一天给个二十来文都有人肯,秋收请人一天至少得七八十文而且还得给吃给喝,为了让人有体力,每天至少得上一餐肉。
家里女人都不下地,李二柱还瘸着腿,这不得请四五个人,忙活十来天,少说得五两银子!五两银子,都够老四再去参加回文会的开销了,等于一亩地的收成白干了。
范氏越想越难受,气的口不择言,“哪家像你这么惯儿媳妇的。”
“你胡说啥?”李火旺听范氏满口喷粪,凶狠的瞪了范氏一眼,大骂,“你还有脸说,你生的好儿子,一天干吃不挣的,就晓得躲懒。老子挣的银子,老子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赶紧滚回屋里去,跟芍药说好了,今年必得跟她几个嫂子一块在家里头做事,再敢关在屋子里绣那狗屁的花老子就让她下地去!”
范氏被李火旺吓着了,一下想起两天前那晚上李火旺给她说过的话,闷不吭声抹了把眼泪低着头走了。
☆、第19章 托付(上)
“唉……”李火旺发了一顿脾气看着范氏委委屈屈的那副样子,又看着屋子里三个儿子不同的神情,再看看顾氏那副喜形于色和林氏怯呆呆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直到看见李廷恩沉稳的模样,心里才有了点欣慰,“廷恩啊,今年你也别下地,就呆家里头看书。”
李廷恩其实不介意一年劳作这么一两回,对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而言这只是件小事,下意识的就想推辞。
“别说了,爷让你歇着就歇着,你那双手是该念书写字的,可不是做庄稼把式的。”
李廷恩就不说话了。
李火旺又安排留在家里都做什么,“老大媳妇歇着,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每天就做饭,饭里头多掺白米,中午要有个肉菜!叫翠翠她们几个早上起来就将家里的畜生喂好,要早点送饭过来,不能饿着人。下午空了都在家里搓绳子,到时候要捆谷杆子的。”
林氏闷不吭声的应了,顾氏却有些烦躁。
原本以为家里留那么些人能好好耍一下,结果让自个儿做那么多人的饭。说得好听,让小姑出来帮着做饭,到时候那老太婆跳脚骂几句,谁敢去招惹。
不过……顾氏想着朝林氏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好主意。
算算跟林氏一起做饭也不错,总比在日头底下弯着腰收粮食好,再说辖制不住小曹氏和曾氏,拿捏林氏还是稳稳当当的,趁机守着灶台能多偷点肉吃。
顾氏起了心眼自然应的快了,想到随时都能吃几片肉,指不定还能克扣点下来。她整天就盘算着快点到正是收粮食的日子,连曾氏有孕都顾不得嫉妒了。
谁知好不容易盼到七月初九祭过土地爷后,摩拳擦掌的顾氏正要推林氏去给范氏要一日开销的银子,就发现李廷恩搬了根凳子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拿了本书悠悠闲闲的翻着,她一下就被哽住了。
咋就把这小祖宗给忘了!这回可好,眼见就指使不了林氏,顾氏憋着气儿自个儿去管范氏要钱买肉。
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范氏破口大骂的声音。
李廷恩抬头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个笑。
看林氏似乎有点被范氏一大清早就骂人的阵仗吓着了,在那儿手足无措的,李廷恩只好过去道:“娘,要不你先把猪食弄上。”
林氏恍然,“对对对,待会儿你三婶拿到钱买了肉回来可就得赶紧做饭。”
正好李草儿她们昨日就去割了些猪草回来,林氏就去忙了。
范氏骂了来要钱的顾氏一通,末了还是不甘不愿的数出五十文给顾氏。
顾氏看着手里的钱两眼发光,根本不在乎范氏的黑脸,喜滋滋的去买肉,这回她倒没叫林氏。眼下的猪肉十四文一斤,范氏既然数了五十文给顾氏,肯定就是要让买三斤多肉的。毕竟李火旺发了话,那么多壮劳力,都是平时不见油荤的,三斤多肉只怕眨个眼就给人吃了。不过顾氏是打算肉照买,但一定要缠着买肉的便宜个几文出来做私房钱。要知道这买十来天的肉,少说能存下五十文。再有每天割点边边角角的肉块下来,也能开个小灶。
顾氏既有盘算,当然不肯叫林氏去坏了事情。林氏就留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剁猪草拌猪食,等喂过猪,顾氏的肉也买回来了。先送去给范氏掂了掂重才发话让两人去做饭。
林氏刷了锅,按着规矩去范氏那里拿了两个蛋煮糖水。
这糖水不仅是小曹氏吃的,曾氏现在有身孕也有份,范氏从窗户缝里看了看院子里的李廷恩,难得没有骂林氏,还多摸了个给林氏,“你爹说了,每天给廷恩也煮碗糖水吃。”
林氏喜出望外,感激的看着范氏。
等鸡蛋汤水做好,林氏分成三碗盛出来,顾氏就望着那漂浮在面上的蛋花羡慕的吸了口口水,“哎哟,要说咱家还要廷恩才是爹的命根子,瞧着啥好吃的都不能少了他。”
林氏欢喜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端了碗出去送糖水。
顾氏对着林氏的背影呸了一声,扭头看着范氏那边屋子,心里恨恨的想,‘就知道欺负咱,个死婆子,我去要几文钱就骂天骂地骂祖宗的,有本事李廷恩那个蛋留在怀里下崽儿,不还一声不敢吭的自己就给拿出来了,老泼货。’
小曹氏见林氏给她端糖水来,急忙笑着坐起来倚在炕头,“他二婶,这些日子可累了你了。”
“这有啥,大嫂好好歇着,等给他大伯添个大胖小子那才是天大的喜事呢。”林氏笑呵呵的把糖水端了给小曹氏。
小曹氏看着林氏,心里一动,俯身压低嗓音道:“他二婶,我有事商量你。”
林氏觉得很奇怪,她虽说不聪明不过也晓得自个儿一贯就是个没主意的人,比较起来,大嫂小曹氏就比她厉害多了,连婆婆范氏很多时候都拿着没法子,怎的会有事情商量自个儿?
看林氏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小曹氏不想她误会,很直接的说出了目的,“你们廷恩给了我二十两银子给翠翠置备嫁妆。可这光有银子办嫁妆找不到好女婿不还是白忙活一场。”
说起这个,林氏就来了劲儿,想到家里的牲畜她都喂好了,糖水小曹氏这儿是最后送,倒还能耽搁一会儿,林氏就凑上去问,“大嫂这是看好了个好人家?”
“我这会儿哪去给翠翠看人家。”小曹氏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很是无奈,“是我娘家大嫂,前几天不是来看我,她给我说了个人。”说到这儿,小曹氏左右看了看,声音越发小了,“是镇上的朱老爷家。”
“朱老爷!”林氏很意外,“听人说那朱老爷祖父中过进士,家里有千多亩地呢。”说着林氏有些艳羡,“翠翠能说上这样一门好亲事,将来可以直接做管家的夫人。”
听林氏说管家,小曹氏脸上带出点尴尬的意思,小声解释,“这,我大嫂说的是朱老爷家的庶子。”
庶子成亲后给点银子分出去,哪能继承家业。不过以人家的家产,就是给的那点银子也得其它人家不吃不喝挣几辈子了。
“庶子?”林氏有点吃惊。在一般人眼里,这做妾可不是什么好事,许多讲究门风的,就是家里吃不上饭也不乐意自个儿闺女去做妾。这年头,做妾的要不就是家里贪财,要不就是家里实在没法子了,更多的都是卖身为奴做不得自己主的。妾的名声难听,这庶出的地位自然也高不到哪儿去。当然,那正经大官人家的妾又不一样了。
林氏有点犹豫,“听人说朱老爷家七八个妾,大嫂这说的是哪个生的小少爷?”
小曹氏脸上更为难了,不过想了想这事儿真成了那是瞒不住的,一咬牙道:“就那花姨娘。”
“花姨娘!”林氏倒吸了口冷气。
镇上朱老爷家那位花姨娘可是大名鼎鼎,当初进门时候闹得一场风波传遍了整个县,据说连府城里都有人在说道。
这位花姨娘原本是个唱戏的,按照规矩那是贱籍,不过比娼妓好一点的是戏子的贱籍可以赎身,被赎身后就算是卖身的奴籍,将来生了儿女能跟男人的户籍走,不用像娼妓,就是跟了皇亲国戚,生的儿女都还只能是贱籍。
花姨娘唱戏唱的出了名,把朱老爷迷得晕头转向,不顾正室和亲娘的反对要给这花姨娘赎身,先给了戏班子的班头三百两银子,又去官府的户籍所给花姨娘转户籍。贱籍转奴籍需要给官府缴纳巨额的赎身税。户籍所算来算去,给朱老爷开了个二千两的天价。
朱老爷家里头在镇上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家里也好几十年没出过当官的,全靠祖上留下来的两千亩地和几个铺子维持一家子的生计。这年头商税重,土地想要寄在别人名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成的,人家得担很大的风险。何况朱家的地太多了,哪天朝廷派个税务司的下来一查就得全家抄斩。因此朱家一年虽有两万两左右的收入,看起来别说在镇上,就是在县里府城里都算是高的,可商税农税一交,就得出去三千多两,剩下的要维持一家人平时体面的排场,要到处打点上贡托人庇护着,年头年尾再给掌柜的管事的发点红包,女人们再做点衣裳首饰,朱家没有年年闹亏空年底一算还能存下个千儿八百两的给朱老爷六个儿子存聘礼,七个闺女攒嫁妆,都全靠朱夫人持家有道了。
朱老爷一下想要动用两千两,就为买个戏子回来做妾,别说朱夫人不肯,就是朱老夫人都在家里跳脚骂,十几个姨娘也天天在朱老爷跟前哭。最后朱老爷一怒之下,居然悄悄贱卖了自己祖上传下来的三百亩良田,用两千两给花姨娘赎了身,剩下的两千多两买了座小宅子和铺面给花姨娘做私房,敲锣打鼓的把花姨娘抬进了朱家的侧门。
当时朱夫人气的在家里要上吊,朱老夫人叫人抬着堵在侧门口不许花姨娘进门,还是朱老爷跪在地上把头磕的全是血,一大堆人围着看热闹,见情形不对,朱老夫人这才妥协了。
因而花姨娘臭名远扬,就算是隔了十几年,人们说起来都还道花姨娘就是个狐狸精变得,把朱老爷魂儿给勾走了。
☆、第20章 二更
这会儿小曹氏说打算把亲闺女许给花姨娘生的儿子,林氏头一个反应就是吓得脸白。
“大嫂,这可使不得啊,咱翠翠多好的姑娘,咋能许给花姨娘那种人生的儿子。”林氏急的都不知该怎么劝小曹氏好了。
看林氏头上汗都折腾出来了,小曹氏也有点感动,叹气道:“他二婶,我跟你说句大实话。依着我本来的心思,我是真不想把翠翠许给那么个人,你说这将来传出去,可得多难听。可咱这,翠翠那孩子你是晓得的,别看她在家干啥啥都挺利索,那是没法子,我和他爹压着她呢,她心里就一直不服这口气,一门心思要钻好人家过人伺候的日子去。”
小曹氏说的有些恨,看林氏不开口,倒没勉强,只是接着道:“她是不争气,可我这当娘的,总不能看着她往后嫁到婆家再因为不想干活了这事儿被人撵回来罢。倒不如给她寻个家里宽裕的,顺着她心。我大嫂来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琢磨着这花姨娘虽说名声不好听,可朱老爷偏疼她,将来怎的也会给这庶出的小儿子一大笔分家钱。比不上人家嫡子,不过翠翠有那么两个人伺候也就差不多了。”
“他二婶,你说我这话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面对小曹氏的询问,林氏支支吾吾的有些张不开嘴,“这,只怕爹和大伯都不会答应罢?”说的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其实李翠翠那股子心气儿林氏早就发觉了。不说李翠翠平时对家里姐妹总是黑着脸,对里正村长家的闺女就都笑呵呵的,就看李翠翠平时干活总有点拈轻怕重,还爱支使亲妹妹李珍珠,林氏都觉得这脾性不好。
在林氏看来,生在农家门,那就得踏踏实实的做人,哪能偷奸耍滑的使性子。不过这是侄女,可不是亲闺女,林氏不好张口,更不能教训。眼下小曹氏摆出这么一副询问的姿态,林氏就觉得很为难了。
小曹氏打量了林氏一眼,忽然抬手抹了抹眼角,“他二婶,其实你们家廷恩跟我说过,前头芍药还没定亲事,就让我先悄摸给翠翠置备份嫁妆,等他明年去考过童生试再说。”说到这里拉住林氏的手,“他二婶,你是最晓得我的,我当然不会觉着廷恩那孩子中不了。可这当娘的,一日闺女的亲事没定下一日就放不下心,再说万一到时候芍药亲事还没说定,明年草儿年岁也差不多了。我总不能厚着脸皮为翠翠把草儿给耽搁了。论起来草儿才是廷恩亲姐不是?”
“这,这,大嫂,这话可不敢说,到时候他爹得埋怨我,那翠翠是廷恩大姐,廷恩咋会光顾着草儿。”林氏急的脸色青白,一个劲儿解释,“大嫂你放心,廷恩这孩子不能做这样的事儿,再说草儿比翠翠年纪小,咋也得先顾着翠翠。”
小曹氏看林氏急坏了,忙道:“他二婶,我还能不晓得你们的心意。不过现正有合适的,我就觉得人花姨娘名声不好,未必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好,咋都是朱家的骨血不是。我大嫂在朱家帮工,说那小少爷还挺会念书。我看翠翠指定也欢喜这样的人家。”
林氏听了就沉默下来。
李草儿和李心儿一天天大了,她们两的亲事何尝不是一块压在林氏心上沉甸甸的大石头。要是李廷恩真能一路顺当的读出来,林氏倒不担心,可万一真要被天老爷故意折腾,那两个闺女的亲事可就难说了。
再说即便能读出来,家里一个小姑,两个侄女年岁都相近,挨着要出嫁,哪那么多好人家来寻,到时候偏着谁不偏着谁,又没分家的,真是有的折腾了。
眼下小曹氏自个儿给李翠翠寻了个好人家,林氏心里某个地方也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就小声的问小曹氏,“那大嫂的意思是想先问问大伯和爹的意思?”
“他爹那个牛脾气。”小曹氏摸着肚子撇嘴,笑呵呵的给林氏道:“我大嫂说好了,过几日镇上赶集那朱少爷要出门,可以先叫咱们暗地里瞧瞧人。你看我这肚子……他二婶,这家里头三房四房我都信不过的,那跟咱们就不是一个婆婆。我就信得过你,我是想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去镇上瞧瞧,回来让我有个底,也好决定到时候跟不跟他爹提这事儿,要人好,咱说起来也有点道理不是。”
林氏大惊,结结巴巴的,“大嫂,我,我哪会相人呀。”一连串的摆手,“不成的不成的,这事儿我可真办不成,万一看走眼,那不把翠翠害了。”
“那哪能,你是翠翠亲二婶,你我都信不过我还能信的过谁。再说这种事儿,有的开始说的好好的,还相看好几回,那不一样出差错。说句不好听的,他二婶,就是这事儿真不好,那也不能怪到你头上,顶多就是翠翠命不好罢了。”
小曹氏眼圈红红的看着林氏,“你说我大嫂要没来说这事儿罢我还能等着肚子里这个生下来再说,偏她来说了,我这心里放不下捏着,真是吃啥都不香。他二婶,你看咱们妯娌一场的情分上,就帮我这个忙行不,翠翠肯定一辈子记你这个二婶的恩。”
林氏本就口拙,被小曹氏这么说了一通就张不开嘴拒绝了,最后只得捏着心事答应了小曹氏过几天寻个由头悄悄去镇上看人。
才说完这事儿,那头顾氏催着叫做饭的声音就响起来,才喊了一声,范氏就跳出李芍药的屋站在堂屋那儿大骂,“一个个懒婆娘,身上哪根筋又不对了,男人还在日头底下熬着呢,自个儿在家就晓得偷奸耍滑的,还不赶紧出来做饭给人送过去,要自家男人饿着肚皮干活,黑心烂肺的。”
林氏吓了一跳,忙不迭收拾了碗筷赶去灶下。小曹氏安抚了林氏两句又抱着肚子躺会炕上歇息。
☆、第21章 饭菜
林氏与顾氏带着割完猪草回来的李翠翠四个一通忙活,终于把午饭给料理好了。想到李火旺的嘱咐,范氏狠了狠心把李芍药叫出来跟李翠翠她们一道去送饭。
李芍药看着火辣辣的日头,一桌子的好菜,十分不乐意。
范氏说她,“少不了你那份儿,赶紧的,你爹说了这回你得干活,还是你想下地去?”说着把个没那么沉的竹篮子递给李芍药,然后瞪眼吩咐拎着最大最沉的那个竹篮的李草儿,“快到地儿就把这篮子给你小姑晓得不,你拎你小姑那个。”
听范氏还要叫她拿那个最重的,李芍药更燥了。范氏恨她不体谅自个儿的苦心,也没好脸色给她,唠唠叨叨的把她撵出了门。
日头太大,回了书房看书的李廷恩听见外头的动静,走出来看着她们的背影皱了皱眉。
他倒是很想帮着去送饭,不过到时候看他拎着竹篮子李火旺肯定要发火,反而要连累李草儿她们挨骂。想到这儿,李廷恩只得叹息着坐了回去收拾下书本。
等林氏把他的饭菜端上来,李廷恩注意到林氏脸有些白,就问了一句,“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舒服就别硬撑着,我去给奶说。”
林氏忙收拾好一肚子官司,摆手道:“别,就是做饭,往年还得下地呢,哪能这就累着不干活了,好好的人都得歇坏了。”
李廷恩拿林氏也没有法子。
有些人是这样的,一辈子被人欺负一辈子努力干活,你猛的一下提高她的待遇和生活水平她反而会惶惶不安,跟干了什么坏事一样,身子很快就垮下去了。
他又问了林氏一句,甚至暗中给林氏用那手这两年才学的三脚猫的把脉功夫扶了扶脉,发现真的一切如常后才放了心,只是以为天气炎热,林氏可能是因在灶下忙活有点中了暑气。他就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弄点金银花来泡茶喝,空间里倒有一大堆,村子外的老松山上也不少,只是这里的人似乎都没发现金银花的作用,医书上没这门药,药店不收这种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