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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4 章 寻源(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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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交易?”

祭司脸上带着那雪白的面具,身上衣袍被大风吹得飘起,手里端着的灯芯发出微弱的荧光,那是七星灯的最后一具魂火,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光线。

然而卞时珺却笑了,眼里映出亘古不变的薪火。

“不过是一个狂徒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拯救苍生的傻话,我什么都没有要,只是点了他的迷途,借了他的仁心。”

李斯安一字一句:“你那时没有建成的五色,是你点了他这条路,看似是你帮他,实则是借他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我遇到的李怀瑾也不是偶尔,而是你笃定李怀瑾不忍心看我饿死在路边。”

卞时珺:“赴道者前仆后继,积箧盈藏,苦行一路,他有道心,却不能成道。”

李斯安的声音却弱了,问出了那句话:“那他知道……是我吗?”

仿佛听到了极为有趣的问题,卞时珺大笑起来,笑声久久传荡:“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吗?对于来历不明的婴儿。”

在那笑声里,李斯安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手指尖陷入掌心里,仿佛在接受那个事实。

“唯一庆幸的是,那群老东西们都死光了,否则现实恐怕要更难缠了。”

祭司笑看着他。

“这天下,多不公平,多数人已经垂垂老矣,你却还是个少年。”

李斯安嘴角略松,脸上却没有任何神情。

祭司的眼睛望着底下的河山,掌心里端着七星的最后一盏烛火:“说点有趣的东西吧。”

“天启十二年,我走投无路,故国已亡十余载,我在舟牧边陲开了个破破烂烂的小道观,给人算命苟活,他闯了进来,火急火燎,让我给他算一卦,算你能否和他在一起。”

李斯安的眼睛陡然抬起,望着卞时珺,嘴唇嗫嚅。

那个谁字咬在喉咙眼里,问不出来,但是他们都知道卞时珺说的是谁。

卞时珺笑:“但是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我给他算了,是凶。”

“后来,他天天来,每日一卦,仿佛坚信着总有一日卦象会变化。”

“他天天来,我天天算,可惜,每一卦都是凶。”卞时珺道,“天道不许,天意不令。”

李斯安垂着眼,手背狼狈地蹭了下低下蒙灰的面颊。

“他凶得像是想砸了我的道观,这里本来就残破,除了我还有一只孤苦无依的小雀儿,那雀儿残疾,只能赖着我的道观庇身,那天他来了,我在屋檐下,照料着我的雀,他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只是盯着我的雀看了很久。”卞时珺平静地说,“我被吓到了,他眼睛里分明在说,为什么我没有的东西,你却可以有。”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许是嫉妒我有那点温情,但那天之后,他再来算命时,总会捎带着问一声我的雀儿。我实在怕他会对我的雀做出什么事情,日日提心吊胆,告诉他那一个凶字。”

祭司抬头,看着苍天上青色一隅:“后来,他再来算命,我就说了谎,我告诉他,那日的卦象,是吉。”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说谎,也是最后一次,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亮的惊人,他疯得像个孩子,我也保住了我的道观。”卞时珺笑着说,“压在郁青山山头的二十万大军终于撤兵,夜里无数指着我喉头的刀光剑影,都随着那声吉字远去,我以为那结束,没料到却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李斯安发抖的手指压住衣上的褶皱,他试图去抚平,却越乱。

“这个结局,谁也脱不了干系。”卞时珺眼睛一直望着他垂下的头,轻轻说,“你又有什么资格置身事外呢。”

“你的雀儿后来怎么样了?”他狼狈又低声地问。

卞时珺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死了。”

“但是我不恨。”

因为有人的尸骨至今在钉在三尺之下,永生永世受着无法超脱轮回之苦。

“原本是天定的好命格。”卞时珺轻笑。

却落得一疯一死。

“为什么偏要违背天意呢,逆天的后果,这场报偿终将会回来。”

卞时珺笑了,原本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扭曲开,落出张牙舞爪的影,伴着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倒映出不同的人脸。

唯有那一抹鲜红的嘴唇颜料,恐怖地涂抹开,变成压抑扭曲的笑声。

“这场七星局,我根本不是主谋,姬安,你被骗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斯安被那尖锐的笑声刺激得朝前一扑,手碰到的地方幻影全都破碎掉,祭司的影子化为泡沫,在远处,又回到近处,像千百个无孔不入的人正对着他。

“我们都是那个人手里的棋子,真会算计。”卞时珺如疯了一般,仰天大笑,雪白面具上勾着的红色朱砂构成诡异的笑脸,“算得你尸骨未寒,算得我埋骨三千,算得你那好弟弟困在阴暗潮湿的地狱里千年哈哈哈哈哈。”

那道幻影应声而碎,化作了泡沫,全都碎在李斯安的手指间。

天陲星野,四周泛起星火鬼火般的星影,李斯安浑身发冷,他愈想逃走,但是眼前的局面,却是无路可逃,四面都是重峦叠嶂的山。

他茫然地重新走在社火的副本里,没有火,只有漫无边际永远无法走出的黑暗。

他如有所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在他头顶,曾经黯淡的七星如今悬在天幕之上熠熠发光,七星呈斗勺状,直对着天野。

李斯安没有看懂的星象却在那一刻照进了眼睛里。

七星连珠。

他脸色陡然大骇,朝着地宫跑去。

一口气奔到那方处的金色笼子中,隔着层层囚笼,背对着他,少年高大的身躯缩在角落里缩成很可怜的一团,脑袋抵着笼子,像被困得放弃的野兽。

李斯安:“姬平!”

晏楚的头抬了起来。

李斯安:“走,这里快塌了。”

晏楚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他:“虎符呢?”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都好好的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晏楚吼道:“你真的弄丢了!”他们之间像是撕开了那层兄友弟恭的皮囊,或许兄友弟恭一开始就只是幻觉。

那些所有崩溃的瞬间都变成了辱骂,晏楚也不跟他走,死死站在这地宫阴影里不动。

“我是千古罪人,那你呢,大善人!”李斯安大声地说,“什么好都归你可以了吗?现在我求你走,求你可以了吗?!”

晏楚:“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死毫无根据吧,你明明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你又是什么呢。”

李斯安脸上的血色褪去。

晏楚:“十七岁,你被葬下的那年,又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去那棵葬你的桃树去看看,你的小蛇还在那里,你死时没人送你,只有她穿了一身缟素,他们快把她逼成了一个疯子,但你的棺材也没有保住。”

李斯安眼里空荡,呆望着半空,耳边全是晏楚的声音,嘲弄地模仿尖锐的语调,他的阿奴跪在地上朝那个人磕得头破血流。

“他永远只是一缕孤魂,那种孤魂野鬼。”

“他的骨头至今还被钉在那颗桃树下,生生世世受着轮回之苦,你害了他那么多年,你还要怎么样。”

“为什么要那样恨他,他的坟已经被你掘了,还不解气吗,为什么要同穴而眠,你明明知道他生前最恨的就是你。”

……

李斯安朝那桃树跑去,远处的光和影全都混淆成一团,涌进他脑海。

可就当他要上去时。

背后贴上了一具柔软的身躯。

单薇子的眼泪流到了他的后背。

“求你了,求你。”单薇子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不要过去!会害死你的,他会害死你的。”

李斯安仰起脸来,脸上泪流满面,却笑了:“阿奴。”

他终于肯认她了,但却笑得瞳孔发亮,那里装着凉薄的月,像什么也装不进去,什么也都装进去。

所有声音也变得稀碎。

他耳边朦胧听到了陈静瑄的曾对他说的话。

眼前仿佛浮起了一个牵着瘸腿老马的老头,在所有光影里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也没有叫她阿奴了,而是说:“单薇子,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单薇子死死的嘴唇被咬破了,鲜血淋漓地流下来。

“这是我的女儿阿奴,我死后,就让她跟着公子吧,倒也不必顾忌她,权当个猫儿狗儿养着。”

“她秉性不坏,我不在的时候,能替我照顾你。”

至少让他知道,他不是孑然一人,她的父亲这么说,单薇子嘶哑地说:“不走,不行吗?”

他却轻轻推开了她。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分明是很轻的一下,单薇子却跌坐在地上,鬓发散乱,整张脸上全是泪水。

她瞧着他的后背,如情绪崩溃般,声音带着哭腔冲他喊道:”姬安!”

李斯安闭了下眼睛,听到喉咙里很痛的喘气,流转过他四肢百骸,像是要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他倒退一步,脸上是苍白色的笑:“没了我,你也过得很好,不是吗?那就忘了我吧,就当阿奴死了,今后,就只有单薇子。”

那双脚步终于落下来。

桃花树下,那道阴影逐渐在光下显露。

英挺的眉峰,露水沾湿了额发,使那层阴郁气质仿佛也削弱了,仿佛那又变回了许多年前那个人。

李斯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他听到风声、草木刮过脸颊时的尖锐声调。

那些被忘记的细节全都涌现了出来,伴着这些年的一点一滴,都尽数在眼前浮现。

他站在桃树的那一端,手脚是死人的冰凉。

他看着齐婴俯下身,抱起棺材里保存完好的尸体。

他想起卞时珺那句满是嘲弄的话:“所以呢,你明明知道你自己已经死了,那么你为什么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姬安,你难道不是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吗?”

对方的动作像触碰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笑话嘲弄望着他。

“昭公子安,年十七,亡于野。”

桃花树下,李斯安低下头,撕心裂肺地笑起来。

他的手捂着嘴巴,已经是泪眼滂沱。

桃花树下那张熟悉的面孔低头,轻轻吻上了那苍白尸体的唇。

落下很浅的一个吻。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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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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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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