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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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杨慕道:“也罢,终究是场梦,该到醒的时候自然会醒。”
吕密心如刀绞,面如死灰,冷汗浸湿后背。若不马上离开这里,连若无其事的站着都不可能。他不自然的笑道:“就像你说的,我们还可以是同窗好友。今后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既然你决定了,我会让洛腾带暗卫一路护送你去长安的。”说完,不等杨慕回答,就要离开。
就这样?杨慕没想到他连敷衍的样子都懒得装,一时无话可说,只目送吕密走出房间,到底哪里出了错?
只觉他今日好像有什么不同,脸格外的白。就这样看着他深黑暗纹的袍角忽地被风吹起,好像有一大片刺眼的红映入眼帘,只是一瞬,眨眼消失不见。
刚出门的吕密,像是被抽了线的木偶,颓然倒下的瞬间被窦川接住,他示意不要出声,侍卫们无声的将吕密抬走。
门口留下几滴鲜红的血,竟无人察觉。
杨慕就执意要远行,即使上次牢中受的伤还没有好。
吕密自从那天走后,再没有出现。杨慕也不想看见他。
如果让杨慕成日里都看见他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那是一时一刻都呆不下去的,一定要先远离他。
杨慕哪里知道,吕密为了救她受了重伤,那一日强撑着来见她,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是昏迷不醒。
她叫来洛腾,告诉他吕密要他护送自己去长安,洛腾早已从吕密处接到这个命令,只等杨慕一声令下,整顿队伍出发。
明日就要离开这里,前一晚杨慕在洛腾的陪同下,去了玛瑙城。
先是与爹娘和晴儿作别,然后又去真记与胖厨作别。晴儿与洛腾已经成婚,家也安在姑臧,自然是不能跟自己走的。
胖厨倒是想跟她回长安,但被杨慕婉拒。古时候长安虽然是历朝皇都,但正因如此,朝代更迭频繁,不宜居。
杨慕将真记在姑臧的店全权交给母亲妙月和晴儿,日常经营还是胖厨,还有真记粥铺,依旧接待因躲避战乱无家可归的人。并且嘱咐所有人,如果可以,要一直这样做下去。杨慕深知无家可归,无饭可吃的痛苦,而这个年代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是杨慕能想到的最有意义的事了。
一切打点完毕,胖厨交出一把钥匙说:“师父,还记得您在长安附近的庄子吗?如果掌管真记的老伙计还在,他们每年都会照旧将盈利都兑成黄金,藏在钱夫人的陵园里,这是庄子的钥匙。”
杨慕看着胖厨手中的钥匙,笑道:“怎么可能还在?”随即陷入沉思,想起刚来的时候,打了鸡血一样,想发财致富赚更多的钱可以自由的生活,却没想过会一直生活在这里,更没想到,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生活都很难。
翻来覆去,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坚持想要的爱情,最终都是泡影。
杨慕意味深长的笑道:“谢谢你胖厨!这里的产业你就继续打理着吧,需要拿来救人性命时,可不经我同意取用,盈余时还是老样子找个偏远的庄子,造座钱夫人冢,存进去。给我娘和晴儿的花销用度,足够即可。人还是靠自己活着比较有意义,莫要太过,反误了他们前程。”
胖厨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说。又问道:“师父您真的不回来了吗?”
不忍让他失望,杨慕很真诚的笑笑道:“也未必,如果长安呆腻了,没准哪天我心血来潮回来看看的。”
胖厨欣慰的笑了,说“师父我等着您。哦对了,这钥匙,太原公也有,如今二人早已和离,要回来吗?”
杨慕摇摇头,她不想再为这些细微末节的事情劳神,且不说有没有真记,就算有,这些身外之物杨慕也不在乎了。只是想给胖厨留个盼头,杨慕接过钥匙。
直到临行的那一天,站在城门口的杨慕,不死心的频频回望,都没等来那个人。多希望吕密策马而来说:慕儿你别走。
真是那样,杨慕自问:会留下来吗?不会!杨慕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三妻四妾。只要人在这里,不论嫁给谁,都是无法完全避免三妻四妾,与整个世界的规则抗争,结果就是孑然一身。
直到牛车摇晃着离姑臧越来越远,杨慕在车里昏昏欲睡,一路上经历很多次的追杀。想也知道,吕绍怎么会轻易放仇人逃走。好在有洛腾,与其说是洛腾早预料到,不如说是吕密安排得当,一路的追杀竟没能让这支去大秦的队伍停留片刻。那些所谓的追杀,都以失败告终。
很快,又到了久违的冰河渡。
一层金色罩上河面,连尘土都变得柔和许多。洛腾四处巡视了一周之后决定,今晚宿在冰河渡。
住的还是大店孙木匠开的酒肆客栈。
马车缓缓进入客栈,杨慕头戴帷帽下了车,还在院中逗留片刻,与洛腾说了些什么。大队人马该站岗站岗,该吃饭吃饭,井然有序。
谁也没看见一个长相普通,个头矮小的郎君摇着扇子出了客栈,朝着繁华的街上去了。
这位郎君先是去河边转悠一遭,然后又沿着河岸踱步到了孙木匠家的旧居,此时这个村子已经破旧不堪。听客栈小厮说,这些年集市生意好,商铺多,生活更方便。这个村子荒草都漫过了墙头,以前的村民也都搬到集市那一边住了。
杨慕幽魂一般在荒草间游走,推开那间小院的柴门。
刹那间,仿佛回到那一日的清晨,那时洛腾莫名其妙就被孙木匠当做小白脸上门,她怀念那口生涩难以下咽的粗茶,还有那抹和煦的晨曦。最怀念吕密那时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极致呵护。笑意在脸上,泪也一并在脸上,如今,乱花迷人眼,深情不堪付。
正要离开这院子,杨慕听到哪屋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谁在那里?”杨慕失声惊问。
门吱呀打开,一团黑黝黝的东西自正屋门内滚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刚好滚到杨慕面前。
那东西伸出黑黢黢的双手,说道:“女郎行行好,给老婆子点吃的吧!”
是个人!?杨慕长呼口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村子里的人不都搬到集市那一边了吗?”
地上的人呜呜咽咽道:“我原本是那孙木匠酒肆老板的原配夫人,新人胜旧人,遭那挨千刀的厌弃,分文不给便将我扫地出门。只好回到这里。我说要去姑臧告他,他就让人打折了我的腿,居然还停妻再娶,郎君若是有办法,求您为我做主啊!!”
杨慕仔细看,她的腿确实是断的,所以刚才她才会滚过来。再仔细端详,这人不就是上次坐在酒肆里的胖妇人吗?孙木匠的婆娘!?昔日大憨子捧在手心的美人,如今变成了断腿的弃妇。
时也,运也,时运不济时就是如此,有情郎有朝一日变了心,与之相关的过往,就如云烟般散去,痴情女惟剩不甘,不甘又如何?
杨慕扶起老媪,笑问道:“女郎可还记得我?”
仔细端详了一阵,老媪枯树皮般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渐渐开始聚焦,啊的一声,那老媪哭喊着磕头,她认出了杨慕,嘶声力竭般求告:“众星捧月般的贵人啊!可怜可怜我吧!老婆子我如今无人过问无人做主,只能在这里等死啊!”
杨慕扶起老媪,凄惨一笑道:“我如今也不过是个遭人厌弃的,你我的下场也没有什么不同。”
闻言,老媪停下哭喊,盯着杨慕又看了许久道:“女郎莫不是弄错了?那位郎君如何待你,老婆子亲眼所见。小郎君看你的眼神,就如看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倘若有人用整个天下来换,他也定然是不换的。就如大憨子待我一般。”
连个老媪都如此笃定,倒让杨慕失笑了,是啊,当初整个天下都不换,现在又怎会为了别人舍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