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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起恶念 便见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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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墙壁上的画作,我也好奇地瞥了一眼,仍旧是那幅西方净土变,但是,包括乞活儿在内,所有人的眼神都显得惊惧万分。

“心起恶念,便见地狱之相!”寻香侧头问我,“阿大,这个人要杀我,怎么办?”

我说:“这些都是心怀恶念的人,七妹你小心点。大家把兵器放下来,不要被他伤了七妹!”

寻香说:“阿大说,放下恶念,立地成佛。你们都乖乖地把手中利刃放下,大家好好的!”她吐字缓慢柔和,一字一句。但不知为何,如同是梵音妙乐,让人听来浑身每个毛孔都无比平和,所有烦恼杂念恶意瞬间抛诸脑后。

各人闻言,都懵懵懂懂的丢下兵器,而且个个情不自禁面露笑意,眼神里再无半分杀气。山羊胡须也依言照做,松开挟持她的手臂,弯刀掉落在地,乐癫癫地笑着说:“大家好好的,大家好好的!”

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怎么回事?一句话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寻香紧盯着我,等我指示,此刻明显会错意,说:“我阿大说了,彼此间深仇大恨怎可能一句话就化干戈为玉帛?你们这些荒人要跪下磕头!”

那山羊胡须大叫:“磕头磕头!”

荒人们全跪倒在地,在石头上磕得头破血流。想不到这些野蛮强横的荒人居然对一个小姑娘服服帖帖。

寻香眼望着我,说:“阿大,然后呢?”

我察觉到身旁的双蒙忽然扯了我一下衣襟,低声对我说:“阿大,你忘了七妹会‘摄心术’?”我见他以手掌握着刀刃,鲜血顺着刀尖滴落,极力抵抗寻香言语的影响,看来他早有准备。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摄心术’或‘移魂大法’之类的道教神仙术。只是即便是高手施展“摄心术”起码也有个铺垫烘托的过程,先创造一种意境,逐步感染别人最后才可以控制人的思想,哪有这种张嘴就来的——这个看似最弱小的七妹竟有这样的异能!惊讶之余,我说:“你要这些荒人发誓不再追随桓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寻香说:“阿大说了,你们这些荒人要重新做人,不然就要堕入地狱!”

山羊胡须惨笑说:“好,好,我们重新做人,我们重新做人……!”

我见这些荒人们咬牙切齿,不一刻各自手捂腹部,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显然在强忍剧痛。

我心中疑惑,“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山羊胡须第一个“嚯嚯”大叫着仰天倒下,随即浑身抽搐,不再动弹。其余的荒人也接二连三发生同样状况,不到一刻功夫全部尸横当场。

寻香脸色一变,颤声说:“阿大,你和我说过,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六位阿兄都会保护我。不论什么恶事,我都不要沾染,连看都不要看听都不要听,但万一我面临生死关头,有恶人要杀我,而阿兄又不能保护我的时候,就可以使用神仙姊姊传授的绝技自保。可是,我却说错话了,害死这么多人,这可不太好!”

“神仙姊姊?什么神仙姊姊?”我愕然问。回过神来,忙安慰她,“你没做错,他们都是做多了恶事,自行了断的。你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做得很好了!”

寻香连连点头。

这时,“乞活儿”众兄弟才如释重负,各人长长舒了口气,郑植、单良、王宝孙捡起兵器。

郑植说:“神仙姊姊当年传授我们‘五行遁术’时,曾说,以武技致人死地十步杀一人固然是一流刺客,但是真正超一流的顶尖刺客,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意念都能杀人!七妹学了神仙姊姊的绝技又听师父讲佛经竟然不知不觉地把道家神仙术和佛学融会贯通。”m.qqxsnew

“这么说来,我们‘乞活儿’中真正的顶尖刺客是七妹?”同时致这么多人于死地而无需动动刀枪拳脚,简直如同儿戏,我这下真的是大出意外,不过也是大开眼界。

佛念答言说:“那也不是。我们兄弟六人是杀人如麻的恶罗刹,七妹却是佛子降世,称不上刺客。再说她只有几岁孩童的心智,我们也怕她使用‘摄心术’,万一说错话又或者被恶人利用,会误伤到自己人。所以,阿大曾交待她绝不要轻易施展功法,除非面临有人要杀她,而我们又无力保护她的危急关头。”

单良上前查看,发现荒人们脸色变得黑漆漆的,都已气绝身亡,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握着一个小瓷瓶。

他从其中一个手中掰出瓷瓶,看了看,放在鼻端嗅嗅,眉头一皱,“瓶子上面刻了字——‘玉碎饮’,想必是一种剧毒。他们是服毒自尽而亡,‘重新做人’就是投胎再世为人!”

“要是她刚才说成在场的人大家都‘重新做人’——”想到这里我额头上也不由冒出冷汗,“这个七妹‘摄心术’绝技确实厉害,但是凭她这几岁的心智万一说错话或者被仇家利用,恐怕自己人也难以幸免!”

郑植神情严肃,“刚才这几个荒人发射鸣镝箭,估计是向同伴求助的讯号,此刻只怕还有大批蛮族荒人往这边赶来。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待寻香收拾好她的丹青颜料,大家正准备离开,却听到有“嘤嘤”哭声。一个瘦弱的身形正蹲一块石基上,抱着双膝,埋头哭泣。

佛念大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独自出现在这荒野废墟?”

那身影抬起头来,是大约十二三岁面黄肌瘦的一个少女,脸有污垢,泪水冲出两道浅浅花花的痕迹,“有人偷了我的羊,我不敢回去,恐被主家鞭挞!”她以手拭泪,手臂赫然有道道乌青的鞭印。

大家不约而同看着我,单良低声说:“阿大,这丫头就和我们当年一样可怜!”

我沉吟说:“只是我们可以帮她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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