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惊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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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将视线投向神秘莫测的沧溟宗，大皇子屋大维率领的远洋船队已经顺着洋流快速返程，在邪马台的港口再次进行了休整补给，驶入帝国海域。
自从在沧溟宗中遭遇了那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之后，恶劣的天气就如影随形常伴在他们左右，一反常态的寒潮，连日的降雨，汹涌的波涛，所幸剩下的船队中还有泰芙这样极通水性了解天象的船员，这才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常人看不出来，但现在的屋大维心情非常好，接踵而至的灾难并没有压倒他。在他看来他已经达成了此行的目的，找到了救国的良方，胜券在握，就连老天都在帮他，而身边发生的这些异像不过是其佐证罢了。
“殿下，就快到港口了，请做好下船的准备。”
自称泰芙的七皇子亲卫来到他身前单膝跪地汇报情况。
“嗯，泰芙，想好要什么奖赏了吗？此次沧溟宗之行，你居功甚伟，得与七弟好好说道说道。”
“下官只是尽了应尽的职责，承蒙殿下抬爱，不敢有所奢求。”
“这可不行，有功不赏传出去有损我的名声，不如这样吧，你跟着七弟也算是混到头了，再无晋升可能，不如跟着我，帮我...”
“殿下！”
“啧...”
海军将士的呼声打断了屋大维对亲弟弟的挖墙脚行为，让他有些不悦。
“发生何事？大惊小怪，这一趟见的风浪还少吗？”
“港口...！亚历山大港！”
“不过是到家了，在怪叫些甚...”
在船员的骚动中屋大维走出船舱，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失语。
黄昏下，本该长明的宏伟灯塔暗淡失色折断倾塌，那指引游子归家的光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火光浓烟，断壁残垣。
“这是...怎么回事...？！”
喜悦被震惊和愤怒取代，船队在燃烧着的港口靠岸。
无视身边哀鸿遍野的惨状，屋大维带队在瓦砾废墟中行走，好不容易才在灾民相对集中的一处集市找到了七皇子尼普顿。
“皇...皇兄？！你可算回来了？！”
“尼普顿，这是什么情况？”
尼普顿的状况也不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没有一点皇子该有的样子，曾经犀利凶狠的眼神如今也暗淡了下去，究竟要经过什么样的打击才能将那个意气风发纵横四海的少年打击到这种地步？
可屋大维已顾不上嘘寒问暖了，按住弟弟的肩膀逼问他状况。
在尼普顿的口中他终于逐渐了解了事态。
这场大火已经烧了整整三天三夜，而三天前，正如苏众人猜测的那样，雄鸡人的泰坦巨像暗中渡过赤海，于亚历山大港登陆。
操刀这次敌后登陆战的自然就是曾经击败了茱莉亚的雄鸡之国皇子，合欢.阿维尔尼的兄长，毕竟只有他们皇室的血脉能够操纵泰坦。
“嗯，合欢落败了，我已经感知不到她和克洛诺斯的迹象了。”
泰坦乌拉诺斯的胸腔之内，与妹妹同样身着那一身诡异‘驾驶服’的王子正在喃喃自语，似乎在与何人对话。
这亦是泰坦的能力，操纵者之间有相互感应，能在瞬间传递信息进行交流，这也是他们能够进行两地同时作战的根本。
而与他对话的，正是掘出泰坦发动战争，一切的始作俑者——伽古伊.鲁昂。
“王子殿下还请千万小心，事发突然，我们还不知道馥灵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眼下正是紧要关头，虽然不中听，但还是别因为担忧公主殿下而分了神...”
“分神？哼...鲁昂，你忘了你正在和谁对话了吗？”
“一刻也不曾忘，青棠.阿维尔尼殿下，您才是我们真正的王。”
伽古伊的语气比在宫中参见雄鸡国王时还要谦卑。
“合欢终究不是这块料，不过作为诱饵也足够了，现在她的死活对我已不再重要。”
“是。殿下深明大义令我钦佩，公主殿下泉下有知想必也会体谅我们。”
“死人作何感想与我何干？即便她活着，也不过是我掌中一颗棋子而已。倒是你，鲁昂，计划准备的如何了？我不想在这边发起进攻的同时节外生枝。”
“早已准备妥当，由我亲自操刀，雄鸡会等待它真正的王得胜归来。”
“那就好，和你这样的明白人做事就是轻松。”青棠对伽古伊的答复十分满意：“至于我，现在就要踏上馥灵人的土地，将匕首插入他们的心脏！乌拉诺斯！睁开眼睛！对傲慢的馥灵人降下神罚！”
通信中断，名为乌拉诺斯的泰坦巨像于海底升起，巨量的水流顺着那庞大的躯体冲流而下，如同瀑布一般，周身月神金属的盔甲与浮雕熠熠发光，猩红的独眼中闪烁白炽的死亡光辉。
“先从那碍事的灯塔开始！”
‘嗡！’
曾经在采石场贯穿馥灵军团的光束喷射而出，将亚历山大港灯塔从文明的象征中拦腰折断！
乌拉诺斯彻底从海中起身，比昔日的它还要巨大！
此时的它已经拥有过百米的身高，灯塔的残骸在它脚边也不过像是供幼儿玩耍的积木罢了。
泰坦，是会生长的。分解生命化作能源的神明造物，身上的石像鬼亦能生长，其本身何尝就不能呢？
只是不知道要达到这样的高度，需要吞噬多少的生命呢？
很显然，这些并不在青棠的考量之中，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前进与破坏。
石像鬼被激活，嚎叫着离开泰坦的身躯，拍打着翅膀，以恐怖的数量完全遮蔽住了天空。
而就在亚历山大港被重创的同一时间，远在雄鸡中断了通讯的伽古伊只身前往王宫。
宫中一如既往举行着盛大的宴会，将战争的事扔给臣官们处理，王今日也沉浸在歌舞声色之中。
“哈哈哈哈！喝！再喝啊！”将杯中物一饮而空的伽鲁斯王注意到了他的福星：“伽古伊卿！你总算是来赴宴了？！快来陪本王喝两杯！哈哈哈哈！”
“王啊，我并非来赴宴的。”伽古伊弯腰鞠躬。
“嗯...？”
“我带来了三个消息，一好一坏，还有一个...”
“哎！先从好的开始吧！伽古伊卿真是扫兴！还卖什么关子！”
“好消息是青棠殿下已经登陆亚历山大港，接下来将对馥灵帝都馥灵堡发起进攻。”
满朝文武与伽鲁斯王闻言皆是喜色。
“好好好！好啊！”
“坏消息是，”伽古伊并没有给予他们沉浸在喜悦中的空闲：“合欢殿下在亚叙平原战败，与克洛诺斯一同没了音讯。”
“合欢她败了...？！败给谁了？！谁干的？！”
“事发突然，尚在调查中...”
“那是我女儿！鲁昂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快给我搞清楚！把我女儿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一秒还在开怀大笑的王立马变了脸色，对着伽古伊吹胡子瞪眼睛。
伽古伊避开掷过来的酒杯，微微摇头：“王啊，我还剩一个消息没能说呢？”
“额...那就快讲啊！”
伽古伊缓步上前，竟伸手取下了雄鸡国王头上的王冠！
“鲁昂！你，你在干什么？！墨丘利在上！你疯了吗？！”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这胆大包天的举动，都愣在原地，伽鲁斯同样楞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大声呵斥，刺耳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殿堂中回荡。
伽古伊对此置若罔闻，他将王冠摆到了王座侧手旁的一个位置上。
那里空无一人，本是王子青棠.阿维尔尼的位子。
“这便是最后一个消息了。”伽古伊以石雕般冷峻的神色环视四周向朝臣与王宣告：“这顶王冠属于青棠.阿维尔尼，有何异议吗？”
所有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一场政变！
“青棠在背后搞鬼么...？鲁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卫兵！卫兵！给我把他的狗头剁下来！”
“啊！！！”
“救命！”
殿外的士兵以凄厉的惨叫回应了王的呼唤。
数头浑身沐浴鲜血的石像鬼步入殿堂，不断有咀嚼剩下的残肢被随手扔在地上，一众朝臣被这骇人景象震慑，乱作一团。
伽古伊扶着椅子靠背而立，继续吐出冰冷的语言：“我一直都很遗憾，遗憾为什么我生在雄鸡，而你是雄鸡的王。伽鲁斯.阿维尔尼，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占着那个位置，雄鸡本该崛起的更早，如果没有我找到巨人遗骸的传说，坚定的开采山脉中的月神矿石，现在的雄鸡又会变成什么样？你可曾想过？没有，你在我困难的时候讥讽我阻挠我，而我获得成果后，又理所当然的想将其据为己有，你根本没有任何作为王的气量。”
他接着说道：“所幸你的孩子是可造之材，所幸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舞台来施展我的才华！所以，留着你也没有任何用处，我想，至少在最后你可以有点王的样子吧？还请你像个王一样赴死罢。”
知晓自己大限将至的伽鲁斯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鲁昂！！！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我才是雄鸡的王！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得到的外力！你根本不知道和馥灵人的斡旋其中的艰辛！你不能杀我！我是王！王啊！我才有资格引导雄鸡！！！”
伽古伊面色不变，静静注视着即将成为过去的王。
“馥灵人的王如何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而雄鸡没有你，对我们很重要。不必担心，想来很快那位凯撒大帝就会下去对你诉说我们的功绩了。”
“别，别这样！好吧？我知道了，我的错，我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想要什么都行，别杀我！”
泪水与鼻涕在脸上糊作一团，没了王冠的他不过是一个即将毙命的可怜虫。
石像鬼粗糙的手臂扭曲变化，巨大的枪管顶住了伽鲁斯的脑门。
‘轰！’
鲜血，脑浆，连同背后的王座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