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龙争与虎斗（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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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夫.德川将铭记一生，他也在后来接受某人的采访时提到了当晚的最终一战。
“所谓斗士，就是将自己全部的身心都献给了武道，心中只有求取胜利这一个念头的人。而那场战斗...跟所有我所见过的战斗都不一样，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舞！”
“哈...那已经超出了武的范畴，至少不能用凡人的武来描述，他们的争斗似乎是神明降下凡间的一瞥，暴戾而优雅。”
“什么？你问我想不想再看一次？哈哈哈，那就大可不必了，小老头所瞩目的还是斗士之间的战斗，那样的一生中有一次就足够了，一次便足以铭刻在灵魂深处，那金铁交击之声，狂风之中怪物的呼号...”
“绛！”
长刀与镰刀碰撞摩擦出大量火花。
“砰！”
裹挟旋风的指虎与青灰色的拳头对碰。
“go！to！heaven！！！”
芙库洛弯曲的手肘后突然喷射大量气流，如同打桩机一般的声量为挥出的拳头加速加重。
“嗷！呜...”
头戴南瓜头套的蒙斯特被旋转的力道重重砸向地面，随后猛地向后弹起，深深嵌入观众席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呼...呼...”得到片刻喘息的芙库洛看向格拉汉姆：“这两个家伙是谁？领主大人跟你们说了什么吗？只有我蒙在鼓里也太过分了！”
“回头再说，先得击败他们，这两个家伙一旦开始，不打到再起不能是不会听人好好说话的！”
格拉汉姆侧身躲过斜向的劈砍，长刀弹开镰刃让擂台的一角遭了殃，锋利的镰刀如切开豆腐一样将这一块边角削去。
“斩！”
快速收刀入鞘再拔刀，不高兴芙兰肯斯坦即使已经向后退开，也依旧无法躲闪这迅猛的拔刀术，腰腹部破开巨大的豁口，连肠子也露了出来，但她依旧没有感觉，继续挥动着镰刀！
“切...跟主君所说的一样根本打不死，不，甚至还要更加...小鸮，当心！”
“嗷嗷嗷！”
蒙斯特已经摇晃着脑袋从观众席中爬起，随手抓起一块巨石朝着芙库洛扔去！
芙库洛的拳头上疾风汇聚生成钻头将石块绞成齑粉，视线却没有豁然开朗，反而被阴影所笼罩，蒙斯特庞大的身躯已经高高跃起向她扑来！
粗壮的手掌猛然抓握，芙库洛躲闪不及，只能生成压缩空气的蛋状防御。
“额...！什么鬼力气？！”
曾经抵挡植物天使造物的防御在蒙斯特的巨力之下逐渐开始变形，压迫感已经传递到了芙库洛身上。
“蒙斯特，就这样捏碎她！”
“休想！”
武士先一步抵达解围，全力的挥砍将蒙斯特的两只手腕完全砍断！
镰刀也赶到了，挣脱束缚的芙库洛向一侧摆动，镰刃擦着她的鼻尖刺入大地，好险，再晚一步就要被从天灵盖贯穿了！
“嗷嗷嗷嗷！”
蒙斯特吃痛发出吼叫，伴随着怒吼声他手臂的断面处涌出漆黑的液体将断掌拉回身体，几乎一瞬间便重新接上，完好如初！
如果苏在场高低得吐槽一句，什么毒液。
但事实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显然比苏当时在帝都遇见时多了很多新的能力，强了许多。
台下的辛贝蒂姆喃喃自语：“复仇女神之一，提希丰的权柄么...国父还真是舍得啊...”
他所回忆的是出发前与苏餐桌上的对话。
“报施女神提希丰？”
“复仇女神中的一位，在大地上追逐杀人凶手，一旦被盯上直到命丧黄泉都是不死不休，祂们的复仇是必将完成的，不仅人听到祂们的名讳会颤抖，就连其他神明也会畏惧，世间一切恶行的处决者。”
“你就那么肯定那两个打手是他们？”
“以巨大镰刀充当武器的病态少女，与遮住头部的壮硕男子同行，这样的特征要是满大街都是我可受不了，而且当时建议他们来北方的就是我和伊丽丝。”
“可你为什么说要当心这两人呢？既然他们认得你，到时候我搬出你的名号不行吗？”
“复仇女神的复仇永不停歇，是真的不会停下来，这可能也与她的性格有关，但更多的是被她身上的神权驱使。想让那个不高兴听人说话，只能是将他们击败才有可能。”
“我还是不太明白，阿苏你曾经击败过他们，是什么让你这样叮嘱要我们小心这二人？”
“首先复仇女神的神权天生就对其他神权具有压制性，乔身上的能力尚不明了可能影响不大，而小鸮大概会被影响，面对他们会难以使出全力。其次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获得权柄才不过一年，浑浑噩噩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能力。要知道这可是国父力量的一环啊，绝不是难以死去那么简单的，如果他们这一路上都在寻找邪教徒进行报复，随着对复仇理解的加深，他们对自身能力的掌握很有可能更进一层，与我那时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对手你就让我们三个人对付吗？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
“不是三人，是两人，这是神权层面的对决，大师兄你是普通人，随意插手会很危险。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和他们的利益一致，他们会成为律贼的打手多半是被蒙骗了，事后师兄你出面跟他们说明就行，没头脑和不高兴肯定会成为我们行动的助力。而且你不觉得很帅吗？神在凡间的代行者之间的决斗，对上那两人，小鸮和乔又能进化到什么地步？”
“搞不懂这有什么帅的...我只觉得危险和麻烦...”
辛贝蒂姆拉着依旧兴致勃勃围观的一夫往远处躲藏。
“德川先生，我们再走远点，太危险了。”
“胡说什么呢？！这样的战斗不观赏那才是不敬！太奇妙了...在肉搏和魔法之外竟然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能力对战！”
辛贝蒂姆无奈的摇着头，自己大概是这群人中唯一的正常人了。
镰刀的挥砍开始带上黑紫色的气焰，复仇的怒吼击碎大片石砖四散飞舞。
旋风汇聚成的钻头在碰到气焰后瞬间消散，惊讶的芙库洛只能变拳为掌，死死夹住镰刃不让它落下。
侧面砂锅大的拳头击中了她的腰腹，整个人横向飞出。
“咳！”
“小鸮！”
高速奔跑中的武士伸出手拉住横飞而来的猛禽，带着她旋转一周后重新掷出。
芙库洛擦着镰刀越过芙兰肯斯坦的头顶，不高兴想要继续追击已是不可能，武士与刀刃已经直奔她的脚踝，她只能将镰刀放下进行格挡。
借此机会芙库洛开始在半空中旋转，目标是不高兴身后的没头脑，记仇的可不只是你复仇女神，北风的传承者要报方才一拳之仇。
手上的钻头太小了，就换一个更大的，没错，就让自己化为钻头！
并拢的双脚形成钻头尖，她整个人就是一枚巨大的旋风之钻！
“嗷！嗝啊！”
青灰色的巨掌握住了旋风，无可匹敌的巨力抵抗着钻穿一切的重压。
“给我，下去！”
蒙斯特脚下的地面开始碎裂，他被风压入大地，半个身体没入石板之中，头上的南瓜头套早已碎裂开来，露出诡异的镶着铁板的半个头颅。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松手，坚持着没有被钻头钻穿，待到风停息，他便抓住了芙库洛的脚踝，将她猛烈摔打在地面上！
“呜...咳咳...！”
即使有护体风盾，芙库洛依旧被这股巨力震出一口鲜血。
容不得停歇，她感受到了地下传来的异动，赶忙起身躲开，同时出声提醒同伴。
“武士道先生！地下！”
从碎裂开来的地面缝隙中朝二人刺出无数漆黑的尖刺！
那是先前蒙斯特体内的那股黑色液体所生成，虽是液体，此刻却是凝结成了坚硬无比的固态，若是被穿刺必然小命不保。
格拉汉姆得到提示做好了准备，高高跃起一脚踩在芙兰肯斯坦的镰刀背上，再次借力往更高空而去。与地面拉开距离让他有机会观察尖刺的生成，找准时机抽刀砍在这些犬牙交错的尖刺上，旋转着避开最危险的尖头。
液体尖刺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躲过最初的一波后武士就显得非常游刃有余，他甚至可以稳住身形在尖刺圆锥形的斜面上奔跑，仿佛在陡峭山崖上如履平地的岩羊。顺着尖刺盘桓而下，朝着芙兰肯斯坦劈出一刀！
另一侧的芙库洛也以风拳击碎尖刺构成的牢笼，同时与武士奔向同一目标。
“没想到...邪教畜生里还有这么能打的...”前有狼后有虎，芙兰肯斯坦却没有慌张：“不过这样才有复仇的价值！”
她猩红的眼睛燃起黑紫色的火焰，随后整个人都被点燃，狰狞的眼瞳与高高翘起的嘴角在火焰中显得扭曲变形。
“蒙斯特，该醒来了！”
“？！”
进攻途中的两人皆感受到了威胁，体内的神权正在剧烈颤抖着警示自身，听从本能，两人放弃进攻全力退开。
“呼！嗤！”
整个场馆早已没有多余的看客，空气安静的可怕。弯腰闪躲的格拉汉姆站起身回头，裹挟紫焰的刃风击中了他身后的看台，直到他回头的一瞬，才爆开一道巨大的裂痕！
“轰！”
这道夸张的斩击过于快速猛烈，以至于现在音效才传到所有人耳中！
被嵌入地面的蒙斯特正在逐渐变为液体，不断流入芙兰肯斯坦手中那柄闪着耀眼紫光的镰刀之中！
“我把这招叫做‘邪魔必狩’，能死在这招之下，高兴吧？”
身披火焰的芙兰肯斯坦喉咙中发出不止她一个人的声音，似乎还掺杂着蒙斯特的吼叫。
没有更多的废话，又是一横一竖两道刃风朝着武士挥来。
“轰隆！！！”
连吃三道裂痕的看台维持不住原型开始倾塌。
武士呢？
并没有原地裂开，他在最危险的时刻被喷涌气流的猛禽拉起躲开了挥砍！
“啧...！”咂舌声混着低吼：“这么能跑干什么？老老实实去死不就好了，浪费我的力气...”
芙兰肯斯坦手中的武器再次液化开始变形。
“既然刃风太窄砍不中，那就...”
镰刀变为了一把与她根本不成比例的大锤。
“还是这个更合适！”
她跃起到空中，巨大的锤头阴影覆盖大片地面，无论风中的鸟儿飞的多快也依然会被笼罩！
“喂！你们知道吗？被我和蒙斯特用这招打中的邪教徒，最后都会惨叫着四散爆发被净化成漂亮的光点！你们也...”
大锤已经升至最高点，将场馆的天花板碰出无数裂痕，随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砸下！
“给我变成光吧！！！”
“博瑞阿斯.阿奎洛！！！”
北境凛冽的风一直是她的同伴，与复仇的恨意同样坚定的是生存的意志，与天上紫光闪烁的眼交相呼应的是地上翠绿明亮的瞳。
地上升起的是与那日冲破牢笼时同样的飓风。
天顶被彻底破开，带着复仇者冲向高空！
这就结束了吗？不。
芙兰肯斯坦正在风暴中疯狂挣扎，不断有紫色的火焰冲破风的牢笼，而想要真正破开局面则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她始终无法发力，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平衡。
真的没有人吗？
有。
格拉汉姆纵身跃入风暴之中。
“墨兰，刀！”
东躲西藏十分狼狈的辛贝蒂姆苦笑着从大包小包之中捡出一个包袱朝着空中掷去。
“下次自己背！知不知道有多重啊！”
“猜拳全输的人哪来的脸说这话？”
空中的芙兰肯斯坦发现了正在上升的格拉汉姆，但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士接近。
“自己冲过来找死？邪教徒脑子都不正常是吧？！”
“还不明白吗？不是在下在冲向死亡...”躲过巨锤胡乱的挥打，格拉汉姆抽刀出鞘：“而是风，正在将你，向在下的方向吹来啊！”
保持平衡，看似朴素的能力亦有其恐怖之处，具体来源是哪位神只尚且不知，但眼下这就是格拉汉姆.乔.弗拉格赖以生存的王牌！
“斩！”
置身于猛烈的风暴他依然能够精确劈砍命中目标。
手中的长刀已经被摧残的十分脆弱，在蒙斯特凝结的武器上碎裂开来。
对此他也早已有所准备，一把刀不够那就两把三把，千把万把！
扔上来的包裹被疾风扯开，共计十三把长刀随之飘散在风圈各处。
风中游弋的武者高速移动，握住其中一把发动斩击，刀刃碎裂声再次响起，而此时他已经抓住了下一把长刀从另一个角度再次发动斩击，再一次，再一次！
斩击不断命中芙兰肯斯坦与她的武器，直至第十三次，最后一次！
纵贯天地的龙卷化为清风散开，由上至下的斩击将目标击落坠回大地。
同样高速下坠的武士被风托着落地，不需要归入鞘中，他手中最后一把长刀在同一时间碎成了粉末。
“哼，看来这次终于斩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啊。”
经历激战的黑拳会馆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碎石瓦砾，被尖刺贯穿的孔洞，天顶的大洞投射入朱诺与密涅瓦柔和的光芒。
没有裁判敲响比赛结束的钟声，只有武士与猛禽相互碰拳，宣告他们的胜利。
胜者，格拉汉姆.乔.弗拉格与芙库洛.鸮.帕夫柳琴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