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庆典与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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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歌舞升平，鹈鹕洲监狱告破的第三个晚上，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了萨尔瓦多。小小的镇子被领民们与新加入者塞得满满的，北面被雪崩破坏的街区早已清理干净，开始建起了整齐划一的多层公寓楼。
在苏的计划中，萨尔瓦多镇要开始一轮扩充，按照一个现代化城市的标准去建设。东至港口渔村，西边与南边也要扩大直到容纳最近的几个村落，这也是他将领民集中在一起的原因。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需要对付嘈杂涌动的人群。
今夜是庆典。
“少爷！一份咖喱炒面，一份油炸小土豆！”
为了方便干活，芙库洛将平时的马尾绑成了一个丸子，干练中透着一丝可爱。此时的她正收到新的订单，越过前台朝半开放式厨房的苏走来。
为了渡过粮食短缺的危机，萨尔瓦多镇暂时实行着配给制，然而今天是庆典，庆典最不能缺少的自然是供大家吃饱喝好的美酒与美食。
骚动平息后，没花多少力气，他们便从第十七军团的驻地找到了大量装车准备运走的财宝。长年累月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大量被克扣的军赋税，加在一起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让人怀疑被干掉的是一个军团还是一群巨龙。
分赃环节倒也简单，所有珠宝，名画，，乐器，奢侈品等被交给了多尔多涅家商会的负责人，由他们以稍低一点的价格收购，代为售卖，相对的这笔金额则会折算成等价的粮食和生活物资源源不断运向萨尔瓦多镇。
可以直接使用的货币则四六分成，由主要出力的苏占大头，剩下四成则进了凯撒里昂的口袋。他要负责应对接下来来自帝都的调查审讯，上下打点，平日监辖地的正常花销那也都是钱啊，自然不会客气。
现在的萨尔瓦多已经可以说告别了开春时的食物短缺。
但怎么会成这样呢...？
叼着烟卷，蹲在厨房挑拣食材的苏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一份咖喱炒面和油炸土豆，马上好！”
现在的他哪还有带领群众打恶霸分财产，英明神武的领主的样子，分明是个厨工。
还是打白工没有工钱的那种。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态，还得是因为他一时兴起的决定。
“庆典？”
一天前的萨尔瓦多镇临时作战指挥中心，所有会议参加者都一脸疑惑的看着苏，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能从今后的发展变道成开宴会。熟悉他的辛贝蒂姆又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只有他明白大的又要来了。
“庆典是刻在馥灵人血脉中的优良传统，随便一件小事都当做能喝上一杯的由头，更何况如今大胜，领民都平安归来，值得庆祝。而且庆典能拉动消费，促进友谊，为什么不呢？”
一来二去庆典还是敲定了，由伯爵府主办，多尔多涅商会协力，仅此一晚，不限量提供免费的食物与酒水，游乐项目以及燃放烟花爆竹以作庆祝。
因为伯爵府的倾塌，苏的长时间不在而闲置着没有活干的伯爵府佣人齐上阵，提供大量新鲜美味的食物。
大家都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看过惨不忍睹的庆典菜单，作为发起者的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土豆是沉睡之地种植数量最多的作物，却被你们这些味痴大大的低估了！不只是土豆，这么多食材都只有水煮炖菜一种做法吗？真是岂有此理！”
师承莫里亚蒂，对吃很挑剔的苏如是说。
于是他顺理成章成了今晚厨房的中心，新式的菜品着实让帮厨的佣人们大开眼界，也吸引了数量众多的领民，领主为自己做菜，这可不是经常能遇到的事。
巨大的锅中盛着满满当当的热油，捞出其中吸收了油脂，表皮金黄酥脆的土豆放在一边，控干油，撒上葱花与细盐，等待取用。
原本作为自己小灶珍藏的混合香料被倒在滚烫的铁板上，混合着面条和配菜进行炒制，自己开口造的孽，已经无所谓心不心疼了。
“唔咳...咳咳...”
蒸汽和油烟虽飘着香气，但也有些呛人。
“没事吧，少爷...”等待取餐的芙库洛十分关心自家领主，操控着清风吹散这阵云雾，好一个人形抽油烟机。
“没事没事，但是调料差不多用完了，这是最后一份。”
苏将料理装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剩下的就让其他人处理了，教了他们一晚上也该会了，我要溜了。小鸮，你也可以休息了。”
突如其来的庆典让本就人手不足，辛贝蒂姆为首的临时团队更加忙碌，没人能给苏打下手了，如果不是临时招呼芙库洛来做店员，好奇的领民估计会把这露天小摊挤爆了，多亏了这位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姑娘维持秩序，领主大人的专属摊位才得以正常营业。
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芙库洛为了在狱中求生，努力强迫自己学习的那一套狱中恶霸做派已经牢牢的刻在了她的习惯里，一时间竟是改不掉了。面对苏或者古德里安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或是相熟的人时还好，一般生人要是惹恼了她，那就像兔子遇见了老鹰。
芙库洛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对方瞪回去，再有不识相的就会被一拳放倒在地上，北风神拳轻则内脏错位，重则筋骨断折，下手没轻没重，全凭心情。吃了她的拳头，起来的时候恐怕就要面对陌生的天花板和李斯顿加特林二位医生笑眯眯的招呼了——“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将料理端出柜台的芙库洛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萨尔瓦多多是小村落，居民之间也很少往来，如今所有萨尔瓦多人都聚集在小镇里狂欢，这般盛况她还是头一回见。
“咕噜...”
这劲头一缓下来肚子也饿了。
苏见状便招呼她到摊位后头一起坐下。
“我特意留了点，怎么样？不介意一起吃一顿吧？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些自信的。”
这次苏花了些心思，从梦境中的魄利格里努思掏出了大量菜谱，结合现有的材料，选出了好几种方便制作的小吃，什么煎饼果子，馄饨包子，章鱼小丸子，吃惯了炖菜土豆和干面包的人见到这样新奇又好吃的菜品，自然是好评如潮。芙库洛也早就想尝尝了，当店员太忙了没有机会，现在当然不会客气。
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料理可比监狱里高蛋白的蛆虫面包强出太多，芙库洛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桌上一大半的食物都进了她的肚子。酒足饭饱后的二人坐着一起感受晚间清凉的微风。
这里没有人打搅，略显清净，不远处的广场倒是依旧热闹非凡。
食颂诗人安妮莫涅今天也是出血大放送，没收一分钱出场费，拨动着她的竖琴，向围坐在篝火旁的人们一展歌喉。
“哼...又斩了些无聊的东西...”
是格拉汉姆在表演空中切水果，他回来后见到300人囚犯队伍人人都佩戴着青铜骷髅面具，似乎是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好胜心，跑去金米岛也给自己搞了一副面具，还是以远东特色的鬼神为印象。
为此金米岛以森塔芮为首向苏提出了严正抗议——
“给囚犯队伍配备面具是为了掩盖身份，方便事后的应对，这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哥哥，您的这位专属侍卫是否有点过分？为了他这份奇怪的执着，我们两位擅长塑形术的伙计被迫听了一个下午的远东鬼怪传说，对面具做出了不下七次的修改！我知道男士总是会被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觉得这很酷。这没什么，但请不要在产能不足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这样拖慢我们的研发！”
苏和辛贝蒂姆都哭笑不得，苏答应森塔芮下不为例，并且尽快为金米岛补充人手，大师兄事后给出的评价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武士。
“那个，少爷...”芙库洛看向苏：“以后萨尔瓦多也会像今天这么热闹吗？”
“为什么这么问？”
“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我在想将军，赫蒙德先生和格里姆他们，今后的萨尔瓦多能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吗？好不容易从监狱里出来，我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结果。”
苏重新点起烟卷，将皮球踢了回去：“你觉得呢？你觉得萨尔瓦多之于将军一行人，会是一个好归宿吗？虽然鹈鹕洲十恶不赦，但这三百来人的囚犯可不全都是将军的旧部，其中也有真正犯过重罪的囚犯。你觉得可以接纳他们吗？”
芙库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少爷的话一定能给出答案。”
皮球又给踢回来了，苏苦笑：“你还真是信赖我啊...”
“不光是我，所有的领民都是相信您的，您甚至为了我们亲自进入监狱，一定能比老爷更强。”
如果查询萨尔瓦多人的信仰成分，不说占比，领主一家在他们心中绝对有其分量。
面对热烈的期待，苏也不得不正色回应：“昨天我们开了个小会，将军表示愿意加入凯撒里昂殿下与我的阵营，其旧部以及其他囚犯依旧归他管理。这些人，包括将军在内名字和相貌都会被抹去，不再出现在公开场合，只会以青铜骷髅的面具示人。过往的罪责一概不论，这次的风波彻底过去之后，萨尔瓦多将会多一只秘密部队，也是第一支成建制的部队。”
“那么，我也在其中吗？”
“今后的萨尔瓦多不止会接纳他们，它会成为沉睡之地乃至整个馥灵的中心，无数的人与事会朝着这里集结。你需要将视野放得更宽，现在的问题不是这只部队是否需要你，而是你想怎么做？”
“我...”监狱中果决的少女此时有些迷茫，哪怕掌握了神只的力量，她骨子里还是纯朴的乡村少女，突然跟她说这么远大的景象，她的人生经历还不足以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我听从少爷的吩咐。”
“我还以为你与他们共患难，会很想跟着将军他们做事，不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苏笑了，笑的很开心，这姑娘一手几乎零成本御风的本事，用处可太多了，让她打打杀杀实在浪费。在他眼里芙库洛可不止是抽油烟机，稍加开发甚至能当个人形风洞实验室来用。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身世，祖上是北境没落的小贵族，本人则是罗刹和远东的混血，除此之外只是萨尔瓦多的普通领民，如今无亲无故。我很看好你的能力，希望能在我手下做事，你愿意吗？”
为领主做事对领民而言自然是莫大的荣幸，对寻常百姓而言就算是当个马车夫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少爷有事吩咐便是，我当然是愿意的！”
“那可太好了，可惜我这也是新官上任，没有什么合适的职称能给你，不过别担心，迟早给你整个好头衔，起名这事我拿手，就跟给将军他们起名一样。”
“哈...”芙库洛显然不太明白自家少爷对起名的执着。
“说起来，将军他们的秘密部队叫什么呢？”
已经不是囚犯了，老是囚犯队伍的叫也不是个事。
苏也不卖关子，解答了她的疑问。
“长生军，这便是他们今后共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