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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继室女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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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太太心里压力也大,扭着一家人的心愿,亲生的儿子看着她都是不解,可是谁又明白她的苦,若是这婚事黄了,只怕娘家就要闹翻了。她尴尬地笑道:“娘,云儿也是极好的,跟三儿两个合得来。”

好什么,黑黑瘦瘦,不通诗词,跟精通诗词歌赋、气质卓绝、家世突出的程心玥比,拍马都及不上。王老太太叹气:“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自是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勤俭持家,知礼孝顺,这般出色的人哪里愁嫁?你若是心疼她,只管在这附近给她找个好人家。”

王大太太连忙应道:“想程家那样的高门大户,程家的姑娘更是不愁嫁的,何必非嫁给三儿,娘不如去跟程家说一声。”

王老太太差点被王大太太气得昏过去,枉他们夫妻千挑万选,却给长子挑了这么个混不吝的人,瞧瞧这话说的,难道是程家的姑娘上赶着嫁给你儿子,这是王家凭着一点儿恩情,厚着脸皮聘程家女。王老太太一只手连连拍着胸口,一只手指着门外:“你出去,你出去。”

王大太太到底不是狠心人,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娘家人拿捏住了,她看将婆母气成这样,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说道:“娘,你没事吧?”

王老太太也算见多识广,跟王大太太也打了许多年交道,知道不该跟她一般见识,她喝了口水,缓过了气,摆摆手:“没事了,天也晚了,你回去歇着吧。”

结亲是修两家之好,若是婆母不喜欢,便是程家女再是贤惠,日子也难过,那时候不是修好是结怨了。王老太爷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跟程长清去了信,改聘程家七女,王家子孙任其挑选。

程长清拿了信,松了口气,他也是有些瞧不上王家第三子,人倒是老实,只是书读得多了,有些迂腐,配不上程心玥那般玲珑心肝的女儿。

程长清拿起笔想给柳氏写信,左想右想,却不知如何下笔,两个都是他女儿,嫁哪个都是嫁,可是柳氏肯定不这么想,怕是要闹许久了。他索性将笔搁下,算了,长女嫁给宗室,朝廷准了假,他要亲自回去送嫁,到时候亲口跟柳氏解释吧。

程长清有意瞒着柳氏,所以程家老宅里,柳氏还以为程心玥一定要嫁到王家的,她让张嬷嬷过去跟程心玥说说王家的情况,也让程心玥有个准备,免得嫁过去一抹两眼黑。

程心玥知道大势难违,王家也是知根知底,她跟王三也见过面,稍微聊了两句,不算全然的盲婚哑嫁。

不止柳氏程心玥,程家上下消息灵通的,约莫也知道程心玥要嫁到王家,程心琇等还特别羡慕程心玥可以嫁这么近,像程心玫就要嫁到京城,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回家了。

便是程心玫也是羡慕程心玥的,虽说一样是生母早逝,跟着继母长大,可是一直住在家中,与继母感情极佳,父亲更是对她爱护有加,亲自为她挑选了个门当户对的婚姻,不像她,便像个浮萍,在外祖家别人都当她是客人,等到了家,家里人看着她也像个外人。程心玫叹口了气,心里盼着世子是好人,以后生了孩子,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心中不畅,程心玫也打起精神筹备中秋宴。不比对程心玥程心珠两个的放养,柳氏对着程心玫耐心提点,不着声色请古氏配合,暗地里敲打下人,总是是务必让程心玫行事顺利,将中秋宴办的漂漂亮亮,一是给她在江城造势,二也是让她树立自信心。

程心玫本身心智成熟,做事谨慎,也认真学过管家,就是没有柳氏的配合,她也能做的很好,有柳氏配合,更是如虎添翼。中秋是年节中特别重要的一个,亲朋好友都要厚礼相送,柳氏敞开库房任程心玫挑选。这还是程心玫第一次进到程家的大库房,药材首饰珠宝布匹,东西应有尽有,都是些一般的货色。程心玫了然,该有个更隐秘的库房,不好示之以人。送礼是易事,也是难事,容易的话直接按成例,难的是送出新意,送出她的特色。柳氏既有心替她扬名,程心玫也不手软,别的都按成例,只将布料换成京绣缎子,另外各家按交情添了鹤年贡酒。因京绣色彩绚丽,选料贵重,技艺精湛,一匹缎子能买两匹苏绣缎子。鹤年贡酒一直是御酒,近两年民间才得,更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加上这两件东西,就是隐性将礼加厚了两成,自然显出她的心意,但是因这是时兴的东西,是她从京中带回来的,比江城便宜许多,所以也不能算她是傻大方乱撒钱。等程心玫拿着礼品单子给柳氏和老太太看时,两人都不住点头,这份体贴谨慎,嫁到宗室也是不吃亏的。

更让她们惊喜的是程心玫准备的中秋家宴,真是别出新意,比以往热闹了许多。中秋这样喜庆的时候,程家一般都是傍晚请上戏班子演一出,然后一家子吃个热闹的团圆饭。而程心玫没有请戏班子,而是让家中的姊妹登台搭戏,彩衣娱亲。她们唱的是喜庆的《花好月圆》,启用附近的黄梅戏唱腔,剧情简单,是六只经常在一起玩的蝴蝶被大风吹散了找不到伙伴,然后瞧见天上的月亮,都往最亮的地方飞,每个人有一小段的独白,但是还是从戏班请了人来将故事串起来,最后她们六个又在一起,然后程心玫等五个拼成了一直硕大的莲蓉蛋黄月饼,个头矮的程心珊就是中间的莲蓉蛋黄心,十分的挫。

这个故事说起来俗套,唱得自然也比不上戏班子的角儿,但是难得的是她们的创意和孝心,立刻获得了满堂的掌声。程流珅程流璟几个特意从书院赶回来的男孩子更是拍桌子拍手掌,连连叫好。

这些日子她们几个神神秘秘,柳氏或多或少知道些,老太太是全然不知情的,看到她们换上戏服,唱的有模有样,走位也不错,便知道是用心排练许久的,高兴的眼眶都红了,几个孩子特意瞒着她,可不是为了给她惊喜吗?

老太太笑骂道:“真是个几个猴儿,都闹腾了戏台上去了,不过程家的孩子就是别具一格,别家的可比不上。”

柳氏回到:“可不是呢,这些日子可将她们忙坏了,又要想戏本子,又要做戏服,又要练唱腔,恨不得一个人长六只手。”

难得周氏也不阴阳怪气,附和柳氏,“可不是呢,看琇儿这些日子忙里忙外,见她一面比谁都难,哪里知道憋着大主意。‘花好月圆人长寿,风和日丽世太平’,瞧她唱的多好,可不比梨园的角儿差。”

柳氏难得幼稚,指着程心珊自豪地争道:“珊儿那几句唱的也好,曲调悠扬,天籁一般。”

老太太连声笑道:“好,好,好,都好。”

程流珅淘气,听到老太太的话儿,立刻大声说道:“老太太说你们六个唱的好,打赏你们一个铜板。”

这真是打发叫花子,老太太拿拐杖佯装敲他,程流珅立刻喊道:“赏轻了,赏轻了,再加一个。”

程流珂等也跟着起哄,跟着一起喊赏。看一家子大笑其乐融融的样子,尤其是柳氏自豪又快乐的神情,程心珊觉得这大半个月的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第二十章

出嫁

程心玫惊艳了中秋之夜,收割了会掌家的好名声,便到了要的日子。若是去年,程心珊或许只是略微有些感触,但这些日子相处的多了,就感觉格外舍不得,这个昨日里还在不眠不休想要做一件完美的蝴蝶戏服的十六岁少女,就要嫁到皇家,此后婆婆相公,生儿育女,而她们这些至亲至爱的姐妹们,也许一辈子都不得见,程心珊想着就忍不住流眼泪。本来她是躲在角落安静又默默地伤心,不想叫柳氏看见了,紧紧搂住她,哭笑不得的说道:“看你大姐姐都没哭呢,你倒哭成了一个泪娃娃。”

越是这样说,程心珊哭的伤心啊,程心玫多可怜,一直在外祖家,肯定跟外祖家的人感情更深,可是她出嫁不能从公主府,而且因为远公主府也没人过来送亲,都在男方家里等着。

程心珊哭的抽抽噎噎,好不伤心,叫程心玫看见了,勾起对程家不多的留恋,便是这家中住的时间短了些,可是家中哪个不宠爱着她,从老太太到程长清都觉得愧疚,对她格外的宽厚。嫁到宗室,怕是再没有宽纵的父亲,贤惠又温柔的主母,可爱调皮的弟弟妹妹。程心玫一眼将家里的人都望在心里,心中无限后悔这些时日心中都是怨愤,该多珍惜这些个家人,而不是因为一点点往事,错过了相处的好时光。

懂得太晚,程心玫带着遗憾,上了花轿。她的夫家在京中,她这一路由兄长送到京中,然后在京中与宗原庆完婚。程长清未来得及赶回江城,只在京城候着。

程心玫的花轿之后,是锣鼓喧天的热闹和整整六十四抬嫁妆的富饶,这些嫁妆一半是她娘留给她的,另一半是程家给的嫁妆,包括老夫人、柳氏、江城故旧不菲的添妆。等花轿出了江城上了官道,锣鼓撤去,嫁妆封箱,一行人开始了漫长的旅途。

程心玫出嫁后不多久,王家老太太带着几个儿媳妇过来拜访,还带来了讨厌的王值舟和憨厚的王值文。

程老太太只爱在家里听听戏,打打叶子牌,难得有客来访,她热情地接待了,“老姐姐身子真是康健,我一向不爱动,跟老姐姐比身子骨差了许多。”

王老太太不仅身子骨好,说话也利索,一下子便出来一长串:“老妹妹看着气色极好,哪里像身子骨差的样子,再者你有孝子贤孙,听说是演了好一场精彩的戏孝敬,连七姑娘小小年纪都参与了。若是我家中这样有趣,何必出门找乐子?”

然后程家老太太就用一种明明很自豪却偏要装作不在意的声音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几个孩子胡闹罢了,不想连老姐姐都知晓了。”

王老太太捧场,佯装叹气:“我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胡闹呢,每日里只知道做些让我操心的事。老大家的三小子,平日里最是省心的性子,这会子偏偏也闹起来了,说是未取功名不成家,他爷爷都打断了几根戒尺都不管用,偏偏他娘也是同意的,可不愁死人了。”

柳氏在一旁立着,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叫老太太说,嫁程心玥程心珊都是一样的,在乎的只有她。虽然已经从程长清的书信中隐约猜到了,但是听到王老太太这样直接道明,柳氏脸上还是现了形。拿那这样谎话骗人,婚姻大事,自有长辈做主,那容得孩子自由做主,如何这样说,不过是家里的意见不统一罢了。这样混乱的家庭,她哪里敢将女儿嫁过去?

家中孩子的事,程长清自然不会瞒着老太太,所以前因后果老太太早一清二楚,只瞒了柳氏。

柳氏是关心则乱,老太太站得远看得更明白,王家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家里和睦,长辈和蔼,孩子也知道上进,另外家规严格,不是胡乱纳妾的人家,哪个孙女儿嫁过去都是不差的。这样好的亲事没落到玥儿身上,是她没福分。慧园大师批的命格果然不错的,珊儿命格果然更好些,首先一样,因玥儿婚事没落成,只怕王家上下都愧疚,以后只会更珍惜程家姑娘,对程心珊更好。适当表示不满是可以的,但是也不能太过,彻底将王家得罪了,老太太看柳氏一直不说话,连忙接过话头:“都是懂事的孩子,既然这样有志向,不如就成全孩子。咱们两家的缘分还长着呢。”

“正是这样的道理。看老三家的九哥儿,年节的时候跟七姑娘一道玩算术输了,这一年都在看算书,倒是让教算术的先生大大喜过望。我看那这两个缘分更足。”王老太太笑着说道,带着十足的试探。

柳氏可提了一口气,老太太若是顺了这话头,说不得两个孩子就订下来了。她正准备岔过话题,不想老太太先开了口,“婚嫁大事,父母做主,孩子们玩得好自然好,咱们长辈们替他们掌掌眼,也是不差的。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什么时候订亲也方便。孩子们长大了,性情也有个变化,不如等年纪大些再定下,免得搓成怨偶。”

王老太太话说的这样明白,王家一是通情达理,二也是有所愧疚,毕竟王三这个事算是王家有所失信,所以王老太太等点头同意,说笑了一番就回去了,只是临走时让七姑娘常过去玩。

人无信不立,不管怎样,程家欠了王家的人情,两家也商议了婚事,只要王值舟或王值文不是太差,程心珊就要嫁过去。老太太拖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柳氏想到这里,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程心珊看见了,总是想法子逗她笑。她越是这样,柳氏越是愧疚。她将这个女儿看得比什么都重,程心珊未出世前,她只觉得自己在挣扎着求生,忙着继母手中填饱肚子,忙着让婆母、婤娌、小姑子,忙着给奴仆树立威信,到有了程心珊日子才算是苦尽甘来一样,每日里都是期盼。她是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苦了程心珊,这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子。

柳氏情绪这样明显,老太太自是看在眼里的,她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经历的事少了,只看到事的表面。这日里一家子请安,老太太将柳氏留下,谴退了屋子所有的人,招呼柳氏靠近:“坐我这儿,咱们娘两个今日好好说说话。”

平心而论,老太太并不是苛刻的人,这些年对她没有特意刁难,只是婆母有天然的优势,便是再温和,有容不得疏忽,趁老太太责怪的没说出口,柳氏先认错,“媳妇这些日子有些懈怠,还请老太太饶恕。”

老太太听了果然神色有所舒缓,知道错便好,程家可容不得不知分寸的媳妇,“不怪你,这个事落到哪个母亲头上都是不舒服的,我今日跟你说,也是给你解开心结。珊姐儿是程家的子孙,我和她父亲两个疼她的心都不比你少,难道忍心委屈她?你不知道慧园大师的本事,她得了五福的命批,姻缘大事肯定是顺顺利利的。”然后,老太太将王家的好处一一跟柳氏说了。

柳氏听了,私心里也认为王家是不错的,然而这个不错只是整个王家,到底程心珊要嫁的人是怎样,还要等他长大了才知道。柳氏甚少跟老太太呛声,这时候为了女儿也忍不住,“不管是王家老九还是老十,都是个小萝卜头,谁知道他们长大是怎样,怎好将珊儿直接许配了?若是等她长大了,正好碰到个好姻缘,难道就要眼生生弃了,嫁给王家小儿?”

老太太拍拍柳氏的手,“莫着急,以后的事确实说不来,可是程王两家常年走动,珊姐儿跟王家小儿自小的情分,跟王家一家子熟稔,岂不比一抹两眼黑嫁了好?若真是有个更好的姻缘,而王家的孩子明显是不成器的,我便拼着这老脸不要,亲自去王家退亲,这样可好?”

柳氏听了,心里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说句不恭敬的,老太太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难说,更主要的是,这婚事是程长清跟王家老太爷两个定的,不是家里女人能做主的。不过老太太说到这步,柳氏也不好再拉着脸,连忙应承。

不过,那日后,柳氏又振作了,不是老太太的安慰,而是她自己下了决心,真碰到了老太太说的情形,她也不要老太太舍脸,她自己拼着性命,也要退了王家的婚事。女人后半辈子的日子,就看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她便是填上自己的命,也不要自己女儿苦哈哈过日子。

若是程心珊知道柳氏这样二十四孝老妈的心理,感动之外,肯定也忍不住要吐槽,男人都是一个货色,反正古代也没个好男人,三妻四妾什么的,都是渣。为了渣没了老妈,简直是亏到家的买卖。

不过跟王家的婚事,程心珊这个大马虎肯定不会察觉,王家也好,程家也好,都将当事人和无关人等瞒得死死的,就是怕他们起了逆反心理,不过王值舟他爹妈说话不讲究,让他偷听了十成十,让他早早得罪了程心珊,以致于让以后的追妻之路多起了波澜。

程心玥跟王三的婚事不成,程家给她另定了一门亲,只是不幸的事,刚交换了庚帖,男方便失足落水丢了性命,这事按理说跟程心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男方死了独子心里扭曲,到处散播程心玥克夫的名声,让她寻亲格外不利。

程长清自柳氏的书信中得知了此事,索性让柳氏尽快带了孩子去山东寻他,好躲些风头。

柳氏自是欢欣鼓舞的,私底下坐着准备,只等着老太太发话,看什么时候成行。老太太也收到了程长清的信,她想着老大跟家人聚少离多,刚出生的儿子面都没见过,另外在官场上也要主母出门应酬的,她也没多犹豫,过完年便让人护送柳氏和几个孩子去找程长清了。

程心珊站在船头,心似乎飘在空中飞翔,格外的激动,想不到在古代还有出远门的机会,好开心啊。

第二十一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稚嫩的童音一字一顿,将一本《千字文》格外正经、一字不落背完。

程心珊捏捏弟弟胖乎乎的小脸蛋,夸道:“馒头真棒,待会儿让三姐姐给你肉脯吃。”

程流珀今年五岁,该是年幼无知的时候,可是他平日里却最是喜欢板着脸,甚是严肃。他此刻不开心地皱着眉头,一本正经说道:“我不是馒头,另外,不许捏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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