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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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风从破碎的窗户涌入车内，细碎的玻璃碴像冰雹一样往人身上砸，后轮车胎已经被打爆了，许浩手握方向盘无法控制车身，在郊外无人的车道，一辆黑色林肯不停的在打转。
宋晴礼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只知道抱着顾泽川就不会失去方向，眼下根本没时间考虑他是如何保持平衡的。
只是抱着他安心些，少女潜意识里认为，顾泽川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车子依旧失控的在马路上旋转，少女闭着眼，紧抱着他，突然许浩大叫一声，车子撞开了防护栏，翻滚了到了山脚下。
宋晴礼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和前世一样，车子翻滚，人体失重，她呼吸一滞的时候，顾泽川用双臂圈住了她的头。
车子翻滚了无数圈，像堆废铁一样堆在山脚下，袅袅升起的黑烟，周边的干柴因为高温自燃。
紧跟在后面的车子，在路边停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并没有下车靠近，他们此行凶猛无比，却在最紧要关头悬崖勒马，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何目的，若是他们想要取人性命，此刻只要上前补上两枪，再命硬的人也活不了了。
车子毁的面目全非，烈日下冒着呛人的黑烟，宋晴礼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准确的说她是被烟呛醒的；少女睁眼就看到脸上布满鲜血的顾泽川，鲜血从男人额角流出，划过高耸的眉骨和浓密长睫，他昏迷不醒，双臂却圈着她的头。
他，这是，保护她吗？
少女心情有些复杂。
”顾泽川？你醒一醒，喂！“宋晴礼从他怀里艰难站起身，她喊了很久，但是顾泽川并没有苏醒的情况，少女想到还有许浩，若是能叫醒许浩，就多一个人帮忙；她跑到驾驶位，看到许浩的第一眼，腿软的不行。
许浩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血流了一地，少女都不敢乱动，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受伤的，血液顺着车门滴答在干燥的土里，依照这出血量，人，还能活吗？
”许....许浩？“
许浩的情况比顾泽川的更严重，她不敢动，情况似乎比想象中严峻。
少女站在一堆废铁旁，猝然吹来的冷风刮的她身形不稳，衣袖破了个口子，双腿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流了点血，但只是看着恐怖，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
她口唇干燥，看着冒着黑烟的车子出神，她在想倘若顾泽川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宋晴礼不光这么想，她更是这么做了。
少女一咬牙，转身就走，潇洒决绝的背影全都落入顾泽川微睁的黑眸里。
男人看着少女背影，随后疲惫的磕上眼皮。
宋晴礼忍着腿上的疼痛小跑着，等她跑远了才慢慢恢复理智之后，她止住了步子，整个人从解脱的欢愉中醒来。
天上早已没有太阳踪影，少女站在荒芜的野路上，觉得手足无措，她上辈子最艰辛的五年里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该冷血的，冷血面对眼前的一切，这样最好不过了。
虽然无法相信，但顾泽川在刚才的车祸里确实保护了她。
乌云慢慢吞噬了太阳，阴影渐渐覆盖大地，移至少女的脚边。
少女叹了口气，红着眼眶往回跑，她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倘若顾泽川没有保护她，她此刻一定不会回头。
她的确早就学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在这之前，人活着首先得有一颗炽热地心。
她最恨忘恩负义的人，也觉不成为这样的人。
烈日完完全全藏在乌云后面，天变得很快，一瞬间就阴沉沉的，宋晴礼回到车祸现场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
少女找来一块坚硬的石头，她用力的砸开车窗，使的劲太大，擦破了她手心肌肤；即便是下着雨，但是车周的温度很高，宋晴礼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辆车可能要爆炸了。
得快些离开才行。
“顾泽川！你醒一醒！”宋晴礼一边用力砸玻璃，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双手扒开碎玻璃，搬开压在男人身上的杂物，她怒着劲却无法将人拖出车外；方才砸玻璃已经废了很多气力，此刻心力交瘁，胡乱使劲，毫无章法，救援无处可施。
“顾泽川，我没力气了，你醒一醒。”少女声音闷闷的，似乎哭了。
她嘴上喊着没力气，但手上一直在用劲，没有放弃将顾泽川往外拖的动作。
男人被一阵一阵的尖锐的哭声唤醒，起初视线模模糊糊，而后逐渐清明：“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好丑啊。”
宋晴礼听到顾泽川的声音，顿时脱力跌在地上，她声音有点哑还有点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不会死吧！许浩……许浩他留了好多血，我不敢动他。“
顾泽川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状态很不好，醒来也是意外，男人看着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哭的女人，他闭眼，不是走了吗？干嘛又回来？
“顾泽川？顾泽川！你不是醒了嘛！你闭什么眼睛啊！你快睁开，你快点睁开！”少女生怕他又晕过去了，留下她一个人。
顾泽川轻叹一声：“别晃。”
少女松手，撇着嘴跪坐在一侧，雨越下越大，盖过了她抽泣的声音，男人紧咬着牙，额头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的有点刺痛。
顾泽川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东西拽自己的衣角，他费力的开了眼缝，看到一直素白纤细的手，少女重复了一边：“顾泽川......你别睡。”
“许浩，他留了一地的血。”
男人磕上眼皮，又有些费力的睁开，她可真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十分磨人耐心：”把座椅往后放，扶着他的头，把人放地上，然后.....“
少女睁大眼睛，紧跟着问：”然后什么？“
男人觉得头要炸了，眼皮不由自主的磕上，听了少女的话，他费力睁开翻了个白眼，用尽气力：”然后，打120，蠢货。“
“.......”宋晴礼吸了吸鼻子，看着顾泽川彻底晕死过去，她才慢慢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先打了120，即刻施手救人。
片刻后，少女躺在杂草上喘着粗气，身侧躺着两个血滋呼啦的男人，雨越下越大，砸在人脸上让人有片刻晴明，耳边听到由远至近的救护车警铃，她才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