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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司马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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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闽清县郁郁葱葱,虽然热浪依旧,但街道上却十分干净,就像被清水洗过,街道两边的商贩关门闭户,卖小玩意的货郎也不见踪影,偶尔的鸟叫都显得是整条街道里最吵闹的东西,时至正午,阳光正烈,没有一丝微风,街道依然死一般的寂静,  ‘笃笃笃。。。笃笃笃。。。”声响从街头渐渐传入街中,渐渐明晰,是一名女子,右手握着一根木棍,在身前探路,衣着灰暗而且破烂,脚上一双草鞋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头上也没什么头饰,只一根灰色布条将长发拢系在身后,然而一张脸十分干净,未加任何修饰,眉宇间散发出复杂的情绪,有忧伤有凄凉,有孤独有无望,双眼明亮却无神,额头上滲着汗珠,好像不知道该往何处躲避这炎热的太阳,双手跟脸一样白皙,骨节分明,身体看着十分单薄瘦削,看样子像是从闹饥荒的地方逃出来的,而且双眼看不见东西,的确,她双目失明。

盲女在街上走了一阵,明显感觉来到一处镇上,却不闻有人声,心下疑惑,侧耳再仔细听来,微风的声音,树叶间沙沙的声音,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均在距离自己很远的位置,猜测到镇上的人都在屋里,但是没人出声,或许是因为东瀛人之前来过,她作此猜想,但是此刻她饿的厉害,想要吃东西、喝水,闻到一处熟了的蒸肉香味,便朝着香味方向走去,直到门前,很礼貌的在门上叩了三下,良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妇,老妇已经不再惊讶,因为在盲女敲门时已经震惊过,从门缝中查看过,确认来敲门的人无害时才开的门,老妇问道:“姑娘何事?”

盲女从怀里取出一些碎银子递到老妇面前,道:“我想喝水,吃点东西,给你。”

老妇看她穿着破烂,不想随身还带有银子,真是稀奇,又想或许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一个盲女四处漂泊,而且长得这么标致,穿的好看只会更招人迫害,老妇不禁同情心泛起,拉着盲女的左手进屋,顺势将盲女的手掌折回,道:“姑娘进来,外面炎热的很,这钱你还是留着吧。”

盲女道:“谢谢。”跟着老妇人进屋,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登时呆立当地,侧耳细听,脚步声急促而沉稳,从镇外而来,细数一番,少说也有二十人,还有兵刃发出的微弱声响,那是刀与刀鞘在移动时相互碰撞的声音,一般就算是佩戴的人都未能听见这样的声响,但盲女能听见,再细听,又有一队人马向镇中的这条街道聚来,马匹有五,人数三十,所带的佩刀是官用刀。

老妇见她似乎在集中精力感受什么,问道:“姑娘,怎么了?”

盲女道:“关门。”语气中带着命令。

老妇惊慌的道:“哦,他们来了?”赶紧把门关上,但是过了一会儿并不闻外面有声响,老妇不禁疑惑的看向盲女,开始怀疑她的话,放松下来道:“我去给你倒水。”

盲女点头而已,神情十分警惕,注意力放在门外,老妇端来一碗水送到盲女面前,见外面仍是没有动静,猜想或许是盲女听岔了,道:“姑娘,喝水吧,喝完赶紧走,今天一早县府的刘长卫通知我们关门在家,不准出门,说是有强人进犯,他要带人抵抗,怕到时候伤及我们这些平民,所以提前通知我们藏在家里,但是这半天了也不见半个强人来,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

盲女接过水碗喝完,然后将碗递给老妇,道:“是真的。”

老妇听她说的肯定,但一想到现在只有她出现,想到此处登时一惊,疑惑的看着盲女,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继而有马儿的嘶鸣声,立即向门口走去,从门缝中往外看,只见街上出现好多人,个个面带杀气,惊呼一声,赶紧退回屋里,惊恐的抓着盲女的胳膊摇晃道:“哎呀,来了来了。”惊慌之余想到女子是盲人,失望的道:“你是盲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跟我一起躲起来吧。”拉着盲女往里屋走去,盲女却之不恭,由着老妇拉着她藏起来。

街道上,两队人马对面二站,中间隔着七八丈,一边是县令府的官兵,领头的是县令长子,名唤刘仲齐,任县府长卫,人称刘长卫,身长七尺,国面宽耳,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曾在武当山拜师学艺,习得一身武当剑法,修的一身玄门内功,凭他一身本事,刚正不阿的处事风格,将闽清县监管的无匪无贼,但近日东瀛人屡犯福州境地,自五大派失了崆峒之后更是频繁,今虽然有郦泱盟主主持五派,将根据地设立在峨眉派,但是一直和柳生七子周旋,方得一个制约平衡,无暇再来顾及周延再来侵犯的东瀛人,他深知要保中原武林太平,抵御东瀛人的侵犯不能只是仰仗着云盟主一人,这是每个中原人共同的责任,所以,当他得知东瀛人想要通过闽清县杀进中原内部与占据武当派的柳生吉也集合时,便义不容辞的出来迎战,誓死都要将东瀛人抵挡在这第一道防线外,这次来支援柳生吉也的是川端家族的家臣呼延小幸,呼延小幸年当三十,亦是修得一身川端家族忍术,柳生吉也写信告诉川端大宗,中原能人辈出,取中原武林还需帮手,川端大宗便派来呼延小幸,所以呼延小幸领命带着他的得意门下前来支援柳生吉也,没想到刚下船便被人发现,但他自没有把闽清县的长卫放在眼里,就当是开刀战罢了,所以当看到刘仲齐骑着马领着手下出现在眼前时,满眼的鄙视,双手抱在腰前,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刘仲齐,道:“前方不管是谁,敢当我的路,死!”

听他语气傲慢,好大的口气,刘仲齐等人也不是被吓大的,均按住刀柄,准备迎战,刘仲齐大声道:“前方不管是谁,敢犯我中原河山者,死!”

呼延小幸闻之双眼一眯,露出狠毒凶光,也不再废话,右手伸出来在空气中一扬,身边的几十人目盯前方,右手握住腰间的佩刀刀柄,右脚向右侧迈出一步,大喝一声,拔刀举过头顶,冲向刘仲齐等人,刘仲齐见了,拔剑在手,大声道:“杀!”三十人纷纷拔刀大声呼喝,冲向对面的东瀛人武士群,双方刀刀相碰,在冲击之下,都显露出双方的实力,双方人马厮杀在一起,刘仲齐剑法沉稳刚毅,混着掌法,杀死不少东瀛武士,站在原地的呼延小幸一直在观战,原本以为打发几个衙役还不需要他出手,但眼看七八个武士均倒在刘仲齐剑下,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最后变的愤怒,拔出佩刀直冲刘仲齐而去,刘仲齐杀的起劲,一招鹤跳劲松、仆步穿刺正中一名武士小腹,呼延小幸见了提刀自下而上削剑,  ‘当’的一声,刀剑相碰发出响亮的声响,这一刀震得刘仲齐手臂发麻,立即收剑后退,看清来人是谁?

呼延小幸对着刘仲齐,目光如炬,显然把刘仲齐当成自己的对手,刘仲齐紧握剑柄,虽然只是一招,但也知此人武功非凡,是个劲敌,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横剑在胸前,罩住门户,呼延小幸双手握刀,弓步向前移动,大喝一声,举刀砍向刘仲齐,刷刷三刀砍来,分别是直砍和左右斜砍,刀法之快,匪夷所思,刘仲齐一一挡住,但内心震惊不小,虚实已探,刘仲齐已知自己不是呼延小幸的对手,但不能就此认输,这第一道防线必须防住,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战斗,呼延小幸所修习的是川端家的最高忍术,内力就像大海里的水用之不尽,斗了三招后,刘仲齐再接呼延小幸的刀时显得有些勉强,呼延小幸也感觉到刘仲齐力不从心,又是刷刷三刀砍来,刘仲齐明知对方的招式,但太快自己已来不及抵挡,举剑挡住直砍的一刀,却没能躲过左右的斜砍,两侧肩膀被砍中,登时鲜血淋漓,举剑无力,呼延小幸露出的胜利的笑容,提起右脚,踢中刘仲齐的小腹,然后给他最后一击,刘仲齐被踢中后身体飞向一扇门,身体的冲击力推翻了门,整个人在屋内落下,呼延小幸乘胜追来,举刀砍向刘仲齐的脑袋,刘仲齐刚刚落地,胸口一阵闷热,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还没来得及吐,就见呼延小幸举刀砍来,心想我命休矣,好不甘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  ‘吭’的一声响,呼延小幸的刀被弹回去,刘仲齐双眼确切的看见呼延小幸的刀被一柄剑给挡回去了,震惊非常,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呼延小幸亦是十分震惊,能震回他的刀?谁?定睛一看,只见一少女站在两人之间,站姿十分怪异,弓着背,双腿交错,手里的剑向上挑着,似乎已经换了剑招,而躲在柜子后面的老妇焦急万分,看见刘仲齐败下阵来,还以为自己也要大祸临头,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身边的盲女忽然起身,然后就到了二人之间,出招自是没看见。

呼延小幸露出牵强的笑容,看着盲女,瘦削,破衣破衫,嗤笑道:“你是谁?”

盲女道:“司马覃。”

呼延小幸嗤之以鼻,道:“没听过,中原武林中,我只知道云白汐郦泱这两个女人,你一个乞丐,去死吧。”自上而下砍向司马覃,司马覃交叉的双脚此时向呼延小幸方向一转,仍旧是交错着,也不管呼延小幸的刀如何砍来,身体矮蹲着,在呼延小幸还没落到的那一刻,她手里的剑已经划过呼延小幸的腹部,犹如刀切,呼延小幸突觉全身没了力气,握住的刀异常沉重,  ‘当’的一声落地,震惊的向下看去,自己的腹部鲜血汩汩而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马覃,指着她颤抖着道:“你,你。。。”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一切发生的太快,呼延小幸似乎死的也突然,刘仲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暗想真的是不能小看任何人,眼前的女子虽然瘦削、单薄、又盲,但是武功奇高,当即艰难的爬起来,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接着咳嗽几声,提着剑从屋里出来,大声道:“呼延小幸已经死了。”

这一报令他的人士气登时大增,呼延小幸带来的人有了惧意,纷纷罢斗,转身逃跑了,衙役们登时兴奋不已,围拢刘仲齐,衙役甲说道:“刘长卫就是刘长卫,这个叫什么呼延的怎么会是刘长卫的对手,要知道刘长卫可是师从武当门下,这些东瀛人怎么会是武当剑法的对手,真是不自量力。”

刘仲齐一听,这些人竟然以为呼延小幸是他杀死的,张口欲说出实情,衙役乙高兴不已,抢了话道:“就是,这下刘长卫可是为我们中原武林做出了大贡献,想想武当掌门羽化真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云盟主也会对刘长卫刮目相看的。”

刘仲齐连连摆手,道:“你们误会了,咳。。。”被呼延小幸踹了一脚,此时情绪一激动都说不上话来,衙役们连忙帮着拍背顺气,人缝中,刘仲齐看见司马覃用木棍探路,向他来时的方向走去,推开衙役向司马覃追去,很快便追上,道:“姑娘,请等一下。”

司马覃停下,微低着头,侧脸并未侧身等待刘仲齐,刘仲齐见她停下,转身对衙役们道:“你们都误会了,呼延小幸是。。。”准备说是这位姑娘所杀时,司马覃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

众人都望着他,听他说话,刘仲齐一时不明白为何司马覃不愿承认,但还是听了司马覃的,对衙役们得意的一笑,道:“呵,我的意思是呼延小幸也不过如此,既然已经杀了呼延小幸,将街道收拾一番,切记不可扰民,完事了就回府待命。”

众人齐声道:“是。”领命去办。

司马覃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准备自己走,刘仲齐见了,忍不住叫住:“姑娘。”

司马覃停下,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刘仲齐却未察觉,道:“姑娘要去哪里?若在下能帮的上忙的话,在下十分愿意效劳。”

司马覃道:“不用。”

刘仲齐一愣,不想对方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但想到自己受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见她眼睛不方便,十分想帮她还了这个人情,不想人家根本不需要,尴尬的不知再说什么好,司马覃不再听到他说话,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用树棍探路向前走去,刘仲齐看着她的背影,良久都未移开,心里十分好奇这女子究竟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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