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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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万秋听完愁闷不已,天生缺陷,那的确没办法,两人将话题引到沉闷处,都相对无言,司马覃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行人,个个神色傲然,居高自傲模样,走在最前面的人往堂中一站,盛气凌人的道:“我们大人驾到,其他人速速离场!”
吃饭的人纷纷看来,瞧他模样和门口站的人,登时个个惊慌道:“啊!是东瀛人!快走。。。”逃命似的离去,老板急忙追出来道:“诶,你们还没给钱呢?”又瞧见这些东瀛人,不敢再追出去,悻悻的道:“来者都是客,各位想吃点什么?”
站在堂中的人道:“好酒好菜招待就是,这是我们柳生大人,放心好了,你们店现在被我们包了,少不了你银子。”
店老板小心陪笑,道:“是,小人这就去准备酒菜,你们先坐下休息。”说完转身便走,去了厨房。
此一行人正是柳生吉也及其家臣手下,那堂中之人就是他的左右手之一木村,柳生吉也本带着徐以承和左一鸣前往峨眉山,水路走了一段不得不下船走旱路,为了避免太过招摇,便让心腹挟着徐以承和左一鸣走小路,柳生吉也则领着手下走官道,来此镇上,一路舟车劳顿都十分困乏,口干舌燥,便走进这家店来吃东西,见窗边两人并未离去,木村大步走过去,一拍桌子,令道:“快给我滚出去!”
司马覃早已听惯了这句话,无意与他争执,倒不是被他吓到,伸手摸到剑柄,就要起身离去,哪知江万秋却道:“中原大地上何时轮到你一个外邦蛮夷指手划脚?应该是你们滚出去才对!”他从来都是吼别人的,何时受过窝囊气?何况是东瀛人?暗影门虽然与武林各派作对,但对外敌东瀛人却也是恨之入骨。
听他口出不逊,不愿离去,木村拔刀怒道:“好小子,竟敢侮辱我族人,我要跟你决斗。”
见他明晃晃的长刀江万秋也不以为怵,站起身来,道:“哼,我可不使刀。”木村大喝一声道:“看刀。”刷刷三刀连环看来,江万秋凭着轻功巧妙躲开,一个鱼跃翻身到木村身后,木村反应也快,横刀后削而来时连着转身,刚转过身时忽然眉心微疼,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事先他的同僚都对他的刀法赞不绝口,忽地见他倒地,登时一惊,柳生吉也不由得打量江万秋,只听江万秋对着死去的木村道:“刀法练的绚丽无比跟跳舞似的,过招杀人讲究的就是个快准狠,一招致命,弄得花柳呼哨有什么用?”
一名同僚不相信,上前去查看,只见木村眉心一枚银针,唇目紧闭,气息全无,已然死去,立即跳回柳生吉也身边,道:“大人,是银针,木村君中了暗器,已经魂归本土。”
柳生吉也盯着江万秋,怒道:“木村说了跟你决斗,你却使用暗器,真是卑鄙小人。”
江万秋哈哈大笑道:“可能你还没听说过我的名号,我叫江万秋,外号夺命三君,看家本领就是使用暗器-九节针,你事先不打听打听对手是谁就贸然挑战,没听过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这句话吗?”说完瞪着柳生吉也。
柳生吉也大笑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木村死的倒是不冤,只是木村不能这样白白死了,他是我的家臣,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得不替他报仇。”
江万秋听他这么说,知道非跟他动手不可,见他模样温文尔雅,说汉话也比木村字正腔圆得多,想必来中原已经有些时日,江湖中的人事自也了解不少,问道:“不知阁下名号?”他曾听过柳生七子,个个都是高手,就连曾经的峨眉派掌门都死在他们刀下,暗想自己不会那么倒霉,一下就遇到七子中的一人吧。
柳生吉也道:“柳生吉也。”报出名字时登时目露凶光,一道杀气直逼江万秋,江万秋听到此名惊骇不小,真是怵什么来什么,见柳生吉也手腕抖动,知道要发招,抢先发出一枚银针,柳生吉也眼急手快,侧身让开的同时拔刀,九节针打在门上,接着柳生吉也飞身空中,左脚踏在桌上,借力扑向江万秋,一刀砍落,登时一道黑色阴沉的寒气直逼的人心口发闷,桌椅板凳跨啦一声变成碎块,在堂中四处飞溅,江万秋侧身避开时发出一枚银针,他知道这枚银针打不中,只希望两人拉开距离,暗器还是长距离攻击胜算比较大,岂知柳生吉也人虽然在空中,身法却已然十分灵巧,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地,银针打在对面墙上,双方立定,江万秋才看清他手里的刀,刀身晕着一层黑气,似乎还在发出低声鸣音,柳生吉也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笑容,看着江万秋,就想饿狼看见可口猎物一般,道:“我的刀现在很兴奋,它想吸血。”举刀砍向江万秋,黑气也随之而来,罩住江万秋全身,江万秋又退三步,已经是背靠墙面,退无可退,也顾不得管不管用,发出一招 ‘梨花雨’,银针纷纷打出,碰到黑气时却纷纷落地,还没等他换招,只见刀尖从黑气圈中心刺来,直逼心脏,心里一紧,都来不及去想生死问题,突然刀扯了回去,柳生吉也翻身落在堂中的桌上,店家老板本来要来上菜,见此情形,又躲回厨房,不敢再出来。
让柳生吉也扯手自保的人正是司马覃,司马覃听得清楚,江万秋最厉害的招式也奈何不得这个柳生吉也,知道是遇到了劲敌,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背后偷袭,虽然没有成功,柳生吉也此时才注意到此地还有个漂亮姑娘,见她模样,清丽脱俗,手里的剑很是别致,亦是晕着一层寒气,当是柄有来头的剑,笑道:“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们汉人把暗箭伤人、偷袭这些下三滥手段倒是用得淋漓尽致。”
江万秋见司马覃出手救他,心里感激,听柳生吉也这么说,心里不服却也无言辩驳,只听司马覃依然平静的道:“你都痛下杀手要杀他,心肠如此之狠,生死大于一切,说难听一点,是手段,但是有点手段就能生,为何不用?难道就为了一点好听名声就甘愿丧命?我想,为一点名声死在一个侵略我邦的外邦人手里,毁掉的名声会更大。”
江万秋听完司马覃的话,被她的话深深折服,她的想法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之前在船舱里说徐以承那番话亦是如此,倾慕之心油然而生。
柳生吉也无言以对,仔细打量一番后,发现她似乎看不见,忽然想起之前手下报来一事:在闽清县,呼延小幸被当地县官的儿子刘仲齐杀害,而当时刘仲齐身边就有一名盲女,当时听报未做多想,只道呼延小幸真是被刘仲齐杀害,并未在意什么盲女,此时看见这位盲女却不自禁的想起来,为了确认,问道:“姑娘可曾经过闽清县?”
司马覃道:“去过。”
柳生吉也见她一口承认,心里更加确定了,道:“可曾杀过一名东瀛武士,呼延小幸?!”
司马覃道:“我不知道,我杀人太多,从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此言一出,把江万秋都吓了一跳,柳生吉也哈哈大笑道:“那今天就由我来了结你吧。”催动刀柄,刀登时如自己会飞一样冲向司马覃,司马覃听声闻向,举刀向抗,两刀相撞,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嘶声,份外刺耳,江万秋功力不够抵挡,只觉得双耳嗡鸣,赶紧捂住双耳,方才知道司马覃原来如此厉害,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刀气和剑气过于强大,登时小店的房顶被冲开,瓦砾飞散各处,柳生吉也见遇到强敌,撤回刀握在手上,司马覃借桌凳之力,一飞冲天,从破出的口子冲出,柳生吉也随即跟上,司马覃在房顶如履平地,她本就看不见,自不会去看脚下,柳生吉也就不一样,出招杀招莫不是依着 ‘眼急手快’四字,这也是司马覃跳上房顶之故,两人又过了两招,柳生吉也看出司马覃用意,道:“姑娘真是聪明,知道我看得见,不得不在意脚下,一心二用,你看不见,反倒不用在意,一心只专心与我相斗,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输赢过后,总得知道姑娘叫什么?让我知道赢了谁,输给谁?”
司马覃也不啰嗦,道:“司马覃。”
柳生吉也心里一怔,稍一迟疑,险些被司马覃的剑削了左臂,一个空中翻滚落在对面的屋顶角上,道:“原来姑娘就是司马一刀之女,难怪武功如此了得,司马姑娘,令尊司马一刀,我是十分佩服的,今日我就看在令尊份上不跟你斗了,你跟那叫江万秋的小子走吧。”
司马覃本也不想斗的,若不是他想杀江万秋,她也不会出手,闲事莫管是她行事风格,但因为他是东瀛人,作为汉人,她又不得不为民族义气出手,听柳生吉也想罢手,便收剑入鞘,此时江万秋跑出来观战,看见司马覃竟然收剑,急道:“司马姑娘,他是怕死在你的剑下才会这么说的,你再跟他斗,他是柳生七子之首,杀了他,为中原武林除一祸害,那将是大功一件,全天下的人都会感激你的。”
柳生吉也听他用言语鼓动司马覃杀他,紧握刀柄,准备拼尽全力一决雌雄,哪知司马覃却未拔剑,也没有听江万秋的话,对柳生吉也道:“我们武功相当,兵器相当,就算再战三天三夜也难以分出胜负,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目的,谁都是第一次为人,活一次,不易,慷慨激昂的话我不会说,指望你们回家,陪伴妻儿左右,珍惜生命。”纵身飞下,江万秋见她下来,不跟柳生吉也斗,本想劝说,但想到自己劝说何用?自己去杀了柳生吉也那才叫本事,只得作罢,遗憾的和司马覃走了,柳生吉也看着司马覃的背影,回味着她说的话,唯有苦笑一声。
江万秋驾着马车奔了一天,一是为了与柳生吉也隔开距离,虽然不怕他,但遇到又是一番麻烦,眼看天已经黑了,马车正路过一处树林,两边树木丛生,不知哪里才是尽头,前后左右都无人烟,停下马车,拿出打火石,点燃挂在车棚边沿的煤油灯,掀开车帘,对坐在里面的司马覃道:“司马姑娘,天色已黑,我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马也累了,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道上荒无人烟,要到下一个镇子不知还要走多久,不如我们今夜就在此休息,让马儿也休息一下,吃些草,有了力气才能赶路,你说好不好?”
司马覃道:“好吧。”
江万秋跳下马车,解开马儿身上的绳子和扣在马肚两侧连着马车的楔子,牵着马来到路边,马儿闻到青草的清香,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江万秋摸着马儿的毛发道:“马儿,幸苦你了,多吃些。”将绳子系在一棵树杆上,然后回到马车旁,司马覃递给他一个馒头,他接过道:“谢谢。”大口嚼下,也是饿得慌,平日里何时吃过这样的冷馒头,吃完以后才发现冷馒头也有它的香处,司马覃听他已经吃完一个,又递给他一个,江万秋接过馒头,看着司马覃,道:“我第一次吃冷馒头,以前还以为它很难吃,只有叫化子才会去吃,没想到,还挺好吃的。”说完这话以后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道:“对不起,我是无意的。”
司马覃道:“没关系,那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你本来就很有钱吗?”
江万秋道:“还好,我本家是商人,造船的,家底还算殷实。”
司马覃不解的道:“那你为什么还为暗影门做事?甘愿听从别人发号施令?”
江万秋嘻嘻一笑,道:“你这样想就错了,我在暗影门里,这点家底只能算中等,我们门主可是有好几家钱庄呢,而且父亲还是当大官的,副使家里不仅有当大官的爹,还开着许多酒楼,散布全国,其他的门人稍次,就算是下等,本家也是地主之家。”
司马覃震惊非常,道:“我只道落草为寇,没想到还有你们这样的富家子弟拉帮结派,那你们是为了什么?”
江万秋道:“我们在家就是玩世不恭,挥金如土,不是被老爹打就是被老娘骂,整天骂我们不成器,还不如出来闯荡江湖,索性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后来集结的人多了,就自成一门派,推选门主,谁的武功高,钱多,就可以当门主,我们就听谁的号令。”
司马覃瞠目结舌,不想暗影门的由来如此匪夷所思,令人费解,细想一番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说白了就是一群纨绔子弟聚集在一起危害江湖,而领导他们的竟然还是女人,可想而知这女人有多坏,想到这里心里一沉,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自己要见吗?以前对她充满各种幻想,至少会有慈眉善目的笑容,温婉悦耳的声音,如今这些都被推翻了,她是个坏女人,司马覃黯然失落的坐在车里,不再说话。
江万秋见她不说话,夜色太黑,也看不见她的神色,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我们不辨是非,冷血残忍吗?”
司马覃缓缓摇了摇头,道:“我累了,想休息而已。”
江万秋道:“哦,那你休息吧,我就坐在车外面。”说着将车帘放下,踩着木板坐在赶车位置,头靠着车门,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到了第二天早上,马儿已经吃饱喝足,江万秋重新整理马车后,载着司马覃继续上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