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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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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想当面去谢萧夫人呢。

岂料杨雁回却道:“秀云姐,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是不敢去侯府了,我劝你也别去。”

如今中宫凤位悬空,争夺者激烈,朝堂也必然是暗流涌动。很明显,镇南侯府也参与进去了。

宫中有子嗣,有资格被立后的嫔妃,有一位薛宸妃。

这位薛宸妃与方家关系匪浅。

方天德之父在世时,方天德祖母将方家唯一一位庶出小姐养在身边,是以,这位庶出的方小姐,自幼便与嫡长兄感情颇深。后来,这位侯府千金远嫁安定府薛家,但仍与京城的镇南侯府往来频仍。但比之侯府,薛家门庭低微,不过是小官宦之家罢了。

不过现如今不一样了,宫中诞下龙子的薛宸妃,便是这位方家姑奶奶所出。只是薛宸妃依旧不够受宠,薛家虽地位大胜从前,却也好得有限。

怪道上回萧桐探亲,要摆出那么大的阵仗。这是摆明了告知世人,别忘了薛家还有方家这门亲戚。方、薛两家,并未因薛老太太是庶出,亲戚情分便疏淡了。

众人本以为,薛宸妃的后台是薛家,现在才知是方家。这么强硬的后台,想跟她抢后位的人,只怕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只是如今形势不明,方家便将意图摆得这么明显。杨家这样随便哪个小官都可以捏死的人家,还是莫要这时候上赶着去结交为好,谁知会不会惹点什么麻烦呢。杨雁回觉得还是小心为上。她再倾慕萧桐,也最好等形势明了以后再与她接触。

不过杨雁回又担心,等形势大定后,萧桐早忘了她了。呜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呢?或许这时候去了也没什么?毕竟杨家是任谁都不会放在眼里的小角色……可是为了自家安全,宁可小心谨慎一些方好。

因为太过左右摇摆,始终拿不定主意,杨雁回在整个国丧期,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表情沉痛的模样。

☆、第96章 俏小姨问诊闻喜讯

时间倏忽已至腊月。

关于中宫凤位悬空这个问题,老百姓其实不怎么关心。二黑娘只关心槽坊老板说好了给二黑每月涨五百钱的事,到底能不能做到。庄七奶奶只担心儿媳妇现在越来越泼辣,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可怎么是好。杨鸿正好督促弟弟,每日闭门读书备考。庄秀云只关心怎么才能织出更多更好的布拿去卖,其余时间,只顾料理内外家务。闵氏则每日里听女儿读话本,给秦老太太刺绣,如今她已快绣完了。

如果非要问问老百姓,你支持那个妃子做皇后。他们根本不知道皇帝有那几个妃子,如果一定要绞尽脑汁想一想的话,大约就会说———就安定府薛家那个进宫的娘娘呗。如果非要问一问为啥,他们大约会说——听说萧夫人上次就是去他们家探亲的。萧夫人的亲戚,那自然也是不错的!

不过民意是民意,这事主要还是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但因为底下有群臣盯着,所以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其实要杨雁回说嘛,真帝后情深,你就空着后位,别立皇后了,而且当初就不该有妃嫔。不过,因为萧夫人是支持宸妃的,而杨雁回是希望萧夫人赢了的,所以,她也只好支持一下宸妃。

不过其实杨雁回对此也不是非常关心,她现在正操心自己七日后的十二岁生辰怎么过。她觉得这事比皇帝立哪个妃子为后重要多了。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新鲜过法,至多不过闵氏再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当然也可能是让何妈妈的儿媳来做。

何妈妈年纪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弱,虽还算康健,但气力精神都不如以往了。只是因她一直勤恳踏实,又在杨家做工多年,所以闵氏从未开口让她走。

不过何妈妈很识趣,她心知自己越来越不中用了,便想让儿媳顶了她将来的缺。闵氏让她先带媳妇儿来看看。于是何妈妈隔三差五带着儿媳来上工。也不要工钱,只说是媳妇儿先历练历练。实则是等儿媳上手以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何嫂子做的一手好菜,比闵氏的手艺还好上几分。

不过只这样怎么能够呢?

杨雁回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对生辰有期待,只合家吃个饭,多么没有新意呀!

杨莺说要送她生辰贺礼。杨鹤也神秘兮兮的说已经在给杨雁回准备生辰贺礼了。杨雁回听了还是挺高兴——好歹大家还记得她的生辰,上次二哥的生辰,早被大家忘在脑后了。她是不知道,杨崎是忘了,连杨鸿都是在赶车回来时,经闵氏的提醒才想起来的。

忽一日,闵氏需完成的绣品都齐活了。于是,便赶在杨雁回生辰之前,带着女儿去秦府向老太太复命。

杨雁回自然还是高高兴兴跟着去了———她发现每次去秦家都有好戏看。不是秦家人自己唱,就是外人进去唱。热闹得紧。

因天冷,杨雁回已穿上了海棠红的棉袄,衣襟领口处滚着雪白兔毛,米分雕玉琢般的小美人。

她这次一踏进秦家后宅,便觉气氛不对。来来往往的下人,要么面上喜气洋洋,要么是如丧考妣阴沉晦暗。杨雁回心里很得意,果然每回都有好戏看。

带她二人去荣锦堂的,依旧是洗雪。这位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面上倒是一如往常,唇角始终微微翘着,带着三分笑意,其他便看不出什么了。

至少她并不是如丧考妣那一方的,杨雁回很快做出判断,因而笑问道:“姐姐,府里近来可有喜事?我瞧着大家面上都高兴着呢。”不高兴的那些,她当没看见。

洗雪便道:“如今也说不好呢。”

她们正走着,忽见前头走来秦英。

秦英步履匆匆而来,只叫了一声:“洗雪姐姐……”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洗雪身旁跟着的杨雁回母女,立时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二话不说,身子转个弯,往栖凤轩方向去了。这小丫头上回来秦家竟然没有告他的状,想来是不会再告状了,毕竟他们是互相拿着把柄的。他虽酒后失德,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有情郎,传出去也不好听。虽是这么想,但他还是没来由的心虚,因而跑得比兔子还快。

洗雪纳罕的瞧了一眼身侧的杨雁回。为何大爷见了这小姑娘就吓跑了?闵氏也颇为奇怪,心想着,回去时需得好好问问雁回。

杨雁回倒是挺神气,哼,算这小子识相,以后见到她,他就主动滚蛋才好!

一行人进了荣锦堂后,罗氏看杨雁回穿得喜庆,便笑道:“又是你这讨喜的小丫头来了,想必我们秦家今儿个必有喜事。”往常她就瞧着这女孩儿莫名讨喜,上回萧桐又对杨雁回那般另眼相看,她便觉得这女孩儿日后必有造化。

杨雁回忙笑道:“有老太太这么个福星在,秦家天天都是喜。”

正说着,崔妈妈匆匆来报说:“老太太,大喜,太太不是病了,是喜脉,太太有喜了。”

原来是太太有喜了。杨雁回这才明白下人们缘何如此了。想来是太太近来害病了,但那症状像是害喜,今儿个便请了大夫来诊脉。看来秦家的下人已经分成两派了,一派支持太太,一派支持苏姨娘。小姨果然有手段。在秦家做正妻,想跟小妾分庭抗礼还挺不容易。

其实秦明杰比他的父亲和祖父生育能力强多了,毕竟他已有五个儿女,而且除了秦莞被逼死,其余四个全都养活了。要不是苏慧男从中作梗,秦明杰只怕也不仅仅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可好,才几个月工夫,小葛氏便有了身孕。人家肚子里那个,才是秦家正牌嫡出。

让杨雁回意想不到的是,罗氏面上竟也是一副欣喜之色,瞧着不像作假。只听她连声道:“好好好,今儿个在清平苑伺候的都有赏。荣锦堂里的也有赏。”

啧啧,杨雁回咋舌,小姨妈高升得可真快,几个月就从华庭轩那么个凄冷的地方,搬迁到清平苑去了。

一众丫鬟婆子忙上来贺喜道谢。杨雁回和闵氏也连忙道喜。

罗氏又拉过杨雁回来,道:“小丫头来得巧,也有赏。”

杨雁回喜得连忙道谢。

不一会,葛倩容也袅袅婷婷来了。罗氏不等她行礼,便叫她直接来炕上坐,葛倩容哪里敢,只肯在一把交椅上坐了。

罗氏又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葛倩容笑道:“好着呢。就是让多休息。”

罗氏道:“从明儿个起,不在清平苑了,挪到我这里来。”

葛倩容忙道:“这如何使得?”倒不是怕不自在,只是她是双身子,传出去了,人定要说,秦家反倒要婆婆来照顾媳妇。虽寻常庄户人家,儿媳身子重时,也多有婆婆亲自照顾的。尤其到了月子里,婆婆伺候媳妇坐月子也是常事。可秦家是何等样人家,丫鬟婆子众多,那里就能让婆婆伺候儿媳妇了。

罗氏却道:“听我的,就来我院里。”

杨雁回心说,这分明是在防着有人谋害葛倩容腹中胎儿。连让葛倩容自己弄小厨房都不放心,定要将葛倩容接到她这里。荣锦堂的下人,至少比清平苑的下人可靠。

葛倩容也只得答应了。

罗氏又叫闵氏拿了绣品来,与葛倩容一道赏看。葛倩容对闵氏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直说自己往常绣的那些玩意儿一比,着实看不过眼。

杨雁回瞧她婆媳两个相处和谐,不由抿嘴直笑,笑着笑着,忽又想起一桩事来,心里却又是“咯噔”一下,瞬间沉到底了。

罗氏看完了闵氏送来的绣品,十分满意,按照原来所说的价钱补齐了银子,又额外赏了闵氏一副碧玺耳环,赏了杨雁回一对绞丝金镯子。虽是小孩子戴的,杨雁回估摸着,两只镯子加起来也有一两重。她自然又好好谢了一番秦老太太,又对着葛倩容说了一车吉祥话。

葛倩容对罗氏道:“老太太,我身边的崔妈妈镇日里忙得脚不沾地,今儿我想饶她一日闲,不如就叫她带了杨太太和杨姑娘,到后头园子里逛逛如何?”

罗氏道:“我差点忘了这一茬了,她们姐妹许久不见了,往后崔妈妈需每日更加小心谨慎伺候着,更是不得闲,今儿既然杨太太又来了,是该放她们去说说话。”

崔妈妈忙上来道谢,罗氏道:“待一会送了杨太太回去,便收拾太太的贴身物什,挪到我这里,以后太太就住在东厢房。”

崔妈妈应了,又道了谢,便带了闵氏母女两个出去,一径去了后头的小花园里。

不过几个人来得不巧,正赶上大冷天的,英大奶奶在垂钓。想来也是心情不好———本是嫁了个从名分到待遇,都如嫡子一般的庶子,现在可不一样了……

难怪要在这呵气成冰的时节出来垂钓。明显只是发发呆,想想事,毕竟这家里的主子们,她谁也惹不起,想撒火都没地儿去。

崔姨妈朝英大奶奶行过礼后,干脆将闵氏和杨雁回带至了华庭轩。此处如今因太太住过,也是备受礼遇,每日里有人洒扫,一应家具物什都未被动过。

崔姨妈将两个看屋子的婆子打发去了外头,点起掐丝珐琅大熏笼,屋子里很快暖和起来。因有现成的热水,崔妈妈便去倒了茶来,却是酽酽的两大杯茶,塞给她们一人一杯,还可以用来暖手了。

杨雁回一路走来,只觉得手脸都冻得冷呼呼的,此刻喝了热茶,只觉浑身舒坦,便心满意足的问道:“姨妈,我瞧着秦老太太似是很喜欢秦太太。”

崔姨妈道:“是了,也不知太太哪里投了老太太的眼缘。打从她一嫁来秦家,老太太就不显山露水的护过她几次。我们太太也是个极懂得投桃报李的,便时常在老太太跟前孝顺。偏生她两个投缘,又极说得来,太太一张巧嘴又会哄人开心,才几个月工夫,就处得极好了。”原先她还担心,小葛氏走秦莞的路线,会不会也如同秦莞那样,碰一鼻子灰,结果小葛氏却一举大获成功。想来人老了,想法就变了吧,秦莞那时候也真是倒霉,没遇到个好时候。幸好自己听了雁回的主意,早早跟了太太。这小葛氏看着是个清雅秀致,弱质芊芊的女子,实则内里也是极有主意的,人也极好伺候,她们在清平苑伺候的人,不像栖凤轩那边的人动辄得咎。

因此地是个极为安静的所在,是以,外头很多声音都能传来。杨雁回忽又听见外头园子里隐约传来秦英的声音,便对闵氏和崔妈妈道:“我出去偷偷看几眼才子佳人后花园私会。”

闵氏张了张口,到底也没叫住她。

其实人家小夫妻日常相处,委实不能叫私会。不过是杨雁回的戏言罢了。她心道,秦英这个王八蛋,看他如何在这时候还能哄得了娇妻。说不定她还能偷听到秦英这时候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97章 得宝船雁回戏谨白

杨雁回悄悄来到扇面窗前,趴在窗台上向外瞧,正看见秦英解下自己的灰鼠皮斗篷,裹住只穿了一件棉袄的娇妻,低声劝着些什么。她听得不是很分明,只听见什么,“外头冷,仔细……改明儿……”

英大奶奶显然不领情,一拧身子,将斗篷脱落,隐约听她恼道:“鱼都让吓跑了。”言罢,钓竿也不管,绣墩也不管,撇下丈夫,独自往前头去了。她身后两个小丫鬟忙追了上去。

秦英又是尴尬又是气闷,眼看妻子出了月洞门,气得一脚将那绣墩踢到了小湖里。

忽见英大奶奶又返回来了,口里叫着:“我的绣墩呢?”

待看到绣墩在又是水又是冰的湖面飘着,气得直跺脚,一手指着绣墩,对秦英道:“那上面的座套,我绣了两个月。”言罢,扭头又走了。

杨雁回已瞧得快要笑死了。

秦英看着月洞门发了片刻呆,只得自己拿起钓竿,想将绣墩勾回来。可那是青花瓷绣墩,又岂是好勾回来的,更别说秦英怕将座套勾坏,只肯去勾别的地方。

还好他身手不错,会用巧劲,试了两次后,终于将绣墩慢慢勾了过来,岂料快到湖边时,绣墩又滚开了,钓钩又空了。秦英只得丢开钓竿,“噗通”跳入水里,抱住绣墩,免得那绣墩又滚到湖心去。

这倒让杨雁回始料未及了。心说,看来这小子混账的时候虽多,譬如带着全体孙辈上阵威胁祖母啦,比如中秋仗着醉酒闹事,还丢妻子独守空闺啊,但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的。至少没喝醉时,对老婆还是不错的。便是要讨好老婆,喊几个下人过来,下水捞上来绣墩不就完了?何苦自己跳下去?也不想想这大冷的天,湖面上还飘着碎冰。

秦英从水里出来后,下半身已湿透了,两截袖口也是滴滴答答直掉水。这狼狈的模样,定是无法见人的。他只得捡起地上的斗篷,复又裹到自己身上,这才抱着绣墩离去。

要杨雁回说,其实这副模样还是很狼狈,一个爷,怀里抱着个湿哒哒的绣墩……不过人家既然愿意这么着,别人也管不着。

杨雁回偷摸摸看了这么一场小夫妻间的风波,这才捂着嘴一路笑着往正屋里去了。因知道秦英常年习武,耳目聪敏异于常人,是以,她并不敢笑出声,手脚也放得极轻。

才走到檐下,忽闻耳房里面传来崔姨妈的低泣声。杨雁回侧耳细听,只听崔姨妈哭道:“绿萍如今还好,每日躲在秦夫人那,夜里也只肯歇在夫人的脚踏上。惨的是那些无名无分被收了房的,时常被凌虐。便是那罗姨娘,也因不知轻重,如今已是几日不敢见人。亏得绿萍机灵,早早发现了,又不敢告诉秦夫人,怕她疑心绿萍要跑。可到底,绿萍也没出来……”

闵氏哀叹道:“在秦夫人那里,又能躲得了几时?”

崔姨妈道:“秦夫人是正室,娘家又得力,她自己又是那般性子,霍侯爷在她面前自是收敛不少,她到底也比旁人多得好些尊重。知情的又都瞒着她,只怕她到现在还不知,丈夫竟有这些癖好。可……”崔姨妈又抹泪道,“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轮到绿萍了,我……”

杨雁回听得稀里糊涂,不知道姨妈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明白,这是闵氏为何会觉得绿萍无论如何不能留在侯府做妾,否则跟遭难也没两样的原因。

癖好?凌虐?她忽然有种感觉,绿萍应该是被她坑惨了,惨到她并没有想让她那么惨。罗朝霞不如绿萍会做人、识时务,应该是更惨一些。

闵氏红着眼圈,正要安慰表姐几句,忽瞥见窗外有一角红衣,便叫道:“雁回?是你回来了么?”

崔姨妈闻言,忙抹了眼泪,跟无事人一样。

杨雁回只好进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笑道:“我方才瞧见一桩极有趣的事。”

闵氏无甚心情听她说什么趣事,只是教训道:“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儿,偷窥人家夫妻私事。羞不羞?”

杨雁回瞧着娘一脸义正言辞,心说,娘明明就是心里想让她避开,好让她们表姐妹说几句体己话,这会子怎么好意思又来训她?

崔姨妈忙对闵氏道:“莫训孩子,看你把她吓得。”她和绿萍心里还是极感激雁回的,至少绿萍如今也是个良妾,日后不能随意被打卖。倘若寻了合适的机会,还可以跟霍家讨一份切结书,出了侯府重新做人。要怪只能怪秦芳,出尔反尔,兼且阴险狡诈,使出这样下作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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