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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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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香港的摄影师何厚照先生也来参加酒会了,我派出的接机人员没有接到何先生……”

贺启华看她,“那最后谁接的?”

夏蝉顿了顿,“贺顾问。”

贺启华沉默片刻,没再接着问夏蝉,“下一个。”

夏蝉暗暗松了口气。

开完会,夏蝉给张彧去了个电话。

张彧忙问:“夏蝉姐,我是不是得收拾收拾准备滚蛋了。”

“哪有这么严重,”夏蝉四下看了一眼,“这事儿,如果别人提起,你咬死说我们派了人接机,只是没接到,因为小贺总抢先一步。”

“那我那个同事要是说出真相……”

“他识相点就把这事儿永远咽进肚子里去,这么低级的错误,他自己先得卷铺盖滚蛋。”

张彧应下。

“这样的人,你今后少与他共事。如果真是忘了,这样的工作能力,保管干不了半年;如果是故意的,那更加愚不可及。”

夏蝉念及张彧刚进公司,不免多嘱咐了两句,然而转念又想,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指点迷津。

下班前,夏蝉去给贺启华送文件。

她没急着走,立在大班桌前,几分踌躇,“贺总,我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有事想请教您。”

贺启华头也没抬,“说。”

夏蝉又说:“是私事。”

贺启华抬头看她一眼,端过手边的咖啡杯,浅啜一口,“说吧。”

“我想买辆车,想请贺总帮我参谋参谋。”

贺启华似起了几分兴趣,“想买什么样的?”

“性能稳定安全的,其他倒无所谓。”

“什么价位?”

“三四十多万。”

贺启华笑了笑,“那你找错人了,我对这价位的不了解。”

夏蝉点了点头,“好的,耽误您时间了。”

一周后,夏蝉周末早起,去4s店把车提了回来。

新车,皮革还带一股新鲜好闻的膻味。夏蝉去年拿的驾照,然而真正上手没几回,坐上去颇觉忐忑,心里发慌。眼看时间还早,她便打算找个人少的地儿练几把找找手感。

一路开到沿海郊区,风里渐渐吹来海水的咸味儿。

夏蝉开了一路,胆子稍大。正迎风往前,脚踩在油门上一点点增加力道,忽听副驾上手机震了一下。

夏蝉松油门踩刹车,把车停路边,摸过手机一看,贺槐生发来的信息:车你提了。

夏蝉回:提了。

贺槐生:在试车?

夏蝉:是。

贺槐生:怎么样?

夏蝉:还行。

贺槐生:在哪儿?

夏蝉:海边。

贺槐生:我过来。

夏蝉:你别过来,我不敢带人。

贺槐生:不带人怎么试车。

夏蝉正在打字,对面又跳出信息:等我过来。

夏蝉心想,不就是仗着打字快吗?

她不高兴,给贺槐生发了条语音。

片刻,贺槐生回:谢谢。你普通话应该很标准。

夏蝉:……

她忘了微信有语音翻译功能。

☆、第15章 迷迭(05)

整条滨海大道宽阔无人,路的尽头就是海,今日天空朗晴,海色同天色一样纯净。

夏蝉又开一阵,将车停靠在路边,锁车下去,在路旁的栏杆上坐下。

吹了一阵风,便看见远处一个黑点儿,朝着这方向驶过来,越来越近。离她尚有十多米,那车停住,下来一人。

贺槐生往车里招了招手,车便拐了个弯,沿着来路又走了。

夏蝉眯眼,瞧着贺槐生朝她走来。

他今日没穿衬衫,换了件烟灰色的t恤,看着比平日更为闲适。夏蝉发觉,她还是更喜欢看他这么穿,穿得过于正式了,总有一股子苦大仇深的气质。

贺槐生到她跟前停下,先掏出手机问她:怎么不在车上?

夏蝉看他,说:“晕车。”

贺槐生:“……”

夏蝉从栏杆上跳下来,稳稳站定。为了开车,她今天穿了双平底鞋,搭配热裤和白衬衫,两条腿骨肉匀亭,修长笔直。

贺槐生看她一眼,低头打字。

夏蝉捏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然而她没看,待贺槐生抬起头,问道:“你会说话吧?”

贺槐生看着她。

“那你今天跟我说话。”

贺槐生摇头。

“……要么你说话,要么你把丁先生叫回来接你,我今天不耐烦看手机。”

沉默很久,贺槐生终于开口,“我……不太会说。”

仍是音色沙哑,腔调奇怪。

夏蝉耸了耸肩,“不会说才要多说,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跟你打字。”

贺槐生静了片刻,“……说什么?”

夏蝉想了想,“你饿吗?”

贺槐生摇头。

“我饿了,”夏蝉拉开车门,“我要去吃饭。”

夏蝉将车子开下滨海大道,在附近找了家大排档。车上有人,她一路胆战心惊,是以开得很慢,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踩离合,几公里的路生生开了快半个钟头。

贺槐生下了车,习惯性想去摸手机,又忍住了,张了张口,费力说:“你开车……很烂。”

“哦,”夏蝉不服气,“没你普通话烂。”

贺槐生抿住嘴。

夏蝉瞧他一眼,怕自己伤害到他的自信心,忙说:“生气了?别啊,我这是对你的挫折教育。”

贺槐生瞥她一眼,没吭声。

夏蝉也不在意,领着贺槐生进了大排档。

“吃烧烤吧,”夏蝉抬头看了看,柜台上挂着牌子,蛏子、花蛤、牡蛎、贝壳……应有尽有,“能吃海鲜吗?”

贺槐生点头。

夏蝉照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一堆,又加了两碗海鲜粥。

不是旅游旺季,店里人少。夏蝉看店外面支着阳伞和桌子,便吩咐老板将烤好的东西都送去外面。

贺槐生正要在椅上坐下,夏蝉将他手臂轻轻一拉,“等会儿。”

她从包里拿住包纸巾,抽出两张来擦了擦椅子,“坐吧。”

贺槐生顿了顿,看她一眼,方才坐下。

海鲜粥先端上来,夏蝉拿勺子尝了两口,味道也还行,虽然远不到惊艳的程度。不一会儿,点的烧烤海鲜一样一样端上来,将桌面铺满了。

夏蝉又问:“喝啤酒吗?”

贺槐生点头。

老板送来两瓶开了盖子的冰啤,夏蝉瞥了一眼,把放在自己手边的那瓶也放到贺槐生面前。

贺槐生看她,“……你不喝?”

“我要开车。”没喝都不敢开,喝了恐怕今儿就要走回去了。

夏蝉没吃早餐,饿得有点厉害,便也不怎么顾忌形象。早前,她屡次碰到贺槐生,都是在最狼狈的时候,恐怕在他心里,早就没什么形象了。

几串烤鱿鱼放了重辣,夏蝉嚼了两口,便觉那火辣辣的滋味直冲脑门,忙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粥是热的,舌头越发烧得厉害,她想也没想,伸手又将贺槐生跟前的啤酒捞过来,咕噜喝了一大口。

这一口下去,她也就懒得顾忌是不是还得开车了,吃烧烤就得就着啤酒,否则总觉得无滋无味。

她觉察到贺槐生在看她,微微抬头,“你看什么?”

贺槐生大方承认,“你。”

夏蝉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好看的。”

贺槐生不说话,拿起酒瓶往杯里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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