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泡沫人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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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科学至上的心态，保柯做了很严谨周密的准备。
从他和那条紫色人鱼的打斗来看，人鱼的指甲十分锋锐。铁制的炮弹也可以被轻轻松松划开。
为了防止被人鱼抓挠，保柯穿上了厚厚的护甲，同样也带上了特制的铁面罩。这个铁不是一般的铁，而是他实验所的最新成果，保柯特意向实验所调来的。
按理来说，这个面罩的主要功能是戴在具有攻击性的动物的脸上，防止动物撕咬的。戴在人身上着实是有些奇怪的。
但是，保柯一想到那条眼眶红红的小人鱼，犹豫两秒还是给自己戴上了。
自从被蓝色人鱼救了之后，保柯查阅了许多关于人鱼的资料。
其中，不少资料都说人鱼拥有蛊惑人心的歌喉。听到她们唱歌的水手，都会失去自我意识，只待船触到暗礁，便会葬身鱼腹。
虽然这个说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佐证，但他还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戴上了播放海洋生物超声波的耳机。
“你吃鱼吗？”保柯问道。
人鱼生活在海洋，主要食物来源肯定是鱼类。
用鱼来获取对方的信任，是降低人鱼防备的最好办法。
林七安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打？
她那个战五渣的战斗力，能不能打赢男主还是个问题。
再说，她身上还有渔网，非常限制行动。
不打？
就这么顺着男主，轻易被训化，谁知道男主会不会直接把她送上手术台。这样她会错过正确的时间节点。
按照原剧情，男主和女配之间的信任是慢慢培养的。而不是想她这样，被抓回来强行‘培养’的。
林七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先苟一阵。找到机会再回到海洋里。
人鱼摇摇尾巴，圆圆的杏眼里面满是潋滟水光。她伸出手，指向男主身后的游泳池。眼里是让人舍不得拒绝的渴望。
可惜保柯不是一般人。
他顶着一张帅脸，语气毫无波动地说：“先吃了这条鱼，我才会让你去。”
如果忽略对方冷冷的语气，这句就跟妈妈哄淘气的小孩吃饭一般，让林七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保柯研究过，野生动物接受了人类的食物之后，都会下意识地相信人类。所以，他必须要让人鱼下水之前吃掉自己提供的食物，增强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只有这样，他的实验才能顺利进行。
林七安知道对方心意已决，只好伸长脖子去够那条在男主手里的鱼。
鱼很新鲜，估计是现宰的。而且肉的品质很好，林七安在深海里都很少见这种高品质的鱼。
林七安自从接管了原主的身体，很多方面都受到了原主的影响。
味觉就是其中之一。
在人类闻起来腥臭的鱼，在她鼻子里就是香气。这种反差可以参照喜欢吃榴莲的人，和不喜欢吃榴莲的人对榴莲气味的评价。
这场面确实有点不雅，人鱼嘴里嚼着带着血丝的鱼肉，地上是一片片鱼鳞和一滩鱼血。
保柯缓缓蹲下，与那双晶蓝色的眸子对上视线，尝试性地想去伸手碰对方。
就像摸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一样。
保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人鱼接触。
对方的眸子不像他所见过的任何动物，不是麻木，不是怨恨，不带有一丝欲望。清澈地好像一眼就能望到他心底。
那蓝色的眸子，是月色与雪色之间的第三种绝色。
如果忽略对方的鱼尾，她就好像只是一个漂亮似蓝玫瑰的女孩。
柔软，娇嫩，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当手碰上对方白皙柔软如棉花糖一般的肌肤，保柯心里不由感概造物主的不公。
为什么上帝会如此偏心人鱼，不仅让她们拥有长生不老的生命，还有完美的容貌。
男主的动作让林七安察觉到了危机感，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对方远一些，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对方的举动是很明显的驯化，如果表现让对方不满意，说不定会换一个更加偏激的手段来驯化自己。
最终，理智战胜了本能。
林七安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对方的手，没想到男主跟触电一般，飞快地缩回了手。好像很厌恶她的接触一样。
林七安：你还要我怎样？
不过好在林七安如愿跳进了游泳池。
这才有空观察四周的林七安发现，这里和她想象的不太像。
这是一个露天的游泳池，周围是修剪地很好的灌木丛。离游泳池不远处是一个在大太阳伞下的躺椅。
跟实验室比起来，这里更像是人长期居住的地方。
不会是男主的家吧？
不应该啊，男主的设定之一是不喜欢鱼腥味，虽然后期被女主改变了，但是现在对方应该还是很讨厌鱼的味道，更别提将自己的游泳池给她住了。
按照常理，她应该被送到实验所才对。
剧情似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林七安觉得自己都快被搞成神经衰弱了。
【宿主大大，我回来了……】
“怎么声音那么低落啊我的宝？”
612委委屈屈地说：【我和主系统说了这里的情况，主系统说这个情况是因为前面我们的行为引发的蝴蝶效应。】
【我们接受的任务的位面本身就是不稳定的，所以我们造成的蝴蝶效应会更加明显。】
【对于这种情况，主系统也无能为力。但是它对我们放低了标准。只需要结局和原定结局一样，过程偏差一些是没关系的。主系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我帮宿主申请到了一份新人大礼包！不过要等这个任务完成，结算的时候才可以打开。】
这确实是意外之喜，林七安笑笑，然后小声说：“下次做任务碰到像这次黑暗的时候，能不能陪着我，不要消失了。”
有点像撒娇，但是林七安是真的很害怕一个人在黑暗的空间。那会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612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听到林七安这么说，就立马应下来。
【612一定一定不会再让宿主大大一个人面对黑暗！】
【用612的统格发誓！】
林七安被逗笑了，但是怕男主会监控她，又不敢直接笑出来。
“我相信612。”
一人一系统正在交流感情的时候，保柯正在室内打电话。不过目光却落在面前的电脑上。
屏幕上，漂亮的蓝色人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光是通过电脑屏幕看，是不敢让人相信，世界上居然存在这么美丽的生物。
“我的假期需要再延迟一个月。”保柯开门见山。
“可是，柯，你已经请了两个月的假了。这次我绝对不会批准的。沃格特还有许多实验需要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我入职沃格特的那一年算起，我现在有一年的年假没有休。”
天才这个名头，一直伴着保柯成长，从未消失。
他很小的时候就考入少年班，后因为研究需要，去到国外顶尖大学进修。更是用了一年时间学完了普通学生需要学习四年的课程。
比起同龄人，他早早入职工作。虽然现在年纪不大，但在研究院待的时间也绝对不算短。
保柯是个妥妥的实验狂人。
年假对于他更是摆设一般。
反倒有一次，因为他在实验室经常待到深夜，甚至直接在实验所的休息间过夜，所长担心这个小天才会把自己折腾死，强制让他去修一次假，以保护全人类的利益为理由。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个月之后，我会回去的。”保柯语气还是那般没有波澜，眼皮也不抬，直接挂掉了电话。
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头，保柯意识到自己对于其他研究来说，他对这条人鱼过于关注了。
有些欲盖弥彰地关掉监控页面，头却不由自主地转向房间窗户那边，透过窗户，他可以直接看到庭院的游泳池。
似乎被蛊惑一般，保柯一步步走向那个月光洒落的窗台。
水面很平静，平静地一如既往。
就好像那条人鱼消失了一样。
也对，新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动物都会蜷缩在一角，来增强自己的安全感。
保柯心里浮现淡淡的失望。
还没等他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游泳池的水面突然出现一丝波动。
游泳池中央泛开一圈圈涟漪，那些水圈撞击在游泳池白色的池壁上，随即消失不见。
月光下，一条蓝色的人鱼露出水面。她蓝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小人鱼身上挂着几条珍珠穿成的珠链，以金玉装饰，那些珠宝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金玉相撞的动听之声。
透过镜片，保柯甚至难以分辨，究竟是珍珠白，还是人鱼的肌肤白。
保柯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的庭院中，有着一条人鱼。
最美丽的人鱼。
而他，被对方深深地吸引。
理智的科研员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对实验体产生感情的。
也许是这晚的月色太美，或者是风过于温柔，保柯立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静静注视庭院中，正望着远方的蓝色人鱼。
就今晚吧，保柯想。
过了今晚，他明天就着手准备实验。
林七安：“612，我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有点发毛的感觉？”
612：【因为太紧张，所以宿主大大产生错觉了吧】
林七安挠挠脑袋，不置可否。
“你的定位好了没？”
林七安钻出水面就是因为系统功能之一可以定位，但是缺点是不可以在水下使用。
林七安试图找到海洋的方向。
如果不知道方向，到时候逃出来，也是没头苍蝇到处乱转。
林七安回头看了一眼，别墅客厅亮着的，二楼却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是她的感觉出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