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始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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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小刀问道：“那除了茹毛饮血针之外，那把在几个受害人尸体背上留下刀伤的剥皮刀呢？”
沈黎道：“那把剥皮刀已经被我丢进了城西的护城河了，我知道如果让它出现在你的面前，哪怕是一瞬间，你依然很快就会知道这是作案工具之一，毕竟你对刀是如此的熟悉。”
沙小刀想了想，接着问道：“所以那天我一进义庄你就装作很生气，几乎用了你所有的验尸工具假意对我攻击，就是为了让我觉得你的工具里并没有这样一把刀，是吗？”
沈黎苦笑道：“或许吧…当然，同时也是为了不让你碰那些尸体。毕竟那些女子死前遭到性侵的验尸结果都是我编造的。只要你不发现这一点，我想应该怎么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沙小刀道：“后来我虽然还是观察了三位受害人的尸体，可注意力却只在刀伤之上。”
沈黎道：“是的。所以除了你看到的线索，其他只要不是你们亲眼所见的线索基本上都是我制造出来或是我用来误导你们的迷雾而已。”
缺牙张想了想问道：“那刘二麻子的死是怎么回事？小刀都已经回到福州了，为何你还要作案？”
沙小刀看看缺牙张道：“记得你刚才喝酒时说的话吗？我也是来乱葬岗之前才想明白。”
缺牙张道：“哪句？”
沙小刀道：“你说：‘会不会这个案犯疯了，最后胃口再次发生改变，他突然就喜欢男的了…就…就想这把刘二麻子也给摧了，结果刘二麻子宁死不从然后就被杀了？’”
缺牙张道：“本官确实说过此话。”
沈黎此刻也不隐瞒，直接承认，道：“在沙小刀回到福州第二天，府衙接到消息说他回来了，张大人您一早就派了小石头去找他。而前一日刚犯完第三起案子的我，始终担心真相迟早会被查出来。就借着小石头去仙羽楼找沙小刀的机会，先去找到了刘二麻子。这个赌棍当时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债追得已经无处容身了。我就帮他还了赌债，还额外再给了他一大笔钱，而他作为回报就必须帮我做三件事。”
缺牙张问道：“做什么事？”
沈黎道：“第一件事是让他务必尽快模拟之前的案子犯下第四起摧花案，只是没有想到…”
沙小刀接上沈黎的话说道：“你只是没有想到，近来连环摧花案闹的风风雨雨，所有大户人家的闺女都被保护的严严实实。最后他只能随便在老药洲巷附近找了个农户的女儿下手，好向你交差。其实那天我们跟着小石头赶到老药洲巷的时候，你第一眼望向春花尸体的时候露出的那种怪异表情是因为你发现刘二麻子做的这第四起案子实在是存在太多的破绽了…”
沈黎道：“是的，所以当时我假意在验尸，实际上却是在调整尸体的伤口，让这伤口和前三具尸体显得一样。”
沙小刀，道：“那场义庄的大火也和你有关吧？”
沈黎说：“不错。我让刘二麻子去犯下第四起案子的同时也告诉他，之后再找机会去把义庄的尸体焚毁，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四具尸体同时出现在义庄。因为只要这四具尸体一比对，那前三起案子的受害女性并被没有被侵犯的事实就马上会被发现的。这就是我让刘二麻子帮我做的第二件事。当晚刘二麻子犯案后，我们所有人都去了现场，为刘二麻子再赶到义庄纵火提供了机会。之后你和其他衙役去义庄调查是否现场会留有蛛丝马迹，我担心刘二麻子手脚不干净，可能还会留下线索想要跟着一起去，但是却被小石头他们拉回县衙给张大人治疗，好在你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看来刘二麻子这第二件事办的还算干净。只是没有想到刘二麻子此人贪心不足。在我让他去做第三件事的时候，他竟然反悔了，他还想用这些事来威胁我，希望我能够给他更多的钱。”
沙小刀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让刘二麻子做的第三件事就是万一事情败露，要他替你顶罪吧？”
沈黎道：“不错。”
沙小刀道：“但是你却估错了，因为人在死亡和金钱的面前要二择一的时候，一般还是会选择活着。所以我猜想刘二麻子应该是想讹你一笔钱，接着偷偷离开福州。”
沈黎道：“是的，我也发现了。”
小石头问道：“所以沈黎姐你连刘二麻子也杀了，对吗？”
沈黎闭上眼睛，点点头，表示默认。
其实，不用沈黎承认，沙小刀也都调查清楚了。
基本上整个福州的赌坊都属于是在铁拳门管辖下的产业。
这几天来，沙小刀白日看似都在陪张寅躲在县衙门喝酒，可一到晚上却和吴敌一起在各个铁拳门旗下的各赌坊了解信息。
经过几天调查，他们发现原本欠了一身债务的刘二麻子近来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般。
不但换上了绫罗绸缎，而且在赌坊下注和打赏消费方面出手都非常阔绰。
深入调查后他们发现近期有一个女子曾到赌坊找过他之后，他就变得有钱起来。
可是没想到几天之后，刘二麻子又突然被人杀了。
根据赌坊赌客和赌坊工作人员的描述，那女子的模样正好与沈黎相符。
…
沈黎被带走了。
听说后来由缺牙张亲自开堂审判，将她打入死牢，准备秋后问斩。
连环摧花案至此告一段落。
…
福州西湖，春光明媚，一直是福州当地人闲暇赏花、踏青的好去处。
与浙江临安府(杭州)的西湖不同，福州西湖原是闽越王的御花园改建而成。
沙小刀靠在湖边的一颗榕树下，手里拿着一壶酒。
此时他的双目盯着清澈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石头则坐在他的身边，一手拿着根枯草，另一只手不时向湖里丢着石子。
“小刀哥，你说你要是你早和沈黎姐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小石头拿过沙小刀的酒壶把最后一口酒灌入口中，问道。
沙小刀看看他，又看向湖面，过了一会才说道：“其实你心里应该觉得沈黎这次出事是我造成的，对吗？”
小石头低下头没有说话。
沙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说道：“其实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或许真的是我害了她。但是…小石头，你要知道，人要有底线，无论你遇到什么情况，错了就是错了。”
小石头点点头，问：“那小刀哥，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沙小刀走了几步道：“去铁拳门一趟。”
说完，他头也没有回，径直离开了。
只不过在走的时候，沙小刀把一根茹毛饮血针轻轻丢在了地上的草丛里。
这根茹毛饮血针，是那天他和一干衙差在义庄大火现场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