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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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后只剩下死寂的沉默，或许感到尴尬只有不知所措的厉小昭。
因为剩下两个人是沉默的制造者，可燕长风却反常的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
闻人澄身上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好了，他扯了扯自己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衣张了张嘴却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厉小昭眉头紧蹙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沉寂凝重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但为了帮闻人澄解围他还是舔舔下唇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燕、燕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楚棠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去和他汇合吗？”
燕长风转头看了厉小昭一眼，那看似平静的眼底酝酿着令厉小昭心惊的怒火，他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冷静果断：“楚安琪现在是什么情况。”
厉小昭不知道他在问谁，方才男人淬火般的目光居然让他感到了惧怕的寒意，那是在战火中磨砺出带着硝烟的利刃。
“还活着”闻人澄突然出声道，只是他依旧拒绝看向燕长风，他扫了眼地上翻着白眼神色及其可怖的楚安琪默默开口：“污染源的能力大概被抽走了7层多，剩下不到三层力量的她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直接送去第九研究院就可以，我会向审判庭解释原因。”
如果楚安琪不被男人抽走力量直接被送去研究员，她特殊强大的异能需要厉小昭去时刻压制才能保证研究员的安全，但此时的楚安琪宛如下山的老虎一样，连条狗都不如，只要厉小昭定期给用言灵套上枷锁即可。
闻言燕长风将楚安琪拎了起来夹在腋下，“走吧，先去找楚棠。”
厉小昭神色复杂的看了闻人澄一眼叹了口气跟了上去，闻人澄也默不作声的迈开了腿。
楚棠和祁恕在一起，楼锦城并无大碍只是被冲击波振的略微有点脑震荡，休息两天就好了，也得亏明天就是周末。
雾珠的效果已经消失，燕长风给祁恕去了电话，让祁恕开车来接他们回去、把楚安琪带走，安排好明天一早研究院就会派部队过来把楚安琪押送回去。
祁恕虽然惊讶于他们为何突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但听到污染源已经捕获完毕便容不得多想立刻亲自开车赶了过来。
下楼后厉小昭去拿放在外面的衣物，燕长风看了眼依旧沉默着的闻人澄把楚安琪放在地上，解开作战背心，脱下外套劈头盖脸的扔向闻人澄，“把毛衣脱了穿上外套，血腥味太大。”
闻人澄顿了一下便听话麻利的脱下了被血染透混杂着泥土灰尘变得极为脏乱不堪的毛衣，燕长风的外套虽然也沾染了尘土但比闻人澄的毛衣干净了许多。
熟悉的男人荷尔蒙气息将闻人澄包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太要命了。
祁恕来的很快，他鸣着笛一路杀上了160迈一个小时就赶过来了，警车按着定位停在三人眼前，祁恕下车后看到被燕长风铐住僵硬地躺在地上翻着白眼的楚安琪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道：“这个女孩是污染源？！”
“嗯，就是她。”燕长风话不多说，将楚安琪粗暴的塞进车里，祁恕这才感觉到了气氛的不。
“你你们”
“先回去在说。”燕长风打断了他的话，厉小昭也给祁恕使了个眼色，祁恕凝着脸扫了闻人澄三人几下到底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严肃道：“好，先回去吧。”
众人上车后祁恕问道：“怎么弄，先去接楚棠还是先去警局？”
燕长风看了眼被静音的手机、皱着眉再次挂断一通电话不容置喙的开口：“先去楼锦城家楼下，我的车在那里。”
“成——”
警车闪着威严的红□□光呼啸着奔向山城市中心，车上的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
一个多小时后众人回到楼锦城家楼下，黑色的大g静静地停在路边，只有楼锦城家破碎的玻璃证明着刚才发生一切是真实的。
祁恕本以为燕长风回来开车后会跟他们一起走，没想到男人推开车门下车手搭在车顶弯下腰冲祁恕道：“祁警官，麻烦你先把厉小昭送到医院和楚棠汇合，他们给你汇报情况，你们带着楚安琪回去监控着李湘华等人和吕名的状态，我有点急事具体情况明天说——”
随后他走到后排敲了敲窗，拉开驾驶座，冲低着头坐在右侧的闻人澄道：“你跟我走——”
闻人澄微微一震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抓住了外套衣角，连祁恕都感觉到了两人间诡异的气氛，应该是一方刀光血影一方死气沉沉，他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厉小昭感觉到闻人澄的紧张连忙开口：“阿澄也累了，要不今天现在这样有什么事等明天休息一下再说——”
“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跟我走——”燕长风毫不留情的打断厉小昭的话。
小昭眼中也闪过一丝恼意，他还要开口却被闻人澄拍了拍他的手。
闻人澄终于抬起头脸色恢复一如既往的淡然，他轻声笑着开口：“没事，我应该和他走的，小昭你先去找楚棠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问他。”他转向祁恕道：“祁警官，我和燕队长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回去关注下李湘华的状态，她今晚应该不会变成活死人了，但是会怎么样还不清楚，吕名今晚也有可能发生‘改变’她也拜托你了。”
说完他在两人复杂的注视下泰然的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无奈，祁恕只得说一声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我在警局等着你们就踩着油门带着厉小昭楚安琪走了。
看着远处离去的车灯，燕长风命令开口：“上车。”
语气很冷静，但闻人澄早就感受到监视官先生心中的怒火。
闻人澄深吸一口气跟在他身后，他们走得急，走之前没来得及锁车。
上车后待闻人澄系好安全带燕长风目不斜视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大g在城市中穿梭，哪怕是素有不夜城之城的都市在这破晓前最为黑暗的凌晨也陷入了安静的沉睡，街道上车辆极少空无一人，燕长风先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又将车开上了省道。
闻人澄安静的没有问目的地，他没来过山城，所以去哪里都一样。
车子顺着省道盘旋上环山路，四周树影绰绰路灯昏暗空无一车，闻人澄只能感觉到车在盘旋的环山公路上快速向上前行，等过了大约20分钟，燕长风猛打方向盘脚踩刹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将车停在道边。
“下车。”燕长风吐出两个字一边掏出了放在车上的烟，他点燃烟含在嘴里打开后备箱拿了件外套套在身上。
闻人澄下车后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座废弃的观景台，自山上突出的半圆形平台上拦着警戒线，平台上放着几个长凳以供游客观赏下方的城市夜景。
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宛如璀璨的星光点缀在天幕之下，高山将世界分离，一面是火树银花的人间烟火，一面是杳霭流玉的山林皓月。
燕长风拎着便利店的袋子毫不在意的跨过警戒线，闻人澄不用他说便跟了上去。
男人背对着闻人澄注视着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一根烟抽完他将烟蒂扔下狠狠踩灭、略显烦躁地掏出烟又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这时一只略显苍白纤细的手灵活地夺下他手中的打火机，右手点燃左手微微挡住夜风将火递了上去。
“我来——”少年低垂眼眸盯着跃动的火苗轻声道。
燕长风低头注视了少年一会，在闻人澄以为气氛即将凝固时燕长风微低下头点燃了烟。
他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了烟雾，闻人澄舒了口气正打算将手放下，燕长风却雷霆般伸出手狠狠地捏住少年的手腕将少年拉到身前——
男人有力的手掌抓住闻人澄的手腕力度大到仿佛能听见骨骼的作响声，闻人澄踉跄上前手中的打火机掉了出去他吃痛的不得不抬起头看向燕长风。
明明是很暧昧的姿势，可在两人间流动的是烦躁的情绪。
他在燕长风眼中看到了急雪舞回风的寒冷与狂暴，从未被男人这样注视的闻人澄彻底打碎了心中最后的侥幸和犹豫。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但谎言再次被毫不留情的揭穿时那更加难看的羞愧让他不知所措。
燕长风没有遗漏他的每一丝表情，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将未接通话怼到闻人澄眼前，手机散发的微弱灯光将闻人澄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燕长风咬着烟蒂一字一句不留情面的质问。
没有署名的红色未接来电占据了整个屏幕、
不等闻人澄回答燕长风便厉声道：“这是自你擅自离去后研究院检测到山城污染阈值猛然提升后我在这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挂断的电话来自研究院和审判庭的电话！一共53通！”
闻人澄盯着那刺眼的红色，听到燕长风愤怒的质问：“如果我现在接通电话你告诉我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闻人澄张了张嘴，干涩的轻声开口：“谢谢您，没有马上联系对方。”
“你知道按照监视官制度规定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吗！！你知道吗？！”男人压抑着眼中的凶狠咬着牙问道——
“我知道——”少年眼中融落着无尽的歉意、他用放低的苦涩声音试图缓解燕长风的怒意，“您应该立刻联系审判庭将今夜的事情如实上报，并启动监视官应急预案将我颈椎中的神经麻醉药物注入脊神经剥夺我的一切行动力后亲将我押送到审判庭监狱中等待无休止的审问，如果审判庭不满意审问结果我将被永生关押在审判庭地下。”
“长明计划会立刻终止，上面会派军队将所有人重新关入审判庭监狱剥夺一切自由的权利。”
语音落地，随着夜风卷起飘散的尾音吹向遥远的地方。
说出这些话远比闻人澄想象中来的平静，也或许是男人眼中的怒意让他已经失去了其他的感觉，不知所措下只能麻木的回应着燕长风。
燕长风将少年眼中的惊慌尽收入眼底，他苍白的面容还带着伤口刚愈合脱力的倦意。他突然想起在兰木村的那个夜晚，即便是少年被他揭露所有的谎言都没有这样惊慌不安过。
看着这样的闻人澄，他终究是心软了。
燕长风在心中长叹一声，他仰起头闭了闭眼，睁眼时将少年再次拉近，少年单薄的身体贴着他紧实的胸膛，他低头注视着少年的双眼。
闻人澄望着那远山般眉峰下凝神如波澜不兴黑海般深邃的眼眸，他将暗涌沉落在眼底，渐渐浮上一点星辉样的祈望。
“闻人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