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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荒村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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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长风的注视中,闻人澄一挥手喊来了他的帮手,黑色的羽翼在空中翻飞,乌鸦盘旋降落服从地停落在少年扬起的手臂上。

记忆变得清晰,燕长风想到村子中无处不在的乌鸦们。

事情并不复杂,在出发的第一天,闻人澄原本想提前探查下污染源的存在便操控乌鸦进行视觉共鸣,没想到看到了夜晚跑出来去空屋看自己女儿坟墓的符婉。在猜测到村子有问题后,一个想法也悄然诞生,第一夜他控制燕长风陷入深度睡眠,然后去找了符婉。

闻人澄顺利的见到了符婉,在他的精神安抚下,符婉放松了警惕并将事情的全部告诉他——符婉是为了调查女儿们蹊跷的死因才决定装疯的,在装疯卖傻的十几年间,符婉越发确定自己女儿的死和这村子里的人脱不了关系。但村民的守口如瓶让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直到六年前,陈村长□□上头把她囚禁在地下室,她像畜生一样被锁着,村长夜夜在她身上发泄着作呕的□□。后来陈村长像杀死她女儿时那样懦弱到不敢一个人承担责任,又叫着那些村民一起来‘享用’她,村民再次成为了‘共犯’,丑陋的男人们在一个疯子身上疯狂发泄着作呕的**,符婉只能继续装傻,她怕村长发现她是个正常人后会杀了她,她一边装傻一遍计划着逃跑。终于,村长放松了警惕,毕竟没人会对一个疯疯癫癫每天只会喊女儿名字饭不送到嘴边就不知道吃,有时候还会便溺在身上的傻子长时间保持警惕,他松开了符婉的脚镣,但意想不到的转折发生了——

那些夜夜在那个阴暗地窖中驰骋的畜生看着她痴傻的样子、内心那卑劣的‘胜利者’的**得到了满足,但又逐渐不满足于那渐渐膨胀的、践踏他人尊严获得的卑鄙到极致的愉悦感。有的人在激烈残忍的冲撞中不满足于□□上的残虐而转向精神上的处刑,他们带着兴奋而紧张的神色说出了曾经他们的罪行,那种当着被害人的面诉说自己的罪行、而被害人却毫无反抗的情形让他们得到了至上的快感——符婉就在这么荒唐情况下知道了女儿被害的真相。

愤怒洗刷了她的经脉骨髓,她决定给她可怜的女儿们报仇,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她利用地窖里原有的工具偷着用了三年的时间挖出了一条地道,她每天夜晚都会跑去看她的儿女们,用偷藏下来的水果供奉她的宝贝们。

符婉计划着将已知的凶手们一个一个杀死,让他们下去给自己女儿做牛做马,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直到那天村长崩溃地闯进来在她身上扭曲着顶撞,神志不清的说出了他杀了想离开的张氏兄弟,符婉便知道机会来了——她成为了隐藏的村长身后的另一个凶手,因为她知道卑鄙胆小的村长怕暴露自己的罪行一定不敢报案。不过后来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村长好像渐渐地变成了什么怪物,他不再对自己的罪行感到害怕,反而开始大胆兴奋的开始了屠杀。

符婉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对她来说村长反而帮了她,她只要想办法清理掉剩下的人就可以,她做的很完美,这也得益于愈发嚣张的村民有时候要求村长在深夜带着她‘上门’服务,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的傻子‘鸡’。

她知道罗大富曾经糟蹋过一个别村来的女孩,并把女孩悄悄埋在后山、罗大富心里有鬼,他装出外强中干的样子其实心里怕鬼怕的要死,所以她把罗大富吓死了;王天亮用女儿换来的钱做起了炼油生意,她把王天亮推进了油锅;喝醉的王延年被她推进了湖里;她把偷着和她□□的罗鑫推下了山;老刘他提出的烧死女孩的主意,符婉以同样的方式烧死了他。

“罗永福从来不参与这些勾当也很少在晚上出门,符婉没有机会下手。我和符婉做了交易,她配合我的行动,我帮他杀了罗永富同时我要求她不得在我眼皮下随意行动,但是”

“但是老刘的死亡让你发现符婉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正常’是吗。”燕长风神色冰冷地接过了闻人澄的话。

闻人澄心绪一转,无奈地叹气;“是的,我以为她足够冷静,却忽略了一个装疯装了快二十年再加上种种刺激的人,早就该癫狂了。骨灰确实是我要求符婉挖出来后放到大黑天像下面的,我想作为后续线索借此引导你继续调查,我没想到她能突然上锁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当时我都暴露了。我原本想做的更完美一点,但符婉杀了老刘后我就知道她处于‘不可控’状态,我不能再让她这么一个移动炸弹自己行动下去,所以老刘死后我才找理由让你下山,通过符婉我得知了陈村长的执念**就是想把村民全部留在村子内,所以我找机会加剧了罗永富离开的冲动。”

他在燕长风越发严肃的注视下放弃了所有伪装,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语气一股脑地将自己全部的谎言揭穿:“原本符婉偷了好多油,藏在地道里,最后她打算和村长同归于尽。总之一切就是这样子,不管你会不会从许警官和殡仪馆那里得到线索,后续我都会想办法让你知道。”

燕长风凝视着转为跪坐的少年,他说不上此时是什么感觉,一直克制的怒火反而让他倒是冷静了许多;“你从头到尾都写好了剧本,你告诉我这里的人很迷信——但是你有没有想到如果所有人真的都火化了怎么办。”

“监视官先生,不瞒您说,我可能比所有人都了解这群人的思维方式。”闻人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勾起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讥笑,淡淡地回道:“我能让你去问,就说明我知道一定有遵循传统保留下的尸体。”

闻人澄方才那带着鄙夷的讥笑让燕长风觉得那不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该有的表情,那是历经几十年命运的折磨与践踏后从骨子散发地里对人性的讽刺。

但对方的坦白并没有平息燕长风的怒火,反而随着少年的平静让他越发的恚怒。

他并不是愤怒于少年的谎言和算计,而是被戳穿一切后闻人澄的语气中中仅有对计划失败的遗憾!

“你说完了吗。”他愠容拂面,打断了闻人澄的话;“你说完了就让我来说吧——”

“那就让我来说吧——”燕长风没有在意闻人澄一直逃避的眼神,惊涛的怒火转为锥心的言语将对方的逃避揭露。

“你说你了解这里的人,那让我猜你了解的什么——在你眼里的这偏僻山区的村民都是一群不开化的‘野人’!你觉得他们天真到可笑又无知到可怕,你知道那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永远都在影响着他们,他们重男轻女男粗俗鄙陋!贫穷的生活让他们永远有着小肚鸡肠的贪婪和鼠目寸光的短浅!你发自内心地厌恶着这种地方,因为你坚持认为‘穷乡恶水出刁民’!”

激烈的言语让燕长风的肋骨疼痛加剧,但他没有停止,此时闻人澄的眼神已经不再躲避,而是死死盯着他。

“我猜你会有这样的认知大概是因为你以一种刻骨的方式体会过这群‘刁民’的残忍对吧,这应该导致了你最终被寄生!所以你至今发自内心的痛恨着这种地方!”

闻人澄的苍白的脸逐渐浮血色,那是被激怒的姿态,他的呼吸随着燕长风毫不留情的言语变得逐渐急促起来。

“你痛恨着这里,兰木村的人简直是你所痛恨的人性的全部缩影,所以你愤怒了!你根本不是担心处理的不完美而要求符婉暂时不要行动,你是想拖延时间让陈村长杀了曾经全部参与者后你才打算揭露真相!”

“可是你发现就连符婉都逃不掉那鼠目寸光急功近利的思维方式,她擅自的行动你觉发觉这个人其实和你所厌恶的人群是一样的,所以你不再帮她,才决定速战速决——”

“够了——”少年挤出抗拒的话音。

“符婉不配得到你那‘高贵’的帮助,你决揭露一切来试探我是否认可你的思维,如果不是你会立刻隐藏起你所有的‘反骨’以我满意的道德模式来行动,这就是你对我的‘考验’!但是你自以为那高贵的正义让你觉得罗永富必须死他就该死,所以你还是替符婉,不对!是替你自己解决了罗永富!”

“别说了——”压抑的怒意飘散的风中。

“你最终只是遗憾你那可笑的正义感没有得到满足!——”

“你懂什么!!!!”最后一句话彻底撕碎了闻人澄的防线!他猛地起身打断了燕长风——粗重的呼吸从他鼻腔喉头不停地传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渲染出了了被激怒的血色,血丝占据了并不大的眼白那黑色的眼眸染上了不纯粹的怒意还有——眼底深处的委屈。

谁都可以说这么说他,但是燕长风不行!

这种奇怪的想法充斥了脑海但没有停止的继续了下去——他是他刚得到的甘露!是为他引燃的火焰!他怎么能!怎么能为那些罪有应得的人责备他!!

他就像一个因为得不到认可而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懂什么!!罗永富不该死吗!!不该吗!!姓刘的不该死吗!不该吗!那群畜生不该死吗!如果不是孙系一时之念将情况上报这个靠女人装疯卖傻才得换取的真相永远不会揭露!最后等你们发现后也只不过会判定为污染源残杀了无辜的人!哈——无辜,他们哪里无辜了!卑劣的罪行被掩埋,没有人会知道在这个村子的罪行是过多么罄竹难书!凶手以无辜人的身份死去,他们的孩子享受着罪恶带来的财富同时践踏在真正无辜生命上走向未来,真相将被掩埋!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尊敬的父亲是一群蝇营狗苟的畜生!”

闻人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那隐忍多年的怨愤在燕长风谴责的凝视中一溃千里,对方越是千刃无枝他越是想自虐一般地将心中那阴暗偏激的想法展露在他眼前!

“所有证据都被大火付之一炬!半疯不疯女人的证言无法作为审判的依据,村民只要咬死他们没有杀人只不过烧了尸体、甚至可以说当时只不过是想烧毁木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你们抓不住二十多年前真正的凶手,又无法公正的审判那些叫嚣的帮凶!没有人会得到应得的惩罚,那两个被献祭的孩子永远无法等到安眠的那一天!”

闻人澄单薄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激怒而微微发抖,但燕长风并没有因为他偏激的言辞而动怒,反而像是对他不再伪装的样子而有了一丝的容忍。

闻人澄喘息着盯着他,他一点点平息了心中的激怒之情。

你状态不对,快停下来——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这时燕长风才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说道:“闻人澄,你知道出自私心的刑罚不是正义,那是被**驱使的私刑吗。”

闻人澄顿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哼了一声:“监视官先生,你知道自人类制造出社会法律体系后因其漏洞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有多少无辜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等到他渴望的正义,有多少冤魂埋骨荒野他们的怨泣永世不得休止!坏人践踏着善人的尊严乃至灵魂但却永远得到不惩罚!私刑怎么了?至少那是符婉渴望的正义!迟到的正义不算是正义!而有的人连迟到的正义都等不到!”

我至今都没有等到所盼望的正义!我曾在绝望中呼喊求救,没有人来帮我,我只听到了自己嘶吼的回应,事到如今我凭什么不能选择自己成为回应他人的存在!

燕长风你凭什么指责我!

委屈夹杂着愤怒让他刻薄的开口——

“监视官先生,你多好啊,你光鲜亮丽风光霁月!你家境富裕衣锦食肉你生来便有优质的资源,所有人都告诉你要活得堂堂正正,你要当一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好人,因为你足够高洁端正所以你成为了我们的监视官,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冷冷地俯视着我们,你未见过人性的致恶却要求我像你一样伟大”

“不好意思监视官先生,我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小人!”

燕长风眉头一动,他察觉到了少年铿锵落地话语中浓浓的委屈,他靠在车上仰头看向已经红着眼的少年,他像是一只被最信任的人一脚踢开的小兽,红着眼眶张牙舞爪地发起了攻击以掩盖自己的一时依赖。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对少年漠视生命的怒意,但现在看着少年受伤却依旧倔强地站着的模样心只剩下了无奈与心软、但这并不代表他同意对方的想法。

他用手微微撑起了身子,额头的伤痛已经麻木,但全身都是冲撞遗留下的酸疼,特别是肋骨附近。

“闻人澄,我会永远站在你的道德高点上俯视着你,并不是因为我多么高尚,而是因为你陷于深渊——”

“你——”闻人澄刚要开口反驳。

“过来!——”

闻人澄又被他激怒,但偏激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燕长风狠狠打断。

燕长风少见的命令语气让闻人澄一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但又固执地不想执行对方的命令,只能执拗地站在原地。

同时对方眼里的严厉语气让闻人澄瞬间冷静了许多,冷静以后想起监视官所具备的权利顿时让他感到当头一棒——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是监视官,但他不仅仅是污染源,他还是监视官首次评判的对象,他身后还有另外十二个人!

而他刚才干了些什么?

涌上心头的心虚和挥之不去的委屈让他僵硬地立在原理,一改刚才针锋相对模样,他甚至都不敢像刚才一样直视燕长风。

燕长风看着闻人澄那像心里已经知错但被那幼稚的自尊心作祟而倔强的不肯认错的小孩一样的行为心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个小孩。

燕长风换了种说法:“闻人澄,我现在已经很生气了,而最终我对你的评价将影响整个计划对你们的判断,你确定现在还打算火上浇油惹怒我吗?我再说一遍,无论你蹲下也好坐下也罢,过来——”

他在威胁我——这个认知再次让压抑的莫名委屈重新翻涌了起来,但燕长风的威胁确实是有效,那强悍的威严让他甚至从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复杂的情绪彻底扰乱了他的心绪,闻人澄狠狠咬着下唇,干裂的唇角被咬出了血腥味,他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执行了对方的命令低下了头上前一步慢慢蹲了下去。

他逃避的视线没有看清燕长风的动作,只感觉到还没坐稳便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上臂,被碰触的地方尚未仔细品味那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的温度,下一秒他便被那带着硝烟味的温暖包围。

他撞上了男人宽厚坚硬的胸膛,那让他晕眩的男性荷尔蒙不怎么温柔地包裹着他,男人经过这一系列变动后的气息并不是那么清爽,带着沉淀后的淡淡汗味席卷着尘土气息和那勾人的骆驼烟草味道酝酿成了最让闻人澄沉沦的气息——燕长风将他拥入怀中。

他从未被人类拥抱过,他曾经听人说过发自内心的拥抱是人类治愈心灵的特殊能力,但拥抱往往都以爱作为基石,而他这辈子求不得的就是爱,从没有人爱过他,他越是渴望就越是可怜。

闻人澄顺着男人的力量跪在了地上、上半身被他拥入怀中,他僵硬地不知所措衣角已经被他紧张地捏成一团,他们的鬓角互相厮磨着但他却不敢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表情僵硬但心脏却在胸腔中加速了跳动,龙脉直接感受到了受体的情绪波动差一点再次暴动,而即将暴动的污染源却在怀抱所有者的安抚下回归平静。

他感到燕长风轻拍着他的后背,带着无奈和笑意说道:“好了好了,不气啊,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脾气还挺大。”

他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是早这么老实不早就好了吗,你戒心这么强让我很难办啊。”

闻人澄顿时委屈又涌了出来,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相信别人的机会!他一委屈就想挣扎出来又被燕长风按着头给按了回去。

“嘘——嘘,你现在听我说,我们好好聊聊——”

你在哄小孩吗!闻人澄心中不满但却没有挣脱出去,感受着对方手掌的温度。

燕长风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闻人澄,你知道所有监视官的第一课是什么吗——”

不等怀里僵硬的躯体做回应,他接着说道:“是了解在什么情况下普通人能成为共生体——我们知道只有as级以上的污染源才能在寄生后形成共生体,但越是强悍的污染源它们对那些负面情绪的渴望更加强烈,普通人是入不了它们的眼的,而被它们盯上的人一定是——”

“一定是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绝望和超越极限的痛苦的人,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怀里的身躯问问一震,但依旧保持沉默。

“同样——如果寄生后失去本体的意识则会变成陈村长一样的寄生体,靠着**行事,而你们之所以没有变成那种存在是因为在最绝望时你们依然坚守着最后的善良。闻人澄,你之前一定见识过人性中至极的丑陋、经历过我无法想象的绝望那种独孤痛苦才让你成为龙脉的受体是吗?”

他细声低语,怀里的少年自他说起共生体来源时便绷紧了身体像是进入戒备状态的野猫。

燕长风等了一会,大有你不回应我就不说话的架势,终于他感觉到耳边发丝的摩挲,少年点了点头。

“但是你没有被龙脉吞噬,你吞噬了他,你在最后守住了良知。”

“”

“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短暂的沉默过后,闻人澄低声的说。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风光霁月。”他冷静回应、反驳着对方之前的指责:“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并非没见过人性的黑暗,我见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远超于你的想象。我见过被做成人肉炸单的孩童、见过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和心狠手辣的毒贩,我还见过被他们折磨致死的军人、警察还有平民,你无法想象他们的手段能有多么残忍,我见过太多黑暗,我的内心并未像你想象的那样公正,我也曾怨恨过为什么坏人得不到惩罚,我和你是你一样的。”

“”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闻人澄低声道歉,他知道的,知道燕长风身为西南猎鹰特种部队小队长必然是历经万重火海才站在这里。

“你看,所以我我们都没有对方想象的那么好,而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也确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

闻人澄不由得犹豫开口:“那么你是怎么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像我”

既然历经那些黑暗,你为什么还能活的如此让我憧憬?

燕长风换了个姿势,另一只环住了少年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他认真地说道:“你认为迟到的正义不算正义,但是我永远告诉自己,正义没有实效性,现在我也把这句话告诉你,你要记住,正义没有实效性。”

“我从未否认过冤假错案的存在,我也知道有很多枉死的灵魂至今没有得到正义的抚慰。但是你要知道,人类的发展是一个不断试错不断学习不断前进的过程,我们从曾经的失败中获取教训,分析教训,然后形成新的法规,我们有时候就是无法拯救已经受过伤害的人,但却可以保护今后的人不在受同样的伤害。”

“你觉得迟到的正义无法给受害人公平的抚慰,但你可知那些‘迟到’的正义背后是多少人彻夜不眠的探查,是多少人长年累月的奔波,是多少人从未放弃的坚持又是多少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勇才换来的。正义他没有迟到,在这经年累月的抗争中都属于正义的时间,他被无数倔强勇敢又伤痕累累的双手一点点推动着,走过天荆地棘路过暑雨祁寒最终来到等待的他的人面前,他来得不那么及时,但他拼了命的赶来。”

他感觉到怀里人的双手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慢慢的缩紧,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燕长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曾跌落深渊在淤泥中拼命的挣扎,你曾身处没有黎明的黑夜但拼命的坚持,但你不能因此而否认那些拼命照亮黑暗的人、他们本身就是光明。善恶的斗争从未休止,恶意永远渴望吞噬善意,而在那善恶的交界处总有一群人自发而上,他们甚至是赤手空拳,但从未退缩,可他们的力量还不够,因此不可避免的会导致一些恶意的入侵,这场战场没有永远最终的胜利,但我要求你有这样一个认知,只要我们的社会还在进步,那善意永远占据上风,我们一直到在胜利!”

少年终于将僵直着的头颅轻轻放下,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了蹭他的耳朵,僵硬的肢体也放松地靠在他身上,那是一种依赖的信任。

他听到少年闷闷的说:“但是我做不到你那样,我拼了命的才从深渊中逃了出来,我已经永远无法忘记置于其中的痛苦和绝望,我总是感觉他们在呼唤着我回去监视官先生,我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燕长风伸手顺利顺他的发丝,说道:“你没有错,只不过用的方法不那么对而已。”

他感觉到闻人澄又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廓,心中又是一软。

“我们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能理解有些人在极度的绝望中与道德背道而驰,但法律永远只立足于对错而不会立足于道德,如果法律立足于道德而放过了犯错的人,那么便无法约束他人。有的时候我们所在的社会就是这么冷漠又无情,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保证了绝大多数人的安全和公平。而那些背弃法律的人必然也要做好被法律审判的准备,闻人澄,我不想你有这样的准备——”

闻人澄仔细的听着男人一点一点的低语,他试图将那动人的话语揉碎后捻进血肉。

燕长风最后长叹一声在怀中少年耳边低语,“如果你心中的正义依旧无法饶恕那些卑劣小人,你可以试着去成为在善恶交接处战斗的那些人,将那些入侵的罪恶削株掘根。但是不要成为被私欲控制而违背规则的人,我见过无数这样的人,他们最终都会变成我们最厌恶的模样。同样的,你也没必要和我一样,我不会要求你忘记曾经的伤痛,没有人能要求受害者忘记伤害。你可以带着伤痛前进,不要怕那些呼喊着你的深渊和泥潭,因为我会一直看着你,我是你的监视官,我将一直注视着你,我会确保你一直在前进,而如果你试图沉沦,我会将你拉出来,而且我还会揍你的。”

我将一直注视着你——男人的言语划破了他最后一丝防线,闻人澄贪恋着他怀抱的温度,过一会,他才轻声地突出一个字:“好。”

“你一定要把我拉回来,但是可以轻点揍我吗,我怕疼。”

“嗯,但是我会很生气,我不会轻饶你的。”

“好。”

他将两年前悬崖上孤寂的身影拥入怀中,不知不觉中换来了一片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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