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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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过面不过半日,竟又重新遇到了此郎,且很快猜到了对方前来堵她的目的,手腕上的疼痛还隐隐约约,沈烟寒心头对此人不算如何纠缠的纠缠多少有些不悦。
她作一派不解其中“风情”状,疏离微笑道:“没想到郑三郎也来小店选购衣裳,想必已经跟掌柜的讲明了要求罢?那郑三郎慢走!”
沈烟寒做“请”的手势,委婉赶人。
郑士凛压根就不买她的账。
他手臂一伸出,长剑斜横在腿旁,剑虽没出鞘,但拦截的意图显而易见,口中言简意赅:“跟我谈谈。”
他面容认真,眼中不是今早那种凶狠而是某种严肃,仿佛是在请求一份协助,沈烟寒心头微沉。
因她知秦月淮如今身份微妙,他给她的这个稀罕物也不简单。她不确定郑士凛是否是因怀疑“齐宴”的真实身份,才揪着她手上的手绳不放,但她也不想冒任何风险。
她虽没打算继续与秦月淮做夫妻,却也没有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假冒身份科考一事被翻出来,是怎样的滔天大罪,她有常识。
沈烟寒猜不透郑士凛的真实目的,但看他横剑的决绝架势,便知她是不好轻易脱身了。
她识相道:“里面请。”
郑士凛这才收了剑,跟着沈烟寒进了店铺,又往二楼走。
郑士凛行武出身,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加之他穿的窄袖劲装十分贴合身形,行走间飒爽利落。而沈烟寒本身体态婀娜,一身白底绣百花夏衫在身,该瘦的瘦,该肥的肥,素常昂首挺胸,言行体现着自信。
年轻男女,最赋人间朝气,更不提此二人面貌独绝。
二人行在一起实在十分养眼。
“锦衣坊”是沈烟寒倾家荡产盘下来的,处在闹市的绝佳位置,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店里的客人不少。他们见意气风发的郎君同姿容出色的小娘子一前一后进店,不免多看几眼,暗中揣摩二人关系。
甚至有个客人就开口问木槿:“木娘子,同你家女东家一起的,可是你家东家啊?”
木槿一惊,忙摆手,“不是的,那郎君才不是我们东家。”
客人有些失望,再道:“见你们开店这般久了,沈娘子我倒是常见到,就是从没见过她的夫婿,你们东家可真是神秘。”
木槿客气笑笑,心想郎主可不是神秘人么,踪迹难觅。
那客人明显好奇心重,又问:“那他平常住在这临安府的罢?是哪家的郎君?”
这怎么说?
哪家的郎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郎君消失了。
关于秦月淮的事,自家娘子已经许久不提了,她自然更不好去跟外人说任何。
木槿只回答道:“吕娘子您多来我们店里几趟,不久就会见到他的。”
吕氏客人听出木槿这不失礼的回避,见木槿三缄其口,自个打探不出什么特别的来,终是意兴阑珊,噌了句:“多来?还嫌我来得不够频还是怎的?好了,今日就这些,走了。”
木槿忙送她出门。
经旁人这么一说关于秦月淮,木槿不由有些担忧起沈烟寒来。
秦月淮一句话不留便出走,沈烟寒为了不让温蓉那头得逞就装作怀了秦月淮的子嗣,可随着时日越来越往前,她腹中“孩子”也越来越大,秦月淮至今毫无消息,沈烟寒又到底要装到何时才能是个头。
此外,自从他们由清水村回了临安府后,府中和城中多多少少有些置喙沈烟寒的语言,说她私定终身,与人无媒苟合……等等,往前沈烟寒与秦月淮如胶似漆,这点流言蜚语倒并不要紧,可如今呢?
秦月淮不见了啊。
并且随着秦月淮失踪时间越长,背后议论得更是愈发难听了,就比如曾有沈府下人说,秦姑爷这是到了手的东西玩腻了,这才婚礼都不行,拍拍屁股走了人。
当时与她一道听到这句话的沈烟寒并没多大反应。
而以沈烟寒直接的性子,反应平平才当真是不正常。
这些时日以来沈烟寒一直在忙生意之事,如今铺子有了,固定客人也不少,赚的钱也多了,她的人依旧俏皮灵动,乐观向上,可木槿总觉得,秦月淮不在,沈烟寒缺失了点东西。
具体缺失什么她不太说得上来,但她总是希望秦月淮能早些回来,与沈烟寒说清楚话的。
想着种种,送走客人,木槿皱着眉,准备转身回铺子里,却在要转身的当口,余光中察觉遥遥走来一人。
木槿心神一荡,一下凝视过去。
只见郎君着碧玉石色长袍,腰缠品绿色带,坠同色丝绦流苏,明媚阳光洒来肩头,他肤若凝脂白,身似青玉雕。
素而雅,清而贵。
气质卓然。
木槿还以为眼花了,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可再定睛时,眼前人依旧是眼前人,走近几步后人看得也更清晰。
看着这重新献身的郎君,木槿喜悦而激动,眼眶泛热,压抑着喉中声音:“郎主……”
缓步行来的秦月淮却停了脚步。
数年警惕四周的习惯使然,他耳力一向极佳,在行来的过程中,他听到“锦衣坊”二楼窗户的打开声,便抬眸看,见窗边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浅浅勾起唇角。
然而,下一刻,又有半片玄色衣角一晃而过,他没看清脸,但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束着高马尾。
秦月淮眸色一沉。
高马尾,又是武者装扮,来见沈烟寒的,莫非是……梁一飞?
秦月淮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
他蹙眉凝视,只见到,不过须臾,那窗边穿玄色衣袍的郎君一下站起,抬手往对面伸出,力道有些狠劲。
秦月淮紧着拳头,一向往前奔跑。
*
窗牖被打开,傍晚的风吹进屋来,空气依旧有些燥热。
沈烟寒邀请郑士凛进了屋,与他对坐在窗牖旁的茶案两侧。
沈烟寒悠哉悠哉摇着扇子扇风,觑一眼正盯着她观察的郑士凛,问他:“郑三郎找我是为何事?”
郑士凛手指指向她的手腕,答得极快:“请沈娘子告知在下,你手上的手绳从何而来。”
沈烟寒哦一声,不答反问:“这不过是普普通通一条手绳罢了,郑三郎为何有如此大的兴趣?”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郑士凛努力沉着气,又问:“可是沈娘子自己编的?”
“那倒不是。”沈烟寒道,有些试探性质地开玩笑:“我说是捡来的,郑三郎你可信?”
郑士凛后槽牙一咬,刷地站起身,“沈娘子,不带你这般戏耍人的!”
见他是真恼,沈烟寒呵呵两声,示意他重坐回去,改口:“你莫这样激动啊,好了,我给你说就是了,这是一个友人赠的。”
郑士凛当即问:“谁?”
“一个故人。”沈烟寒道,她皱眉不解,一派无辜,“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郑士凛试探她,她也试探他,她想弄清楚,郑士凛到底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关于秦月淮的事。
可郑士凛同样对沈烟寒戒备,她说的汴京人士是真的对得上李家兄妹身份,他就更怀疑沈烟寒同那山匪李娩有关系。
二人一来一往,说的都是自己在乎的问题,并没从对方口中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消息。
郑士凛不死心,也顾不得其他弯弯绕绕,话问得直接且极具有压迫性:“你的哪位友人?何时赠的?”
沈烟寒面露为难:“啊?这……这样私隐的事,郑三郎为何要抓着我打探呢?这手绳在你眼里到底有什么特别?”
郑士凛勉强落座回去,依旧不回答,只问话:“你不方便说?”
沈烟寒反问:“我为何要说?”
郑士凛死死盯着沈烟寒,“是因对方身份特殊,你不方便说?”
提到关键词“身份”二字,沈烟寒不由心头一紧,但努力平静地看着郑士凛,说道:“郑三郎可真会发挥想象。”
一个在说李娩,一个在说秦月淮,戒备着对方的二人说的话始终牛头不对马嘴,却又有有一种维和的莫名和谐。
看沈烟寒几番遮遮掩掩,郑士凛的眼神愈发复杂,觉得眼前小娘子太过不知轻重,不知死活。
而对沈烟寒来说,突然出现在她跟前的郑士凛俨然就是一个不速之客,为了一根手绳,都跟到了这里来。
她是不想与他说什么,可是以后日日做生意,该不至于都能回避得掉他。郑士凛这幅浑不怕任何的气势凌人的架势,横刀杵在铺子门口绝对是具有威慑力的,客人还能如何安心进门?
沈烟寒有些头疼,为了生意能做得下去,决定还是想些法子。
这些时日她常在铺子里亲力亲为,同各个客人接触,算不上多么八面玲珑,但她聪慧,还是能从言行举止看出人的个性来的。
郑士凛虽口中不时凶狠,眸中却干净,加上与他两番言谈的佐证,她能看得出来,这样的郎君直接,心思不是深沉隐蔽那挂,不像某个人……
又想到那背叛她的郎君,沈烟寒心中一哂。
他都那么对她了,她竟然还想着替他隐瞒,她可不正是个活菩萨!
心中的气恼渐渐爬起来,沈烟寒觉得不说秦月淮几句压根不解气。
她重重叹息,朝郑士凛道:“本来这是我的伤心事,我不想说的,可郑三郎你非得问个所以然,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索性就坦白了罢。这个手绳么,是我故去的情郎亲手做给我的,可惜他给了我后便死了,我……我就留着做个念想。”
郑士凛紧盯她的眼睛,“你在撒谎。”
沈烟寒暗中倒吸一口冷气,愤怒道:“这种事,有什么好撒谎的?”
郑士凛再次起身,一下拉住沈烟寒的手腕,“你最好从实给我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