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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四章 祭天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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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天气严寒,人们就经常待在暖阁中,从而也逐渐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冬月已经过半,很快,冬至就要到了。

而冬至的来临,也就意味着一年当中最重要的祭天大典要来了。

因在冬至之后,白昼渐长,万物开始复苏,预示着春天将要临近,在人们眼中,这就是祥瑞之兆。所以,在冬至这天,朝廷要举行祭天大典,以庆贺阳气的回升。

因祭天大典十分重要,所以皇帝以及随祭的百官都需要在祭天前进行斋戒,以表示对天的敬畏。

这几天就是戚岱,戚霁和戚彻进行斋戒的日子,不食荤腥,不近女色。

由礼部与太常寺提前通知到百官,以确保祭天大典的举行。只不过,这次前来通知的官吏竟是又添加了一句,可以让各个世家的女眷也跟着前往随祭。

此话一出,戚府里的众人都惊呆了。

只因祭天大典意义重大,只能由皇帝与朝廷百官参加,女眷是没有资格前往随祭的。之前的祭天大典也没有过女眷参加的先例,怎么今年就突然同意了呢?

祁泽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也为之感到惊讶。

在南楚时,因她是朝廷官员,倒是参加过几次祭祀仪式,但无一例外都是不允许女子在场的。无论是什么级别的祭祀仪式,只要是朝廷举行的,女子都不允许参加,更别提还是如此重要的祭天大典。

所以戚家众人为此震惊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什么啊,什么时候祭天大典女眷也可以去了?之前不都是不允许女子前去随祭的吗?”戚祺不禁疑惑道。

“不清楚。”戚霁摇着头,并有些匪夷所思道:“我问了前来通知的官吏,人家说是为了热闹。”

“若是其他仪式热闹些也便罢了,怎么祭祀仪式也要开始追求热闹了?”何洁楹奇怪道,“这好像有些说不通啊。”

“洁楹说得对,若是平常的宴会热闹些也没什么,但这可是祭天大典,岂是一个热闹就能让人随便前往随祭的?也不怕扰乱了秩序。”戚岱也皱着眉头思索道,“我参加了这么多次祭天大典,还是头一次听到朝廷允许女子参与祭祀仪式的。虽说女子前去随祭也没什么,就当做出去游玩一圈儿好了,但这是先祖定下来的规矩,又怎能到我们这一代被随意打破?”

戚夫人闻言不由笑出声,“什么叫做女子前去随祭也没什么,这是祭天大典,是所有北朔百姓期盼来年风调雨顺,上天眷顾的大事,以往都是只有圣上和你们朝廷百官才能参加,平常人哪儿有这个机会?”

“可是……既然祭天大典这么重要,那为何朝廷今年还会同意让我们女眷也随之前往呢?”武微微一语道中其中的关键点。

这下,房屋中的戚家众人全都沉默了。

没错,以往都没有过女子参与祭天大典的先例。毕竟这是关乎于一个国家得到上天眷顾,祈求赐予一个丰收年的大事,又岂是平常那些普通宴会可以相比较的?说想让谁来,就让谁来。

可是,如此重要的祭天大典,怎么会让女眷随便前来?与平常的宴会几乎无异。

这着实有些奇怪啊!

在众人正在思虑当中,就听到戚彻问道:“既然朝廷都已经同意了,那微微她们还去吗?”

戚家女眷们闻言纷纷抬起头,何洁楹说道:“去也倒是可以去,毕竟连朝廷都已经允许了,但是……”

“但是祭天大典如此重要,岂是我们想去就去的?万一别的世家女眷都没有去,就我们去了,这多不好看啊。”武微微接过话说道。

“哎呀,有什么不好看的?想去就去。”戚岱放话道,“朝廷都说可以去了,咱们戚家女眷去了怎么了?看别的世家女眷作甚?咱们想去就去。夫人,洁楹,微微,韶仪,咱们想去就去,别憋在心里头,怪难受的。”

因为戚岱平时在军营中待多了,为人比较爽朗洒脱,不拘小节。看戚家女眷们为此事而烦恼,就大手一拍准许了。

女眷们闻言都开心地笑了起来,何洁楹面色羞红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戚霁,并轻轻朝男子身上靠了靠。武微微直接跳着上前,十分欣喜地抱住了戚彻的一条胳膊,并把头放在其肩膀上来回晃了晃。

戚夫人也跟着笑出声,打趣道:“你呀你,一直都这么粗枝大叶的,随便就同意我们跟着去祭祀,也不怕我们给你惹麻烦。”

但戚岱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麻烦什么呀,朝廷都同意了。孩子们想去就让她们去呗,有什么事都有我顶着呢,怕什么?”

“话虽如此,可是朝廷今年突然同意此事,还真是让人意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说的也是,这祭祀之事非同小可,却举行地如此随意,这其中的原因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戚岱也叹口气回应道。

祁泽也眼神严肃,心中思索着这件事。

在到举行祭天大典的那天,戚家众人就出发了。因祭天大典在南郊举行,距离戚府较远,所以一大早地戚家众人就收拾好着装,坐上马车前往南郊。

等到地方后,祁泽等人就走下马车。

观察了四周一番后,祁泽发现这北朔举行祭天大典的地方与南楚的布局规格差不多,都是由两重坛墙环护,分为内外两坛。主持祭祀的人到时就会站在内坛之上对空而祭,宣读御制祝文,带领群臣向天跪拜,焚烧祭物。

在一些占地较小的建筑周围,还都种植着苍松翠柏,古柏参天,树冠相接,把整个祭坛都烘托得十分肃穆庄重,让人也不由肃重起来,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戚岱,戚霁和戚彻前往远处的祭坛参加祭祀,留下祁泽等人在祭坛外围的松柏旁等待。

本来祁泽以为这祭祀之事向来无聊,气氛又沉闷庄严,很多世家小姐肯定是不想来的。谁知,来的世家女眷还挺多,其中以尚未出阁的年轻貌美的世家小姐们居多。

各个穿着精致华丽的长裙,浓妆淡抹,面若桃花,身姿袅娜,站在那深绿色的古柏苍松前,倒是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令人再也挪不开眼。

祁泽看了看两旁巧笑嫣然的世家小姐们,就扭回头不再看去。而身后的何洁楹和武微微两人则看着这些打扮俏丽的世家小姐们摇了摇头,不做言语。

“真是奇了怪了,这大冷天儿的,这些闺中小姐们怎么不待在家里,来这祭坛受冷作甚?而且这祭祀也好无聊啊,也没有什么可玩的地方。”一旁的戚祺蹲在地上,手里随意甩动着树枝,神情恹恹道。

“那你还非要跟来?”武微微开口打趣道。

“切,谁想来这里啊,天气这么冷,我待在家里也可以暖和暖和呢。”戚祺扔掉手里的树枝,双臂抱住膝盖,歪着头无聊道:“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在家多没劲啊,还不如跟着你们来呢,正好也看看这盛大的祭天大典。”然后,便看向两旁的世家小姐们,道:“谁知,这些世家小姐们来的还挺多,这祭天大典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待在暖阁里绣花呢。”

武微微轻叹口气,道:“人家姑娘们之所以来这里,肯定是因为这里有比待在暖阁里绣花更有意思的事了。”

“什么事儿?”戚祺不明所以。

“当然是……”何洁楹说着话,眼睛便看向那远处祭坛前位列两排的朝廷百官。

在那整齐站立,恭敬弯腰的朝廷百官前,站着十几个身着华贵玄衣祭服的年轻男子。

那些年轻男子相貌堂堂,仪态高贵,一举一动间都充斥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嘴角勾出的笑意,眉梢眼角带着的隐隐不屑,都昭示着这些男子与众不同的身份与地位,是真正的天横贵胄。

他们正是北朔皇室的皇子,现任北朔皇帝元平帝的儿子们。

此时,他们正享受着来自朝廷百官的恭敬行礼,其中一个站在最前方,年龄看起来最大的皇子尤为显眼,好似在带领着其他皇子,等待着祭祀仪式的开始。

这皇子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虽五官端正硬朗,但对比于他身后的众位皇子就有些略显平庸。虽站在众皇子的最前方,但此时正微垂着眼睑,袖子下的双手也略微紧张地轻握着。

本就相貌略显平庸,这显然胸中无数的模样,更是折去了那由高贵仪态带来的几分魅力。而后面的众皇子只是看了看这最前方的皇子,就偏过头去,眼睛还时不时地望向那通往这祭坛的唯一通道。

对于这位皇子,祁泽认得他是谁。在来北朔之后的这段时间里,祁泽就已经派祝余苍术他们去了解北朔皇室的大致情况。

而这位看起来最为年长的皇子就是北朔皇室的大皇子,元平帝的第一个儿子阙贤。在其及冠后,就被元平帝封为恭王住进恭王府。也许是因为他是元平帝的第一个儿子,元平帝对于阙贤那是极其喜爱。

在朝中,不仅给予重要官职,并且还会偶尔带在身侧进行教导,还会时不时地委以重任,在众位皇子中立威。

北朔皇室虽没有太子,但这如今的北朔朝堂局势就已经隐隐显示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位大皇子风头最盛,不出意外,阙贤就将会是北朔皇室的皇太子。

明明是稳操胜券的事情,有着长子的名头和元平帝的暗中支持,阙贤的地位自然与其他皇子不一样。但可惜的是,阙贤虽是长子,但也只是一名庶子。其生母是后宫中风头极盛的丽贵妃冯丽儿,在六宫之中,就属丽贵妃最有权势。

虽无皇后之名,但有皇后之权。丽贵妃顶替皇后之职执掌凤印,管理后宫。按理说,一个贵妃不可能超过皇后掌管凤印,管理六宫,但北朔皇室的后宫就是由一个贵妃来打理。

不是因为其他,仅仅只是因为北朔皇室的后宫中没有皇后。虽然丽贵妃执掌凤印多年,但元平帝至今没有立丽贵妃为后,所以阙贤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庶子。

虽是个庶子,但因后宫中没有立后,所以北朔皇室中的皇子都是庶子。同样都是庶子,所以身为庶长子的阙贤就备受关注。平时在朝中,也是阙贤带领着众位皇子完成政务,最后把奏折呈到元平帝手中,让元平帝给予评价。

而如今这种情况,又是个什么情况呢?明明是如此重要的祭天大典,为何会随意到同意世家女眷们也跟着前来?而且祭祀的时间也快要到了,众朝臣已经整装排列完毕,等待多时,为何只是北朔皇子们来了,身为北朔皇帝的元平帝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祭天大典的规矩繁多且严谨,对于祭祀时间,人群,服装,祭物等等要求十分严苛。在南楚时,昭正帝对于祭祀之事极为重视,每次都是身着祭服早早前来,从未出现过迟到的现象。

按理说,同样身为祭天大典的主持者,元平帝理应早就到了才对。怎么都到这个时间点了,也不见元平帝前来呢?

而且她怎么感觉阙贤是在紧张,那阙贤是在紧张什么?为什么众皇子的眼睛都在看向这前往祭坛的唯一道路?好像是在心里焦灼不安地等待着什么?

看着前方远处众位皇子的反应,祁泽并不认为这些都是错觉。他们的确是在等待着什么,而且忐忑不安,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想起她让祝余苍术去调查的北朔皇室的大致情况,祁泽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好像这祭天大典一事与北朔皇室的特殊情况有些关联,那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正在祁泽思考之时,一个随意的一瞥,就让祁泽看到了一张略有熟悉的脸庞。

那人长着一对艳丽魅惑的桃花眼,鬓若刀裁,鼻若悬梁,剑眉轻扬,薄唇紧抿,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俊美绝伦。只是那本来应该风流不拘的桃花眼中盛满了冰冷寒冽,似是经历了岁月沉淀般退去了年少时的桀骜与放荡,只剩下满眸的锐利无情。让人一眼望进去,仿佛看到了血光蔽日的修罗世界,只留下满心的惊骇与胆寒。

看到这双有些熟悉的桃花眼,祁泽不由睁大眼睛,呆在原地。

是阙煜,不,不是的。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那他不就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整齐恭敬且低沉有力的声音在祁泽耳边回荡,随之而来的还有众人撩开衣袍和下跪到地面的沉重碰撞声。

这些声音似无形的压力,深深体现了这所来之人身上带着的深沉龙威和让众人为之悚然臣服的帝王之气。

看着这缓缓走来的位居皇位已久的帝王,不知为何,祁泽竟感到心底一惊,身体好像并不存在于这个世间般定在原地,只留下不远处的那抹明黄色身影。

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这元平帝长得与阙煜也太相像了,尤其是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祁泽怔怔地看着这位稳坐北朔皇位多年的帝王,心中梳理着当下的情况。

看来元平帝是阙煜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那阙牧又是怎么回事?

在南楚时,谁都没有怀疑过阙牧和阙煜两人根本不是亲生父子。现在对比于元平帝的相貌,其实阙牧和阙煜一点也不像,但众人就是没有怀疑。

如今对比一下元平帝与阙煜的相貌,虽然两人长得像,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元平帝给人的感觉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如诡异可怖,明灭闪烁的地狱业火,使人心中的恐惧感直逼喉间,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发软,不能移动,让人不敢与其直视。而阙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正熊熊燃烧的血红烈火,明知危险却又在吸引着人的目光,让人不禁走近探索。但真的靠近后,却又炽热灼眼地让人不敢直视。

虽同样都带着危险,但元平帝的显然让人从内心底设下防备,不敢靠近接触,但阙煜带着危险的同时,却又带着诱惑,让人不由去探索这烈火下又隐藏着什么。

相比于元平帝,阙煜给人的感觉竟是带着年少时的轻狂与不羁,莫名地让人感受到了平和与坦然。这种感觉与阙牧给人的感觉很像,也怪不得众人都没有怀疑,要真的论起来,这份平和阙牧和阙煜都有,即使长得不像,就这份感觉就已经让人放下心中质疑了。

那阙牧和阙煜两人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当年为什么要逃到南楚去?这其中究竟又有什么秘密呢?

正思考着,祁泽就感觉到了周边的不一样。

两旁的世家女眷们连忙弯下腰行福身礼,就连正在呆怔中的尚且年轻的世家小姐们也被身旁的母亲们按下肩膀,微微屈膝行礼。见此,祁泽也不甚熟练地轻轻弯腰,看似温顺地行了一个女子福身礼,隐匿于众世家女眷中。

然后,轻轻抬眼,悄悄观察着已走到人群正前方的元平帝阙广。

在那通往祭坛的唯一通路上,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帝王正缓步前行。虽只是平常的走路,但那纷纷跪地的朝廷百官和那低下高贵头颅,大气不敢出的皇子们,就已经烘托出了这位帝王在北朔朝廷中的不可违抗的威严。

在离那祭坛越来越近,快要走过世家女眷们所在的外围时,这位帝王竟是轻瞥了一眼正在深埋着头,身形纤弱柔美的世家女眷们。然后,又仿若无事地向前走去。

虽这一眼极其平淡,几不可见,但祁泽还是看清了。身为朝臣的敏锐告诉她,这位天子在隐忍着内心的怒气,而这怒气的来源就是她们这些世家女眷们。

难道今年朝廷会同意世家女眷们前来祭祀并不是元平帝的主意?可这就奇怪了。往常的祭天大典一般都是由皇帝来主持,既然这不是元平帝的本意,那为何元平帝不提出来呢?

让世家女眷随之祭祀这确实有些荒唐,祈求来年丰收,风调雨顺的大事,却让后院女子来凑热闹,这着实说不过去。

根据她对元平帝的第一印象,元平帝也不像是会同意此事的人,要不然,就不会瞥过来那饱含隐忍怒气,还带着些许不屑的一眼。

只能说这次祭天大典元平帝交给了别人来主持,而同意女眷前来就是这个人提出来的。

那这个人是谁?为何如此重要的祭天大典元平帝还会交给这个人来主持?而且出了这么大的错误,元平帝竟也没有出言提醒,任由其一直错下去。

祭祀之事非同小可,只能由皇家人来主持。不是皇帝,那就应该是某位皇子了。想起当时阙贤紧张的模样,祁泽就想到了什么。

难道元平帝把祭天大典交给了阙贤来主持?可是为什么要交给阙贤?还有北朔皇室为何会没有皇后?如果元平帝真的看重阙贤,那应该会把阙贤的生母丽贵妃立为皇后才对。

毕竟一个嫡子,对于登上皇位才会更加名正言顺一些不是吗?反正皇后之位空着,丽贵妃也管理后宫多年,立丽贵妃为后不是更好吗?可是为什么……

看来这北朔皇室的事情要比南楚皇室复杂得多,也让人更加猜不透。

祁泽轻抬眸,望向那祭坛之上,悄然观察着那祭坛之上将会发生的事情。

只见元平帝轻抬脚步走上祭坛,本应站在内坛上主持祭祀的他,却步子一拐弯走到了内坛的侧边。

身后的太监会意,急忙挥挥手,让两个搬着华贵雕龙檀木椅的侍卫忙不迭地走到帝王身后,手臂轻稳且小心地放下木椅。而元平帝一眼未抬,撩开龙袍下摆,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祭祀仪式的开始。

虽只是坐在一旁,但其身上的威压不容忽视,众皇子也乖乖地站在朝廷百官前,带领着众朝臣开始祭祀仪式。

阙贤眼神惶恐地看了一眼斜前方的父皇,袖子下的双手更是紧张地握在一起,一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经由身侧的太监提醒,才恍然回神,开始了祭祀仪式。

而元平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手足无措的样子,而没有出言提醒。

在阙贤略显磕绊地宣读完御制祝文后,后背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华贵的祭服。按照祭天大典的祭祀顺序一步一步地做下来后,阙贤早已脑子一片空白。虽然整体上已经大差不差地做下来了,但阙贤丝毫没有放松,而是在全部结束后,眼睛看向一旁的元平帝,微弯着腰行礼,似乎在等这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给予一个评价。

元平帝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后,便站起身离开了,并未给出只言片语。

对于元平帝这般表态,阙贤一直深埋着的头猛地抬起,追着前方极具龙威的尊贵身影,焦急出声道:“父皇,等……”

话还没说完,元平帝身边的太监便使劲使眼色示意阙贤别说了。阙贤也会意,连忙咽下口中尚未说出的话,恭敬行礼着,恭送元平帝走出祭坛,直到彻底看不见身影。

虽然元平帝并未说出任何评价,但其中的意思阙贤和众皇子心中都十分清楚。

“看来父皇并不满意这次大皇兄主持的祭天大典。”其中一个皇子说道。

“父皇对于政务向来严苛,不满意也很正常。”另一个皇子接话道,然后便看向仍在保持着行礼姿势的阙贤,安慰道:“大皇兄,你也知道,父皇向来如此,一直都对我们兄弟几个严厉相待,从未有过好脸色。就连去年二皇兄回归之时,父皇的脸色也没有多大变化。反正祭天大典已经完整无误地做下来了,父皇也没有出言责骂,那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担心什么?”

“虽没有出言责骂,但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儿,估计着呀,还是心中不满意。”第三个皇子接过话。

但先前说话的第二个皇子嗤笑一声,“满意?父皇对于我们兄弟几个做的政务什么时候满意过?不都是一直脸色那么难看吗?无论我们做得多好,在父皇那里永远都是一堆烂泥,永远都得不到他的一声称赞。”

“但父皇还是把祭天大典交给了大皇兄去做,由此可见,父皇对大皇兄还是寄予厚望的。”先前说话的第一个皇子说道。

“呵,大皇兄是我们兄弟之间的长子,父皇不看重大皇兄,那还会看重谁?”第二个说话的皇子开口道。

第三个说话的皇子默然片刻后,道:“但我们还有一个刚刚回归的二皇兄,但这位二皇兄向来我行我素,与我们兄弟几个关系也不是很亲近,就连父皇对这位二皇兄的态度也是让人摸不清楚。”

“你说的没错,我们这位二皇兄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从南楚朝贡宴回来后,本王也没有见过几次。”第二个说话的皇子张望过四周后,轻笑道:“就连这么重要的祭天大典,我们的这位二皇兄也不屑出面,而且父皇也没有因此追究,这等狂妄之人,我们还真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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