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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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带着琴童,片刻逃到了圣都郊外,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你到底是谁?”那琴童问道。
琴师看了看她,好看的眉眼有些许疑问,但更多的是不甘,要不是眼前的人,那圣帝他早已杀了,因为强行出关,他受了反噬,不能动用灵力,这才扮成琴师,本想着拼死一搏,可是还是·····
琴师手伸向她的脸,撕了那张面具,露出真容,很好看,比那些无聊的人类,都好看,终于得见她的样子,琴师的话语里少了些戾气,多了许多暖意,“你又是谁?”
“你是灵族?”那琴童竟是一女子,见自己面具被撕,依然很淡然。
琴师还待回答,终究灵力不支,晕倒了过去。
琴童看着,让一旁候着的人将人送上了马车。
马车旁一直未说话的正是烟雨定与其大圣妃的孩子四圣子,如今在依山休养,但是与烟雨玟却是生死之交。离了凉若和宁伊人的希音就是找到他把自己带进了圣都,知晓帝姬烟雨芷在寻找琴师,本意要扮了琴师,结果阴差阳错,被他截去了机会,只能又想法设法地进了宫。
希音彻底撕下易容,露出了面貌,对着四圣子深深行了一礼。
四圣子烟雨乾看着小希音,知道留人不住,“希音如今要去哪里?”
“有婆娑在,我永远杀不了他,既然孤身杀不了他,希音只得另寻他法。”希音无比冷静无比平淡,彷佛刚才历了生死的,不是自己。
“你父王的心思,或许并不想你如此艰难,跟我回依山吧。”烟雨乾不忍心。
“四叔,您也快走吧,泉儿弟弟还在依山等您。”希音如是说道,“往后的路,我自己走。”
烟雨乾知道欠不住,又看了看马车里的人,“他是?”
“他彷佛也是为了刺杀那人而来,如若醒了,去留他自己决定吧,”希音说完,转身上马,“四叔,快回去吧,我不想你受牵连,能为希音做这么多,希音已经很是感激。”
烟雨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因此也迅速上了马,二人同路了一程,便分了路。
希音一路南下,找到了在星城的明挽,明挽此时已经帮李戈在临海站稳了脚跟。
“你真的要跟着我吗?”希音看着这个星夜前来的人,还是决定再次给他选择,“以你的才能,必是将相之才,这世间不是随你来去吗?”
明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知己难求。”
“你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希音正色道。
“之前还不确定,可是看着临海和李戈,我知道郡主要什么,”明挽坦然,“走吧,人生在世,总要走出个乐趣来。”
“去哪里?”希音其实早在那句“知己难求”时已经明了,此时是故意问的。
明挽一跃上马,颇为兴奋,“西境啊!”
希音闻言,上了另一匹马,一前一后疾驰而去。
“公主,听说,谁都不知道郡主去了哪里。”黎德刚看过小世子,回来将收到的消息告诉了圣长公主。
“亲眼目睹了侧妃和王爷的死,谁都受不了。”圣长公主一身戎装,自从上次回来后,她就没再脱下过戎装。
“郡主还那么小,连宁氏和凉家那小子也是到处在找人,据说找了几个月了,还没找着了。”黎德想起那个小郡主,还是有些担心,“郡主会去哪里?”
“不知道。”圣长公主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欲望。
“宁氏将王爷和侧妃葬回了临海,李戈本欲拒绝,圣都传信过来,说是准了,对外的消息是侧妃暴病而亡,守陵的王爷悲伤太过,也随着去了,希音郡主与小国舅的婚约也被圣帝收回了,据说是因为郡主如今连失双亲,身体欠安,在休养了。”黎德一一回道。
“嗯。”圣长公主看着看着手中奏章,不紧不慢回道。
“礼乐气不过,说是要去找李戈,问个清楚,被礼老将军拦下了。”黎德继续说道。
圣长公主这才抬头,“拦得住一时。“
“那随她去吗?”黎德问得小心翼翼。
“随她去。”圣长公主合了奏章,“近日这些琐事,就不用回报了,大业国和南鄱国见我朝变动,总是蠢蠢欲动,令凉家军去收拾一下。”
“是!”黎德听令,下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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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凉家军营
“将军,这就是这次带领二十九团打胜了河原之战的百夫长,叫君莫。”
凉户素来喜欢有才能之人,何况这人当时还是在战场直接请了军令状,啃下了最难啃的河原之战,见是一略显瘦弱的少年,也并没有看不起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是个将才!好好帮将军平了这西南之乱,本将军不会亏待你!”
“是,多谢凉将军!”
“二十九团长是空着的,本是闲军,没想到却是你们打了场好战,君莫,你这百夫长升为代团,若能再打下绵山,将南鄱国乱军赶回绵山以南,二十九团就是你的!”
“是,谢将军!”
君莫从军帐中走了出来,自己成了代团的军令已经下发了下去,等到了自己的营地,眼前的兵马比之前又多了好几倍。而站在那兵团正前的,就是一身戎装的明挽,此时是自己的军中执笔。
“代团,新的兵团已休整完毕。”明挽这些日也早已脱了江湖的闲散,一身正气。
“原地休整装甲,备粮军去领军粮,我们很快就要起营!”君莫吩咐完毕,“将兵团里的两个千夫长和百夫长全部叫来军帐。”
“是,代团!”
君莫看着参差不齐的千夫长和百夫长,有跟着自己打过河原之战的,有新的规整过来的,如今不过是两千多军士,本是凉家军里最闲的二十九军团,自然齐整不到哪里去。
可是战场就是最令人心齐的地方。
“在战场上,将士的荣誉都是靠自己挣来的,或凭机智,或凭武力,在战场上,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就是生与死,就是站着和倒下。我们本是别人眼中最闲散无用的二十九团,是跟在别人身后的。但是河原上,当面临生死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勇士,并不比别人差!我们都知道那场胜战是如何拼搏过来的!既然上了战场,后退是死,前进还能活,傲气的活!生死一瞬,为国为家为荣誉,都该全力以赴!”
“一切听代团指挥!”众人被这话说得慷慨激昂。
“绵山是南鄱国占去的我烟雨朝的国土,如今还在此设立据点,不让我们再踏足我们自己的国土!绵山很难打,但只要我们心齐,只要我们整齐划一,绵山也可以成为第二个河原!我们要站在绵山上,看着小小南鄱国如鼠蚁般逃蹿!”
“好!代团,我们陪你打,为国,为家,为了二十九团!”一千夫长久在人下,久在战场,生死已经看淡,但是军人的荣誉,国土的尊严,比生命更重。
“都去看好各自的队伍,绵山之役,需要速战速决!”
“是,代团!”
等人都走后,君莫和明挽看着地形图商讨着行军路线和用兵之策,第二日又将千夫长和百夫长叫去细细演练。
第二日晚间,估摸着时间到了,按照计划将二十九团散在了绵山下面的丛林里,如今已是三月,西境与南鄱国交界的地方却已十分炎热。丛林里高深炎热,又有不少虫蛇毒物,但是二十九团以前就是跟在军团后面为战士埋尸的,什么都见过,也就能忍下这份艰辛。
而另一边,从河原之战撤回绵山的南鄱国败军又再一次遇到让自己闻风丧胆的人,君莫令人埋了尸体,换做南鄱国败军的模样,随着水路往绵山下行去。
等到了绵山下,果然见山道口有南鄱国守卫守着,轻易是上不去的。
那些守卫见有军来,虽是自己家的旗子,也是都做好了突发情况的防备,君莫带着一些残兵败将上了岸,这些人都是久在西境边界,对南鄱国甚是了解,除了自己演的这个伤员不会南鄱语外,其他人竟都与南鄱国军士无二。那些守卫见是自家兵团,赶紧示意放行,有守卫将一些藤蔓使劲拉开,露出了河道,正如所打探的,这里真的有河道直通绵山另一边。
等到了另一边,已有救援兵来接,这些伤员里有的真的是那些奄奄一息不能言语没有意识的南鄱军,还有救援兵看到熟悉的人的,直接大哭起来。后面的路就更轻松了些,没有人再怀疑他们的身份。这几十个人直接到了绵山据点的大本营。
深夜时分,绵山据点就燃起了大火。只听火石之声,不过片刻,整个绵山都动了起来,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骚动,守在山南侧的南鄱国营地直接被山上滚下来的山石碾为了平地。不过盏茶功夫,南鄱国败局已定。
本还有残余军队,想要再次攻上绵山,但是听得背面一阵又一阵的声浪隐约听得震耳欲聋的山石之声,哪还有敢战的勇气,已经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这次战事后,以最少的伤亡攻下绵山的君莫便当之无愧的成为了二十九团的团尉。
二十九团也从最开始的两千多人整编到了三千人。
剩下的一月不过是收拾南鄱战线的残局,君莫依旧带着自己的兵团去收拾战场,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兵团该做的事情。
可是明挽问起来的时候,君莫只是说,新来的一千兵士心高气傲,需要挫挫锐气,而新起的二十九团需要定定心。
等到大业国那边需要支援的时候,二十九兵团已经是一个准备了许久的团。
兵团里的兵对不苟言笑的团尉非常敬重,而明挽又善笼络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