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余生渡我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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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带甜甜圈来找你的那个?”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晓得的,点了点头。
贺钧言隐隐有些不悦。
在国外和他爸扯皮这几天,他听叶杭说了那男人受伤住院的事,知道她为此费了很多心神,尽管安慰了自己许多遍:他们是朋友,为朋友操心是无可避免的。可一想到那个男人和她关系如此亲近,他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关系也太好了些?随意进出她家,还在这备有睡衣……
心里怎么想事一回事,他嘴上却说:“现在去?我送你。”
陈轻察觉出他的情绪,靠近他,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而后问:“生气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
贺钧言舒畅了点,只是还不够,他长臂一勾,紧紧抱住她——
亲下去。
一早上的念想总算圆了一小点儿。
缺氧小运动过去之后,两人收拾好出门,贺钧言把陈轻送到医院外,看着她进去才走。
趁着搭乘电梯的空当,陈轻理了理仪容,出去后边走边想着不知秦瀚吃没吃早餐,若是没有,她等会再倒回来一趟去楼下给他买点儿。
脚下走着,到病房门口,她的步子忽然一顿,推门的手也停住。
透过门上那一小块玻璃,可以看到里面。
病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几份食物,平时对她没有好脸色的邵媛正解着塑料袋,满脸温柔地端出白粥递给秦瀚,看嘴型似是叮嘱了一声“小心烫”。而后一一将小菜从袋中取出放置病床上的餐桌,邵媛没有吃,在床边凳子上坐下,耐心安静地看着秦瀚进食。
那目光的含义,只要是有过同样心情的人,都懂。
陈轻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他们之间的气氛那么融洽舒适,再多出一个人,似乎很多余,尤其这个人是她。
电话铃声突然间响起,她一惊,垂头翻找手机,知晓里面的人肯定听到了,只得装作刚到的模样,一边接电话一边推门进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等会再回给你……”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清楚,她随口应了两句就挂断,收起手机,抬头和病房里的人打招呼。
“刚吃早饭?”
秦瀚眼神一亮,笑问:“你吃了么?”
“吃过了,你们吃吧。”
陈轻拉过凳子坐下,同邵媛一样默不作声看着他吃。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不对头的女人面对面干坐,都有些不自在。不过这次邵媛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她和秦瀚不时聊着,话题琐碎,他们却不嫌无聊,一句又一句地聊了许久。
察觉陈轻插不上话,秦瀚主动把话头抛给她,但她没那个心思,应答简短,让他聊无可聊。
秦瀚被袭击是因为邵媛,这件事她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如今看他和邵媛的相处模式,他心中应该已有决定。
她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趣,主动起身告辞。
秦瀚留她,她说还有事情,开门离去。
把空间让给需要的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陈轻走出医院,站在车来车往的路边,忽然不知该去哪。
一直懒散着不去想,但实际上她真的算是个‘游民’。
如果离开秦瀚的公司,要去做什么?
这个没有好好正式去想过的问题,是时候认真对待了。
贺钧言送陈轻到医院,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叶杭的电话。
一开口就是八卦,他忍不住呛道:“你有病?一大早打电话来问这些。”
那边道:“问问怎么了,这不是关心你么……我昨天被我家人拉着吃饭,没去参加张韫的生日局,听说你后来带了个女人去,是不是陈轻?是不是?后来你们去哪了?我昨晚打了你一整晚电话都没通……”
“你管那么多,我爱去哪去哪。”
“嘿,你和你爸过招的时候我还给你递消息来着,翻脸就不认人了?”其实叶杭想问的更多,孙杨那家伙说贺钧言和陈轻早在度假村就发生了点什么,他又信,又不信。
贺钧言哼了声,答:“她是我女朋友。”说着不想废话,不耐道,“问完没?我挂了。”
“哎别别别……”叶杭叫停,惊讶地连声追问,没得到一句回答,也不介意,平定后继续问道,“陈轻呢?在你边上?”
“她去医院了。”提到这个心情立时不是太好,贺钧言皱了皱眉。
“看秦瀚?”
“不然看你?”
“火气真大……”
“有完没完?”
“别冲我发火啊。”叶杭知晓他的臭脾气,啧了声道,“你可别针对错人了,我对陈轻没别的念头,纯粹把她当朋友,倒是这个秦瀚……”
贺钧言顿了顿,“他怎么?”
“上次和你说这事儿,因为是电话里说不太清楚……你不知道,我当时陪陈轻去医院的时候,她一看那秦瀚躺在病床上,眼睛唰地就红了!后来不知怎么怀疑到孟敬头上,就孟家那个,说是他派人动的手,陈轻二话不说就开始找他,我带她去见了孟敬之后,她那个表情,活活像是要吃人似的,要不是我在她怕是立刻就要冲上去拼命……”
贺钧言闻言,眉头深深拧起。
“……知道了。”
挂断电话,摘掉蓝牙耳机往旁边一扔,他的表情登时沉下来。
叶杭整天骂他王八羔子,实际自己才是最应该配这个称呼的人。
一大清早打电话来坏人心情……
操!
☆、第38章 V章
贺钧言看似每天都很清闲,实则需要他处理的公事不少,忙起来就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脚不沾地连吃饭都要挤出空来的情况也常有。
一开始陈轻每天都会和他见面,后来叶杭不小心说漏嘴,她得知他时间紧张,便拒了他每晚都要来她家看一眼的要求。
通话里,他的怨气日益深重,她颇为无奈,尽管也想见他,然而正事得先行,为了不打扰他,其它的只能暂时搁置在后。
因为打定主意要离开秦瀚的公司,陈轻开始考虑去路。当初念大学时报的专业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一毕业就跟着秦瀚打拼,没有从事过相关行业,缺少经验,如今从头摸索不太实际。
她为这件事发愁,顺带减少了去医院的次数,原本一天探望一次,减少到两天一次,去了也不多留,买些水果买些饭菜带去,略聊一会儿就走。
陈轻又把小缝纫机搬出来,靠裁衣服制衣服打发时间,她不再只是凭创意改造,偶尔也会对着杂志上各色精美时装进行研究,从查资料画出图到缝制最后一针,所有步骤全是她一个人完成,出成品的速度比自由发挥时慢了许多,一件衣服往往要花上好些天。
这些衣服是copy版本,不能售卖,穿出去若是被懂行的人看出是仿品也尴尬,她只好把客房里的衣橱擦干净,专用来收装它们。
日子过得很快,到了秦瀚出院那天,陈轻从一堆布料里出来,抖擞精神收拾干净,早早起床去接他。办理出院手续这些事情邵媛全都包了,不需要她插手,她只是去走个过场。
从医院到秦瀚家再回自己家,一个来回折腾完,有些累人。没过两个小时,煮午饭的时候又接到他的电话,说是约她吃晚饭。
陈轻本想问邵媛去不去,话到嘴边没问出口。她是希望邵媛一起去的,虽然她们不对盘,但以眼下的情况,和秦瀚单独相处的次数越少越好。
她没多说,应下来。
他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切着菜,歪头用脖颈和肩膀夹着手机,一时想不到什么,随口扯了句:“都行。”
挂掉电话,放下菜刀,她暂停煮菜,擦擦手进了房间。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不怎么厚的白色信封,她想了几秒,走到客厅,将信封装进沙发上的背包里。
傍晚六点,秦瀚到达小区外。
许久没有两人一起在外吃晚餐,秦瀚点了整整一桌子的菜,都是陈轻喜欢的菜品,边尝边聊,气氛如往常一样惬意得趣,轻松自在。
甜品时间,陈轻聊够家常,从包里把装了一下午的信封拿出来,放到桌上,往他面前一推。
他不解:“什么东西?”笑着开了句玩笑,“虽然这顿我请,但你也没必要给我钱吧?”
“不是钱……”她小小停顿,表情却没有退让,“是辞职信。”
秦瀚拆信封的手一顿,表情瞬间僵滞,笑意就那样凝在脸上。
她说:“上次和你提,你不同意,这次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正式向你提出离职请求。周一让人事部把档案处理一下,刚好我那间办公室时常空置,你可以搬到那里……”
“我不同意。”
“秦瀚?”
“我说了,我不同意!”他把信封扔回她面前,“不要再和我提这件事。”
陈轻默然几秒,道:“你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去公司,汇到我卡上的工资我也会汇回财务账上。”
他许久未言,半晌沉着脸道:“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提这件事?是不是我住院期间你有什么地方受了气?又或者……”
她探望的次数逐渐减少,在病房停留的时间也减短,这些他都有所察觉。
然而她却叹了口气,“没有哪里受委屈,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受什么气?”
他不语。
陈轻继续道:“你不要把这想成是多严重的事,我只是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不管是我大学念的专业也好,现在这个职位也好,都不是我喜欢的,我想尝试着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比如?”
“比如做个裁缝?”她笑了下,耸肩,“不知道,也还不确定。但我想找一找,试一试。”
他似是还想反驳,她又道:“我已经决定了,这次没开玩笑,你别劝我,也别再留。我只是不在公司工作而已,反正我平时都不怎么去,其它时间我们还是照旧可以见面。”
她说得云淡风轻,对秦瀚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不仅仅只是辞职,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一直在淡化模糊那一点。
然而他明白,这一次不是态度强硬死撑着不松口就能翻篇的,她很认真,或许她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有这种想法了,现在只不过是在把他们之间的那条界限划得更加清晰一些。
秦瀚不说话,陈轻扯了几句闲言把这段掩过,如此态度却不是表示妥协,反而是另一种坚决。
信封重新回到秦瀚面前,陈轻见时间差不多,提出要回去,他一直不动不吭声,她道了别,提着包自己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