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海底八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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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走水路？”楚雉艰难地开口询问。
旁边的孟诹瞥过去一眼，没说话。
一手拉着一个在海中向前游动的虞泮哼笑一声，嘲讽他：“你觉得太快了？”
他强行挽尊：“我……我受得住，我只是想，如果从陆地上的斯柏纳国出发，你就不用这么劳累带我们俩。”
“切，以为我像你一样体力不行吗。只要得到足够的能量补充，我在水下游三天三夜都不会累，现在才过了多久。”一边说着，人鱼抬头看了一眼透过海水照射到这里时，已经十分昏暗的光线，“话说，现在是不是该到饭点了？”
孟诹摸出个怀表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早晨六点，你带我们游了这么久，确实该休息了。”
虞泮不以为意：“这才多久。算了，我们上去找陆镯云。”
在收到代行者传来的消息后，孟诹让虞泮估算一下速度，大概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的时间就能到人鱼旧址。于是他与三个同伴休息了一会儿，傍晚出发，便能恰好在次日上午抵达旧址。
和虞泮这种找乐子的鱼不同，孟诹、楚雉和陆镯云三人都是收到使命，为了各自目的而参加游戏的。
难得遇上这种明确传达的目标，自然就要动身干活了。
孟诹不知道人鱼旧址在何处，不过没关系，人鱼虞泮能感应到，兴冲冲地赶来带路。在他们各自调整好状态后，往水里一扎就出发了。
拎着两个高大男人的虞泮鱼尾一摆，朝海面游去。
一只悠哉的鳐鱼被她带起的水流掀了出去，懵逼地转了几圈。
陆镯云是剑修，灵气御剑是基础操作。她向虞泮问清楚路之后，就在他们海面上方飞行。
巨大的剑在海面上十分显眼，剑身上盘坐着一个女人，细腰长腿，表情专注。
察觉到海下的动静，她低头一看，就见人鱼少女破出水面，甩甩脑袋对她说：“前面有个岛，咱过去休息一下吧。”
陆镯云点头应下。
上岸的时候虞泮顺手拖了两条鱼，趁楚雉去捡木头生火，孟诹解下背上的防水包擦干，掏出个电子设备来查看当前所在位置。
“前方不远就是两洲交界的弥那运河，等穿过运河，就快要到了。”
陆镯云闻言翻了翻自己的背包，确定隐匿身形气息的符篆还很充足。躲避仪器扫描需要匿息，而在人群上空飞行，自然就要隐身。
被当作不明飞行物的修士已经不止一两例，她可不想成为其中某一个。
——
再次登上记号岛，陶载从小岛另一边的沙滩上岸，将船拖过去系在树上。
卫川站在旁边重新扎了一遍辫子，把原先的马尾换成麻花辫，确认绑紧之后，又将防御魔气慢慢覆盖上身体。
此事她已经十分熟练，转头看陶载准备好后向她伸出手，这才开始置换呼吸方式。
人体当然不可能凭空变出个鱼鳃来，这里只是用魔气在鼻腔中造一个可以过滤的小装置，收集留下和平时呼吸的空气一样的气体，照常进入肺部即可。
至于深海含氧量稀薄，那也全靠魔气收集了。
眼睛耳道和口腔防水同理。
陶载拉着她往水里一跃，以一种旗鱼破浪的架势冲向深海。
不知道是不是防御魔气的缘故，这种速度卫川竟也没有感觉到不适。
她看着眼前迅速从透着光的浅蓝色变成光线昏暗的深蓝，水波好像有形一般从身边漾开，很快就完全看不见光了。
真两眼一抹黑的卫川：……
似乎听见她心中想法，前面陶载的声音忽然传来：“你想先看看这水下的风景吗？嗯……虽然没什么好看的。”
肉眼直接观看深海的体验，风景另说，这待遇绝对是人类头一遭。
卫川试探着开口，没发现有海水灌进嘴里，遂回答：“我想。你能让我看见吗？”
陶载速度慢了下来，停在水中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小魔王的麻花辫随着水波荡漾，衣衫也飘鼓着露出一截腰肢。她什么都看不见，没有焦距，只能迷茫地对着前面，等待他的动作。
他伸出另一只手盖住她双眼，很快收回来。
于是那双眼睛重新亮起来，神采奕奕地看看他，又转头打量四周。
这附近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他们所处的位置靠近一处石壁，由于无光没有绿植，灰突突的石头看起来十分单调。
附近没看见鱼，倒是石壁的一个小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俩惊了一跳，藏起来了。
为了照顾她的眼睛，陶载下潜时放慢了速度，偶尔能看见附近有些奇形怪状的鱼，途中还见到了大白鲨，但全都很快就消失在了头顶。
卫川正觉得有些视觉疲劳，忽然注意到刚刚似乎从几条丝绸似的布带附近穿过。
她下意识出声：“哎，那是什么？”
陶载迁就地放慢速度绕了回去，停在那些长长的布条旁边。
“是冥河水母。”他示意卫川看向右手边。
一个硕大的灰红色蘑菇头正在一张一合地向前游动，全然没有在意身边停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十几米长的触手就在眼前，陶载顺手薅了一把，被这布条丝滑地绕过去了。
卫同学没见识地张嘴，随即想到件事。
“我记得这是深海水母吧，咱们这是下潜到什么位置了？”
陶载算了算：“大概快到两千米了。”
人鱼旧址有上万米深，越到深处越难下潜，这会儿仅用了几分钟就达两千米深，接下来的路程却不是简单的乘以五。
还要在旧址找东西，路上花费的时间不能太多。
卫川也知道这一点：“那我不打扰你了，继续走……游吧。”
“没关系。”倒是陶载笑一下，回道，“都请了这么久的假，想看就看看。今天找不到的话明天再来，不要太过心急。”
接下来的路途中，长相更加随意不羁的鱼类也有，但毕竟这里的水压已经难以生存，他们很少看见活物。有遇到过一片小型深海珊瑚礁，远远比不上以往去景点区看的那些色彩艳丽的大片珊瑚礁美丽。
当碰见一只发光的安康鱼时，陶载还颇新鲜地把卫川拉过去仔细瞧了眼。
卫川被它丑得皱眉头。
大概在八千多米的时候，陶载停在一处沙地上。
“这是已经到底了吗？”卫川不解。
陶载松开她的手，示意站稳：“稍等。”
他在这块沙地上来回走了几步，如履平地般带起轻微波纹。随即从不知何处抽出他那柄剑，往地上一插。
原本平坦的沙地好像被这一剑捅漏了，向下滑出一个小小的旋涡，随即急速扩大，转眼就到了附近卫川的脚下。
小心翼翼站着的她一个不稳，险些摔倒，立刻被陶载接住。
他把人护在怀里，任由旋涡吞噬他们。
而这片沙地在吃了两个人之后，又慢慢恢复平静，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