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意料之外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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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艾达将和圣餐议会的战斗过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卡俄斯皱起了眉，等到离开艾达小姐的房间后他才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约书亚一定对艾达隐瞒了许多东西，圣餐议会究竟在找什么，约书亚既然能说服七神教会派遣惩戒骑士讨伐，一定不是光靠空口白话，而且约书亚是什么人我自认为还是了解的……”
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卡俄斯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干净的夜空，整理着脑中的思绪，“……约书亚是个咬定主意就就不松口的人，即使贝妮小姐不幸遇害了，他也一定会要把她的尸体找到，所谓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用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太恰当？总之，他绝不可能放弃找到贝妮小姐。”眼前仿佛出现了约书亚常年笑眯眯的那张脸，那张总是摆出凡事无所谓态度的脸下面一定还是他悔恨的那张脸庞，“怎样都好，无论是约书亚还是下落不明的贝妮小姐，我的家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卡俄斯仿佛在叮嘱自己，声音平淡却坚定，奥帕尔家族的所有人、还有红发会和学院里的朋友与伙伴，卡俄斯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
“圣餐议会，看来我注定要在这件事里掺一脚了。”脑海中浮现那本《翠玉录》，卡俄斯知道自己要加快学习术式魔法的速度，没有老师教导，他注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独自研究和学习。
一夜好眠，卡俄斯的睡眠质量总是那么让人羡慕。
德兰帕诺城城墙维护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卡俄斯等人因为圣餐议会的袭击导致不能按计划前往迪赛普王国境内的遗迹，爱丽维娅与索菲亚也自然没法按计划购买些异国伴手礼带回家。
好在包扎的只剩眼睛的罗温副统领给她们出了个好主意，德兰帕诺好歹也是边境城市，商业区那边有很多售卖异国商品的小商店，在领到艾达的许可后，爱丽维娅和索菲亚兴高采烈的出发采购，然而卡俄斯却被艾达留了下来。
“带你去见一个人。”艾达小姐神情严肃的说道，“他所说的东西有些我不太懂需要有个专业些的外援，你是约书亚的弟弟也是他的学生，我信得过你。”
于是卡俄斯在城卫军更深处的重刑犯水牢中见到了那个瘦弱病态的男人，也就是迪恩的同伴、这次事件的背后黑手之一，圣餐议会的炼金术士，帕鲁奇。
“当时他带着人袭击了城卫军营地想要声东击西的潜入卡德路亚之墙的核心魔法阵，结果碰上了我，被我活捉了，临时审问了几句他都在说一些和魔法炼金有关的东西我不太了解所以就暂时关押了。”艾达让人将帕鲁奇从水牢中暂且提了出来，虽然他虚弱的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但仍然带着特制的禁魔枷锁。
“我以为他会直接被就地处死呢？”卡俄斯挠了挠头还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种审讯活动。
艾达摇了摇头，拿出一枚玫瑰花图案的徽章，“无论如何王国的贵族都是不能不经过陛下审判就处死的。他说他姓卡德路亚，而这个也确实是卡德路亚家族的徽章。”
不可思议的看向瘦弱病态的帕鲁奇，卡俄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艾达手里的徽章，“你意思是，当初培育出卡德路亚藤蔓，建成卡德路亚之墙那位炼金术大师的后代现在不仅加入了邪教组织还试图摧毁他祖辈的研究成果？”
“呵呵？”干涩的笑声带着十足的嘲讽从帕鲁奇的口中传出，“炼金术大师？研究成果？不过是实验的失败产物而已……”帕鲁奇侧了侧头将额前挡住眼睛的头发甩到一旁，
一双阴郁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卡俄斯，在看清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后他轻蔑的撇了撇嘴，“最后你们只能找来一个小鬼是吗？不如还是直接把我杀了然后喂给城墙当养料算了，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既然失败了那就失败了吧……”
艾达可不会因为这种自暴自弃的低级嘲讽就愤而拔剑杀人，她是卡俄斯见过的骑士当中最为克制自己的奉行准则的一个。
“卡德路亚先生，不知道这样称呼你合适吗？虽然我年纪小了些，但对于炼金术也一直十分向往，你们这次计划的失败貌似和我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关系，所以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替您转述些什么呢？”卡俄斯拦住了艾达，直接恭敬的向帕鲁奇行了个贵族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眼前这个圣餐议会的邪教徒无意和艾达交流，那自己直接从炼金术方面入手，说不定还能和他说上话。
正如卡俄斯所预料的，听到计划失败的原因，帕鲁奇还是有了一丝兴趣，但仍是保持着一副司马脸，“我叫帕鲁奇，不要用卡德路亚称呼我。”
“好的卡德路亚先生，没问题卡德路亚先生~”既然帕鲁奇搭话了，卡俄斯便知道他确实很好奇为什么圣餐议会毁灭德兰帕诺城的计划会被提前发现。
狠狠的瞪了卡俄斯有些得意的小脸一眼，帕鲁奇再次一言不发，姓氏作为贵族的象征，在他耳中却满满都是讽刺。
看着帕鲁奇恶狠狠的眼神，卡俄斯还是选择了从心，“帕鲁奇先生，是这样的，你们被发现的原因只是没养成在处理艾因蜥蜴涎水后好好洗澡的习惯。”
“呵，你指望废弃处理厂那里会有干净的浴池吗？”帕鲁奇咧了咧嘴，若不是那个擅自溜出去的混混碰巧被抓住了，现在卡德路亚之墙也已经被彻底销毁了。
卡俄斯耸了耸肩，“其实离那里半个街区的员工宿舍那就有。”
艾达一直搞不清楚这些炼金术士的脑子里是不是少根弦，从约书亚到眼前的帕鲁奇和卡俄斯，一个个不是整天像个谜语人一样就是爱说冷笑话、前言不搭后语，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嘲讽与反嘲讽，“帕鲁奇先生，我们可以继续昨天的话题了吗？在把你押送回王城前，我们有必要了解事情的具体起因和经过，作为洛法里斯王国的贵族，你又为什么要加入圣餐议会、毁灭德兰帕诺城？”
“那倒是说来话长，”帕鲁奇似乎在回忆从前，“这一切和我是不是贵族与否没有关系，我不是卡德路亚家族本家，因此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贵族待遇，所以也不必和我谈什么贵族情怀。”
“那你现在倒是拿出来卡德路亚的家徽？”艾达觉得帕鲁奇是个非常矛盾的怪人。
轻微的耸了耸肩，帕鲁奇承认，“因为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据我所知，卡德路亚家族是蓝恩郡本地的贵族，席勒斯·卡德路亚培育出卡德路亚藤蔓后家族在炼金术领域名噪一时但是仅仅三两年后家族中子弟都莫名早夭，从此卡德路亚家族从蓝恩郡没了踪影。”卡俄斯如数家珍一般的说出了卡德路亚家族的生平，帕鲁奇听闻不由得对这个小屁孩也多看了两眼。
“没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我叔父席勒斯的无知愚蠢和追名逐利。”帕鲁奇缓缓的开口，“卡德路亚藤蔓本名叫无畏藤蔓，它提取出的汁液具有强效镇痛的特性，常用在平民和军队的的外伤医疗，每一本魔药学书籍上记载的都没错，但后来我的叔父席勒斯开始他的生物炼金实验。”
席勒斯·卡德路亚炼金术士界对于他有着褒贬不一的评价，他是阿斯凯特大陆上第一个拿出**炼金成果的炼金术士。有生命有意识的植物魔物在这片大陆上也存在原生种，但种类稀少生长环境也大多处于某些古代遗迹或者古代森林深处，因此席勒斯人工培育出的卡德路亚藤蔓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培育出的唯一一例人造魔法生物。有人赞扬席勒斯的天才，有人也谴责他触碰了生命的禁忌，是对神明的不敬。
“席勒斯初次培育出卡德路亚藤蔓时，我刚刚十一岁，哪一年家族突然变得人前显赫了起来，在蓝恩郡内凡是见到我们家徽的人都会毕恭毕敬的向我们行礼，但对我而言这些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帕鲁奇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卡俄斯附在艾达耳边小声的希望能给他一口水润润嗓子，毕竟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作为家族的旁系，这些荣耀与财富与我们关系不大，但宗系的人却总觉得我们沾了他们的光，因此我在学校常常被人调侃。可渐渐的我发现了一件大家都没有发现的事，原本喜欢欺负我取乐的宗系们越来越少。”或许只有饱受欺凌者才会牢牢记住那些令人害怕又令人憎恶的脸庞，帕鲁奇曾这样想过，“或许不是只有我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家族之中只有我的父亲因为听从了我的劝告，在家族最鼎盛的时期搬离了蓝恩城。”
“而在那之后卡德路亚家族就一路开始走了下坡路？”卡俄斯计算着年限感觉这其中似乎确实可能有什么隐情。
帕鲁奇无视了卡俄斯插嘴，自顾自的继续讲述着，“后来有一天父亲告诉我他与宗系中的朋友彻底联系不上了，没过多久席勒斯便被发现吊死在家族庄园的地下室，而庄园里中没有任何其他卡德路亚家族的人。”
艾达的目光凝重了起来，“这不可能，这么大规模的失踪绝对会有记载，我在骑士团内从来没有看到过相应的报告。”出身肃清骑士团的艾达在皇家骑士团内还很有地位的。
瞥了艾达一眼，帕鲁奇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抿了一口城卫兵送来的水，“因为我和父亲是当时唯一可以联系得到的卡德路亚家族成员，所以席勒斯死后不久我就随父亲一起回到蓝恩城的家族庄园为席勒斯处理后事。”每当说起席勒斯这个名字，帕鲁奇都神情奇怪，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没有表达出来。
话题终于来到了重点，卡俄斯注意到帕鲁奇不自觉的改变了坐姿，明显变得更加严肃了一些，“据说席勒斯的尸体被他精心培育出的最终形态的卡德路亚藤蔓吸收的七七八八，而那株原种卡德路亚藤蔓也被城主府收走了。这一切本应该到此为止，但我在席勒斯的实验室里发现了他的日记也发现了他的罪恶。”
卡俄斯的脑海中有了个大胆的假设，但他本能地不愿意相信这个假设。
“在日记的后半部分里，席勒斯记载了自己如何将卡德路亚家族的成员喂养给了那株邪恶的藤蔓，他的字迹潦草，前言不搭后语，多半当时已经精神出了问题，于是我便翻到了最初的一页，从日记里我得知了卡德路亚藤蔓真正的秘密。”
3月22日阴
身为天才的我，竟然只能和其他低级愚蠢的炼金术士一样整天制作着那些低劣的魔药，如果我不是生在卡德路亚家这个小家族的话我一定可以有更多的资源和更大的成就！
3月25日大雨
潮湿的天气让人感到有些恶心，不过我今天在庄园的典礼堂后面发现了一道暗门，我打赌那是一堵很久都没人发现的暗门，可能是曾经某代家主的密室，里面说不定有着不少钱财，有了那些钱我就可以进行自己的研究了！
3月31日大雾
我终于打开了那堵石门！后面竟然是一处小型遗迹！没想到卡德路亚庄园竟然是建在一处小型遗迹上面，里面一定有不少宝贝！但是雾气竟然涌了进来，所以今天暂时休息，明日再偷偷探索。
4月1日雾
今天依旧雾气很浓，但遗迹里的雾气已经消散，我探索了第一层，没有任何收获，可能前人已经把值钱的东西搜刮干净了，但我发现了去往地下二层的路，明日探索。
4月2日
那处遗迹似乎有一处封印，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希望不要有太大的问题。
4月10日晴
它说的方法很对，无畏藤蔓的长势很好，但对于外界刺激还没有任何反应，不如先提升藤蔓的其他方面，闯出名头，再进行后续实验，它也同意了我的想法。
5月1日小雨
终于，我在宗系里有了名气，多亏现在的新型无畏藤蔓，我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了，它说的对，有它帮助我可以很快就成为阿斯凯特大陆最传奇的炼金术士！
8月10日阴
生物炼金的研究进展太慢了，它说事到如今，想要快速实验就需要稍微积极一点，在遗迹的三层有一处秘密魔法阵可以禁锢和强制融合灵魂，只要我找一个活人和藤蔓融合那就一定会有收获。
8月12日雾
啊哈哈哈，它绝对没有想到，我早知道它也是某种灵魂类的存在了，既然只要是融合灵魂的话它不是刚刚好可以作为素材，而且终于摆脱了它把它从身上摘除出去了！哈哈哈!
8月15日
事情有些不对，这几天我一直都会听到它的声音，这不可能它已经变成了一根破藤条了才对！
8月16日
它在藤蔓中复活了……从一开始它就是这样算计我的……我不得不为他提供祭品……对不起……
8月20日
它教会了我更多的知识，这真是太棒了，当我走在街上，每个人都对我行礼，领主今天邀请我到城主府做客还与我称兄道弟，这太棒了！
8月21日
族长对我千恩万谢的样子太好笑了，我会成为下任家主，带领卡德路亚家族走向辉煌！但是最近它的胃口更大了，一次需要献祭两个小孩……
12月25日
消失的人越来越多附近的住户都搬走了，城卫军巡逻越来越频繁，可恶，只能找几个愿意为家族牺牲的成员了，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
2月2日
我一定是疯了！这三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家里的人都不见了！它已经填满了整个遗迹，我得烧了它！
2月3日
它竟然不怕火！对了是我，是我干的，是我改变了那藤蔓的特性，但是没时间了，它一定会把我也吞噬掉的！
……
帕鲁奇复述着席勒斯那本可怕的日记，卡俄斯和艾达听得不寒而立，“卡德路亚藤蔓是活人的灵魂与植物结合产生的？人体炼金可不能和生物练金划等号，那可是绝对的禁忌！”
帕鲁奇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首先，我可不觉得‘它’代指的是什么普通的灵魂……其次，回到你刚刚的问题，为什么关于卡德路亚家族全体失踪的消息没有传到王城？现在的卡德路亚之墙又是谁一手建造的呢？”
“蓝恩郡领主是西格蒙德·艾莱特，庞顿陛下的族弟……”艾达知道，这位王室亲族掌管这片领地也一定知晓这件事，不仅仅是涉及贵族，现在甚至涉及王室，事情越来越大条。
帕鲁奇疲惫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们皇家骑士团插手，我本可以借圣餐议会的手毁掉卡德路亚之墙。即便我不以卡德路亚之名存活于世间、即使席勒斯是个被蛊惑的蠢货，但他也是我的叔父，是卡德路亚家族的人。卡德路亚藤蔓是家族的耻辱，除了卡德路亚之墙，原种的那一株也必须被消灭！”这是帕鲁奇父亲临死前的遗愿，所以即使现在身陷囹圄，他也没有死心。
这就是他拿出向来不齿的家徽也要活下去的原因，眼前看起来正气凛然的女骑士也好、看起来像是魔法学院学生的小孩子也罢，只要把他们拖下水，那自己活下的概率就会大增，只要找到机会逃走自己就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