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6台魔导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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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卫军会客厅的长桌旁，卡俄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本笔记，这是他平时用来给《翠玉录》夺舍用的随身笔记，上面也偶尔会做些和魔法相关的笔记。
看着德兰帕诺城的地图，整理了一下思路，卡俄斯在笔记上写下了几点，“首先，寒冰粉末的制作不像冷却液一样只需要加少许其他魔法材料再加水稀释，寒冰粉末从制作难度上已经属于中上级魔法药剂，而且制备的过程工序繁杂，必须需要魔导炉这种大型魔法道具辅助。罗温副统领，城里有多少大型魔导炉？”
罗温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掌，这个问题他知道，大型魔导炉属于危险的特殊设备，城卫军对于这类魔法设备是有定期检查的，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毕竟他的工作态度一直是这样……
“那个谁！！！去政务厅！拿城内大型设备检查单！就在大统领桌子上！应该！”罗温向着门口的卫兵喊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罗温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唉……”卡俄斯看着这位有些不靠谱的罗温副统领叹了口气。
喝口水的功夫，下面的人就麻利的把东西送来了，顺路还附带城里一些顽固坏蛋的资料。
用小小的红色方块，在沙盘上进行标记，卡俄斯开口说道，“城里一共有五台魔导炉，其中三台位于城内的魔法工业区，一台是城里一位商人私人所有，还有一台归城卫军所属的新型魔导炉，就在不远处的驻所内。可以的话我们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走走走！”罗温的行动力还是值得表扬的，不愿意背锅的小心思满满的写在他的脸上。
本着就近原则，卡俄斯一行人直接去了城卫军驻所内的魔导炉处。
这款新型魔导炉，是新型号的一型魔导炉，不同于约书亚的二型研究用魔导炉，一型魔导炉的特点就是大，特别的大。注重于低端魔法药剂的批量制作的，外界贩卖的低品质恢复药剂和魔力药剂大多是这样制作的。魔法物品工业化，卡俄斯觉得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真的是非常有潜力。
伴随着城卫军魔导炉的减压蒸汽，罗温侧过身子，伸着手挡着脸、眯眼介绍道，“这个魔导炉是三个月前新运来的，是全城最好的炉子。主要是提供城卫军的魔药药剂供给，由下面的炼金术士负责使用和维护。”
这种一型魔导炉，卡俄斯在学院里也见到过，并且凭借着背景关系，也实际接触过几次，卡俄斯打开检修窗，探身进去。
罗温副统领趁机机灵的安排自己的属官去魔法工业区提前联系另外几个魔导炉的所有人还有那位外国商人。
很快卡俄斯就完成了检查，从检修窗探出头来，卡俄斯向着爱丽维娅和索菲亚点了点头，“这台机器没问题，使用艾因蜥蜴涎水制备魔药的魔导炉内壁会覆盖一层淡蓝色抗高温的黏膜，但是由于魔导炉的高温，它特殊的腐坏坚果气味会很难发现，时间紧迫，你们两和罗温副统领去检查工业区那三台魔导炉，那几台距离很近，我和伊伯尼去那个私人魔导炉。”
“放心交给我们吧，约书亚哥哥以前修理他的二型魔导炉时给我讲过相关的知识！”爱丽维娅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我也没问题~毕竟阿加特家族也有魔药生意，我还是蛮懂的~”来自传说魔法师家族的荣光洒在索菲亚的脸上。
和罗温副队长借了十几名城卫军，卡俄斯和伊伯尼动身前往异国商人的庄园。
“这台魔导炉的嫌疑最大吧？”伊伯尼用疑问句表达了一个颇为肯定的猜测。
卡俄斯点了点头，“工业区的安保严密，魔导炉也是长期运转和使用，坏家伙们想利用那几台都比较困难，而这台魔导炉是私人拥有，同时根据出入城记录来看那位商人最近也不在德兰帕诺城，庄园中只有些许护卫和仆人，控制起来很是方便。”
“所以你才让爱丽维娅和索菲亚去工业区那边？”伊伯尼微微一笑。
“所以你想说我大男子主义？”卡俄斯挑了挑眉，“我和那两个小丫头从小一起长大，像是家人一样，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吧？”
伊伯尼微微沉默，“确实，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家人陷入险境，加快步伐吧！”
傍晚时分，光线已然变得昏暗，异国商人的庄园透着一股阴翳的寂静。
伊伯尼拦住了想要上前叫门的城卫兵，“太安静了……即使庄园的主人不在，也不应该这么安静，门口的守门人也不在……”
晚风袭来，伊伯尼和卡俄斯的鼻子微动，对视了一眼，伊伯尼说道，“有血的味道！”卡俄斯点头示意自己同样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的铁锈味。
“作战准备！”城卫军都抽出武器拿好了剑盾。
庄园的大门只是虚掩，门后的锁已经被蛮力破坏变形，轻轻一推便伴随着刺耳的转轴摩擦声向两侧打开，伊伯尼手持短弓，身体微蹲，警戒着向庄园里探去。
庄园打理的其实还算不错，起码看的出来这里不久之前还有人在精心打理。当然如果不是那个穿着园丁衣服的男人正躺在血泊里，这座庄园也不会显得如此诡异。
已经发黑的血迹说明这个人已经死了蛮久了，所有人的精神都在此刻瞬间紧绷了起来，卡俄斯眉头微皱，德兰帕诺城的城卫兵们基本都从未参加过战争，随着一行人往庄园里前进，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们也多少有些脸色煞白，不同以往偶然发生的一两起暴力事件，这一会见到的尸体数量已经接**时半年的数量，尤其这些尸体大多是被利刃所杀，杀人者也没有任何慈悲的任留他们躺在地上流干身体里的血液，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让城卫军里两个年轻新兵忍不住发抖呕吐。
卡俄斯也有些许不适，但主要还是生理上的不习惯而非心理上，相比解剖新鲜的小型魔物，这会的庭院里尽是干涸的血泊和散落在地上的内脏。
卡俄斯的眉头紧皱，这样肆无忌惮而又暴力的行为，明显表现出这帮坏家伙觉得是要搞点大事，而明天就是魔法城墙维护的日子，早已准备好的魔法材料如果不在时限内对卡德路亚之墙使用，那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没准是魔法藤蔓死亡、城墙损毁或者是魔法植物暴走葬送全城。
所以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等到天亮坏家伙们随时可能对卡德路亚之墙动手，卡俄斯等人必须要尽快找到那些寒冰粉末。
沿着路前行，伊伯尼行动迅速担起了斥候的任务，一边警戒一边先大家一步的向前探索，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苍白的月光照在血色的庭院里，让人不由得汗毛直立，几个城卫兵点亮了随身灯，照亮了这个小队伍的四周。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卡俄斯和城卫兵们瞬间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还好只是伊伯尼打开了庄园府邸的大门，干涸的血液阻塞了原本顺滑的门轴。
探索完毕的伊伯尼摇了摇头，“庄园里没有人，或者说没有活人了……我也发现了那个大魔导炉，就在庄园的后院，那有个私人工坊。跟我来，从房子走比较近。”
卡俄斯跟着伊伯尼一起走进这座黑漆漆的府邸，镶嵌着铜钉装饰的大门就像是一张黑漆漆的大嘴，仿佛要趁着夜色将这座边城吞噬殆尽。
借着便携式魔法灯的光芒和窗外的月光，卡俄斯避开房间里混乱的家具，这里看来也发生过战斗，殷红的地毯在浸满鲜血后颜色变得更加暗红，穿过厅堂，终于卡俄斯来到了后院的工坊，停止工作的大型魔导炉静静的立在月光下，灰暗而又有些破败，让城卫兵们小心警戒后，卡俄斯向魔导炉走了过去。
“这是灰尘？”卡俄斯摩擦了一下指尖沾到的痕迹，这台魔导炉似乎很久未曾启动过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伊伯尼过来帮把手！”
在伊伯尼的帮助下，卡俄斯才将有些锈住的检修窗打开，酝酿已久的灰尘顺着气压喷了出来，伊伯尼下意识的屏息闭眼，而卡俄斯则一边咳嗽着一边擦着被迷眼后流下的眼泪钻了进去，“灯！”
卡俄斯进去的很快，出来的也很快，不出三分钟，卡俄斯就顶着一身灰尘出来了，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灯光昏暗还是灰尘覆盖，显得有些阴郁。
掏出奥帕尔家族的短程通讯护符，卡俄斯用魔力激活看到了爱丽维娅的留言，不出他所料另外三个魔导炉也没有任何制备冷冻粉末的特征，“这不可能！”卡俄斯笃定的说道，他有些想不明白，没有魔导炉是不可能制备那种特殊的魔法粉末，而他又确信城里的恐怖分子们一定已经早已做好了准备。
站在庭院里，卡俄斯的心情有些烦躁环视着一片狼藉的工坊他沉默不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平时开玩笑和做魔法实验，卡俄斯从来没有做出过错误的判断，而现在面对眼前可能波及自己好友、家人和无辜平民的祸事面前自己却毫无头绪。
情绪的波动使得卡俄斯的魔力也同样产生了波动，尽管魔力的总量不多但卡俄斯的精神力与魔力的质量可是超出常人的，夜色覆盖的工坊广场上空气似乎都被影响变得沉重了起来，夜晚的风肆意的在空中横冲直撞，似乎在发出低沉的咆哮。
卡俄斯抬起头，盯着天上暗淡的残月与星星，思绪逐渐发散，回忆着某些被他漏掉的信息。
一时间寂静充满了这个不大的工坊，城卫兵们也莫名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背脊上不知何时被冷汗浸透，他们看着魔导炉旁那个稚嫩的身影盯着夜空，又感觉这片夜空似乎在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伊伯尼的汗毛倒竖，猎人的天赋与直觉让他对于此刻的低气压状态十分敏感，他带着些许惊惧的看着卡俄斯这个富家子弟，心中不住的思量。
全力思考的卡俄斯此刻已经无视了在场的人，他的眼前是德兰帕诺城的地图、一条条线索、自打遇见白骑士艾达抓捕小偷后每个人说的每句话，在一片混乱中卡俄斯进入了类似冥想的状态。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低语，在卡俄斯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曾在他第一次冥想时出现的那些影子再次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将卡俄斯簇拥在中间，甚至似乎步履蹒跚的在靠近，突然卡俄斯眼前的线索渐渐明晰连成一条线，指向唯一的答案，冥想空间瞬间破碎。
宛若暴雨来临前的低沉被卡俄斯的声音打破，“这座城市里还有第六台魔导炉。”卡俄斯黑色的眸子闪过智慧的光芒。
“什么？”伊伯尼走上前来，“你是说那些人有自己的魔导炉？不在城卫军的检查名单里？”
卡俄斯眯起了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伊伯尼，招呼城卫兵们跟上一行人火速离开这个血色庄园，卡俄斯拿出通讯护符让爱丽维娅带着索菲亚和罗温前往城北，-那里是德兰帕诺城唯一的废弃魔法材料处理厂。
和爱丽维娅通讯完毕后，卡俄斯向伊伯尼解释道，“我们现在去城北的魔法材料处理厂，还记得罗温副统领怎么描述城卫军驻所的那台魔导炉吗？”
“……为城卫军提供魔法药剂的魔导炉……三个月前运来的新型魔导炉？”伊伯尼一点就透，“你是说城卫军淘汰的那个旧魔导炉？！”
“没错，魔导炉炉身的材质是精金铁，上面蚀刻了炼金术法阵，淘汰的魔导炉如果不打算继续使用通常都会直接在处理厂二次处理回收精金铁，再利用去打造武器或者留作其他用途。”卡俄斯科普道，“德兰帕诺城远在王国边疆，那么大的魔导炉不方便运输，直接就地处理，重铸成铠甲或者兵器补充城卫军的库存是最好的选择。”
“而起废弃处理厂远离居民区，本身异味也很重，足以为他们构建一个完美的秘密基地。”伊伯尼补充道。
“那这个庄园的凶杀案不是他们干的？”一旁的一个年轻小城卫兵没忍住好奇问道。
“不，这里也是他们干的，但他们要的不是这个魔导炉而是这个工坊里的魔法材料，工坊里没有任何魔法材料剩余，地上也没有任何魔法材料破损后的痕迹。”伊伯尼替卡俄斯回答了这个问题，在卡俄斯指明坏蛋基地的时候他瞬间就看破了这场血腥屠杀的目的。
卡俄斯神情严肃的向着伊伯尼点了点头，不是爱丽维娅那种榆木脑袋待在自己身边，他觉得连自己都更加的思路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