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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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废品老大爷的仓库里，半屋子几乎都是各种废弃的家电。其中有很多看起来七八成新的样子，许正阳觉得把它们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正贪婪地看着这半屋子的旧家电，老大爷凑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这个小年轻看啥呢？看的这么入神？”
许正阳忙冲他笑笑道：“这些旧家电都是你收的？”
老大爷一听就变了脸：“什么话？不是我收的，难道是我偷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奇。”
老大爷似乎还在为许正阳刚刚的话感到不快，皱着眉头解释道：“我是收废品的，别人有卖的，我自然就会收。”
说这些话时，老大爷一直在盯着许正阳的表情，似乎想摸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许正阳本想问他都是花多少钱收过来的，这句话脱口前，他忽然又想，老大爷的表情已然满是警觉，自己如果问的太直白，反而更加容易叫他起疑心。
他于是换了个说法道：“收这些东西，价钱都不便宜吧？”
老大爷说：“多少钱的都有，最便宜的五毛，是那种小收音机，都是坏的不能再坏了，不可能再修好了。其他还有一两块的，成色能新一点。我这里最贵的是三块钱收的。”
老大爷说着走到其中一个电视机面前，说道：“看吧，熊猫电视，黑白的。这个我可是捡了个便宜。”
许正阳感兴趣地问：“怎么说呢？”
老大爷解释道：“电视打开后，屏幕的左边会有一条亮线。要我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卖我电视那家有钱，是个万元户，觉得不好用直接就给处理掉了。”
听到“万元户”三个字，许正阳不由会心一笑。
所谓万元户，顾名思义，就是指存款在10000元以上的家庭民户。
万元户这个词本是上世纪70年代末产生的，那个年代，如果有哪一家有万元以上的存款，绝对算是富豪了。
尽管到了90年代，很多人的日子还是过的苦哈哈的，万元户也极其稀少。
就像这位老大爷说的，90年代的万元户家庭，也都是不差钱的主，一辆165元的燕牌自行车可谓是说买就买，每斤2.5元的猪肉也是想吃就吃。
简单介绍完自己仓库里面的各种“宝贝”后，老大爷问许正阳道：“怎么？你小子也想收废品？”
难怪老大爷如此警觉，原来是把许正阳当成竞争对手了。
不过他的担心也不全是捕风捉影，许正阳最初看到这些废弃的二手家电时，也动过想要收废品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并没有在他的大脑里停留太久，就被他给否决了。
许正阳收废品的目的，自然是想修好了以后再拿去卖。这就必须要考虑一个重要的因素，也就是人的心理。
假如许正阳二手家电的客户知道许正阳是把东西低价回收后，再高价买，就算那些家电都被许正阳给修好了，他们也不会花大价钱买。他们不想白白让许正阳捡这个大便宜。
这就是人性，是不得不考虑进来的人的心理因素。很多时候，商业玩的都是人类群体的心理。
如此想来，眼前这个老大爷手里的货，就是自己的第一手货源。自己若要做二手家电的买卖，这个老大爷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渠道，是自己的财神爷。
起码在他事业的起步阶段是这样的。
许正阳本来打算和眼前这个财神爷好好聊聊，但这其中涉及到重要的商业机密，有李超这个外人在场，显然不大方便。
许正阳于是打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等李超走后，他再回来找这个老大爷。
此时的李超已经找到了自己之前卖给老大爷的收音机，按照事先谈好的价钱，他们想拿回收音机，就要给老大爷一块钱。
接下来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的简单事情，却出现了令人想象不到的尴尬局面。
李超说自己只带了五毛钱，这边的老大爷却一分不让。
“刚刚都说好了你们想把东西拿走，就一块钱拿回去。要不然谁卖我的东西都要原价拿回去，我这天天白跑腿玩呢？这破玩意到我手，一个我才能赚几分钱！”
老大爷只是随后一嘟囔，许正阳却觉得自己听到了重要的商业机密。
假如老大爷说的数据是真实的，他只要比老大爷之前收货的上家多加一点钱，就可以把这些货全部留下，然后找时机慢慢开启自己二手家电的生意。
尽管如此，也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可此时的许正阳可谓是一穷二白，求路无门。
他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未来的商业路该怎么走，老大爷一句颇为严肃的话就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总之这个收音机没有一块钱，你们今天肯定拿不走。明天你们就看不到了！”
许正阳忙问：“为什么？”
“我今晚就要把一批废品送过去。”
许正阳一听就瞪圆了眼睛，心说万万不可啊，把这么值钱的玩意真的当废品处理掉不是作孽么？
他一急，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块钱：“不就一块钱么？给你。”
许正阳的话虽然说得轻松，心里却在偷偷淌血。
意识到自己重生归来后，他曾查过自己此时的财政情况。家里已经是分文皆无，他浑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么一块钱。
所谓一分钱难道英雄汉，身无分文的滋味实在太让人惶恐了。
老大爷接过许正阳递过去的一块钱后，原本皱着的眉头刹那间舒展开来。喜悦的表情已经完全掩盖不住了。
光是凭借这个细节，许正阳就暗自猜测，老大爷刚刚应该没有撒谎，每个旧家电，他也就能赚几分左右，所以此时的他才会如此兴奋，因为着实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