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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福临门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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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紫衣的宏小爷依旧神采奕奕,却是轻轻一叹,话中透出一股子凉薄之气:“你说呢?我是恨不得今天成亲的都被抢!”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是发自肺腑的!

“这说得是什么混帐话?”齐福急火攻心,扬声喊了出去。

她本来已经全无抵抗之意了,在听到这般对话后,那是立刻火冒三丈!

闻声,马上的景宏 回头,就见那一身红衣的新娘子一边被那土匪拉着手腕,强行拖地前行。

对于齐福呢,逗归逗,他怎会让她真的落入险境?

“放手!”景宏怒喝一声!

之前,他们说好了不参与的,眼看着两位公子又突然策马而来,那些土匪也跟着慌了神,抢新娘上马的那个头子更是一脸的不悦:“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你们说好不插手的!”

景宏向来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眼色一瞟那匪徒,没好气地 回道:“一个打劫的土匪,我跟你讲哪门子的江湖道义!”说罢,他将马停住,微微侧身,对身后轻描淡写地吩咐道,“熊壮,把那个新娘子给我抢 回来,剩下的,你看着办!”

身后的熊壮立马垂头敛睑,利落 回道:“是,小王爷。”

此时,不远处一阵马蹄喧嚣,转眼间,同是一身鲜红禧服的俊朗公子已到眼前。

来人正是新郎——萧赢!

☆、第56章 长鬟已成妆,与君结鸳鸯 下

若说,骑白马的紫衣公子俊美非常,眉目流转时,似有似无的带有一抹嗔味;而后来的这位身着红色喜服的公子除同是外形俊逸,更多了几分男子气概,间明明是满含笑意的双眸,却是一颦一笑都让人心生敬畏,不寒而栗……

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惹不起的主儿!

而以六郎为首,紧随其后的分别是,雨闻、术血、雾黎,还有前来道贺的小五仙,后面还跟着两列官兵,一眼望去,那是队伍庞大!

一个黑大个已经不好对付,这些新来的哪个都不像是新手啊?不对!仔细一瞧,竟还招惹来了官家之人……这新娘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难不成,又劫错了?

“六郎!”齐福这会儿已经被人丢上了马背,看到六郎赶来,这才慢慢安下心来,可见这些土匪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又不觉为他们担心。

“阿福莫怕。”六郎遥望着倒在马上的齐福,心头如火中烧,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厮。

阿福?

这名字似是在哪里听过?

土匪头子正在思考,六郎威严的声音已传到他耳中。

“原来是你?”六郎认出了这个犹如满天繁星一般的麻子脸。

出良城时,这麻子脸以双刀阻拦,怎奈不敌马蹄之力,败之;汇城遇袭,又是这汉子不知死活,前来打劫,倒在马车之下。今日是他和齐福的大好日子,哼,还敢来!

“你认识我?”麻子脸一脸的疑惑,却未认出他们。

“满天星!”

刚才让头上的盖头遮住了视线,没看到这土匪的正脸,如今听六郎一说,齐福心中已是明了:“打劫了我们两次的那个?”准确的说,是被他们两次踩在马下的那位。

那个,他们也算种缘分吧,不过是孽缘啊!

“放下我娘子,我便留你全尸。”六郎话中展露杀机,不禁让闻者心惊胆寒!

满天星心生畏惧,那是调转马头向后面的小树林苍狂逃去,直接忽视了还在挂在马背上的齐福。

眼见那人要劫走阿福,六郎怒极,双腿一夹马肚子,与景宏不约而同地果断追了过去,两人几乎同时出发。他们一动,身后的队伍也跟随向前追去。

雨闻等人和熊壮骑马,五小仙轻功了得,直接用飞的,再加上那两列官兵,整齐划一的徒步奔跑。一时间,马蹄声四起,头上人物两天飞,地上徒步奔跑震天响,再加上那十几个落荒而逃的土匪小兵……满天星感觉整个小树林都在晃动,像是这世上的能动不,不能动的,所有生物都在追赶他一人,几乎吓破了胆!

最先追上来的人是熊壮,只见那黑脸的汉子还坐在马上,满天星就已目测出他身高足有两米,体型魁梧精壮,真是人如其名,活像只在山林中出没的大黑熊。这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别说他们这十几人了,那家伙一人打上百八十人都不成问题啊……

果不其然,满天星还中在思考的间歇,腰间的双刀都未取出,身边就开始惨叫声不断,只见那天上飞的一个个身手却是及其的敏捷,那是一手一个,将他身边的土匪兄弟依次就地拔起,顺手一丢,有的撞在树杆上,有的挂在树梢边,还有的直接便飞出了老远!

最终,无限惊恐的满天星连他那句“我可是来打劫的!”的狠话还没来得急放出,就被眼前这个壮如黑熊般黑脸的汉子一把甩飞向了云端……

仰望天空,见那土匪头子由一小点到慢慢消失在视野之外,目睹了这一切的齐福,不禁心道:能被大内侍卫和江湖高手,以及皇家亲兵同时胖凑,也是一种荣幸啊!

同望向天际一角的景宏忽得一脸忧色:“熊壮啊,你也太过随意了。这么个乱丢乱扔法儿,他们兄弟几个,今天入夜之前还能找到彼此吗?”

“是,都是熊壮的错。”

见熊壮说着,就要下马认罪,景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都是他们的命,相信哥几个有缘自会相见的。”然后,他便目光扫向了还横趴在马背上的新娘子。

齐福感受到他眼底的寒意,一个机灵,试着蹬蹬腿,自己先从马背上溜了下来。而此时,景宏也利落地侧身下了马。她的脚刚一着地,就见一双马靴由远及近地向她走来。

那步伐不急不缓,却是一下一下都跟踩在了人的心头似的。

齐福不由得一慌,靠在了马腿上。

成亲的之日,景宏来良城是为何,难不城,这才是要抢亲的正主儿?

意识到这一点,齐福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说几句软话要紧:“那个宏小爷,刚刚多有冒犯,你别在意……瞧,你一做好事,就容光焕发了呢!”

“哪里话,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有多好看?”景宏玩笑间,伸手就要去掀齐福的红盖头。

“景宏!”齐福心头没来由的一惊,一手捂住头上的盖头,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可是红盖头,只有新郎才能掀开的红盖头呀!

道歉,解释,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的,可就是卡在喉咙里,如同那块不上不下的糕点,无法出口。

毕竟,是她辜负了宏小爷的一翻心意啊……

景宏闻声,同是一禀。

在他眼中,那女儿家独有的扭捏姿态莫名的让他心头一悸,可就这么一声“景宏”,刹那间叫醒了他。

今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她凤冠霞帔,端坐床头的模样了吧?

景宏怔了片刻,终是缓缓放下了那只伸向齐福头上盖头的手。

一月前。

在行宫外,再次来找萧赢算帐的景宏遇见了伤势未痊愈的公孙茗若。

她来,无非是为了还关在天牢之中的丞相大人,前来求萧赢网开一面,一心要保住义父的性命罢了。可景宏不明真相,还以为她又为了自己来纠缠萧赢。

再次相见,即使景宏就在对面,近在眼前,孙公茗若依旧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那一剑出手不轻,此时,她应该好生卧床静养才对。

“我是罪臣之女,宏小爷不必放在心上。”这话说得,将两人面前生生地隔出了一堵墙来。若说之前,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两人身份差距更甚,绝再无机会了,她也彻底死了这条心。

公孙茗若面如白纸,佳人依旧,却是气色不好,憔悴了许多,竟让景宏生起一丝怜悯之心。在行宫两次相遇,她的眼神,她的声音,都像是在景宏心头烙下了烙印,令他久久不能 回神。

“你说过心仪于我,”景宏见她退却,开始步步逼近,“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我是说过,可……”公孙茗若仓皇后退,直到背部撞上有些冰冷的,坚硬的青砖,才发现自己早已无处可逃。

“那就不要再去找萧赢。”

“宏小爷?”公孙茗若不禁疑惑,一抬头,正撞上了景宏凝视她的双眸。

“你说的那些障碍,是男人的事,让我去摆平,不要再折磨自己,”景宏血红着眼睛,对公孙茗若,一字一顿地道,“也不要再折磨我。”

他的爱,不仅要人成全,还要有人牺牲。

扪心自问,他要得起吗?

故,转日,景宏在上朝时,呈上了要与齐福郡主解除婚约的贴子,为此,他还被皇上罚了半年的俸银,闭门思过一月有余。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出京,赶来为齐福送行。

此时,是该与雪夜中与他抢梅花糕吃的那个女子告别了。

她要远行,他也要学会 回头。

这会儿子,六郎也赶了上来,眼见着他翻身下马,几步跑到齐福面前,景宏自觉的退后一步。

“阿福,我来晚了。”来到齐福面前的萧六郎已是满头大汗。

话说,被定下今天成亲,他也是两日前才得到了通知,那时他人还在胜国,时间紧迫,那两位老人还飞鸽传书给他,在信中写道:择日不待。

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啊!

不过,此等“威胁”他可是求之不得的。

这般,六郎只得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连喜服都是一早在路上换的,能如时赶到,已实属不易了。

“切,你还知道来啊?”一早受惊又受气,齐福不免心中负气,口是心非起来。

六郎哄起娘子来可是一把好手:“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应该动身再快些,阿福不气啊,今儿个可是我们好日子!”

“也就看在这个日子的份上,姑且饶你一 回!”齐福气鼓鼓地重新调整一翻头上的盖头,不再抱怨。

有些人和事,一旦没了,就是没了,没必再要多做执着了。

望着两人打情骂俏,你来我往地拌嘴玩,已然是一副你侬我侬的小两口的模样,景宏就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在照顾阿福时,六郎看到景宏正在一边喘粗气呢,忙上前道谢:“阿福能够脱险,要多谢宏小王爷出手相救。”

“不用谢,”景宏见到萧赢便气不打一处来,“是我救错人了!”

说罢,景宏利落地上马,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从熊壮那里要过包东西,随手丢向齐福,六郎眼疾手快,一把稳稳接住,递到阿福眼前,代她打开布包,齐福从盖头下看去,竟是一团白花花的小毛球。

“小狗!”阿福心头惊喜,喊出声来。

“是贺礼,大郡主让我捎给你的,说是红烧肉的亲戚。”

“红烧肉……谢谢你宏小爷。”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家伙,阿福鼻子一酸,“这只小狗叫什么名字?”

“长得跟肉球似的,听说叫四喜丸子。”景宏答道。

齐福温柔地将小狗抱在怀中,眼中有一抹晶莹闪现,口中喃喃出声:“四喜丸子,你是红烧肉派来祝贺我成亲的吗?”阿福一直十分想念故去的小京巴,这只小狗也算能稍稍弥补了她心中的遗憾了。

视线流连于抱狗女子娇笑的身影,片刻,景宏终策马扬鞭而去。

他怕看久了,会不舍得离开。

马儿启步,却只是小跑了不久,便停了下来。景宏忽然转头看向腰侧的佩剑,只见那剑端上挂着个小纸包。

这是什么?

他拧着眉头,好奇的将纸包取下,费了些力气才解开了那缠绕得有些纷乱的麻绳。再瞧,只见这纸包中是几块白皮点心。这酥松的白皮点心是最容易“破相”了,应是被人小心的护着,才保得了糕点原始的面貌。随后,便是一股酥油香气扑鼻。

想来不是自己的,啊……一定是刚刚打斗纠缠时,齐福那个小吃货落下的!

他抬眼向远处望去,此时那顶花轿已经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小道之处,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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