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深浅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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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深浅
作者:西方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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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二月份,空气寒冷干燥,夜色黢黑如墨。
“小姐,到了。”
淡蓝色的出租车停在一座灯光闪耀的楼前,上面“魔笛酒吧”四个字,像在草丛中被惊起的萤火虫,来回发亮。
发呆看着车窗外的沈浅,被司机叫了一声后回了神。打开钱包给了钱,沈浅推门下车。
“小姐,找钱。”
沈浅下车就走,师傅叫住了她。
“谢谢师傅。”沈浅去拿了剩下的零钱,硬扯出了个笑容,好看不好看不知道,她已经尽力了。
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样子,师傅好心叮嘱了一句。
“小姐,这里人又多又杂,注意安全哦。”
司机师傅说话带着s市的口音,尾音上扬,一句话说得沈浅浑身一暖,僵硬的头脑也清醒了些。
“谢谢。”沈浅又笑了笑,这才裹紧大衣,踩着高跟鞋进了魔笛酒吧。
现在已是半夜,外面冷冷清清,空旷不已。而推开门进入酒吧,却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社会,霓虹灯四面八方闪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dj喊麦声,还有酒精中毒一般年轻男女的尖叫声,像钢筋一样插入沈浅的耳内,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哎,沈浅!”
拥挤的人群,酒精味、香水味和人体内分泌的荷尔蒙的味道,在燥热的舞池里发酵,淹没了整个酒吧。
沈浅皱眉扫视着四周,咬住下唇,想要退缩也已经来不及,刚才叫她的那个人已经过来抓住了她。
“哎呀,你怎么才到啊?”来人是个造型朋克,动作爷们的姑娘,名叫徐菲,是个星二代,父母在娱乐圈都算有点地位。
“我没来过这种地方。”沈浅被徐菲拉着,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沉。她这次是徐菲打电话让她来的,两人有过几面之缘,沈浅在她父亲导演的电影里打过酱油。
她也不知道徐菲为什么会联系上了她,她今天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本来就想发泄,再加上徐菲电话里明说她会在她爸面前美言几句,给她争取个角色,沈浅就来了。
没给沈浅反悔的机会,徐菲拉扯着她就进了包间。包间内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几个年轻男女搂抱在一起,喝酒声、划拳声,还有跑调的唱歌声混杂在一起,让沈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徐菲拉着沈浅一进门,原本抱着姑娘啃的几个男人见到她,顿时直了眼。
沈浅虽然是娱乐圈里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可长相却不比那些名声大噪的女明星差,甚至还优于她们。
沈浅的长相与她傻白甜的性子完全不符,十分妖冶艳丽。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水光潋滟。眼角下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妩媚。鼻梁高挺,樱唇小巧,红嫩迷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此时却带着些怯生生的表情,任哪个男人看到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徐菲,这是谁啊?”一个戴着帽子的小个子青年走了过来,眼神打量着沈浅说道。
“她是沈浅,是个新演员,跟你们平时见的不一样。”徐菲说着,将她拉到卡座上,得意洋洋地说着。
其实说起来,大家是在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徐菲被抽到大冒险,点开通讯录找到倒数第十个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而沈浅好死不死就是那倒数第十个,徐菲为了骗她过来,才将她爸搬出来的。
沈浅对于这一切浑然不知,她现在也觉得自己是脑子发热了才会过来。可是她的心很乱,出来找点事儿做,和人说说话,总归能缓解一下她的痛苦。
徐菲拉着她坐下之后,就跟沈浅介绍了一下旁边的人。徐菲是星二代,一起玩儿的也都是娱乐圈里的人。徐菲挑明沈浅是新演员,意思是告诉大家她可能没有其他小演员玩儿得开。不过,玩不玩儿得开,都是需要□□的,□□好了,最后还不是都玩儿到床上去了。
“来来来,浅浅你是新来的,按照我们的规矩呢,新来的要先喝三杯。”等沈浅坐定,坐在她旁边的林宇已经等不及了,倒了三杯酒就开始灌她。
这里面,属林宇的父母最厉害,都是娱乐圈投资圈的,说起来其他几个人的父母都是要看他父母脸色。既然沈浅被他看定了,那几个人也就咽着唾沫等下回了。
“我不太喝酒。”林宇的身体差点贴到了沈浅身上,沈浅往徐菲那里靠了靠,礼貌地说道。
“浅浅啊,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徐菲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问道。
“嗯。”沈浅应了一声,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画面。眼眶发红,沈浅咬住了下唇。
沈浅在难受时,为了缓解疼痛,往往会咬住下唇。丰润的下唇这么一咬,洁白小巧的牙齿留下一排齿印,真是勾人遐想。
“喝点酒吧。”徐菲趁热打铁,将手中的红酒递了过去,并且保证道:“喝醉之后,所有的烦恼事就都忘掉了。”
沈浅又拒绝了一次,可徐菲继续软磨硬泡,并说,“在娱乐圈里混,总要跟着出去喝酒吃饭,不会喝酒可不行。”
说完,徐菲握住沈浅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后,将一粒药片塞给了她。
“解酒片。”徐菲挑挑眉,用口型悄声说道。
沈浅想想,自己从电影学院毕业两年,同班同学都已经有挑大梁演主角的了,而她却一直在剧组里打酱油,甚至现在连打酱油的机会都没有。
不跟导演,投资商和监制出去喝酒吃饭,也算是她不温不火的理由。想想未来的日子都要靠自己顶抗,现在喝酒锻炼一下也未尝不可。
沈浅微微点头,将药片接了过来。
偷偷含住解酒片,沈浅端起酒杯用红酒冲了下去。药片不大,划着她的喉咙到了食道,红酒的味道并不好喝,却没有白酒那火辣辣的冲劲。
看着沈浅仰脖子将红酒干了,旁边的几个人瞬间打了鸡血,边夸着沈浅好酒量,边将另外两杯递了过去。
沈浅喝了一杯酒后,并没有再接过他们递过来的酒。先停了半晌,确认身体没有什么感觉,这才将剩下的两杯都喝了。
喝了酒的沈浅,可能是吃了解酒药的关系,身体并没有喝酒后的燥热感,就连意识都是清醒的。
很快,喝完三杯酒,大家开始玩儿游戏了。
毕竟都是年轻人,他们玩儿的游戏沈浅以前也玩儿过。一个大转盘,大家围在四周,转到谁那里谁就喝。
开始沈浅还有些拘谨,后来大家喝的多了,闹开了,沈浅也渐渐放开了。连续五次转盘都转到她跟前,沈浅就连续喝了五杯酒。
吃了解救片,喝酒虽然不醉,可毕竟大部分都是水。沈浅从座位上起来,要去外面上洗手间。
她刚这么一起,身体就是一个趔趄,头重脚轻,胃里翻腾,还好旁边林宇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了。
“没事儿吧?”林宇语气关切,手也老实,他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装君子,让沈浅放下警惕。
“我思想去洗嗖间。”沈浅眼前一花,说话都大着舌头。
“好好好,我带你去。”林宇说着,扶着她出了门。临出门时,给了室内几人一个眼神,几个人哄笑着将他赶了出去。
林宇已经订了一个房间,扶着沈浅就往房间的方向走。
这一片的包厢离着舞池远,气氛幽静,狭窄的走廊里只开了天花板上的小灯。沈浅踉踉跄跄地走着,体内像是燃烧着一个火场。火苗烧灼着她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独独烧不到她和韩晤的回忆。
回忆里,韩晤的温柔,韩晤的深情,韩晤的爱,韩晤的认真……韩晤的一切,都在酒精麻痹她的全身后,更加鲜明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绝望与痛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沈浅一下站住了身体,后仰一步贴在了墙上,像一块橡胶一样贴着墙一下弹在了地上。
“起来!”林宇已经被沈浅磨起了火,拽着她就往包间走。
正在他用力时,沈浅靠着的旁边的包厢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着西装,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出来。
灯光偏暗,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能看到暗色灯光扫在男人的脸上,将他深邃完美的五官轮廓刻画出来。不用细看,也知男人长相不俗。
林宇见有其他人,赶紧拽着沈浅就走。可沈浅不知哪里吃错药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出来的那个男人。
“为森么和我离芬!?”
说完,沈浅张嘴,“哇”得一声,吐了那个男人一身。
☆、第2章
这边是酒吧的vip包厢,凡是在这里玩儿的,非富即贵,林宇他们几个小毛孩子根本招惹不起。
沈浅这一口吐得不尽兴,第二口马上吐了出来,好在她一晚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红酒。一口一口从胃里出来的酒,热乎乎地吐在了男人一看价值就不菲的白衬衫上,像是男人的心脏被捅了一刀在流血一样。
林宇一看不妙,没等男人开口,转过身去拔腿就跑,留下正在吐第三口的沈浅,和扶着她的男人。
这边包厢里的人还没调侃完林宇,那边他就火急火燎地推门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地将门关上,林宇靠在门上,粗声喘气,调节呼吸。
徐菲一看是林宇,立马觉得不对劲,大家都凑了上去,问道:“怎么了?沈浅呢?”
白了周围的人一眼,林宇接过徐菲手里的酒一口灌下去,润润嗓子后,才说,“恶心死我了,还没到包间呢,沈浅抱着一男人不走了,吐了人一身。”
“随便赔俩钱完了呗,你怎么这么怂啊,到嘴儿的肥鸭子因为是醉鸭就不吃了啊?”心痒了一晚上的小个子男听到林宇的话,捶胸顿足。
“哼,我才懒得理呢,都吐成那个样了,我都硬不起来。”林宇不满意小个子男说他怂,顶撞了一句。
虽然这样说,可林宇心中明白。那男人从vip包厢出来,穿衣打扮绝非普通人,他可招惹不起。
“啊呀,西卡跟我说过,说6间vip包厢都被po集团的靳斐给包下来了。”
一直站在一边的小姐,随着说了一句。
这一句,立马让包厢里的几个二世祖炸了锅。
“po集团?把控高新技术产业的那个po集团?”徐菲脸色白了白,要知道,跟po集团比,他们几个完全如蝼蚁一般。
“嗯。靳先生是我们酒吧常客,我们老板专门给他留着vip包厢。不过,他往常都是只要一间的,不知今天为何六间都包了下来。”
另外一个小姐接了茬。
这两句话说出来,不光林宇,其他几人也吓出了一身汗。徐菲赶紧拉着林宇到了沙发上,让门口那小姐把门锁上了。
“他没看到你吧?”徐菲问林宇。多亏林宇跑的快,要是被抓住,可是有他们受的。上次听说有人不过是撞了靳斐一下,直接被靳斐一瓶子砸在了脑袋上,那人都不敢吱声。
“应该没看到,不过沈浅……”林宇担心沈浅会把他们供出来。
“她都喝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把我们说出去。”徐菲镇定下来说,“再说我给她喂了一粒药,就算他们找,也会认为沈浅是个小姐。”
说起药来,林宇竟然有些肉疼,要不然今晚是多么美好的一夜啊。现在,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沈浅像是吐泡泡一样,连续吐了四五口,才把肚子里剩余的酒吐了个干净。酒精麻痹着神经,沈浅哭得稀里哗啦,抱着眼前的男人大着舌头地质问。
“你缩,隐芬是为了你的死业,要我和你隐芬,你缩,今年过年和我肥家见我爸妈,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哇……”
沈浅越想越是委屈,索性抱着男人大哭起来。在酒精的麻醉下,她连这个男人比韩晤高半个头都察觉不出来了,抱着他那一通哭。
女人的哭声回荡在悠长的走廊,颇为震耳,男人低头端详着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眸色深沉。
“阿琛~你怎么不进……艾玛,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