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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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你跑哪里去了？”林老婆子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安，顿时火冒三丈。
即便林安之前展露出的身手早已经超过常人太多，但一来她自那之后还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改变，要说变可能也只是以前话少，现在是话更少了，二来林老婆子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乍然看到她总要骂上几嘴。
这会儿就是如此。骂完之后，林老婆子顿时就后悔了。
想到这丫头之前揉搓那些匪徒时的冷漠样，也不是凶狠，但就是这淡淡然的模样，更叫人心慌。
随即又想着自己是她祖母，就是再厉害，还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打杀了自己不成？
想到这，脖子随即又扬了起来。
不过，看那四处飘忽的眼神，心不心虚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林安倒是不知道她的复杂心理。
嘴角挑起，扬了扬手里的竹篮。
“刚看到一坡的嫩笋，太高兴了，一时没注意到。”
林老婆子看着篮子里堆得老高的笋子，算是找了个台阶就势就下了。
眼角扫到旁边立着的花儿的篮子，顿时眼睛一鼓，恶狠狠地骂道，“你看看你，同样是闺女，人家小丫挖了这么多笋，不说让你比过人家，你怎么连一半都没有？”
受了无妄之灾的花儿顿时憋着个脸。
林老婆子娘家姓孙，二婶小孙氏是林老婆子的自家侄女，嫁到林家来后，嘴甜卖乖，甚得林老婆子的喜欢。
这会儿见花儿挨了骂，暗暗扯着花儿往后躲，一把接住了林老婆子手上的篮子。
“娘，寻了这么久，你累了吧，我帮您提，您先松快松快。”
她提着的那个顺手就扔给了花儿，抱着林老婆子的篮子兀自颠了颠。
“哟，娘您今儿可寻着不少啊，这看着，比咱们的可都多多了！”
要不说自家侄女儿讨喜呢。
林老婆子马上就被她说的笑开了花。
“可不是，我跟你说，我刚往东面那一去啊，就见着满地的……”
两姑侄一边说一边走，说到兴处笑作一团。
林赵氏跟林钱氏相看一眼，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林安落后了几步，跟在后面走着。
她们到了山庙不久，瓢泼大雨来袭。
后山密林深处，猩红的地面慢慢被冲刷干净……
与此同时，与此相隔百里之外。
林家大房与二房的人，躲在一处山洞里避雨。
山洞不大，堪堪容纳了两房的人，躺下都显拥挤。
众人瑟缩在一团。
看着外面大雨倾盆，水面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近，惶恐不安在众人中蔓延。
“大爷，咱们得想想办法了，再这么下去，不用几天，水就要没过咱们的脖子了！”
二房的老大看着自家儿子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他急的双眼通红。
不说小孩，他们大人都快受不住了。
没有林安等人的好运气，雨刚下的时候，他们还在半路上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最后熬到快半夜了才找到这么个能避雨的地方。
山洞潮湿，也并不比外面好多少。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二房老大等了半天，也只等来一声叹气。
这一幕已经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
阴郁连绵了半个月，直到水面没过成人腰身，才有停止的迹象。
好在山庙落在半山腰，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一连一个多月的大雨，山庙里除了林家之外，多了几户山下的农户。
山庙虽然旧，但还算宽敞。
那几家农户也不是多事的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等到骡车上驮着的粮食只剩下最后半袋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
林老爷子摸着骡子的头，见它无所觉般地转头看着自己，不舍地摸了再摸。
“当家的，你可行了啊，大家伙还等着收拾完好赶路，起开点！”
林老婆子大着嗓门喊，顿时将林老爷子燥的一脸郁闷。
他刚稍开，就见自己老大揣着把劈柴刀朝着骡子脖子上就是一下。
顿时嘶鸣贯彻了整个山庙。
洪灾后，道路泥泞塌陷，根本无法赶车。
在大家的一再劝说下，林老爷子只能忍痛同意将老家伙宰了。
用火烤烧制后做成干粮带在路上吃，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骡子肉有些老，也分了几块给农户，看这形势，他们山脚下的家里只怕也没剩什么了，这点肉，也能垫吧垫吧。
大家从山庙出来，恍如隔世。
农户跟林家人做了告别之后就赶紧回家去了。
原本来时的路已经彻底改了道，倾倒的树干将道路拦的严严实实的。
林老爹跟两个兄弟合力来抬也只移动了寸远。
“我来。”林安放下包袱，跑上前一个用力，合两个成年人身体粗壮的树干，就被她轻而易举地抬了起来，拖到了一边的斜坡上一丢，轰隆隆地滚了下去，卡在了山脚的巨石缝里了。
众人：……
目瞪口呆。
林安完成了任务，又跑回林赵氏身边，拿回包袱挂在胸前，继续往前走。
路越来越难走，流民却越来越多。
原本他们想着小路怕是人少点，这水患闹得，现在周围都是等着救命的人。
林老爹扒拉住林安和林赵氏，朝身后跟着的其他人喊，“都跟紧点，看住！老三，你把南宝给我，你跟弟妹扶着点爹和娘。”
三叔将儿子南宝递过来。
小家伙这会儿也知道厉害，瘪着嘴无声地流着眼泪。
帮儿子擦掉眼泪，三叔轻声哄了两句，这才将儿子交给林老爹。
转身就去扶着两位老人，避免被人潮冲散。
“大家都跟着我，往前走，过了这个路口就好了。”
林老爹大声喊道。
随后，抱着南宝就往前走去。
在他身后，林安挽着林赵氏的手紧紧跟着。
人这么多，泥路湿滑，一旦倒下，很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
平时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这次花了约莫两个多时辰才到了山下大路边。
林安和众人都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转头看到眼前的景象，又忍不住一阵沉默。
房屋倒塌，树根裸露，到处都是流淌的水流。
众人一开始还一步一步找了石头垫脚走，到后来，干脆湿了裤脚直接趟水过去。
本来林老爹还想要背着林安，被她拒绝了，“你背娘吧，我自己能行。”
被点到名的林赵氏顿时小脸微红，瞟了眼林老爹，“这……这大白天的，像什么话。”
一句话说的酸软无力。
林安无语。
见林老爹也愣住了，用手推了推，他很快反应过来，也闹了个大红脸。
转身去背了林老爷子。
三叔见状，也要背亲娘，给林老婆子感动的。
“南宝身子骨娇贵，你还是顾着南宝吧，您娘我啊都一把老骨头了，不差这一回两回的。”
二叔就在她边上，听了马上接话，“娘，三弟要照顾南宝，我家东宝大了，能经得住，我背您吧。”
林老婆子这才应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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