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人杀手的两层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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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景荣把柴晞晾在办公室，自己和几个同事到食堂去吃了饭，又整理了一下橙园的案情思路，那股子想把柴晞拎起来丢出去的冲动才淡了些。
“二哈，去我办公室，把那实习生叫过来开会！”
哈思琦：“啊？老大，咱们队实习生不是都被邓姐带去厅里听讲座了吗？”
秦景荣瞪了她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哈思琦脸皱成了包子，小跑着出去了。
片刻后，她又一阵小跑回来了：
“老大，你办公室没人啊？”
“什么？”
难不成这就被吓跑了？还真是大小姐脾气，要走也得先过蔡磊那关！
秦景荣“腾”地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走，在拐向楼梯时处迎面撞上了一个慢悠悠的身影。
柴晞及时一闪身，躲过了突然冲出来的高大男人，但是手里的热豆浆却因为惯性，一滴不漏地泼在了秦景荣那件纯白色的t恤上面。
秦景荣：“……”
“对不起，对不起……秦队？”
柴晞把幸存在自己嘴里的那口豆浆咽下去，看清来人的脸后，想起了早晨的“第三条”，蓦地停住了想帮忙擦拭衣服的手。
哈思琦几人听到动静跟出来，看到这一幕，纷纷不忍目睹地扶住了额头。
秦景荣平日在穿着上异常低调，甚少名牌加身，唯独一点，无论是多少钱的便宜货，无论他是不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他的衣服永远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折痕，甚至还常年带着一阵优雅的香气。
哈思琦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耳朵。
秦景荣头顶像是喷发了的火山，毫不意外的怒斥柴晞：“你干什么去了！”
柴晞晃了晃手机空了的豆浆杯：“我……我到对面买豆浆……”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娇弱了，从前的柴晞在海鹰执行任务时，经常一天急行军，只有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现在居然一顿没按时吃，就在秦景荣的办公室里眼前阵阵发黑。
秦景荣喷火：“你倒是在哪儿都不耽误你觅食啊！现在是什么时间，上班时间是让你出去买豆浆的吗？你当警队是什么地方！”
柴晞被他吼的耳鸣，眼前又忽明忽暗了起来，豆浆太烫，她揭开盖子才喝刚喝了一口。
柴晞撑住墙：“对不起……我，我……”
秦景荣架住她，瞥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十分嫌弃道：“你怎么这么娇气！”
旁观的哈思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柴晞可怜兮兮的靠着墙，仿佛看到了刚入职时候，被秦队三天骂哭一次的自己，瞬间腾升起了无谓的勇气。
她战胜自己“恐秦队”的本能，过去扶住柴晞，摸了摸她头上的冷汗，关心道：
“你没吃午饭吗？”
柴晞无言的看了秦景荣一眼，摇了摇头。
一旁的陈洋打圆场：“哎呦现在小姑娘减肥可不得了啊，来来来，我这里有泡面……”
十分钟后，刑侦支队大办公室里，哈思琦盯着自家队长要吃人的眼神，把一桶泡面放在柴晞面前，悄悄嘱咐道：
“秦队就是对新人严厉，你别怕，先吃两口。”
柴晞感动的看了她一眼，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一定……是女主吧！
她眼睛一亮，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景荣重重咳了一声：“别忙着套近乎，现在开会！”
他把板子敲得“哐哐”响：“这位工作时间擅离职守的呢，就是新来的技侦实习生，柴晞，大家认识一下，也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警队，不是让你们胡来的地方！穿上这身衣服，就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受害人还等着我们为他沉冤得雪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被秦大队长的大言不惭惊到了，难道这个经常被蔡局批评自由散漫的人，是被夺舍了吗？
秦景荣：“行了，既然蔡局给我们派了技侦，二哈，把你手里的资料给柴晞一份，当务之急，是要先把网上的视频照片都给我撤下来，丰茂庄园招商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再继续扩大影响了。”
柴晞正捧着泡面碗，为了不发出声音，她咀嚼的动作异常缓慢。
秦景荣看见了，又是一通发作：“不知道的以为你没牙呢，你就不会大口的吃吗？”
柴晞叉子一顿，半秒后，暴风吸入了一大口面条，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汤顺了下去，快速抹了抹嘴，接过哈思琦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哈思琦充满同情的看着那个埋在卷宗中的小小身影，体贴地把案件中的要点帮她指了出来。
半晌，柴晞抬起头：“现在锁定嫌疑人了吗？”
秦景荣：“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我觉得这个报案人有问题，她的身份……”
柴晞抽出一张纸：“报案人姜涛，自称是橙园物业的清洁工人，早晨在收倒垃圾的时候，从对面楼看到了死者的尸体。”
秦景荣觉得这人是柯南看多了：“你是觉得这个案子没有突破口了，于是开始怀疑唯一的相关人了吗？”
柴晞问：“他的身份核实过了吗?”
“和物业证实过，身份没问题。”
柴晞点了点那人的头像：“我觉得需要重回一次现场。”
秦景荣无语：“你该做的是……”
柴晞拿起手里的笔记本，“我在路上做，橙园离这里车程要40分钟，够了。”
秦景荣思考片刻，虽然他刚才故意找柴晞的茬，但其实柴晞和他的思路不谋而合，他始终觉得这个案子太巧了。
“行，二哈，一会儿你带着实习生到现场看一下，注意安全，有任何发现立刻报告！”
“是！那老大你……”
“我什么？这种没头没尾的线索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吗？”秦景荣刻薄道。
柴晞：“……”
“前辈，”终于拜托了秦景荣，柴晞抓紧时间了解起女主嫌疑人一号：“怎么称呼你啊？”
哈思琦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地笑道：“我叫哈思琦。你别叫我前辈，我也不过是比你早来了一年而已。”
柴晞奇道：“哈士奇？”
哈思琦像是习惯了这样的误会，耐心地解释：“是‘思~琦’，思念的思，王字旁的琦，要是没我这个姓，这该是一个多么正常的名字啊……”
柴晞一边在电脑上干着秦景荣交代的任务，一边抿嘴笑了起来，这么有趣的名字，此人的女主嫌疑+10分。
哈思琦感叹道：“柴晞，我特别理解你。”
柴晞眼睛盯着屏幕：“什么？”
“因为在你来之前，那个每天受到队长折磨的人就是我！”
柴晞耳朵竖了起来：“你……你跟秦队……”
车里只有两人，哈思琦还是用很低的声音说：“锦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秦斯，人称‘新人杀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每个来到市局的新人，都会被他那自称下海就是头牌的脸所折服，心甘情愿的在实习意向书上填上刑侦支队——所以咱们队是最不缺实习生的，隔壁经侦都要羡慕哭了——这就是‘新人杀手’的第一层含义。”
柴晞：“第一层？”
哈思琦故作神秘道：“这第二层嘛……秦队是局里有名的对新人严厉，所有真的来了队里的实习生，都会被秦队从身到心，折磨的怀疑人生……”
哈思琦拍拍柴晞的肩膀：“所以你不用往心里去，等你转正了，达到秦队心里对你的要求了，他自然会拿你当自己人的。”
哈思琦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前辈，但却语重心长的向柴晞传授了许多自己在新人期间的经验，柴晞听了一路哈思琦发表的“秦队新手指南”，想打听的秦景荣感情方面的事，硬是没插进一句话去。
眼看到了橙园门口，哈思琦把车挺好，柴晞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那个……秦队平时有没有关系很好的女同事啊？”
哈思琦愣了两秒，随即恍然大悟道：“啊……难道你对秦队……”
想起秦景荣的警告，柴晞赶忙把哈思琦的联想扼杀在摇篮里：“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秦队快30岁了还没结婚，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吗？”
生硬的胡扯，好在哈思琦很单纯，也没觉出是什么不对来，乐道：“可能吧……不过秦队其实人挺好的，听说他之所以对新人这么严厉，是因为他刚当警察那会儿，他当时的搭档，因为一个实习生的失误险些送命，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柴晞有些意外，这事她倒是十分理解秦景荣，她在雪鹰的时候，也带过一个第一次执行任务的队员，那人情绪激动，关键时刻不听指挥，让她的小队差点全员被困在一座有毒的化工厂里，归队后，她有一阵子对新人的态度也严厉了不少。
“好啦，咱们上去吧，死者的住所还在封着，钥匙在我这儿，咱们直接上去就行……现场其实已经勘验过两遍了，你还有什么要看吗？”
柴晞摇摇头：“不，咱们不去死者的房间。”
哈思琦不解：“不是你说要到案发现场的吗？不去死者房间去哪儿？”
“去姜涛发现死者的地方。”
哈思琦跟在柴晞身后，往案卷中记录的另一栋楼走去。
橙园是个老小区，20年前高层电梯楼，还属于高档小区，楼间距很宽，每栋只有一个单元，每层12户，一出电梯，拐个弯就是一整排透亮的窗户。
柴晞评价道：“这里很像宿舍楼啊。”
哈思琦说：“没错，你看到旁边在建的建筑了吗？那就是秦队今天说的丰茂庄园，以前这儿是个工厂，橙园最开始建的这几栋楼，就是作为员工福利房用的，所以风格与普通住宅楼不同。”
柴晞往对面望了望：“这儿采光真不错，楼间距得有50米了吧，姜涛眼神够好的啊。”
哈思琦：“这一点我们也怀疑过，他说一开始并不知道对面是死人，因为是早晨，大部分住户的窗帘都拉着，而这家窗帘没拉，窗口隐约有人。他出于好奇才用手机拉进看了看，这才看清是吊着个人。”
柴晞：“拿手机拍人家没拉的窗帘？他想拍什么？”
哈思琦耸耸肩：“这一点我们已经批评教育过了，不过他身上也就这一个疑点，刚接这个案子的时候秦队还在处理上一个案子的收尾，半天后他归队，立刻就让我们去查了姜涛，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柴晞点点头：“我也只是猜测，看看再说，不然我处理网上的东西只用几十分钟，秦队看我闲着又该暴走了。”
哈思琦乐了，大有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亲热的挽着柴晞的胳膊来到了姜涛拍摄视频的地方。
“姜涛每天早晨四点上班，负责把每层楼的大号垃圾桶里的垃圾收走，他当天就是在这个位置拍到了对面楼里的王萍。”
柴晞对着窗户看过去，这里正对着王萍的窗户，那扇窗现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柴晞数了数垃圾桶的数量，问：“每层楼垃圾桶的位置和数量都是固定的吗？”
哈思琦：“这倒是不知道，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垃圾桶都是物业放置的，位置应该都差不多吧。”
柴晞拍了几张照片，到楼上楼下看了看，又在小区里转了转，和小区的几个带孩子散步的老太太聊了聊天，才回了警局。
她们前脚刚到，秦景荣也刚刚回来，柴晞看到他换掉了那身吸饱了豆浆的衣服，改穿了一条浅灰色的牛仔裤和一件鹅黄色的polo杉，不知道是因为哈思琦刚才给自己讲的事，还是因为这身颜色明亮的衣服，柴晞觉得秦景荣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虽然讲话仍旧是邦邦硬：
“说说吧，你们有什么发现？”
柴晞把手机里的照片投屏到墙上：
“死者王萍居住的是2号楼顶层10层，而姜涛发现王萍尸体的地点在隔壁的3号楼7层，两栋楼是平行结构，死者和姜涛拍摄的地点都接近边户。”
“所以呢？”
“首先，3号楼走廊窗户朝东偏北一点，早晨这个时间，从窗户往对面的2号楼顶层望过去，不可能是看不到太阳，一眼望过去，一定是刺眼的。”
柴晞又调出一张姜涛的微博截图，是他发了一张自己新买的眼镜的图片，柴晞放大了图片的一角，桌子上放着他的验光结果：
“姜涛是中度散光，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看到对面的窗帘没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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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更新完毕~~为了弥补昨天，这一章长一些，要开始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