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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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 只有轻微的甜意。
渐渐的,清冽的桂花香气,从唇舌之间, 一点一点地渗入顾青昀的心里。
他不自觉收紧手臂,将眼前人抱紧。
苏玉音闭着眼,她吻得轻柔又缓慢,可顾青昀的呼吸, 却急促了起来。
他逐渐欺身上前,将苏玉音抵在了车壁之上,反客为主,一吻深沉。
苏玉音脑中逐渐空白,手脚也跟着发软。
她下意识将手放在了顾青昀心口。
顾青昀心跳更快,手指扣紧她的腰。
马车里, 陡然变得闷热起来。
苏玉音面蒸细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推了推顾青昀,唇齿分离间,她艰难地出声:“夫君……”
话一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这声音酥麻入骨, 全然不似平时说话的样子。
她无辜地看着顾青昀,一双眸子湿漉漉的, 仿佛一朵堪折的娇花。
顾青昀眸色渐深, 将人按进怀里, 再次封住她的唇。
修长、有力的手指, 沿着纤腰, 逐步向上。
苏玉音忍不住哼了一声, 又连忙咬住了唇。
正当苏玉音觉得自己快要热得晕过去之时,马儿长嘶一声。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文安的声音传来:“大人,夫人,到家了!”
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苏玉音霎时清醒过来,她耳根红透,轻捶顾青昀:“还不放开我。”
顾青昀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马车的门,似乎有些郁闷。
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苏玉音连忙坐直了身子,慌乱地理了理衣襟。
顾青昀却道:“不必着急,理好了我们再出去。”
苏玉音嗔瞪他一眼:“你怎能在马车里……那样!”
顾青昀看着她熟透的脸,道:“哪样?”
苏玉音:“……还不快下车!”
顾青昀忍住笑意,站起身来,躬身下车。
苏玉音紧随其后。
文安道:“夫人小心。”
苏玉音都不敢答话,总有些莫名的心虚,她心不在焉地走下马车,忽然脚下一软。
顾青昀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腰肢,道:“没事吧?”
苏玉音摇头……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浑身发软,连路走走不动了。
顾青昀见状,二话不说,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苏玉音这才松了口气。
顾青昀抱着苏玉音,径直走回了芷兰苑。
翠珍一路跟在后面,抿唇含笑。
明珠则一直皱着眉。
顾青昀将苏玉音放在床榻边,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休息一会儿。”
苏玉音点点头,顾青昀摸了摸她的发顶,便去书房了。
明珠连忙走过来,问:“小姐,您是不是腹痛了?”
明珠见顾青昀抱着苏玉音回来,还以为她不舒服。
苏玉音微愣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信期将至。
她忙道:“没有……我很好。”
明珠这才放下心来,翠珍笑道:“姑爷这是亲近夫人呢,你呀,也想得太多啦!”
明珠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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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顾青昀还在洗漱,苏玉音却出人意料地早起了。
顾青昀合上公文,温声道:“不多睡一会儿么?”。
苏玉音笑道:“不了,今日要组建龙舟队,我想早些出去寻人。”
顾青昀有些奇怪,问:“寻什么人?”
苏玉音道:“我听卢大人说,往年的龙舟赛,咱们几乎没有得过名次,所以,我想去寻些厉害的人,来为我们孟县出战。”
顾青昀思索了一瞬,道:“孟县本来男丁就不多,还有不少是老人、孩童,难以挑到精干有力的,但今年的情况,应该能好上不少……你心里可有人选了?”
苏玉音狡黠一笑:“当然。”
顾青昀见苏玉音卖起了关子,略微思索了一瞬,道:“你不会是想找王刀疤他们吧?”
苏玉音听完,嘟囔道:“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
顾青昀失笑:“不瞒你说,我也想到了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参加。”
苏玉音扬起下巴,道:“若能让王刀疤戴罪立功,他肯定愿意。”
“戴罪立功?”
同心桥桥头的木屋之中,王刀疤疑惑地看着苏玉音,道:“划龙舟算哪门子戴罪立功?顾夫人,你莫不是在诓我吧!”
苏玉音气定神闲地拨弄着新染的蔻丹,道:“这江南龙舟赛年年举办,今年恰好落到了咱们孟县头上,咱们作为主人,若是榜上无名,岂不是丢脸?你不是说自己天生神力,本领超群么?你若能代表孟县出战,拿个好名次,为孟县争光,自然算功劳一件!”
王刀疤想了想,道:“你怎么不找我大哥?”
苏玉音淡定道:“如今大当家成了捕快,听说他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应当是没空的。”
王刀疤一听,有些不乐意了,道:“顾夫人这意思,好像我很闲似的?我也很认真地在搬运石料啊!顾夫人不是说了,只要等我苦役服完,就举荐我去考捕快的吗?”
苏玉音道:“不错,我来之前同顾大人商议过了,若是你能好好表现,他会考虑让你提前结束苦役,早些去考捕快。”
“当真!?”王刀疤顿时兴奋起来。
苏玉音道:“当真。但这划龙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人厉害是不够的,要整支队伍都厉害才行。”
王刀疤一拍胸脯,道:“这有何难?我自小在河边长大,这件事交给我便好!”
苏玉音见他如此自信,便也笑了笑,道:“如此甚好,到时候我会亲自为你们呐喊助威。”
苏玉音见完了王刀疤,便去了茗香楼。
今日,丽县的白夫人正好来了。
她一见到苏玉音,便笑容满面地拉住了她的手,道:“那日商会集会,我有事没来,听说你留个位置给茗香楼?”
苏玉音唇角微扬,道:“这是我们一起开的铺子,自然要留。”
白夫人笑意更盛,她拉着苏玉音坐下,道:“听我夫君说,你家顾大人在江州之时,三言两语便拿下了龙舟赛的主办权,当真是厉害!”
苏玉音莞尔:“白夫人过奖了,不过是几位大人承让,照顾我们罢了。”
苏玉音这人虽然是个作精,但是也会分场合,对于白夫人这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她很知道如何与对方相处。
果然,这句话让白夫人更高兴了,她道:“是啊,本来我夫君还觉得有些惋惜,我还劝他,在孟县办龙舟赛不是很好么?他不但可以好好观赛,我们茗香楼的生意还会火起来!”
一提起生意,苏玉音道:“白夫人,我正想与您商量,龙舟赛那一日,咱们茗香楼要不要备些吃食去卖?顺便,还能将客人引到店里来。”
白夫人“哎呀”一声,忙道:“你我想到一处去了!”
说罢,白夫人便打开了一旁的食谱,推到苏玉音面前,道:“顾夫人,你看,这是我与阮先生一同商议定下的食谱,可有什么不妥?”
苏玉音接过食谱,翻开来,一目十行地看完,道:“这里面的茶水点心已经够了,但我想,龙舟赛当日,必定天气炎热,若是备些冰饮,那便最好不过了。”
白夫人听完,茅塞顿开:“对呀!这大夏天的,还是冰饮最能解暑!除了冰饮以外,我们还可以备些新鲜的蔬果,供客人解暑。”
苏玉音忙道:“翡翠葡萄、水蜜桃、甜瓜等,必不可少!”
两人越聊越起劲,不一会儿,便列出了不少吃食。
白夫人看着满满当当的食谱,高兴得唤来了丫鬟,道:“将这食谱交给阮先生,让他着人去办。”
丫鬟连忙应声退下。
苏玉音看了白夫人一眼,随口问道:“白夫人觉得阮先生如何?”
一提起阮梓义,白夫人便赞不绝口:“我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寻常的说书先生,也没有留意,后来发现他这人很是聪慧,不但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还读过不少书,不但博通经史,就连地理风水,都说得头头是道……我还想问你,到底是从哪儿将他请来的?”
苏玉音若有所思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广安县的如意茶楼说书,并没有问过他的来历……我只知他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但白夫人今日所说,我之前却没有察觉。”
白夫人道:“这些也不是他同我说的,我不过是见他桌上有书,便随意问了几句……没想到,竟是个人才。”
说罢,白夫人看了苏玉音一眼,道:“这般人才,顾夫人没有想过引荐给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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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音笑了笑,道:“那阮先生虽然是个能人,但他一心向富,孟县的清水衙门,只怕不适合他。”
白夫人听罢,笑了声:“也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玉音便站起身来,同白夫人告辞。
离开茗香楼之时,她路过账房,见阮梓义正端坐在里面,长眉微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明珠低声道:“小姐,您要进去看看么?”
毕竟,上次苏玉音还斥责了阮梓义,不该在上值的时候为钱蔚儿写书。
苏玉音收回目光,道:“不必了,我们回去罢。”
苏玉音离开茗香楼,便上了马车。
阿良赶着马车,一路向顾宅行驶。
苏玉音坐在这里,伸手撩起车帘——如今的同德街,几乎所有的商铺,都已经装潢完了,有些已经开了张,有些正在筹备着开张事宜,街上的百姓,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不少商铺,逐渐有了人气,还有些小贩,在街边支起了摊位,兜售各类物件、吃食。
苏玉音放眼望去,摊主几乎都是本地的百姓,他们高声吆喝着,叫卖声让长街更是热闹了不少。
苏玉音目光扫过人群,不经意看见一名男子。
那人一身黑衣,腰间佩剑。
他身材健壮,生得十分高大,正满脸冷肃地站在街口,似乎与周围嘈杂的一切格格不入。
马车快速掠过男子面前,他似乎也感应到了来自苏玉音的目光,便下意识抬头。
就在他看向马车的一刹那,马车车帘放下。
苏玉音坐了回去。
明珠见苏玉音神色有些古怪,便道:“小姐,您怎么了?”
苏玉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看见一个人。”
翠珍听了,有些诧异,问:“什么人?”
苏玉音道:“我也不认识,但是那人满身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翠珍面露疑惑,道:“肃杀之气……比卢大人还严肃么?”
明珠忍不住反驳道:“卢大人哪里严肃了?他不过就是不常笑而已。”
翠珍掩唇笑道:“什么叫不常笑?他就是不会笑!”
明珠将手中茶壶放下,嘀咕道:“你没见过,不代表他不会。”
翠珍一挑眉,笑眯眯道:“这么说来,我们明珠姑娘见过?”
“当然!”明珠脱口而出,看片刻之后,她又后悔了,连忙改口:“见过一两次……”
苏玉音忍俊不禁,道:“难得见到明珠,会维护旁人。”
明珠连忙摆手:“奴婢没有维护卢大人!不过是实话实说,小姐别误会……”
苏玉音按压住自己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是是……明珠最是公正了。”
翠珍却笑出了声。
主仆三人乘着马车,一路回了顾宅。
苏玉音在马车上时,还觉得好好的,可一回到芷兰苑,便觉得有些不适了。
果然,信期如约而至。
翠珍和明珠都十分清楚,只要小姐信期一到,便会小腹坠痛,浑身酸软无力,连饭也吃不下。
于是,明珠和翠珍便立即去为她准备热水,好叫她早些沐浴完,上床休息。
待苏玉音沐浴完毕,擦干长发,已经到了傍晚。
她有些虚弱地躺在了床榻之上,将自己裹进了衾被中。
小腹的不适如约而至,又胀又疼,令人难以忍受。
明珠见了苏玉音这般,有些心疼:“若是奴婢能代小姐疼就好了!”
苏玉音唇角动了动:“傻明珠……连大夫都没办法的事,有什么好忧心的。”
自林氏去世之后,苏玉音便大病了一场,小时候便身体虚寒,苏老夫人遍寻名医,也没能完全调理好。
平日里看着还算正常,但只要一遇上信期,那便疼得下不了地。
翠珍见苏玉音缩成了一团,轻声问道:“小姐,要不要为您备个汤婆子抱着?”
苏玉音出声有些艰难,道:“不必了。”
她虽然浑身发冷,但眼下天气太热,若是抱着汤婆子,只怕冷热交替间,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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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音小声道:“我睡一会儿就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除了慢慢熬着,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与其让翠珍和明珠在一旁干着急,不如让她们出去,彼此都轻松些。
明珠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小姐,那您有什么事,就随时唤我们,明珠就守在门口,哪儿也不去。”
苏玉音轻轻“嗯”了一声。
翠珍和明珠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待门关上,苏玉音便闭上了眼。
小腹一阵一阵地疼,让苏玉音有些脱力,她背后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一会儿凉,一会儿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睡梦之中,她依旧觉得很冷。
不到七岁的苏玉音,被关在房中,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吃东西了。
屋里一盆炭火也没有,她冷得打颤,只能抱着膝盖,坐在空荡荡的床榻上,裹着一床薄毯。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尖利的女声传来——“你个臭丫头,让你与我顶嘴,如今知道厉害了吧?”
苏玉音缓缓抬眸,看向窗外那凶神恶煞的女子,眼神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罗秀一听,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她大喝一声:“开门!”
旁边的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开了门。
罗秀拎着繁复华丽的衣裙,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道:“苏玉音,你这个死丫头,饿了两日还如此嘴硬?是不是想找打?”
苏玉音冷冷看着罗秀,道:“你若是敢打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罗秀哈哈大笑,道:“后悔一辈子?笑话!你也不想想,你娘那个短命鬼已经不在了,你爹将你托付给了我,要是不听话,日后有你受的!”
苏玉音小脸一沉,道:“罗姨娘,你说我就罢了,你若是再敢对我娘不敬,我就不客气了!”
苏玉音本就自责,没能让林氏解开心中郁结,如今见罗秀小人得志,心中更是憎恶。
罗秀不屑地看着苏玉音,道:“我不敬又如何?你娘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虽然出身富贵,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你爹早就厌弃了她,若不是老头子和老太婆压着,他早就把你娘休了!让她以正牌夫人的名分,死在了苏府,已经是格外优待她了!”
罗秀说完,伸手捏住苏玉音的下巴,锋利的指甲,嵌入她的肉里,掐出一道道红痕。
“你爹已经说了,待过一段时日,便要将我扶成正室,日后啊,你就要叫我‘母亲’了!你便是日日给我磕头问安,也是应该的!”
罗秀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玉音一目不错地盯着她,忽然张口,对着罗秀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
罗秀尖叫一声:“你这个小贱人!”
一旁的丫鬟赶忙过来拉扯,但苏玉音怎么也不肯松口。
罗秀一手挣脱不开,另一手顺势甩了一巴掌,打在了苏玉音脸上。
苏玉音被打得偏过头去,摔倒在地。
罗秀气急败坏道:“苏玉音,你敢咬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苏玉音吃痛地爬起来,二话不说,便向门外跑去!
罗秀一看,急得跳了起来:“快!快将她给我抓回来,万万不能让她跑到东院去!”
冰天雪地里,年仅七岁的苏玉音,仅着一件单衣,赤着脚一路狂奔。
她饿得头昏眼花,不知摔倒了多少次,但每一次都坚强地爬了起来。
寒风肆虐,冷得刺骨。
女孩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祖父!祖母!救我!救救玉音吧!”
……
此刻,苏玉音躺在床榻上,紧紧皱着眉。
她半梦半醒,只觉得小腹疼得一抽一抽的,整个人如堕冰窖,不住地发抖。
下一刻,有人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了擦她面上的汗意。
苏玉音意识有些迷离,却没有力气看是谁。
而后,她落入一个温柔的拥抱。
结实的胸膛,贴住了她的后背,让人觉得十分安全。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细雨润无声一般,将热量传递给她。
苏玉音慢慢放松了身子,恢复了些许意识。
她慢慢睁开眼,侧头看去,恰好遇上顾青昀担忧的眼神。
苏玉音声音很小:“你回来了……”
顾青昀轻轻贴近她的脸,柔声道:“我回来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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