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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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后。
AG.S001位面世界‘诡宿星’。
神夏帝国，青州城，古城区。
“我回来了。”
秦生生回到家里，脸上带着疲惫，手里拎着沉重的挎包。
门旁的全身镜照出他的样子，简单的寸头，衬衫休闲裤，俊朗的面庞棱角分明略带野性。只是消瘦的身材和蜡黄的皮肤使他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今天是他基础学府阶段的最后一天，就在白天，他完成了每个诡宿星住民在18岁必须要进行的‘启灵’。
熟练的换上拖鞋，秦生生发现今天家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往日这个时间点，母亲应该在厨房炒菜呛得直咳嗽，父亲也应该被妹妹写作业搞的雷霆咆哮，可此时此刻，本该嘈杂的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
绕过门柜，秦生生却发现全家人全都安静坐在餐桌旁，正齐齐扭头看过来。
破旧的餐桌上，饭菜却出奇的丰盛，红色的肉汤还微微冒着热气，显然，母亲筹备了很久。
“回来啦！快坐下吃饭，都在等你呢！”胡子拉碴的父亲久违的露出慈祥的笑容，热情的招呼。
他下意识地认为学府与家里联系过了，放下包入座，笑道：“这场面，是都知道我启灵成功了？”
“成功了？好！好啊！我就知道咱家生生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成功获得‘灵感’。”
母亲的夸赞声传来。
这让秦生生眉头一皱。
不知道？
当年大姐启灵成功，父母再高兴也没摆出过这种阵仗，他撇了一眼坐在母亲旁边傻笑的大姐。家里养三个孩子，穷的每天都快喝米汤啃菜叶了，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启灵结果都还没了解，就整这么一出。
这红汤里的牙猪肉，已经够他的民工老爹半个月工资了。
果不其然，母亲尬笑着说道：“生生啊，咱家的条件你也了解的，家里就你爸一个人工作，经济压力太大了。本来你爸都和领导谈好了，要是你启灵不成功，就把你安排到他那去做工，现在你启灵成功了，去政府或者教会谋个文职还是去基础学府当个教师的，咱老两口就等着跟你享福了！来，喝口妈煮的红汤！”
秦生生没有接茬，但他听明白了二老的意思。
如果他启灵成功了，这顿饭的意义便是为了劝他放弃去走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超凡之路；如果失败了，便是用来安慰他，让他坦然的接受接下来的苦逼生活……
毕竟，这个世界成功启灵的人，不仅仅只是获得‘灵感’这种特殊的感官，他们的智商与思维能力也会大大提升。
神夏帝国的政府瞄准了这一点，给应届启灵者开出了大量的铁饭碗编制与工作岗位。
稳定又体面。
这是老一辈人最希望在子女身上看到的。
超凡试炼？为什么要超凡试炼？启灵成功了就算不成为超凡者，那也是人上人，非要去面对那失败死亡的风险干什么？
这似乎合情合理。
但秦生生此刻想的却是，大姐当年启灵成功时，怎么就没摆这么一桌‘劝说局’？
他看向坐在母亲身边的姐姐秦岚岚。
她身材纤瘦姣好，五官精致，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甜美温柔。只是，此刻的她静坐在那，神情恍惚、痴痴傻笑着，与环境脱节，显得很违和。
这是超凡试炼失败的结果。
三年前，大姐秦岚岚从基础学府毕业，如愿以偿地启灵成功，信心满满地去尝试超凡试炼。那天，二老喜笑颜开地表示支持鼓励，慈祥的面目与前世考上大学的孩子父母如出一辙。
他原以为今天，他从二老那得到的，也会是这样的态度，毕竟，当时的他们，丝毫没有考虑秦岚岚下试炼的风险。
结果却是搞了这么一出，来劝他放弃……
是出于对他的担心，不想他去面对超凡试炼那80%的失败率？如果不是见识了秦岚岚试炼失败以后父母的丑恶嘴脸，他可能真会这么想。
自秦岚岚痴傻以后，父母经常一言不合就对秦岚岚进行言语辱骂、藤鞭相加，将他们在社会底层工作时产生的垃圾情绪倾泻在疯疯癫癫的姐姐身上。很多次他从基础学府回来，都发现秦岚岚蜷缩在角落，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大腿上全是藤鞭打出的一道一道的伤痕。
他刚刚在想的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异世界的父母重男轻女，根本不在乎大女儿的死活？
仔细推敲，他却想明白了。
他们并不是偏爱他们这唯一的儿子，只是，他们赌不起了。
当年没有给大姐摆这么个‘劝说局’，是出于贪婪，想赌家里出个超凡者，跟着沾光。而现在，经过大姐一轮试错下来，他们现在对于子女尝试超凡的态度已经倾向于谨慎。
毕竟，超凡路死亡率那么高，总得留个保底给他们养老……
除了他这个家里的老二，小女儿秦茉莉天生愚鲁，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给他们直观的感觉，就是很难启灵成功。
这其实是一种错误的认知，帝国官方曾统计过，启灵的成功与否是完全随机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就跟地星身患疑难杂症的老年人喜欢听信江湖骗子的偏方一样，这个世界的社会底层人也会自作聪明的去信奉这种对儿女天分的判断方法。
他这个老二，就一直让他们看的很顺眼。
毕竟古往今来，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儿童，无非就是在成长的某一阶段，能超前的掌握这个阶段不能掌握的知识罢了。他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和稚童一样愚蠢天真。
所以在二老看来，秦生生就是个天才，他怎么可能启灵不成功呢？
秦生生自己心里却是门清，要是他今天真的启灵不成功，恐怕这牙猪肉炖的红汤，入口时也不会可口。
当然，这是后话，今天这顿盛宴明显是为了应对他启灵成功的情况。
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思绪，秦生生淡淡的说道：“我说过的，我志不在此。”
早前他对于超凡就表现出浓烈的向往，这点现世父母都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胡子拉碴的老爹秦海阔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什么志不不志的，我不准你去进行超凡试炼！你看看你姐姐那样子！你也想变得和她一样？”
痴痴傻傻的大姐被他指着，吓得直往母亲叶琴身上缩。
“这是我的选择。”他丝毫没有退让，眼神直视着秦海阔。
“你有什么权力选择！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得听我的！”
叶琴在旁边也搭一嘴，企图唱个红脸：“生生啊，你要体谅爹妈呀，你姐姐癫了已经给家里添了这么大的负担了，你妹妹这笨脑子也没你聪明，你要是变成你姐姐这样，爹妈以后老了靠谁啊？”
还是稚童的妹妹秦茉莉也附和着发出稚嫩的声音：“哥哥，听话！”
“哥哥听话……嘿嘿，听话……”秦岚岚在旁傻笑。
秦生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