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在这里我说话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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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纳克亚山顶。

脚下的云海一直延伸到天边，如同一望无际的北极冰原，在西斜的阳光下白得刺眼。

凯克望远镜、斯巴鲁望远镜、双子星北望远镜……这些罗星宇如数家珍的观天神器，就这样一座座屹立在他的眼前。此时的罗星宇，就像是一个见到了偶像的小粉丝，激动得马上就要哭出来。

“我们找个地方把设备卸下来吧，最好找个高一点的地方，比较方便看日落。”高思提出了他的建议。

罗星宇摇下车窗，放慢车速。莫纳克亚山的山顶上很冷，风也很大。刚把玻璃摇下来，寒风就灌了进来。这与山脚下温暖潮湿的热带海洋性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铭说道：“有个地方可能比较合适。”

他也从车窗探出脑袋，辨认着方向。

“从凯克和斯巴鲁望远镜的后面绕过去，然后掉头往南开。就是那个方向。”梁教授用手指着方向：“看到没？那个蓝灰色的圆柱形的天文台，就是哪儿。它上头有一个观景平台，就是朝着正西方向，我觉得那里应该不错。”

一条公路环绕着整个莫纳克亚火山的峰顶，就像是串起一粒粒珍珠的一条丝线。梁铭手指着的天文台，就建在所有望远镜正西方向一个凸起的山包上。那里确实很适合观察日落。

“那是什么望远镜？能让咱们上去做直播吗？”罗星宇有点担心。

梁铭道：“那是麦克斯韦望远镜，是世界上最大的亚毫米波射电望远镜。我记得这段时间这台望远镜应该在做馈源舱的升级工作，没有观测任务，你把车停下，我去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你们上去。”

罗星宇把车停下，梁铭立即下车，并且顺着山包侧面的小路登了上去。

“梁老师看起来跟这个麦克斯韦望远镜关系不错啊。”高思望着梁教授的背景说道。

“那个平台怎么也有三十多米高了吧，要是能上去就太好了。”罗星宇说道。

这时候，王善良突然打来了电话。

罗星宇按下接听。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王善良的声音：“星宇，你那边准备怎么样了？我们这边直播团队已经就绪，可就等你们了。”

罗星宇扭头看了看悬在西边的太阳说道：“我们这边还在选址。我们看上了一架射电望远镜上的观景平台，梁铭老师去协调了，要是能上去，那效果绝对刚刚的。”

王善良道：“行，那你们抓紧时间。选好地点之后你给我打电话吧，咱们留点儿时间开机联调一下。”

罗星宇答应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除了梁教授正在协调的麦克斯韦望远镜上的30米观景平台以外，他还看中了几个无主的小山包。如果梁教授没有搞定这件事情，他就准备退而求其次，在前面的一个小山包上开始直播。

不管在哪里直播，设备都是要先卸下来的。罗星宇把车停好，打开后备箱就开始卸货。高思连忙下车帮他。庄祖琴和杜欣莹也想下车，却被高思劝住，让她们在车上歇会儿。

不一会儿，庄祖琴还是跑下车了。她拉着高思往小山上面指。原来是梁教授已经站到了麦克斯韦望远镜的观景平台上向他们挥手，那动作是让他们上去。看他的口型还在含着什么话，只不过声音被山顶的大风吹散了。

高思立即背起一个大号的双肩背，又拎起一个很重的手提箱。罗星宇也背了一个大包，两个女生手里也拎了东西，四人一起上了小山。麦克斯韦望远镜下面的小门处，一位黄皮肤的年轻人正在等着他们。

高思老远就问好。直到听到一句‘抠你七哇’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位科学家并不是华国人，而是RB人。高思也有样学样地说了句‘扣你七哇’就背着大包进去了。那个RB天文学家可能误以为高思也是RB人，就在身后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他哪里知道，高思一句都都没听懂。

望远镜内部的景象让高思极为震撼。他所在的地方，正处于那个巨大的抛物面天线的正下方。巨大的钢结构支架把一块块反射板稳稳托住，巨大的履带正带动着天线慢慢地向上转动。

高思仰头看着天线的时候，看到梁铭教授正站在高高地维修平台上。他指了指下面的金属旋梯说道：“这边，从这里可以上来。”

三十米高就是十层楼的高度。背着装满直播器材的大包，又拎着一个很沉的手提箱爬上十楼，高思就算是耐力极好，鬓角也微微渗出了汗珠。罗星宇背着比他还重的一堆东西，走在狭窄的旋梯之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把背包和手提箱放下，高思又下去接罗星宇，连拉带拽，四个人才带着全部装备上了观景平台。两个女生也有点气喘吁吁，显得有点狼狈。

梁铭有些吃惊：“没想到你们搞一场直播，要带这么多设备？我还以为这是你们的生活物品呢。”

罗星宇笑道：“这些东西，有一半的重量都是电池，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电可以用的。”

梁铭了然，点头微笑。

高思又问道：“梁老师，您跟这个麦克斯韦望远镜的关系很好啊。”

梁铭笑道：“你们不知道吧，这个麦克斯韦望远镜最初是英国、加拿大和荷兰一起搞的项目，从1987年到2015年，一直都是联合天文学中心在运营这家望远镜。后来，高水平的射电望远镜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大量兴建。同样的亚毫米波望远镜也新建了好几个，麦克斯韦望远镜就开始赔钱了。联合天文学中心当时几乎都要停止运行这台望远镜了。”

“那后来呢？”

“后来华国国家天文台出手了。因为华国在太平洋中心从来没有过射电望远镜。拿下这台望远镜的运营权，就可以用这台望远镜与华国的射电望远镜组成超过一万公里长的测量基线。”

“梁老师，什么是测量基线？”庄祖琴不懂就问。

“简单说，射电望远镜可以用距离很远的多台望远镜一起观察同一个目标。最远两台望远镜之间的距离就可以叫做测量基线。基线长度就相当于射电望远镜阵列的口径，在太平洋中间能拥有一台射电望远镜，这对华国射电天文学研究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是不是可以说，这个天文台其实是华国的？”

“也不能这么说，华国国家天文台只不过是运营机构，望远镜的产权还是没变的。”

“那给我们开门的那个RB人是谁？”

梁铭笑道：“这里工作的好几位年轻人都是我的学生，麦克斯韦望远镜的台长是我的老同学，你说我说话能不管用吗？”

说话间，罗星宇已经把好几个摄像头和摄像机架了起来。

“小莹，祖琴，你们俩站到那边去，咱们试试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