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不可攀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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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她说找到了新东家的时候,莫澜脑海里就灵光一闪,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没有说出口。她现在这样坦诚地说出来,一下就把她的猜测给坐实了,她反而松了口气似的笑起来。
小优道:“你……早就知道了?”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莫澜摇头:“没有,我只是瞎猜的,没想到一下就猜中了。孟西城啊?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类型……你不是很怕他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生死相随,祸福相依了?”
小优难得一见地红了脸,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坦率:“我不怕他,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离他更近一点。他这回辞职其实也是因为我,所以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我……我一定要帮他。”
莫澜不解:“他辞职是因为你?”
小优笑容有些惨淡:“他大概不能忍受跟自己亲手送上被告席的女人上床吧,那不符合他的原则。”
莫澜嗤笑:“什么狗屁原则,爱了不就爱了,你那时才十六七岁……”她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以前跟我提过,你被送进工读学校之后,家人也都不管你了,有人资助你一直上完大学,那个人……不会就是孟西城吧?”
“没错,是他。”
那就难怪了。孟西城并不是看不起她,或者仍介意她的过往,而是他曾经资助过她。在他眼里,法律的作用不是万能的,不是实现正义的唯一形式,那些因为某些案件成为孤儿的孩子们,或者像小优这样因为家庭原因走到悬崖边缘的少年人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受害者。他帮助他们,是出于一个检察官的正义感,不求回报,更不允许自己接受回报。
莫澜懂他。长腿叔叔的故事虽然浪漫而美好,但在他看来是不可接受的,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否则就不会一直隐忍着,明明喜欢她,这么多年来却宁可一再与她错过都从不剖白自己的心意。唐小优却让他破功了,她不清楚是怎样的机缘让两人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但她喜欢小优眼里那种不顾一切要爱的执着和勇气,大叔这回是遇到对手了。
☆、第65章 笑对繁华尘世间〔1〕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优解释道,“本来以为跟你去了上海事情也就过去了,我没想到他会辞职。他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背着这种内疚艰难地重新开始,自己一走了之,所以我必须留下来。”
莫澜道:“我明白,我觉得他没错,你也没错。工作可以再找,但你在乎的人一旦放手可能就错过了,好好把握才是应该的。”
“那你呢,你一个人去上海?”
“他打算跟我一起去,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唐小优坐下来,一脸认真地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孟西城要开律所也得有合作伙伴,如果你能留下来帮他,就再好不过了。”
莫澜逗她:“这么快就当上老板娘替他招兵买马啦?”
唐小优嘁了一声:“我是认真的,大叔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莫澜不想瞒她,对她说:“他已经找过我了,希望我做他的合伙人。”
“真的?”唐小优喜出望外,“那你怎么说,决定留下来了吗?”
“还没,我也得再考虑一下。”
程东愿意陪她走,不知道是否也愿意陪她留。
…
程东在家吃完一顿饭,时钟已指向晚上八点。
他看了看雯雯,她从北京带了一只翡翠镯子回来送给妈妈,娘俩正在灯下研究镯子的水头。秦江月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的表情让他想起曾经在她的手术台上见她研究病患时的那种专注。
想象中一言不合就剑拔弩张的情形整晚都没有发生过。也许就如他们所说,既然雯雯跟梁沉已经分道扬镳,那原本的主要矛盾就被拔除了,母女始终是母女,雯雯愿意回家来,眼看又有了真正的好归宿,做妈妈的也舍不得把孩子往外推。
何况还有小嘉这么可爱的宝宝在,秦江月和钟稼禾都没做过祖父母,见了这孩子都喜欢的不得了,走到哪儿都抱着,他这会儿也正坐在姥姥膝头,好奇地摆弄装玉镯的盒子。
这顿家常饭的大厨是钟稼禾,邱夜没能发挥所长,这时正在厨房帮着切水果摆盘。程东进来打招呼表示要走,钟稼禾放下手里的水果,冲了冲手道:“那我送你出去吧,晚上院子里停的车多,我帮你看着点儿。”
程东知道他有话要说。
果然,出了门钟稼禾就带着他在小区的小路上慢慢走,不急着送他出去。
“阿东啊,过了这么一段日子,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但不要怪你妈妈,也不要怪老程。现在雯雯回来了,你看你妈多高兴,这是一家团聚的好时候,你忍心让她难过吗?”
“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嗯,林主任跟我说了,你跟他谈过辞职的事,说是要去上海发展。”他叹口气,“我知道你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但如果这回你是因为你的身世要跟家里赌这口气,那我还是要劝你,慎重考虑。”
“不是这个原因。”程东冷静地回答,“我要辞职到上海去,是因为莫澜有外派的任务,我想陪她一起去。我跟她错过的太多,以后都不想再有什么遗憾了。”
钟稼禾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说:“可你有家人在这里,事业也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这时候重新开始,不觉得风险太大了吗?”
程东正色道:“您是我的老师,这是表示对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信心吗?”
钟稼禾笑笑:“你小子啊,最懂得四两拨千斤。其实我不为别的,就是怕你妈妈难过。她瞒着你这么多年,其实是有苦衷的,你知道真相以后她已经很内疚了,这时候你要走,我真怕她受不了……”
秦江月进来身体状况不佳,血压尤其控制得不好,钟稼禾的忧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没有怪她的意思,要去上海的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她说。不过现在雯雯回家了,对她来说多少是个安慰。”
程东回头看了看家里亮灯的那个窗口,已经有很多年,他都没感觉过家里有这样暖意融融的温度。
钟稼禾道:“我明白了,你要去上海的事我会慢慢想办法让她接受。但是程东,你要记着,不管你走到哪去,这里都是你的家。”
…
程东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莫澜的高跟鞋东歪西倒地横在门口。他弯腰随手收拾好,在客厅没看到她人,就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看到床头微弱的灯光和床上鼓起的一团,才放心地笑了笑,走进浴室去洗澡。
她妊娠反应重,嗜睡,最近晚上都睡得很早。程东洗完澡,擦干了头发,身体还带着微微的水汽就掀开被子钻进去,从她身后抱住她:“睡了?”
莫澜其实没睡着,惺忪地眨了眨眼问:“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她转了个身揽住他脖子:“今晚还顺利吗?有没有闹什么不愉快?”
他摇头,俯身去亲她肩头,闷闷地说:“我看我妈挺高兴的,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趁热打铁,说不定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莫澜懒洋洋地笑:“要是我在的话,局面可能就不一样了。这种事急不来的,我已经做好媳妇熬成婆的准备了,你别替我操心。”
他已经在她身后躺下,在她肩上咬了一口:“没良心。”
她哎哟一声,伸手推他脑袋:“那你离我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远一点儿,找你那些花花草草去。”
“我哪有花花草草?”
“什么初蕊啊,花蕊啊,不是吗?”
程东自嘲地一笑:“她现在不是我表妹吗,我跟她还能有什么?”
莫澜愣了一下。他果然也想到这一点了,之前秦江月就一直希望撮合他跟林初蕊,假如他生父是钟老师,他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姑表亲,根本就不能在一起,秦江月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关于他的身世,他们一定还有话没说,而程东似乎也不打算继续深究了。
他趁势把手探进她吊带睡衣里,像要把她的身体揉得更软一些,嘴里还在蛊惑她:“你明明知道的,什么花花草草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
他作乱的手不轻不重的揉得她心猿意马,在他怀里轻扭了几下,说:“你别闹啊,我最近荷尔蒙失调,经不起撩拨的。”
“嗯,我也发现了,这里长大了不少。”虽然怀孕月份不大,可在他眼里她已经孕味十足,有点不一样的魅力。
她咬唇笑:“我现在如狼似虎呢,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程东拉开睡衣襟口,露出胸膛:“尽管放马过来。”
她揪住他的衣领摇来晃去,耍无赖道:“真的好想要!”
可是怀孕前几个月胎儿不稳定,不能放纵。
程东干脆把睡衣脱了扔到一边,裸身拥住她:“那你躺下,让我来。”
他身上的味道让她目眩神迷,明明是跟她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却又仿佛有些不同,再加上熟悉的亲吻,她渐渐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任他摆弄着,把身体全都张开。
她还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用唇和手就能送她上天。
她两手紧紧反握住床头,享受地扬起头,却又微微失神。程东时不时停下问她这样好不好,舒不舒服,她都只是喘息着哼一声,他大概察觉了她中途有些心不在焉,又躺回她身边,问她怎么了。
她回头用力亲上他的嘴唇,舌头在他嘴里翻搅,真有生吞了他的架势。
程东一边回应她,一边笑道:“……你这是要当螳螂妈妈么?把我吃了,好有足够的养分生养后代?”
她不说话,缠绵地吻了好久,才哑声说:“程东,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分开。”
他抱住她:“当然,孩子都怀了,你还想跑吗?别怕,我都说了要跟你一起去上海的,以后都不会分开了。”
莫澜想到孟西城和唐小优对她说的话,想问问他假如这时有其他的可能性,他愿不愿意接受,但想了想,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两个人挨得很近,她感觉到他动情,忍耐得很辛苦,坏心地逗他:“下面的朋友,你还好吗?”
他苦笑了一下:“不太好,你要给它做人工呼吸吗?”
她跪坐起来,眨巴着眼看他:“真的难受吗?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亲密的人,他可以为她做的,她也可以。
他却拉住她的手把她揽回身边躺好:“你别自作主张,舒坦了就好好休息。”
“可是你这样……”
“没事,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我又没有荷尔蒙失调。”
她怀孕已经够辛苦了,他心疼她,舍不得她为他再做什么。
他的怀抱暖极了,莫澜往他怀里缩了缩:“那你抱着我睡。”
“好。”他抱紧她,让她嵌在怀里,调整个舒服的位置给她睡。
如果这样的安逸平静就是一生,该有多好。
☆、第66章 笑对繁华尘世间〔2〕
辞职报告已经递到科室主任手里,但在人事程序走完之前,程东还是正常上班。
林主任对他说:“钟老师来找过我,我告诉他你的辞职报告还在我手里。程东,一定要走吗?你现在后悔都还来得及。”
程东谦逊而坚定:“林主任,谢谢你,但这回的决定不是因为我自己一个人。”
“那个姓莫的律师?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复婚了?还是压根就没离婚?”他都已经闹糊涂了。
“我们打算复婚。”
“哎,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来回折腾。”林主任无奈地一摊手,“好吧,连钟老师都劝不了你,我也不费这力气了。在正式离开之前这段时间还是要好好工作,善始善终。”
“嗯,我明白。”
“行。”林主任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个病人,有点特殊,你来看看。”
程东跟着他走进病房。患者是女性,四十多岁,三尖瓣膜狭窄,要做生物瓣置换,从病历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程东很细心,发现她同时还做了妇科方面的检查,再看病史,发现她五年前在本院妇科做过妇科手术,当时诊断是类癌,切除了部分宫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