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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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纾笑笑:“现下好多了吗?”“……”明仪看着襦裙上的证据, 颤着眼睫羞愤地瞪向谢纾,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谢纾抱着气鼓鼓的明仪去了菩提院净房,秉持着谁造孽谁负责的理念, 亲自伺候了他的长公主殿下沐浴。耐下性子替明仪擦干了湿发,服侍周到了才离开大慈恩寺。临走前, 谢纾问了句:“夫人,何时回宜园?”明仪掰着手指算了算:“得再有半月吧,怎么也得等皇祖母服完这几贴药, 胃口好些了, 我才好走。”谢纾没多说什么,只要她高兴, 留久一些也无妨, 只不过……他还得做好一阵子在佛祖面前见不得光的“地下情郎”。京城的深冬飘着鹅毛般的大雪片子, 染白了大慈恩寺层层屋瓦。王太后自这场大病后,身子便大不如前。那日谢纾走后,她又染了场不大不小的风寒。明仪原本只待半月便要回宜园, 王太后这一病,明仪回宜园的日子也稍稍往后推了推,算算日子越是得待到年后。那位思妻若狂的地下情郎却是等不及了, 除夕小年那夜给在佛寺的夫人去了信——今夜亥时,可否老地方见?舒艾七。明仪看着舒艾七三个字, 想到它代表的意思, 面颊微红, 羞答答地提笔写了封回信——好。热泉山庄,鸳鸯戏水。姝姝。收到明仪回信之时, 谢纾还在宣政殿议事。“启禀摄政王, 自京郊传来急报, 请您过目。”乘风一本正经地把从京郊大慈恩寺的夫人那传来的“急报”递到谢纾手上。大殿上的群臣表情立时凝重了起来。自京郊传来的急报?不会是京郊军营出了什么大事吧?看来今晚又要熬夜公干,不能回家过年了!谢纾自乘风手中接过急报,抬指挑开一看,见到信上娟秀的字迹,沉冷的面庞忍不住露出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花开万里,习惯看谢纾冷脸的众臣“吓”地打了个激灵。这是什么可怕的急报!摄政王竟然笑了。摄政王执政多年,一共只在大殿上笑过三次。第一次笑,他出征西北,搞死了周渡。第二次笑,他出兵江南道,弄垮了苏晋远。第三次笑,就是这次……大殿之上人心惶惶,等待着摄政王宣布什么重大消息,却听坐在上首那人极为难得地温声道:“今夜除夕,诸位都早些回去吧。”众臣:“……”众臣:!!?离谢纾最近的小皇帝明彻,以角度的优势,隐隐瞄见了谢纾手上的那封急报。这真是封可怕的急报,上头写的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看的东西!什么热泉山庄……鸳鸯戏水……姝姝。这个要和舅舅在热泉山庄鸳鸯戏水的姝姝,应该就是上回雨夜和舅舅在马车里亲亲我我的神秘女子!明彻万分痛心,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果然没有好男人。连他那光风霁月的舅舅都如此色胆包天,竟然趁着他那位
难搞的亲舅母皇长姐在大慈恩寺里日日清粥小菜之际,跑去热泉山庄和别的女人开荤!“舅舅。”明彻从袖中掏出程茵要求他背诵的小册子,递到谢纾手上,“回头是岸啊。”谢纾低头瞥了眼明彻递来的册子,只见上头写着几个描金大字——《为人美德之男子篇》谢纾嘴角一僵:“……?”他哪里不守德?*明仪仔仔细细在镜前妆点了一番,瞧了眼外头的月色,见时候差不多了。趁着王太后入睡,提着裙子悄悄从大慈恩寺后院门溜了出去。苏涔正随裴相夫人,跪坐在后院禅室念经,听见窗外窸窸窣窣地动静,抬眼朝窗外望去。望见银白雪地上的一长串脚印,以及偷溜出去的明仪。“殿下今夜又出去了……”苏涔轻声在裴相夫人耳边提醒道。裴相夫人敲着木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闭着眼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记住我同你说过的话。”苏涔在心里啐了裴相夫人一口,面上却“恭敬”应道:“是。”明仪的身影消失在了如霜月色下,后院复又恢复了寂静。苏涔低着头,嘴里念着经,余光却瞥向院门,看了许久,忽发现了什么。她借口要小解,起身离了禅室。苏涔悄无声息地顺着明仪的脚印走到院门前,拾起了掉在院门前的信纸。长公主方才那么着急出门,怕是自己也没留意到,从袖子里掉出了这东西。苏涔借着月光看清了信纸上写着的字——今夜亥时,可否老地方见?舒艾七。原来长公主的情郎叫舒艾七。呵,老地方?应该就是那热泉山庄吧。这对狗男女真是有够明目张胆的。苏涔捏着信纸恨得牙痒痒,等着吧,她早晚会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苏涔口中的“狗男女”,此刻正在热泉中央忘我亲嘴。亲着亲着战线从热泉一路拉长到了里屋。里屋传出凳子被撞到的声音,乒铃乓啷好了一阵,想来里头战况十分火热。这也难怪,谢某人好些日子没见到夫人,茹素多日一朝见肉,那能不好好啃上一顿吗?再加上明某人,极为主动地亲自把肉喂到其嘴边。不吃不是男人!第一场战役结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由于战况激烈,明仪付出了极大的体力,刚结束战役,肚子就不争气地饿了。谢纾轻轻啄了啄明仪的眼睫,起身穿上外袍,贴心地对明仪表示:“我去找些吃的来,在这等我。”明仪缩在锦被里,乖乖地点点头。未过多久,谢纾两手空空地回来。“这没有现成的吃的,不过小厨房有一些糯米粉和用剩下的芝麻馅,不若我弄些汤圆予你?”谢纾道。明仪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朝他眨了眨眼“嗯”了声。“好,这就去。”谢纾立刻去了小厨房亲自为夫人和面包汤圆。明仪躺在锦被里等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不停冒出甜糯糯的汤圆。她抿了抿唇,披上外衣,套上鞋子,吧嗒吧嗒地跑去了
小厨房。深冬夜里,庄子里静得出奇,外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爆竹声。明仪和谢纾进庄子之时支开了所有“碍眼”的外人,眼下庄子里就只有他们二人。谢纾正往热气腾腾的锅里下汤圆。明仪站在谢纾身后,伸手圈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瓮声瓮气地问:“听闻在南方,过年会吃汤圆。从前夫君也吃吗?”谢纾回她:“幼时常吃。”不过父亲过世后他便没再也在年节吃过象征团圆的汤圆了。“夫君再多下几个嘛。”明仪笑道,“今儿是年夜,我同夫君一起吃。”谢纾指尖顿了顿,唇畔难掩笑意:“好。”今夜她与他团圆了。汤圆还在大锅里滚着,大锅边上还摆着用剩下的芝麻馅,顺着蒸腾的热气散着甜香。明仪饿了好一会儿,瞧着芝麻馅眼馋,蘸了一点在指尖上尝了尝,甜腻一瞬在她口中化开。谢纾笑看了她一眼:“甜吗?”“甜!”明仪眼睛亮晶晶的。“是吗?”谢纾朝明仪倾身吻上她,“我也想尝尝……”明仪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尝会是第二场战役的开始。他们在小厨房,伴着阵阵爆竹声,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吃完了除夕夜的汤圆。*大年初一,裴相夫人在大慈恩寺祈完福,携家中众女眷回了丞相府。苏涔临走前朝菩提院望了眼。那位舒艾七可真是体力非凡,长公主每次回来都卧床不起。不像丞相府里那老头,一把年纪没点意思,如果不是靠喝补药……偏生他还觉得自己老当益壮,纳了一屋子莺莺燕燕。思及此,苏涔咬牙切齿地紧了紧手心,可随即她又勾唇一笑。糟老头子虽然不行,但也不是没有别的作用。是夜,丞相府。裴相夫人点了灯,坐在房中看账。她身旁信重的嬷嬷推门进来。她朝嬷嬷看了眼,照例问:“今夜相爷去了谁那?”“今儿又去了苏姨娘那。”嬷嬷道,“这姓苏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得老爷魂不守舍唯命是从,眼瞧着相爷都快把半个云胭阁都给她添妆了。我可从未见老爷如此宠着一个女子,夫人可要多堤防着些才好。”“年轻貌美又嘴甜,哪个男的不爱?”裴相夫人面色淡淡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自嘲般地笑笑,“堤防?年轻的时候倒也还会争风吃醋,可这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宠爱都是虚的,子嗣和权柄才是最要紧的。”“由着她去吧。一会儿别忘了把避子汤给她送去。”末了,裴相夫人又添了句,“对了,一会儿你给三郎送点参汤,督促他多加用功读书。”苏涔如今是这丞相府最得宠的“主子”,院里所有人都“敬”着她,裴相亦对她千依百顺,活像一直馋人的哈巴狗。今夜,她刚从大慈恩寺回来,糟老头子便迫不及待地来找她寻欢。苏涔自是很识相地伺候了糟老头子一番,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每次伺候完老头,再吹
吹枕边风,哭哭自己可怜,便能从老头子那得上不少好处。糟老头子倒很吃她这一套。夜里,苏涔靠在裴相身边,玩着他的胡子,妖妖娆娆地开口:“妾身这几日听了不少关于二郎的传言,越听越为二郎不值。”裴相素来最在乎官声,裴景先的事已让他声名扫地,如今他一听见裴景先的名字就头疼。皱了皱眉道:“此话从何说起?”苏涔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妾身这几日在大慈恩寺,瞧见长公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