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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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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幻苼儿觉得她并没有一丝过错之后,抬起头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母鹿,当然沐行方的选择很无情,果断又要拒绝她。

“砰”他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粗暴的踹开了,踢门进来的幻宣一脸的不岔,二话没说拿起药碗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

然后一言不发的瞪着沐行方,眼睛要冒出火来。

“你什么意思?这汤一点问题没有,你为什么不喝?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沐行方同样没有好声气,开口刚想回怼回去,奈何计量一下还是算了。

体质都不同的人要怎么说得明白?就如幻宣这种半妖,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竟然能一口喝掉滚烫得冒泡泡的药汤。

沐行方就不同了,他境界还低,还远远没有到不怕烟熏火烤的程度。

所以他选择做一个沉默的大多数,幻宣于是稍稍消减了怒气,冷哼一声再次抬步走出了客栈房间,至于有没有在外间偷听,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一直过了六天,期间幻苼儿折腾沐行方就没停过,例如含辛茹苦的做一碗粥给他吃,好不容易做完了,两眼放着光的跑进客栈,结果一个踉跄跌倒让热粥倒在了他的身上,小小的房间内顿时诞生了一面痛苦面具。

再例如好心买烧鸡给他吃,结果那只烧鸡是一个无良小贩放了整整三天的,绕是武者体质强悍,也在茅坑里战斗了两天两夜。

幻苼儿每次做了错误之后都很愧疚,于是每次愧疚都会想做事情来弥补。

所以有些更让沐行方难受的事情就发生了……

半夜三更莫名其妙身上盖了四五重的被子,硬生生的被热醒,第二天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差点没染上风寒。

翻了一个身结果脸直接压在了一个大蒸包上,脸面和全身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肉香。

错把石灰粉当做盐做的面条,手一抖把半瓶酱油全都倒在了粥里,想讨他欢心穿了一件略微裸露的新衣服,脸色铁青的幻宣跟进来对着躺在床上的他一顿暴打。

六天内,每一次幻苼儿做的食物他都被幻宣逼着,还有她希冀的目光盯着,不得不吃了下去。

最后每一次都会以呕吐、肚子咕咕打架,直接疼得晕倒收场。

做的每一个关心人的行动,让他平白无故躺在床上增添了许多伤痕。

经过了她的悉心照料,成功的让沐行方经过了六天之久,伤势都没有明显的好转。

“不行了,真不能再住在这里了,我必须得离这两个索命的远一点”

房间内,幻宣依旧不见踪影,幻苼儿则酣酣的像小猪一样憨睡着,与清醒之时装出的那份冰冷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沐行方趁着月黑风高之际,当即决定提剑跑路,连猝然运动会不会留下暗伤都顾不上了,因为他知道这次跑路会不会留下暗伤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六天当他已经受伤了,无论在心灵还是身体上。

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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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如果再留下六天,更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下场,到时候还能不能喘气都另说。

“咔咔”门锁被尽量悄无声息的打开,沐行方看了一眼幻苼儿的方向,看见她还睡得死沉,顿时放下了心来。

也对,这个憨傻的女孩,怎么能够察觉得到他想要悄然离开?

西鸣城的大街一片冷清,只有几处远远的楼台灯火淹没在夜色中,显得蒙蒙胧胧,几不可见却又时不时让观望者感觉如梦似幻。

沐行方不紧不慢的在客栈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会,刚想迈步离开,一个神情挣扎落寞的小小倩影默不作声的拦住了去路。

“你要走了吗?”她低下了头,轻声道。

沐行方很想说一句:“当然,谁还能在你这里待啊?”

但最终说出口,却变成了淡淡的:“嗯”。

很怪,被折磨了这么久,临到离别的关头他却没有对她有多少责怪的想法,可能是她那一份纯真的善良吧,又或者是她那一颗无垢的心灵,让他在不知觉之间原谅了她。

她雪唇咬得惨白,神情恍然若失,习惯性的咬着皎白的食指:“是……是不是我……太……笨了,对不起……我…没……不是……有意的”。

“我要走了”沐行方头疼,索性懒得去管了,错过一个身位越过她。

等到他与她擦肩而过时,衣袖被轻轻牵扯住了,他身体一僵,仰头看着他的她对视着。

“你讨厌我吗?”她像蝴蝶轻轻颤动翅膀落在花朵上,生怕把花朵踩坏一般的,两只白色的耳朵颤抖着,颤抖得小心翼翼。

沐行方犹豫着,道:“不……讨厌?”

一朵娇弱的雪莲终于绽放,她喜笑颜开松开了抓住衣袖的手。

自此一直笑着看着眼前那人的背影渐渐阴入夜色。

武者的一生,总是要追求长生,追求武道的至高,所以总是要与人争斗不休,刀枪无眼,腥风血雨,江湖很大,人海很深。

珍惜的相逢就像指尖相擦而过的轻轻触电,酥麻过后再也无影无踪。

两人就此一别,连姓名都没有留下,或许再见之时,早已是时过境迁,又或许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或许已是阴阳两隔,亡与刀剑杀伐之中。

修行者的生命或许很长,但每一次的相离都很珍重。

至少对于幻苼儿来说是这样的。

江湖总问情,问与青鸟知。

……

“驾!”

沐行方日夜兼程,买了一匹快马飞驰在小路上,这路上披风戴雨,又是杀机重重。

离开宗门已久的他表面上仍是气淡神闲,心里实际上早已疲惫不堪,尤其脑海常常浮现一个白衣少女的幽幽倩影。

“不知道冷夭那小丫头有没有想他哥我”。

平时天天腻在一起还不觉得,但分离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他就感觉心空了一块,尤其想念妹妹的一嗔一笑,就连平常头疼万分的古灵精怪的小脑袋

如今也只觉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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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亲切。

正当沐行方走神之时,一柄阴森冰寒的利刃猛地从路边树丛飞出,从下而上直接如穿豆腐一般穿过马首,透穿了他的胸口。

沐行方本能的扭了一下身子救了他一命,不过也是吐了一大口血跌下马来,摔得七荤八素不说,伤得更是面色惨白。

别说反抗接下来的袭杀了,连爬起来都无比艰难。

“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突遭横祸,沐行方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那利刃投来之处,一个面相苍老穿着灰白道服的武者走了出来,右手犹提着一柄白剑。

“要怪就怪你年少无知,却还血气方刚莽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吧”

他冷淡道了一句,走到沐行方身边朝着脖颈一剑而下。

而沐行方呢,他拼命大口大口呼吸着,妄图吸纳一口玄气强硬支撑着站起来,一息时间即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妹妹或嗔或笑的面容不断浮现他的脑海,尽管胸口的剧痛让人窒息,又面临着绝境,他仍是垂死挣扎着,不肯双眼一闭低下头放弃。

在这一刻,白发武者猖狂残忍,自信大事已定。

沐行方不甘低吼,犹自挣扎挪动身体。

人挪动的不比刀刃快,一切似乎已再无转机。

就在这时一个白影如箭一般窜出撞入沐行方怀中,撞得他跌倒好巧不巧的避过了致命一剑。

刺耳的兵器交击声在耳边响个不停,沐行方感觉脸上痒痒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满脸疤痕,嘴角带着血丝的“丑陋”少女正对着他笑,一头蓄了不知道多久的乌发被斩作漫天飘雪,轻轻的散落一地。

“幻……苼儿”沐行方一时转不过神来,刚勉力说了一句就忍不住吐出血来,脸上颓靡一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视界变得一片昏黑。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听见了袭杀者不甘的惨叫声,一个少年后怕的暴吼声,不过这怒吼声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低贱的野修!你竟敢害我姐!我杀了你!”

沐行方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就要被人一剑斩首,一人站得远远望见了心急如焚,可距离太远明显救之不及,不得已燃烧了心脉,险之又险地把他救了下来,但一头蓄养了十六年的长发却被齐根斩断。

那时剑刃之利,死亡之寒距离她不过咫尺。

“咳咳”

沐行方在睡梦中凭空生出一身冷汗,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就咳醒了,刚刚睁开双眼。

一双流露着淡淡欣喜的狰狞面容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突然看见这么一个恐怖的人,如果是一般人定会被吓上一跳,但沐行方不同。

不同于很多武者醉生梦死的迷恋美色,贪图肉体的享受,他并不在乎容貌的好坏,对于一般人趋之若鹜的“欢愉”也并不狂热。

“幻苼……儿?这是哪?”他迷茫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得出这是一个客栈的结论,幻宣倚在门上脸色极其难看,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掩藏不住的杀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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