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孟门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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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治方是孟凡研制出来的，但并没有人找孟凡治病，还是因为偏见。莫枫这几日便非常不爽，谁点都得炸。这就是莫枫不情愿公开治方的原因之一。
孟凡其实心里也有些失落，但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要能救人，这也不重要了。
他安抚莫枫道：“别气了，我也乐得清闲，正好还可以继续研究看看怎么帮帮那个孩子。”
“哼，一群愚昧的人，还不屑给他们治呢，到时候他们也别想胡说八道！”莫枫趴在桌上嚷嚷道。
孟凡没明白最后一句是何意，也没在意，只觉得现在的莫枫像只炸了毛的孔雀，生气还傲娇。
那就给他顺个毛吧。孟凡心想着伸手摸了摸莫枫的头，顶上的呆毛被压下去，一松开手又立了起来，又被压下去，又弹了起来，跟它的主人一样倔强。
孟凡被吸引了兴趣，又伸手去摸了一下。
莫枫忽然抬起头，见孟凡的视线还追逐他的头顶而去，就问：“好玩吗？”
孟凡咳了一下，悻悻收回了手，道：“这不是想安慰你吗。”
莫枫揉了回去，说：“用你安慰吗，小朋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继续了。昨日我去了一趟白鹤镇，那位夫人已经不在那了，想必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而且我本来想给她的丈夫好好安置一番，可昨日一早我便寻不到他的遗体了，可能她都知道了吧。”
孟凡担忧地蹙起眉：“她的孩子怎么办？”
“夫人如此聪慧，自己定有办法，放心吧。明日便是腊八，你还过来吗？”莫枫问。
孟凡摇了摇头：“在家陪爷爷，就不来了。”
“好。”
次日腊八节，大街小巷处处人家都溢满了腊八粥的香气，甜腻又勾人，让人闻着便食欲大开。
莫枫早晨同家人吃过腊八粥后，正准备开口，便听见母亲楚梅问他：“阿怜是不是同一位老者住一起？”
“嗯。”莫枫应道。
“那他们老人小孩的估计也不方便，一会儿你去膳房盛多些腊八粥差人给他们送去吧。”
这正合了莫枫的意，积极起身：“没问题，我送去就成。那我就先去准备了，父亲、母亲、长兄，您们慢用。”
楚梅无奈道：“这孩子，有了玩伴就有了孩子样儿了，毛毛躁躁的。”
莫纲说：“你对孟怜生还挺上心。”
楚梅叹了口气，又想到了那见过的廖廖数面，又有些心疼，说：“他总能让我联想到凌容，凌容幼时我便怕他会自卑，所幸并没有。阿怜那孩子如此有天赋，如若不是生在了孟门，碰上那姓孟的老匹夫当爹，是否会像我们凌容多一些？”
——
莫枫去到孟凡家的时候正好见到孟凡和央婉如在院门前谈笑风生，孟凡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也是来送腊八粥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莫枫顿时觉得心里有只雀跃的鸟儿一下子掩鼓声息扑腾不起来了。
早知道我来早一点就好了。
“嗯？莫公子？您也来了？”
莫枫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央婉如的声音，中断了他所有思绪。
他朝央婉如礼貌一笑，道：“央姑娘，好久不见。”
央婉如也微微曲了下身子作以行礼，心有些浮动，含羞带怯的，说：“今日腊八，我的母亲做了不少腊八粥和一些别的小吃，便想着送了些来给小凡和郑爷爷，下次有机会也给公子尝尝，我的母亲手艺很好的。”
哦，她还带了别的吃的来。
莫枫全然没注意别的，自己都不知道脸上的笑又敛了许多，只觉得灰心丧气，就像输掉了场很在意的比赛。
“公子？您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没事吧？”央婉如关心道。
“没事，我就先过去了，姑娘慢走。”莫枫不太热情地应付回去，随后绕过她走向孟凡家。
央婉如欲言又止，有些失落地离开了。
“阿怜！”莫枫远远喊了一声正准备走回屋里的孟凡。后者回头，惊喜之下绽开了个灿烂的笑容，抬手冲他招了招。
莫枫心下的郁闷忽然一扫而空，也一边招手一边小跑过去。
孟凡都笑眯了眼，问：“你怎么过来了？”
莫枫将装了腊八粥的食盒提了提，忽然改了主意：“想和你一起喝腊八粥，可以吗？”
孟凡一愣，然后笑道：“当然可以啊。”
莫枫莫名其妙又有些得意。才没输，我可是和他一起吃的。
——
没过两日，有关珊瑚症治方的质疑声欲演欲烈，都在谩骂：“为何治方如此昂贵？怕不是孟凡贪得无厌才故意添了一堆无用的珍稀药材吧？”
面对这些质疑声，莫枫出面冷笑着反驳：“孟凡没有给你们任何人医治过，半分好处都没沾，你们哪来的脸面说得出这种话？枉费他辛辛苦苦二十九个日夜的研究，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有，有我们莫门在，不屑你们这点破铜烂铁。”
众人第一次见如此咄咄逼人的莫二公子，都不由觉得新奇。更奇的是，这种叫人遐想连篇的话莫门上下都无动于衷，好像默认了孟凡背后有莫门撑腰似的。
直到这时孟凡才明白先前莫枫那句话的意思，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估想到了这一后果。
尽管是站在寒风里，孟凡仍觉得心里暖得不可思议，好像燃着一簇不灭的小火苗，不断递送着温暖。
四大世家之一的莫门是众人口啤中最好的世家，在许多人眼中不亚于一个是非评判标准，有莫门一维护，质疑声顿时少了不少。
次日，孟门的孟老爷也开始公然喊话：“我孟门儿女向来天资过人，谁敢质疑我儿，就是跟我孟门过不去！”
这话传到莫门这边来时引起一阵反感。
楚梅一皱眉：“这老匹夫，当真不要脸。”
说曹操曹操就到。外面一门侍跑了进来，禀报道：“老爷、夫人，孟老爷来访。”
莫枫当即便猜到孟归鸿此番前来的意图，拳头都紧了紧。
“让下人都管好嘴，别让孟老爷过来的事情传到孟凡那去。”莫枫吩咐道。
让孟凡听了也是徒增烦恼罢了，定不能让小丑跳到他面前。
莫纲叫人下去沏茶，同楚梅坐在了主位上，莫枫则落座旁位。
仆人领着衣着华丽的孟归鸿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三儿子孟延铭。
孟归鸿脸上笑出条条皱纹，拱手作礼道：“莫老弟，近来可好啊？”
莫纲还未出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梅先是嗤笑了一声，说道：“本夫人怎的不知家夫何时多了个便宜老兄？”
孟归鸿最擅长演独角戏，被楚梅呛了也不见恼，揣着明白装糊涂：“梅夫人这就不懂了，咱天府四大世家这叫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诶呦，小枫看着又长高了不少啊，都快赶上我们家延铭了。说来，我那小儿子跟小枫玩得挺好，也多亏了小枫的多番照顾，我孟门为表感谢，特地备了些薄礼过来。延铭啊，把东西拿上来。”
莫枫听完这一串过渡行如流水的话，不由觉得好笑。真是煞费苦心啊，还打了一通腹稿才来。
几个人就静静地看着孟延铭叫人从外边抬进来两个大箱子，命人打开，一堆真金白银整整齐齐排了一箱，还有一箱就是别的比较杂碎的物件。
“知晓梅夫人向来喜爱瑞云记的宝饰，这便派人去收了几套新的来，还有一些丹药，都是有助修炼的，莫老弟定能用上……”
孟归鸿觉得话都说明白了，便问：“过些日子不快春节了嘛，我们孟门的人都盼着接怜生回家团聚呢，听闻他还在你们这儿？”
莫纲并不搭理，选择把话语权交给楚梅，自己则捧着本书翻了起来。
楚梅淡淡瞥了一眼那两个满是铜臭的箱子，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说：“孟老爷不是早在三年前就弃了孟凡吗？您当这儿人贩买卖呢？”
“……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候孟门并不是我一个人做主，你们不明白，孟门的内斗有多严重，迫于二弟和三弟的压力，我哪怕是一门之主也护不住怜生啊。”孟归鸿一副哀伤的神情，一声叹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挂记着怜生，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能再寻回他，我这个当父亲怎会不高兴？”
看上去那叫一个真情实感，莫枫差点就信了。
“老匹夫，不去戏班子真是屈才了。”楚梅暗自嘀咕了一声。她平生最厌烦这种惺惺作态的人，谈话都憋屈。
莫枫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孟老爷口口声声惦记着阿怜，那您可还记得阿怜的生辰？今年几多岁龄？”
孟归鸿神色僵了僵，暗暗骂了一句莫枫，却什么也答不出来。
楚梅挑眉，戏谑道：“呦，连儿子生辰都不记得呐？”
孟延铭有心维护自己的父亲，便道：“再怎么说，孟怜生姓孟流的是我们孟门的血，我们带他回去是应当的，梅夫人您又何必在这刁难人？”
“别以为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我就把话播这了，阿怜不会愿意回孟门，我莫枫也不会同意他回孟门，你们还是请回吧。”莫枫直言道。
孟归鸿脸色很是不悦，但又拉不下脸来和一个晚辈失了风度，便只是旁敲侧击楚梅的态度：“无论从前如何，今后我孟门定是会好好培养伶生，莫门便没必要插手我门内事了吧？”
“您耳朵、”莫枫又想骂。
莫纲咳了一声制止他：“凌容，不得无礼。”
楚梅也只是轻笑了两声，轻轻盖了两下茶杯，瓷器碰撞出的声音清脆动听。最后的决定权握在她手里。
“三年前孟门弃了孟凡是事实，而这三年至今，如果说孟凡还有亲人的话，也只能是抚养了他三年的爷爷。您想从这逮人，我楚梅第一个不同意。一个世家名门强抢小孩儿这种丑闻传出去想必也不太好听，孟老爷，您说是不是？”
孟归鸿走的时候还在气骂着，身后跟着孟延铭和一溜提着箱子的仆从，很是狼狈。
孟延铭多少有些不解和妒意，忍不住问父亲：“父亲，孟怜生不识抬举便算了，又何必花这么大心思换他回来？”
“你懂个屁，那小子的天赋摆在那，日后高就了能换来的不仅是金银财宝，更有数不尽的灵丹妙药，这点九牛一毛根本没得比。那莫门图的不也是这个？说得好听罢了！”孟归鸿骂道。
孟延铭这才彻悟，问：“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本就是我孟门的人，莫门休想占了这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