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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不要逼我??。”心口上像被人撕扯一样,流出鲜红的血。

端木齐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我只是遵从我心里的意思,我应该不择手段把你留在身边,否则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肖瑶瑶恨得磨牙:“你不怕我半夜在床上杀了你!”

端木齐失笑:“我只让你留在我身边,有些事,我不会勉强你。”

肖瑶瑶脸上充血,全身的血液估计都跑到脸上去了,火辣辣地燃烧着,几乎变成一个移动的大火球!

是她想歪了??.

端木齐轻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进她眼瞳里去:“答应吗?”

“我有三个条件!”肖瑶瑶举起三根手指,一点儿都不被他眼中的看不到底诱惑进去,“你必须答应!”

“说吧。”端木齐有兴趣听。

“第一,你要把肖一家都送走!第二,我不做你的什么妃,总之就是不要册封!第三,等你把肖一家都送走后我再说!”一口气说完,肖瑶瑶瞪着端木齐,“答应吗?”

“答应,我现在立即送他们走。”

肖瑶瑶点头,心里盘算着应该告诉他真实身份了,等他知道她不是肖瑶瑶那个倒霉透顶的丫头,起怒来就用第三个条件保住小命。

阿弥陀佛,希望肖瑶瑶这一次大慈悲保佑她!

天刚微微亮,在典礼上欢庆至酩酊大醉的众人都清醒过来。

大肆庆贺三天三夜,端木家老太爷掌握了公司不仅仅举国同庆,还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

千里送别

宿醉刚醒的人们眯着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都忍不住笑起来,浑然不知道海港城之外正上演着一幕千里送别的感人场面。

肖瑶瑶坚持骑摩托送到城外,看着肖家无数人浩浩荡荡地离去,除了想哭,还是想哭。

肖母老远还从车子里探出头来挥手,一路抛洒着热泪而去。

肖汉成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对于半身戎马的肖老爷子来说,卖了女儿才能换回性命这一点对他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看着他们都远远地离开了,肖瑶瑶才掉转车头,跟着一群保镖进城去。

长乐宫

已经贵为端木家老太太的蓝家小姐刚刚一觉睡醒,十分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正要张口叫唤小婉进来,一群宫女嬷嬷就熟门熟路地进来了,整齐地跪在地上:

“给端木家老太爷,端木家老太太问好。”

“安个鬼!”蓝乔乔忍不住笑起来,“你们端木家老太爷在哪儿呢?”

腰上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把她结结实实给搂了过去:“端木家老太爷在这儿。”

蓝乔乔惊讶得转头,端木齐放大的脸就在眼前,吓得大叫一声:“啊!!!”

端木齐皱皱眉,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这样惊讶?”

蓝乔乔惊恐得拉着被子把自己遮起来:“你你你??。”

端木齐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轻轻摇了摇头,蓝乔乔嘟起嘴。

两个人一起下床,让宫女帮助着穿衣,蓝乔乔忍不住满心好奇,穿戴完毕后就跑过去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睡得就像死猪,哪里会知道有人来了。”端木齐意外的心情大好,居然打趣起她来。

蓝乔乔愤恨地踢他一脚:“你才是死猪!”

天底下敢对端木家老太爷又打又骂的人除了这位刁蛮可爱的蓝家小姐,还有谁?

端木齐并不在意,压低了声音道:“碧儿,对不起。”

“少跟我来这一套!昨晚没有你本高小姐睡得可好了!”蓝乔乔扔下他,走到外面。

永不言弃

晴空万里,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眼睛里有些酸涩也被她轻轻挥去了。

她蓝乔乔不是这么轻易就被打倒的!一定会锲而不舍,永不言弃!

死混蛋臭端木齐!总有一天,你会现本高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端木齐和蓝乔乔一起到甘泉宫向太后问好之后回来,蓝乔乔穿不惯繁琐的宫装,一路上走得极其困难,怨声载道。端木齐无奈,只好牵着她的手慢慢走。

“讨厌!讨厌!!!”一边走,端木家老太太阿姨还一边没有风度地大声抱怨,“我以后都不要穿了!绝对不要穿!”

同样问好出来的高晓兰从后面赶上来,宫装虽然繁琐,她穿起来却不困难,一举一动,仪态万千,走上来打了一个招呼。

蓝乔乔对她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好印象,看见她,眼睛瞪得滚滚圆。

端木齐道:“静妃不必多礼。”神色不温不火。

高晓兰见蓝乔乔的手被端木齐亲昵地拉着,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照顾一个小女孩走路,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表面上却笑得温婉:“端木家老太太不习惯穿宫装走路,不如让我妾扶着,到御花园里多走几遍,可能就习惯了。”

蓝乔乔不领情地说:“不用了,多谢静妃关心。”语气很冷硬,一点儿都不想和她废话。

高晓兰不生气,嫣然一笑:“那我妾便告退了。”打了一个招呼便走了。

“为何这么讨厌她?”端木齐听着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对高晓兰充满了不屑。

“讨厌就是讨厌咯!”要不是答应过岳冷林帮高晓兰保守秘密,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当个长舌妇!

端木齐挑眉,不再追问。

福德远远地跑过来,跪下道:“我给端木家老太爷,端木家老太太问好。”

蓝乔乔看见福德,才笑眯眯地说:“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福德看了端木齐一眼,低下头道:“肖瑶瑶姑娘回来了。”

“肖瑶瑶!”蓝乔乔大叫,转身拉着端木齐的手,喜道:“你放了肖瑶瑶!太好了!”不管身上繁琐的宫装,提起裙摆,“我先去看看!”高兴地跑了。

没有落红

端木齐笑着跟上去。

“你瞧她,一点儿端木家老太太的样子都没有!”高晓兰站在远处,咬牙切齿地看着。

莉莉低声道:“我买通了长乐宫一个宫女,听说昨晚没有落红。”

“真的吗?”高晓兰顿时感到一阵惊喜,这么说,端木家老太爷和端木家老太太表面上的恩爱是装出来的了?

“千真万确。”莉莉说道,“所以高小姐一点儿都不用担心。”

高晓兰看着远处端木家老太爷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

肖瑶瑶垂头丧气地在长乐老宅里坐着,心里已经默默想好一会儿要说的话。

“肖瑶瑶!”蓝乔乔的声音飘进来,人影都没看见。

听到蓝乔乔的声音,肖瑶瑶更觉得放心,有她在,一会儿端木齐大雷霆说不定可以救了她的小命。想到这里,高兴地迎出去。

“你好,端木家老太太阿姨!”

“哎呀,连你也这样!”蓝乔乔把她扶起来,一起走到里面坐着,“我担心死了,害怕你会出事。”

“端木家老太爷仁慈,把我放了。”肖瑶瑶一眼瞥见端木齐走进来,立刻站起来行礼:“你好,端木家老太爷。”

端木齐嘴角带着不多见的温和笑容:“不必多礼,把他们都送走了吗?”

“是啊。”肖瑶瑶努力扬起笑脸。

“碧儿,你先出去一下。”端木齐对蓝乔乔说,仍旧笑得很温和。

“哦。”蓝乔乔站起来,“那我在外面等着哦。”

肖瑶瑶连忙拉住蓝乔乔,一会儿还要靠她保住小命呢,怎么能让她走?“那个,没有什么大事,端木家老太太阿姨留下好了。”

端木齐也不勉强,走到一边坐下:“好吧,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

蓝乔乔好奇得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话要说?

肖瑶瑶调整一下呼吸,才说:“我说第三个条件之前,请端木家老太爷先听我说几句话。”

端木齐点头同意,肖瑶瑶才继续说:“我??我不是肖瑶瑶??。”

你不会离开

蓝乔乔霍然站起来,这句话在岳家宅子的时候就听肖瑶瑶说过,她那时以为肖瑶瑶是为了敷衍肖艺纷纷扬扬的落叶才说的,没想到现在又说一次!

端木齐却显得不是十分惊讶,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呢?”

这样的场面真是出乎意料,肖瑶瑶倒有些乱了,惊疑不定地看着端木齐:“你不相信?”

“我信,”端木齐抬起头,把茶杯放下,“你要是肖瑶瑶的话,我相信我不会这么喜欢你。”

肖瑶瑶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上涨得通红,有点儿后悔刚才把蓝乔乔留下了。

蓝乔乔怔了一下,才转头看着肖瑶瑶。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还是非常关键,她是灵魂穿书哎!灵魂穿书!为什么端木瑾知道了,端木齐也知道了!?

她不知道,其实连端木玉也知道了。就她一个人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去了。

“肖瑶瑶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怎么会不知道?”端木齐反问,“我虽然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我不会勉强你。”

蓝乔乔忽然站出来:“等等!你们两个在说说很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真正的肖瑶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一觉醒过来,现一切都不同了,和我原来的世界截然不同。”肖瑶瑶慢慢地说,“莫名其妙的来,可能有一天也会莫名其妙地离开??。”

端木齐的目光一瞬间犀利起来,直直射向肖瑶瑶。

肖瑶瑶打了一个寒颤,本能地缩缩脖子:“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话!”

“你不会离开。”端木齐一双眼瞳更显得阴翳,似乎不放心,又说:“我不会答应。”

肖瑶瑶挠着后脑:“你不答应也没用!有些事情你根本无能为力的!”如果人为能控制的话,端木玉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那时候,她真的很想回去,一点儿都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一想起来,眼眶里还是酸酸涩涩的,好想落泪。

不准再见!

端木齐忽然站起来,挺拔的身躯投下可怕的阴影,把肖瑶瑶完全笼罩,王者的霸气不可一世:“没有事情是我无能为力的,你休想离开我!”

蓝乔乔也被这种气势吓了一跳,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端木齐,似乎要把人生生地捏碎了。

肖瑶瑶努力吞下一口口水:“既??既然你知道了,那我提第三个条件了?”

“如果是你想离开的条件,我绝对不会答应。”端木齐一句话阻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肖瑶瑶耸耸肩,她可没奢望过端木齐放她走,“我只希望你给我在海港城里的自由,我保证不会逃。”在海港城里,有端木玉,她就绝对不会走。

端木齐看她一眼,她低垂的眼瞳被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什么都看不清楚。

心里忽然很清楚地意识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纵使留住她的人,也无法挽留她的心??

“好,你就和碧儿在一起吧,我给你一道令牌,只要在海港城里,就没有人敢拦你,可是有一个地方你不能去。”端木齐停了下来,看着肖瑶瑶。

心中咯噔一声,肖瑶瑶低垂的眼眸动了动,一丝晶莹的光透出来。

端木齐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四个字仿佛千斤重锤敲击在心上,肖瑶瑶噗通一声跪下去:“端木家老太爷!”

“如果你和他见面,我誓,倾尽所有都要置他于死地!”狠戾的光芒闪过,端木齐脸上的线条越冷硬。

在肖瑶瑶面前,他一直没有自称为‘我’,可是这一句话里,他自称‘我’,是一个公司的最高决策人的命令,绝对不容易反驳。

蓝乔乔把肖瑶瑶从地上扶起来:“岳冷林??。”

在听见端木齐不容置疑的命令后,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肖瑶瑶伏在蓝乔乔肩上,把多日以来一切委屈都哭出来,哭得声断气噎。

端木齐看看她,嘴唇微掀,似乎有话要说,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去。

“端木家老太爷??。”肖瑶瑶哭着追出去,端木齐没有回头,无论她哭得多惨,都不回头,这一次,他不会纵容她,绝对不会??

一回头,他就什么都输了??

“岳冷林!”蓝乔乔从后面追上她,把她拦住,看见她的泪水,自己的眼眶也红了,“没用的,不要追了??。”

没用的??肖瑶瑶无望地看着端木齐的身影在墙角边一转,就消失不见,双膝一软,跪跌在地上。

难道此生真的不见?

一生一世的思念,就为了让你安好??

端木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一直强大?为什么你没有一直坚强?为什么你竟然会倒下?你不是神话吗?你不是端木家大少爷吗?为何连你都倒下了?

端木玉,端木玉,端木玉??

梦境里呼唤的声音又开始,模模糊糊,一边呼唤,一边哭得撕心裂肺。

肖瑶瑶??

如果我再也无法保护你,便把你送到一个更强大的依靠那里。

纵使一生一世思念,也要让你安好??

端木家大少爷府的翠竹长得更加修长,翠绿的枝叶仿佛延伸到苍穹。

御医抹着大汗从别墅里跑出来,喜笑颜开:“端木先生醒了!端木先生醒了!”

院子中等待的众人都高兴地一阵欢呼!

秦力和小文两个人走进别墅里,脚步极轻踏进里面的房间。

光线从窗口里透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床边的纱帘被挑起来,小娟和思思两个佣人跪在床边,一个捧着瓷碗,一个小心喂药。

身体靠在软垫上的端木家大少爷宛如一尊白玉雕像,皮肤苍白若纷纷扬扬的落叶,连嘴唇也是苍白色的,脸上唯一的颜色便是漂亮的双眉和惊艳天下的让人倍感压力的黑眸。

眸光颜色极淡,琉璃一样的颜色,几乎透明。

微微张开口,喝下思思送过来的一勺药。

秦力和小文两个铁汉几乎喜极而泣,相互拥抱着大哭一场!

“端木先生!”两个人一起跪在床边,虔诚地像跪拜一位家主。

富甲天下

放在锦被上的苍白手指微微抬了抬,端木玉的眼瞳转过来。

两个人抬起头,同时笑起来。

“端木先生,您醒过来就好!”小文激动地浑身颤抖,真恨不得立刻出去大吼三声!

灰色的眼瞳里更加暗淡,灰色几乎消失不见。

这么说来,端木瑾也还活着??

“肖瑶瑶呢?”一张口,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地几乎听不见。

秦力和小文听见端木先生一清醒便问肖瑶瑶,都是一阵黯然。

小文道:“按照端木先生的吩咐,我把肖瑶瑶姑娘送到大少爷|那里。”

秦力立刻接口:“大少爷已经掌握了公司,大赦天下,肖一家已经被放走了,端木先生可以放心了。”

唇角微扬,浅浅的弧度中流露出一丝悲伤:“那就好??。”

思思鼻子一酸,眼泪已经流下来,连忙低着头跪下:“我该死!”

端木先生竟然不顾生命也要保护肖瑶瑶小姐,如果没有这些事该多好,端木先生和肖瑶瑶小姐成了亲,端木先生一定会幸福的!都是那个该死的端木瑾,把端木先生害成这样!

端木玉轻轻抬了抬左手的食指,里面的房间里的四个人都躬身退下去。

四周都安静下来,端木玉闭起眼眸,靠在软垫上。

端木瑾,如果你没死,现在你在哪儿呢?

************

南方正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

除海港城海港城之外,海港城最繁华的城市便是奥城,前朝北齐的都仍保留着繁荣的经济和文化,风流才子,娇美佳人。

若说富贵,盛产丝绸,茶叶的奥城连海港城都望尘莫及,奥城位于南北交界最重要的地段上,各地的商人都要从这里经过,其繁华的程度,只稍微逊色给海港城。

若说奥城最富贵的人家,那可不是驻守奥城的高氏集团!

奥城里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都会得出同一个结论——当然是富甲天下的安家了!

漂亮少爷

安家大宅位于奥城最北方,历经无数代扩建,如今的规模,已经足以和奥城的前朝端木家老宅相媲美。安家历代经商,每一代当家者都天资过人,拥有非凡的经商头脑,财富一代一代积累下来,如今可谓是富可敌国了!

从上往下看,安家大宅是依山而建,规模宏大,宛如一只巨兽沉睡在奥城北方的大地上。

只有亲眼看见,才知道这天下第一富豪究竟是如何的辉煌。安家大宅坚固的挂满藤萝的围墙之内,是天狐朋狗友都梦想的地方,里面的奢华恐怕只有亲身经历才会知道。

一大早,佣人们便手捧热水毛巾竹盐等物品,鱼贯进入到各个院落里。

安家大宅现任当家者年仅二十岁岁,据外传是安家历代以来最有经商头脑的一个,自从十五岁接管家族,便把一切生意都展得蒸蒸日上,使安家更加富有。

“夫人!夫人!”

刚刚梳洗完毕的安夫人懒懒地喝了一口茶,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仍旧美丽非凡,红唇轻启:“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院子里一个佣人喘着气道:“夫人!那位少爷醒了!”

美丽的夫人眼睛一闪:“快,去看看!”

佣人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那少爷长得可真漂亮呢!”脸上微微泛红。

安夫人端庄高贵,闻言微微一笑:“是啊,长得粉雕玉琢,可真叫人喜欢。”语气里似乎有一丝回忆的味道,安夫人提起裙摆跨上台阶。

佣人眨着眼说道:“大夫说那位少爷受伤太重加上巨大的打击,所以可能失忆了,我看他醒过来,也是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

“失忆?”安夫人想了想,忽然一丝苦涩的笑容浮起在唇边,“去看看再说。”

安夫人是上一任安家当家的正室,唯一的儿子正是现在安家当家的人,所以在安家地位尊崇,一路上佣人仆人看到都停下来躬身行礼。

在远处的安家几位夫人看见,都冷冷得轻哼一声,可是敢怒不敢言。

吐血

安夫人跨进隐香别院,两个佣人慌慌张张跑出来:“不好了!少爷吐血了!”

安夫人脸色一变,加快脚步进去。

别墅里燃着上好的熏香,锡炉中一缕一缕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衬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眉头微皱。

“把香炉撤了!”安夫人一边走进去一边吩咐,一踏进里面的房间,血腥的味道更加浓重了,抬眼便看见床上一个少年痛苦地俯下身,喷出一口鲜红的血,身子一软,倒在床边。

“孩子!”安夫人跑上去,把他扶起来,“孩子?孩子?”

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跑进来,来不及向这位安家当家主母问好,便按着少年的手细细把脉,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大夫,他怎么样了?”安夫人焦急地问,怀中的少年轻微地哆嗦起来,似乎被极大的痛苦折磨着,喉咙里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安夫人更加心急如焚,柔软的手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背,温柔地安抚他。

少年似乎被这样温柔的拍打安抚下来,两条清秀的眉如峰峦相聚,此刻缓缓舒展开来,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一点晶莹出现在眼角,片刻,化作一颗泪珠滚下来,少年往安夫人怀里缩了缩,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无助害怕,嘶哑的嗓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带着遥远地记忆:“娘??。”

安夫人怔了怔,把少年搂得更紧:“好孩子,娘在这儿呢。”

“夫人,”大夫放开少年的手,捋着胡须道,“这位少爷受的伤极重,而且都在要害部位,能挺到现在实在是奇迹??。”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把他治好,大夫你需要什么,我们安家竭尽全力都会找来!大夫,你一定要治好他!”安夫人神情坚定地说。

虽然大夫也不明白为何安夫人会对一个从路边捡来的少年如此关怀,不过竟然安家主母这么说了,他只有拼尽全力医治了,答应一声,提着药箱出去准备。

玉佩

室内安静下来,怀中的少年偶尔出几声痛苦的嘤咛,皱着眉,显然十分难受。

安夫人心疼地抱着他,低头仔细观察少年的眉眼。

何其相似啊,记忆里那张娇俏的脸,有些上钩的眼角,一抬眉,一转眼,都是无限风情。

那么,那么美丽的女子??一身红衣宛如烈火,轻颦浅笑,梨涡浅浅。

都不知道是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还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脸上却再也没有了笑靥,一把枪握在手中,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舒儿,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承诺,变成沉重的石头,石沉大海??

她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那一年,雇佣兵军团从未有过的动乱,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领莫名其妙消失,无数杀手失去了方向。

没人知道曾经一脸不服输的娇俏女子究竟去了哪里。

当那一天在拜佛回来的路上,忽然看见这个从溪水中浮上来的少年时,安夫人心中一阵触动,只因为眉眼间熟悉的神情。

这个少年一身红衣,身上遍布无数伤口,怵目惊心,只剩下微弱的一口气息。

安夫人从他身上,找到一样东西——红色的丝绢,绣着一簇燃烧的火焰,火焰之上,是一个飞扬的‘墨’字!

端木瑾!

“夫人。”佣人小玲的声音打断了安夫人的思绪,小玲捧着一块绢帕过来,“夫人请看,这是刚才从这位少爷手上取下来的东西。”

绢帕上托着一块上好的白玉,玉质通透,龙凤相接的形状,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会员之物。

龙凤,只有公司的最高决策人才能拥有的东西,这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小玲道:“这是少爷一直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怎么都不肯松开,刚才吐血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我才看到的。”

安夫人接过来,白玉握在手心中很温暖,在安家,这样的白玉算不上什么珍宝,可是龙凤之间的一个‘御’字却像是会烫手一样,安夫人手指有些颤抖,把玉佩收起来。

安磊

她有些猜到了??

把少年放回床上,细心盖好被子,走出去。

小玲在门口道:“夫人,堡主请您过去一同用早餐。”

“走吧。”安夫人上前,朝偏厅走去。

安家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上好货色,饭桌上一只白玉碗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拿走,”略带不满的磁性嗓音缓慢地说,狭长的眼瞳瞥了一眼那只价值连城的白玉碗,以及罕见的琥珀杯,“以后这种东西,不准摆上饭桌。”

“是,堡主。”动作迅速地把东西收走,另换上一套青瓷碗,象牙箸。唯恐动作慢了一点儿,又惹这位冷面堡主生气。

“一大早是谁惹我的简儿不高兴了?”安夫人一跨进门就看见黑着脸的儿子,再看看佣人捧着出去的白玉碗,琥珀杯,笑道:“这不是二夫人千方百计买回来送你的吗?怎么不用一下?”

“娘。”安磊站起来,把自己母亲迎上来,“用那种东西怎么吃得下?”微微一笑,眼睛里终于多了一些温暖的东西。

眼前的儿子面如冠玉,俊美不凡,只可惜太冷了,不容易让人靠近。不过做生意的头脑倒是一等一的棒,这算是优点,也是缺点。

“说得也是。”安夫人坐下来,举箸夹了一块点心,轻轻叹了一声,牵挂起还躺在床上的少年。

安磊一眼看出母亲心事,不动神色地道:“那个孩子还没有醒吗?”

安夫人听他少年老成的语气,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自己比那个孩子大不了多少,却口口声声称他为‘孩子’。

“今天醒了,可是吐了一口血,又昏睡过去了。”安夫人满心忧愁,恨不得那孩子立刻醒过来,把这么多年的事情都跟她说说。

“娘究竟为什么那么在乎他呢?”安磊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只是娘不说开罢了。

安夫人没有吃东西的欲望,放下筷子,轻叹道:“简儿,娘希望你以后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亲弟弟。”

安家小少爷

安磊一挑眉,嘴角的弧度很好看,也很冷酷:“娘可以说说为何吗?”

“因为??。”安夫人抿着唇,“他是端木瑾。”

“只是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从那个少年被母亲救起来,他的一切,安磊都派人看着,对于少年的身份,他也早就知道。

只是有些意外,那个声名显赫,统领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的端木瑾竟然年纪这么小,还伤的这么重被救回来。

安夫人看着他的脸,突然间很舒心地笑了:“他是你婷姨的孩子。”

婷婷在的时候,安磊才只是两岁的孩子,记忆模糊,可是虞婷婷的名字,在安家一辈人中,几乎没有谁会不知道。

她是安家上一代当家的养女,从安家走出去之后,成为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领,在那个时候,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领是一个神秘的光环,外人无缘得见,只有安家的人知道那个一挥手就能动摇半边经济命脉的女子其实只是一个娇俏任性的大小姐。

安磊怔了一下:“婷姨??。”

安夫人点点头:“那孩子可能失忆了,所以,我要你从今往后把他当成安家的人,你的弟弟。”

“端木瑾是什么人娘应该很清楚,难道娘对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吗?”安磊微笑,动作优雅地给安夫人夹了一块点心。

“无论他以前是怎样的,从今晚后,他只是安家的小少爷。”安夫人斩钉截铁地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语气又放软,“你能答应娘吗?”

“娘从不轻易向孩儿要求什么,好不容易有一个要求,孩儿怎么能不答应?”安磊偏过脸,看着自己的母亲微微一笑。

一个笑容使他的脸顿时璀璨生辉,俊美无俦。

安夫人笑起来:“好孩子。”这才放下一些心事,低头吃起早餐来。

隐香别院的少年痛苦地皱起眉,蓦然间,双眼睁开,一片空白。

这,是哪儿??

——

生日大典

***********

一转眼,秋天已经来了,从海港城沿海公路上望出去,一切景色尽收眼底,延伸向无边无际的金黄色,热烈地扑向天边。

锋利的枪芒直指苍穹,阳光折射出一个耀眼的光圈,顺着枪锋冰冷的线条滑出去。

“我的公司里,生活着最幸福的员工!”

迎风招展的巨大柏树在沿海公路上飒飒作响,绿树成荫,威风八面。

“端木家老太爷,祝您身体健康!”参加生日宴会的人们齐声高呼,欢声笑语,树上鸟雀惊起,扑棱着翅膀冲向蓝天。

墨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高高在上的光芒,总裁掌握了公司的第一年,迎得了巨大的业绩提升,会员体验非常棒,欢天喜地。

站在端木家老太爷身侧的端木家老太太不被人觉察地把头偏向旁边:“岳冷林,我站不住了。”嘴角抽搐,对于一直活蹦乱跳像猴子一样的蓝家小姐而言,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比被人活刮了还难受。

偏偏自己是称职的端木家老太太阿姨,没有办法,只好装的一脸温婉,站得笔直。

风一吹,端木家老太太身旁的女子仰起脸来,仿佛会光一样的眼眸轻轻眨了眨,嘴皮动了动:“我也站不住啊。”活了这么多年头,肖瑶瑶从来没有这样一动不动站一个时辰,想起以前学校军训的时候,是如何在教官转身的时候扭腰踢腿上下跳。

现在四周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动一下都会变成焦点,而且很可怕的是,可能会犯下什么大罪也说不定。

所以说封建社会就是麻烦嘛!

蓝乔乔脸上温婉的笑容已经慢慢僵硬,精灵的眼珠子一转,悄声道:“端木家大少爷来了!”

肖瑶瑶一怔,整颗心狂跳起来。

猎猎飞扬的旗幡顺着沿海公路铺展,公司的最高决策人的气势果然不容小觑!

端木家大少爷从沿海公路另一边走来,在旌旗的飞舞之间,灰色的袍服似乎是天地间唯一的颜色,一笑惊天下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变成全世界的一切。

端酒

最近几个月,端木家大少爷基本不出席任何活动,在公司修养,今日一出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从容的步伐,仿佛踏着日月,脸上没有表情,却覆盖着一层如晨曦一样的自信的光。

端木齐亲自迎上去,笑道:“今日盛事,端木玉能亲自来,实在是太好了!”

端木玉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语言。

即使是如今的端木家大少爷,一个笑容,也是虏获人最有效的武器!

端木齐手一挥:“肖瑶瑶,端酒来!”

肖瑶瑶吓了一跳,本来极力隐藏的身体被所有人的目光一看,顿时暴露无遗。她的身份是端木家老太爷的贵客,又不是佣人,干嘛让她端酒?

而且还是端到端木玉面前,端木齐这个家伙,到底什么居心?

端木玉的气场仿佛压制了周围的一切,沉重地压在心头,无所遁形的狼狈,肖瑶瑶不敢抬头看一眼,就算是一眼,也会让她立刻晕倒。

端木玉,怎么还能和你面对面?

双手颤抖地从宫女手中接过金盘,脚下像灌了千斤铅块,移动一步都感觉困难重重,呼吸凝滞在胸口,越聚越多,仿佛要把胸口撑得爆炸。

只是几步的距离,却像走了一辈子。

金盘高高举起来,挡住脸,低垂的眼睛只敢看着端木玉灰色衣袍的下摆,金银双线在袍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精致华美。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肖瑶瑶几乎想掉头就跑。

“端木玉,你我共同举杯,共庆今日盛事!”端木齐朗朗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参加生日宴会的人们立刻三呼万岁。

“多谢端木家老太爷。”端木玉温润的声音,像珠玉相撞,在心中激起一层波浪。

灰色的眸不着痕迹地从眼前的女子身上飘过。

高脚杯在空气中相撞。

肖瑶瑶差点儿成为端木家少奶奶的事,在海港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在整个天下,端木家大少爷即将成亲的消息也像风一样传遍四方。

可是现在,这个原本该是他妻子的女子却像端木瑾生人一样站在眼前。

指尖的温暖

一个淡淡的眼神都吝于给予。

三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明白。

端木齐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宣示着占有。

端木玉放下高脚杯,忽然风吹起来,肖瑶瑶的头被吹得飘起来,温柔地抚过端木玉的手指。

一瞬间的震颤,那丝的温度,微不可查的暖意,像是忽然亮起的一盏灯,点亮了一切。

人人都看到,端木家大少爷的手蓦然停住,风起的瞬间,他贪恋那一刻的温暖,似乎??把最心爱的人轻轻拥入怀中。

可是她看不到,人人都能看到的,她却看不到??

指尖的温度,在风过之后依旧残留,端木玉缓缓垂下手,波澜不惊的眼瞳对上端木齐黑漆漆的,隐现杀机的黑眸。

“是时候该下去了。”端木齐收回目光。

端木家大少爷果然是端木家大少爷,无论今时今日的地位如何,那一个淡淡的眼神,依旧让人无法招架。

只是平静地对视,都像从地狱走了一遭上来。

肖瑶瑶趁机退下去,躲到蓝乔乔身边,让那些繁琐的华盖挡住自己。

不要在端木玉面前现身,那种被凌迟的痛苦不要再出现。

参加生日宴会的人们躬身让出大道,端木家老太爷和端木家大少爷在最前面,跟在后面的是端木家老太太,伸手轻轻拍了拍肖瑶瑶的手背。

肖瑶瑶低着头,心里还涌动着起伏的波浪。

回宫之后,也是一番大肆的庆祝活动,万华宫飞觞走校栉枭?平。

没有封位的肖瑶瑶依然被安排在端木家老太太座位的下,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低着头说悄悄话。

岳冷林严厉的目光偶尔朝这边瞪一眼,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做了端木家老太太还不知道收敛!

肖艺纷纷扬扬的落叶却看着自己曾经的‘哥哥’,默默哀伤。

酒酣耳热,因为今天的事,肖瑶瑶烦躁地喝了两杯酒,结果酒意一上来,就有些要疯的征兆。

蓝乔乔连忙扶住她,借故出去一下。

逃开

外面冷空气一吹,凉凉地直透心间,肖瑶瑶吃吃地笑起来:“碧儿,你真没出息,比起高晓兰来,你可是差远了!”

端木家老太爷大婚后一直没有和蓝乔乔行房的事情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端木齐为何不碰蓝乔乔,可能是因为真的把她当成妹妹,所以下不了手,而唯一的妃子高晓兰就成了时下最受宠的妃嫔。

就算端木家老太爷晚上过来凤翔宫,也只是和她们两个女孩子说话。更多的时候,端木家老太爷不愿意来凤翔宫,特别是不愿意晚上过来。

蓝乔乔脸上一红,梗着脖子道:“你别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到手的丈夫都没了。”

肖瑶瑶吃吃吃笑得很开怀,俯下身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是啊,两个没出息傻瓜!”

蓝乔乔靠在一棵木柱上,眉眼染了几分醉意,更加动人,微微偏过头时,忽然目光一滞,拍拍肖瑶瑶的肩膀:“快起来!”

“怎么了?”醉醺醺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端木家大少爷来了??。”蓝乔乔连忙收拾好表情,站得稳稳地。

肖瑶瑶抬起头看一眼,前方的走廊上,在一群保镖簇拥下走来的紫袍男子,像被一层烟尘包裹起来,看不真切。

可真实的压迫感,心中的触动,分毫不差。肖瑶瑶混沌的醉意立刻醒了大半,几乎是立刻,掉头就走。

不要看见千万不要看见!

看一眼,自己真的会舍不得放手。

舍不得放手,端木玉怎么办?

她不能自私,不能不考虑端木玉的安全,肖一族的安全。

眼角残留着刚才笑出来的泪花,此刻,更多滚烫的泪珠滚下来。

蓝乔乔尴尬地站在原地,她是端木家老太太,又不能像肖瑶瑶那样说走就走。

端木家大少爷前进的脚步也缓了缓,最终停下。

看着转角处匆匆离开的背影,神情落寞。

他无意走到这儿的,可是在那一边,远远听这件这边熟悉的笑声,一时之间忍不住,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她会立刻逃开。

肮脏

衣袖下的手指根根苍白修长,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一日在端木家大少爷府中,让人心神迷醉的甜腻熏香仿佛重新萦绕在鼻尖。

肌肤相处的一刻,身体被侵犯的耻辱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肖瑶瑶掀开纱帘冲进来,盈着泪水的眼瞳定定看着他,然后越瞪越大,几乎要爆裂开来。

???????.

“你们,你们让我恶心!你们让我恶心!”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一辈子都不要!”

???????

临走时充满厌恶的,悲伤绝望的泪眼。

她一定觉得很脏,触碰一下,不,连看一眼,都会恶心。

“端木先生。”秦力的声音在身后轻轻提醒,端木家老太太还站在那边。

端木玉转过眼眸,脸色平静地走过去。

“你好,端木家老太太。”

蓝乔乔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端木家大少爷脸上的神色:“端木先生不必多礼,宴会已经开始,端木先生为何迟迟不过去?”

问出口的话又觉得自己很笨,以往的宴会,端木家大少爷别说参加,就连露个面都难得,今日既然不来,肯定是不参加了。

端木家的二少爷死后,端木家大少爷在朝中的势力倒了大半,端木瑾的人的势力却在遥远的边疆,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可端木家大少爷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却依旧不曾减少分毫。

沙漠里的眼镜蛇部队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我身体不适,宴会就不去了。”端木玉微微点头表示行过礼,与端木家老太太的距离由始至终都保持在五步开外,比起以前,似乎更加让人难以靠近了。

冷漠,疏离,淡然??

如今的端木家大少爷,是一缕飘渺的轻烟??

端木家大少爷走后,四周沉重的空气才慢慢消散,蓝乔乔松了一口气,提着裙摆顺着走廊走回去。

感觉到什么?

明明端木家大少爷眼中有情。

虽然淡如水的让人倍感压力的黑眸没有半点儿情绪,可是她就是看出来端木家大少爷朝着肖瑶瑶跑走的方向那一瞥间,蕴含了无数深情。

无法愈合的伤口

就好像每一次端木齐看向肖瑶瑶的目光。

心里酸酸的,痛痛的,该不该把现的这些告诉岳冷林呢?

如果说出来,端木齐是不是永远没有机会了?他的深情并不比端木家大少爷少啊??

迎着微冷的秋风抬起头,岳冷林站在波光粼粼的湖边,被阳光剪切得很消瘦的身影有一种莫名让人心疼的错觉,似乎很坚强,又似乎很脆弱。

矛盾的光影,让蓝乔乔一时之间怔住了。

“岳冷林??。”好半天,才开口叫她,不知不觉,忍在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

她从来都知道真相的。

在度假山庄第一次拿枪指着的女孩,她就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肖瑶瑶,那个时候??如果手中的枪再刺下去一分,是不是可以把所有痛苦都终结了?

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

所以只能带着岳冷林去见端木齐,一次一次把岳冷林和端木齐拉在一起。

不要看到端木齐紧蹙起来的眉,不要看端木齐忧伤的眸光,不要,一切都不要??

“碧儿?”肖瑶瑶转过头,看到的确是蓝乔乔一张泪痕斑驳的脸,吓了一跳,忙跑过来,“碧儿你怎么了?”难道是刚才看见端木家大少爷,受了什么委屈吗?“是端木家大少爷??。”

“岳冷林!”蓝乔乔蓦然拉住她的手,“你就不能试着接受齐吗?他是??是真心喜欢你的??。”

肖瑶瑶澄澈的眼眸望着蓝乔乔,有些不能明白:“端木齐是你的夫君??。”

“可他不爱我!他心里爱的人是你!”蓝乔乔才不管什么夫君不夫君,她只知道,端木齐难过,她也会很难过。

“碧儿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肖瑶瑶不想再说什么,不是端木齐不好,是她自己,没办法让自己再去付出一次。

端木瑾之后已经是伤痕累累,好不容易在端木玉哪儿让伤口慢慢愈合了,却重新留下更大更深的伤疤,如果自己承认连端木玉都失去了,那么伤口将永远无法愈合。

不会让端木玉得到你!

端木玉??就算是做梦,也希望有一天重新回到他身边。

幻想也好,白日梦也好,这个人认定就认定了。

一生相思苦,可因为相思的是这个人,所以再苦,都觉得甜蜜。

肖瑶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场时空穿书,竟然会惹来这样的相思情仇。

蓝乔乔嘤嘤地哭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抹着眼泪,眼睛肿肿的,嘴巴瘪瘪的,模样惹人怜爱。肖瑶瑶忍不住笑起来,拉着蓝乔乔的手,慢慢走回去。

*********

晚上的时候端木家老太爷来凤翔宫,喝的醉醺醺的,被宫女扶着躺在床上。

蓝乔乔打了热水帮他擦脸,自己也是个笨手笨脚的,扭个毛巾动作也奇奇怪怪,肖瑶瑶在一旁看的连连称奇,原来古代的千金大小姐真是什么都不会。

整一个生活智障!

不禁无可奈何地走过去,帮她扭了毛巾折好,再递过去。

蓝乔乔嘟着嘴巴一脸不服输的可爱样子:“你别以为我不会啊!我只是不想亲自动手。”

肖瑶瑶扯扯嘴角:“得了吧你,有些事情还是多向我请教请教。”

蓝乔乔气馁的低下头去:“我已经很努力学了!”谁让她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根手指纤纤如玉,漂亮得让人惊叹。

除了握枪在掌心磨了几个小小的茧子,那双手可谓是完美无缺了。

肖瑶瑶笑了笑,连自己都羡慕蓝乔乔那一双好看的手,虽然肖瑶瑶这一双也算不错,不过还算不得漂亮,自己现代那一双就更别提了!

端木齐在床上不舒服地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中,忽然睁开眼睛。

“齐?”蓝乔乔不相信喝得那么醉的人居然还能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他。

端木齐的目光却是射向肖瑶瑶的,嘴角边扬着一个充满占有性的弧度:“肖瑶瑶,我不会让端木玉得到你!”

肖瑶瑶退了一步,背靠在冰凉的石柱上。

红尘

喝醉了酒都还这么霸道,可见他潜意识中想把她彻底据为己有的想法多么强烈!

寒冷地感觉顺着脚底心一路爬上来。

肖瑶瑶觉得心口堵得很慌,一转身,跑到外面大口大口喘气!

潜意识里,自己告诉自己应该逃的远远地,否则,终有一天端木齐会不顾一切把她弄到手,这个人的性格,霸道,强硬,从来不会为别人多考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手!

就像用肖家和端木玉的性命来威胁她!

端木齐还有更多手段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接触到端木齐忽然睁开眼射出的目光,心中就隐隐涌起了不安的感觉。

“肖瑶瑶,外面冷,进去吧。”蓝乔乔站在门口,轻声唤她。

也头许碧儿可以帮我??肖瑶瑶脑中飞快掠过这个念,但立刻又被自己否定了!不能把蓝乔乔也拖下水,她已经够可怜了??

两个人回到寝殿里,端木齐睡得很沉,大半夜没动静。坐了一会儿没话说,两人各自回房睡觉。

凤翔宫的东边是肖瑶瑶住的,想起以前自己也住在端木家老宅的东边,那时候还现了大少爷的密道,偷听他暗杀端木家大少爷的计划,还差点儿被抓了,幸好及时来了一个端木瑾,救了她一条小命。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还像是昨天才生的一样。

阴狠狡猾的大少爷,风流倜傥的端木家的二少爷,一笑惊艳天下的端木家大少爷,她这一生,是不是注定要和这三个男人纠缠不清了?

肖瑶瑶郁闷地想着,明明是肖瑶瑶惹下的一身情债,偏偏都要她来偿还!

看着窗外,一轮明月,总是这样惹人愁思。

“哎??。”像个年迈的老人一样叹气,肖瑶瑶真觉得好笑,好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有着看破红尘的沧桑心态了。

不,红尘是看不破的,至少有端木玉在的一日,这红尘,永远不会破??

连钥,你无耻!

笃笃笃

外面有人敲门,肖瑶瑶有些惊奇,大半夜的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敲她的门?

“谁啊?”站起来,走到门边贴着问,这样做保险一些,要不一会儿开门却蹦出一个贼子来,那岂不是死得很难看?

“是我。”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更充满了霸气。

肖瑶瑶暗暗倒抽一口凉气,忙说:“端木家老太爷,这么晚了有事吗?”她该死,不该把堂堂一国之君关在门外,可是?有哪个端木家老太爷会半夜三更敲人家的门?

端木齐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静悄悄的,肖瑶瑶以为他已经走了,正松了一口气,端木齐却慢悠悠地开口道:“今天,你怪我是不是?”

肖瑶瑶立刻明白过来是因为早上让她端酒的事,心里又是一阵凄凉,她能怪谁呢?端木齐,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隐忍到什么程度,也想试探一下,端木玉是否还对她心存爱意。

事实已经证明,端木家大少爷已经很淡然了。

“无论端木家老太爷做什么,肖瑶瑶都不会怪端木家老太爷。”肖瑶瑶自嘲地笑笑,要怪也得她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为什么!?”端木齐急切地问,手掌似乎拍在门板上,出重重的撞击声,肖瑶瑶吓得退后一步,“是因为我是端木家老太爷所以你不敢吗?”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愣了一会儿后,肖瑶瑶也被勾起一丝怒火,忍不住大声喊,“你是端木家老太爷,而我什么都不是!还受制在你手中,我能怪你什么?端木齐,我什么都不能怪你??。”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模糊而破碎的哭声溢出来。

端木齐站在门外的身子微微一震,嘴唇上凝着一抹不易觉察的苍白:“难道,你就这么恨我??。”

“肖瑶瑶,今时今日你恨我是对的,我承认我自私,我端木齐什么都得到了,唯独缺了你!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让你留在我身边!”

肖瑶瑶一惊,本能地拉开门:“端木齐!你无耻!”

“是啊。”他一点儿都不否认,淡淡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冷冷的不屑,“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无耻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是不是?”

肖瑶瑶很想摇头,三个男人中她第一个遇见的就是端木齐,那时的他,让她措手不及,从骨子里感到害怕,可是并没有觉得他无耻。

是什么时候觉得他无耻的呢?应该就是那一次躲在端木家老宅的密道里,听到他说要刺杀端木玉的时候。

端木齐看着他,整个夜晚的月色都凝聚在他身上,为他增添一份孤高。

“夜深了,请端木家老太爷回去吧。”肖瑶瑶别过脸,冷冷下了逐客令。

端木齐黑漆漆的眼瞳忽然一闪,没有预兆地上前,

对她没有办法下重手,只能这样宣泄一份怒气。

她真的惹怒他了!

真的!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恨不得把她撕成无数碎片!

可是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

他做了这么多,只想要得到她,她为何就不能理解?一点儿都不能理解呢?

“端木齐??。”肖瑶瑶用力地推他,打他,?他却丝毫也不松口,用尽所有的力气要把,把一切都从她脑子里抹去。

肖瑶瑶恐惧地拼命摇头!

不要这样,端木齐,端木齐,别让我恨你一辈子!

像是艳阳天中忽然飘然落下的一片纷纷扬扬的落叶花。

端木齐忽然怔了怔,肖瑶瑶趁机逃了出来,后退的动作太快,竟然挨着门板摔倒,撞翻了木架上的花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刺耳。

端木齐惊了一下,连忙上前,把肖瑶瑶抱起来。

“嘶——。”疼得抽气的声音,低头一看,才现她跌倒时手掌按在碎瓷片上,鲜血淋漓的。

掌心的痛十分尖锐,肖瑶瑶疼得龇牙咧嘴,天哪,她为什么这么倒霉?

“我叫御医来!”端木齐把她放在床上,转身要出去找御医。

大半夜的,把御医请来也不好,肖瑶瑶连忙叫住他:“端木家老太爷,不用了!”气归气,但手上的伤还是要治的,十指连心,她现在疼得额头直冒汗,没工夫管刚才如何被这个无耻男人。指着一个柜子说:“里面有止血药和纱布,你会包扎吗?”

端木齐点点头,连忙去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型药箱,打开来。

“这一瓶。”肖瑶瑶用没受伤的左手指指一个绿色的小瓶子,“那一瓶有消炎作用,这个纱布??.。“

端木齐看到标有止血字样的瓶子就拿出来,把药瓶里的白色粉末倒在肖瑶瑶血淋淋的手上。

肖瑶瑶气得直瞪眼:“先用清水洗伤口啊,然后用小镊子把碎片取出来,你想我以后永远带着碎瓷片过日子吗?”不知不觉地加重了语气,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和当今端木家老太爷说话。

端木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地被肖瑶瑶恶狠狠骂一顿,然后乖乖取了清水来,把纱布浸湿了,擦去肖瑶瑶手上的血渍。

肖瑶瑶疼得没有形象地哇哇大叫,几点泪花晶莹地挂在睫毛上,样子十分生动可爱:“轻点儿~~~”

即使端木齐万分小心,不忍心让她痛一点点,怕痛的肖瑶瑶依然像杀猪一样大叫。

没想到瓷片会陷入得这么深,狠狠地剜进去,皮肉翻开,鲜血直流。

端木齐看的不忍心,皱眉道:“还是叫御医吧。”

“叫什么御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明不明白?什么都依赖御医,等有一天御医不在的时候被人刺了一刀,是不是也要等御医来?”肖瑶瑶抢过纱布,横眉瞪眼,闭着眼忍着痛擦洗伤口。

——

端木齐一怔,没想到肖瑶瑶会说出这样的话。

应该依靠自己。

她这话是讽刺他还是无意为之?

心里有些酸涩不安,端木齐拿起镊子,拉住肖瑶瑶的手,柔声道:“会很疼的,你忍着点儿。”

掌心里一块青色的瓷片深深插进去,露出带着血的一角,怵目惊心,肖瑶瑶闭上眼睛,咬紧牙:“来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端木齐不禁被她的语气和神态逗得莞尔一笑,这一笑,眼中的森冷冰寒消融不见,变得如春风一般和煦。

动作很轻柔,很小心,镊子夹住瓷片,握了握手,快速地一拔!

“啊——”随着尖叫,几滴血也飞溅出来,溅在端木齐脸上。

他的脸色也不由地白了几分,仿佛受伤的人是他。

红色的血映在脸上,不知不觉,添了几分冶艳。

肖瑶瑶双眼含泪,大口大口喘着气:“对,长痛不如短痛,这一下来得真好!”

端木齐摇头微笑:“没想到你这么能忍。”

“开玩笑!”肖瑶瑶有气无力地回一句,手掌颤抖着。

刚才那狠狠地一拔,真是要命,恐怕换了别人真的要疼得晕过去。

肖瑶瑶自然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不过从小到大那么多电视剧小言情不是白看的。

在这种时候女主要是晕过去了,男主当然有机会大占便宜!

一般这种情况下,第二天醒过来,肯定要出大事了!

她可不傻!保持清醒是为了防狼!端木齐比狼还恐怖,不防怎么可以?

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水,脸颊苍白,双眼大睁着,闪出动人的可怜的光,肖瑶瑶的样子像只受伤的小鹿,让人心底都跟着揪紧。

如果小心翼翼为她上药的端木齐知道她脑袋里正把他比喻成‘狼’而要保持清醒防备的话,恐怕会当场晕过去。

药粉洒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渗透进皮肉里。

疼痛似乎减少了一些。

端木齐把伤口包扎好,再抬起头来时,才现自己也是一身冷汗。

“好好休息一下,”抬起手宠溺地揉揉肖瑶瑶头顶的黑,“明天就好了。”

“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哪能明天就好了?”肖瑶瑶瞪他一眼,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可是当今端木家老太爷,吓得把瞪出去的眼珠子缩回来,吐吐舌头,“那个,端木家老太爷??您回去吧。”

“我留下来陪着你,你受了伤,晚上可能会烧。”端木齐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觉得不放心,又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把毛巾放进去,拧干,在手上试了试,看向呆呆坐在床边的肖瑶瑶,“快躺下啊。”

肖瑶瑶脸上一红,在端木齐忙了这么半天的功夫里,她早就想起刚才事,气血上涌,积聚在脸上,又羞又气:“你,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快躺下!”端木齐却不容许反抗,不由分说把她按在床上,“别逼我再做什么,你听话。”像哄孩子一样的柔软语气,却带着与生俱来不可抗拒的气势。

肖瑶瑶只能乖乖躺着,嘴唇紧紧抿着。

要是他敢有什么邪恶动作,她一定会使出她最厉害的防狼术!

可惜此刻端木家老太爷陛下心里纯洁得很,除了想好好照顾好她之外,没有半分邪恶的念头,所以肖瑶瑶的防狼术恐怕没有用武之地了。

温热的毛巾敷在额头上,舒服的感觉直透心间,暖暖地包裹着心脏,肖瑶瑶不禁慢慢生出睡意,眼皮酸涩地半睁半闭,强烈地进行着意识斗争!

睡!

不睡!

睡了之后身边是狼啊??

不睡的话,怎么撑得住?

端木齐向她看过来,温柔的眼神,没有平日的戾气和霸道,一江春水,能把人融化。

“困了就睡吧。”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一股魔力根本无法抗拒,肖瑶瑶眼睛闭了一下,睁开,再闭一下,再睁开,最后闭上??

脸红

端木齐微微一笑,把被子拉高,盖住她的身体,自己靠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缓缓舒展开的眉头。

睡着的时候像个婴孩一样没有防备,即使知道身边的人是狼,梦里的世界是美好的,就像她心里的世界。

外面再险恶,再不堪,始终能让心里纯净美好,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全世界都洋溢着幸福的花香,大大的笑靥,灿烂得恍若阳光,没有打一声招呼就照进来。

措手不及??

寂寂夜色中,凤翔宫东边之外,纤细的身影痴痴地望着里面楼里透出的灯火。

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单薄地立在已经开始萧瑟的秋风里,苍白的脸,承接着不断滚下来的泪珠。

我终于知道,端木齐,你不给我丝毫机会??

你不给任何人机会??

蓝乔乔擦干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转身慢慢走回去。

**********

端木齐是什么时候走的肖瑶瑶根本不知道,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揉着眼睛爬起来,手心的剧痛牵扯了身体,哆嗦一下,昨晚的事情浮现在脑子里。

低头为她清理伤口的端木齐,忽然间变得很温柔的眼神,心里乱了几分。

“岳冷林!”蓝乔乔尖细的嗓子已经在外面喊起来了,一点儿端木家老太太的形象都没有。

肖瑶瑶头疼,不知道今天蓝乔乔想干什么,这个端木家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古灵精怪。

“你怎么还没起床?”蓝乔乔一进来,帮助的佣人也鱼贯进来,蓝乔乔眼睛弯起来:“早上我看到端木家老太爷从你这儿出去,是不是???”一脸狡黠,眨巴的大眼睛盈满了笑意。

肖瑶瑶脸上一红,头扭过去:“你少胡说!”

蓝乔乔看见她的样子,更是起哄:“哦哦哦!脸红了!”心里涌起无端的苦涩,撕扯着心脏。

“谁脸红了?”肖瑶瑶从床上下来,要去洗脸,一边的佣人连忙说:“端木家老太爷吩咐过,姑娘手上有伤,让我帮助姑娘梳洗。”

肖瑶瑶看看自己受伤的手,真的没有办法,只好站着,让佣人帮她洗了脸。

忙了一会儿后,坐在桌旁吃点心的蓝乔乔懒懒地问了一句:“你到底好了没?”

“你要干什么?一大早的?”肖瑶瑶不知道蓝乔乔脑子里又有什么想法,奇怪地问。

蓝乔乔神秘地走过来,把佣人都挥退了:“我带你离开大宅玩,去不去?”

一听到离开大宅,肖瑶瑶的眼睛立刻亮起来,点头不迭:“去!当然去!”

两个人默契地找了一套普通衣服穿上,瞒着佣人保镖偷偷翻墙出去。肖瑶瑶手里有端木齐给的信物,在海港城任何地方都是畅通无阻的,因此守门保镖看了一眼,立刻恭敬地放她们出去。

海港城的大街上因为大业绩提升的喜庆而比平时热闹,盛大的典礼刚刚举行过,许多从外地赶来的会员都还留在城中,有的干脆做起了小买卖,在城中吆喝着买外地的东西。

“你看!风筝!”蓝乔乔熟门熟路拉着肖瑶瑶到处逛,显然这种偷溜出来的事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风筝哟,奥城的风筝!”小贩卖力的吆喝着。

肖瑶瑶恍惚了一下,蓦然想起许久之前,被刁蛮小姐晓兰拉着,放风筝的情景。

蝴蝶的风筝,从天上摔下来??端木齐带着她去飞机林里采竹子,那片飞机林??端木玉在那里回忆起逝去的生母,那个地方,曾经叫鸾合宫??

勾起对往事的回忆,端木玉的身影仿佛在眼前,手伸出去,却摸了个空。

“岳冷林!你看,是蝴蝶形状的,好漂亮!”蓝乔乔拿起一个风筝,在肖瑶瑶面前摇晃两下,“是不是很漂亮?”

“啊,是啊?..。”肖瑶瑶茫然地点头,蝴蝶形状,晓兰小姐最喜欢的蝴蝶形状,想起晓兰,肖瑶瑶忍不住问:“晓兰小姐怎么样了?”她记得有一次从宫外回来,曾看见蓝乔乔和晓兰小姐一行一起出去,想来她们关系应该不错。

蓝乔乔神色一暗:“老太爷在时,晓兰小姐何等地受宠,老太爷一走,叶老夫人也进了冷宫,前些日子,竟然疯了自己投井自尽??晓兰小姐虽然嫁给梁丞相的少爷,可是那样的身份,在梁家恐怕很难生存??。”

肖瑶瑶听得背脊寒。

叶老夫人投井自尽?

想起那个容光娇艳的女子,受尽了老太爷的恩宠,没想到居然被逼到这步田地。

端木家老太太的狠辣手段她是知道的,没想到,阴毒到这种地步!

两个人都沉默着,忽然一个人抢上来,把蓝乔乔拿在手里的风筝抢了过去,问小贩:“这个多少钱?”

小贩笑眯眯地:“小本生意,一两现金!”他自然以为蓝乔乔只是拿在手里看看,并不买。

蓝乔乔一怔之后回过神来,顿时眉毛竖起来,把风筝抢回来:“这是本小姐先看上的!!”

“我们家少爷喜欢这个风筝,出岳冷林买下来。”那抢风筝人只是一个少年,家丁模样,正眼都不瞧瞧蓝乔乔和肖瑶瑶。

小贩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您尽管拿去!”

蓝乔乔怒火蹭上来:“这个,我们出二岳冷林!”扬着手里的风筝,示威地瞪着那个家丁。

家丁冷冷一笑:“五岳冷林。”

“一百两!”蓝乔乔火气大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眼睛瞪得老大。

小贩乐了,这两个人在这里抬价,收益的人可是他,巴不得两个人继续斗下去。

“两百两。”家丁一点儿都不急,继续漫天叫价。

蓝乔乔对这点儿小钱哪里会在意,不紧不慢跟着:“五百两。”

肖瑶瑶暗暗吸气,这两个人继续斗下去,还不得叫出天价来?那小贩是渔翁得利,当然高兴看着他们继续斗下去。

可是她知道,她和蓝乔乔出来,身上哪里会带那么多现金?

不禁去瞧那个家丁,虽然是仆从服饰,不过服饰到很漂亮,做工考究,看得出是有钱人家的仆从。

安家

周围已经围过来许多会员,围观他们‘抬价’,不断地出叫好的声音,比看杂技表演还有兴致。

“一千两。”家丁眉毛都不皱一下,眼光高到天外去,“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和我们安家争,你再怎么争,也争不过的。”

围观的人一听他报出安家的名号,立刻爆一阵华丽丽的吸气声。

“原来是安家啊!”

“安家富可敌国,金库里的钱比国库里还多啊!”

“哎哟,这小姑娘一点儿都没有自知之明!”

家丁笑得像只斗胜的公鸡,伸手来取风筝。

肖瑶瑶抢先一步把风筝抢过来,冷冷瞥一眼那家丁:“管你什么安家雨家,本姑娘先看上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她不大清楚安家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看周围动静,应该就是像比尔盖茨那样的富一类的。

“我们少爷出一千两!”家丁怒目而视。

“切~一千两怎么样,一千两黄金我都不让给他,他是什么东西?”肖瑶瑶不鸟他,掏出一两现金,稳稳当当放在小贩面前,“收好了,一分都不会多给你!”

小贩气得脸色都青了:“我不卖给你!”

啪!

蓝乔乔的枪按在小摊前:“卖不卖?”

小贩脸色白了,吓得直哆嗦:“我,我报官!”

蓝乔乔和肖瑶瑶同时嗤笑。

报官?

哪个官敢不怕死把当今端木家老太太给抓了?活腻歪了简直是!

“你去啊,你去报官啊!”肖瑶瑶反而怂恿着小贩,顺便指指方向,“就在那边,您去。”

小贩气得差点儿两腿一蹬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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