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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真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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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咳咳…噗……”南宫淮又挨了一记重拳,胃里翻涌着,一颗牙夹杂着腥甜的血喷到地上。

咳,好腥,谁在打我,我、我不是应该在……

砰!砰!

又是两记重拳打在南宫淮肚子上和脸上,打懵了他的思路。

我不是在住院吗?!

南宫淮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自己,却要在这个陌生的街边被三个莽夫吊打……

而更绝望的是,南宫淮试着控制身体,想站起来反击,可他的身体却无动于衷。他只是一动不动,死死护着身后的少女。

“求求你们,不,不要再打他了,放开卡尔,求你们了……”少女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恳求着。

卡尔,谁是卡尔?

挨打的是我啊姑娘!不是我为啥要护着你啊,我都不认识……

砰!

不认识你啊……别、别打脸,看清楚人再动手啊,我本来就要死的人了!

“我和你们走!我和你们走!你放开他,哥你快跑,你让开啊…卡尔!”少女的声音好嘶哑。

嘶……我怎么动不了?!凭啥我只能挨打,至少得跑啊!

南宫淮绝望的想着,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身体都不肯挪开半步,他的左手强撑着墙壁好让身体不至于倒下,而右手则玩命的把少女搂在怀里,以免她被恶徒掳走。

他不受控制的扭了下头,迷茫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那三个外国人模样的壮汉狰狞的笑着,拳头如雨点般密集的砸在南宫淮的头顶,数十下重拳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可南宫淮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上没有一处地方听他的使唤,可痛感却无比强烈。

“呸!现在知道了?你不说一会也得跟我们走!”

“该死的维德人,刚才你是在摆脸色给谁看!”

“别废话了,乔,卸了这小子的胳膊!”

卧槽卧槽别别别!

大哥有话好说,啥都能商量!不是我都快死的人了至于吗!

不是我到底在哪啊,为啥我不能动,为啥你们全是外国人,我不认识你们啊!

“不要!不要!你们…救命!谁来救我们,求你,警探!唔…”

少女用力的把头伸出来,朝周围绝望的乞求着,可那些围观者只是默默看着暴力的发生,又或是不忍心,低下了头匆匆离去。

没有哪怕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闭嘴,婊子!”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少女的脸猛地歪到另一侧,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断了少女的求救,她好像还咬到了舌头。

没来由的,南宫淮突然感到怒火中烧,明明与这里的所有人都素不相识,可那个巴掌仿佛是打在他的心里,抽抽的疼。

我脾气再好也是有火气的,你几个打我就算了,你敢动薇薇安!小爷我今天非把你——

咔嚓!

啊!!啊!!!!

南宫淮的左臂突然剧烈的疼痛,眼泪、鼻涕和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痛到他身子如弓弦般绷直,这一瞬间,南宫淮几乎无法呼吸,胳膊传来的痛感像是有人用巨大的铁锤直接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那个被叫做“乔”的男人抓住了南宫淮的左胳膊,竟朝着反方向直接扭断了南宫淮的左臂,那分明是骨头被生生掰断的响声!

“再给他补一下,他不是爱护他妹妹吗!”

“哈,听你的!”

砰!

头上感到越来越烫,嗓子里也全是血液的腥味。

视线模糊了……

南宫淮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远去,他感到越来越困,眼皮好沉重,连剧痛都无法刺激他保持清醒。

“啊啊!!!!!!”少女声嘶力竭的尖叫响彻在南宫淮耳畔。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南宫淮鲜红的视线里,那个被自己一直护在怀中的少女,满脸绝望,早已成了泪人,眼里全是血丝。

别哭了啊妹子,快跑吧……

南宫淮闭上了眼睛。

……

“薇薇安!”

南宫淮惊醒,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导致南宫淮感到无比眩晕,差点摔倒在地上。

“呼……呼……”

南宫淮深呼吸了几下,眩晕感来得快去的也快,他这才注意到并没有人回应他。

陌生的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我这是……在哪?”

南宫淮捂着头靠在床边,打量着这个狭小的房间,整体装修风格看起来异常的…复古,但南宫淮对这个房间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房间可能是病房,角落杂乱的摆着几个看不懂用途的像是医疗设备的玩意儿,灰白色的柜子上码放着十几个玻璃瓶,里面盛满了各色的半透明液体。白色墙壁上的墙皮脱落了几块,墙上整齐排列着金属管道,好像都有点生锈了,其中一根管道正通向南宫淮床边的小桌上,桌上的煤气灯发出昏黄的光,并不明亮的光线中,浮尘安静的飘动。

南宫淮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消毒水的味道,这气味并不好闻,可熟悉感却更强烈了。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既熟悉又陌生,南宫淮感到太阳穴一阵剧痛,血管突突跳着,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单人床上。

他闭起眼睛用手揉着太阳穴,想搞清楚现状。南宫淮可以肯定,这里完全不是他住院的病房。

至少没这么破旧!哪还有病房用煤气灯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村通电?

正当南宫淮忍着头痛,想要捋清现状时,一股庞大如潮水般的信息不讲道理的涌入南宫淮的脑海,他脑子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钻头,还无情地搅动了几下,疼的南宫淮直龇牙。

南宫淮被迫承受着海量的信息,这是一段完整的、不属于他的记忆!

“嘶…特伦提亚大陆,维德王国明斯特市……”

“迷迭香、迷迭香诊所……我是卡尔,卡尔·海勒,20岁,不不不我是南宫淮啊……挨揍的那个才叫卡尔!”

“薇薇安·海勒,我的亲妹妹,我们的父母几年前都死了……”

卡尔·海勒的全部记忆像是电影一样在南宫淮脑海里极快的播放着,南宫淮仿佛置身于卡尔·海勒的第一人称视角,亲身经历着他的一切遭遇。

父母死去,卡尔努力照顾着妹妹薇薇安……

卖了遗产,住在低收入群体的聚集区——明斯特市西区。

迷迭香诊所的药剂师,上司是莎莉医生……

这些记忆一遍一遍重复着,南宫淮的头痛感渐渐减弱了,短短几十秒,他仿佛过了一遍卡尔·海勒的这20年生活,他亲历了卡尔的一切不幸遭遇,体会着卡尔的倔强、怒火与幸福。

“呼……”

不知又过了多久,南宫淮才睁开了眼,煤气灯发出微弱的滋滋声,南宫淮整理着那些属于卡尔·海勒的记忆。

刚才做的那被三个外国莽汉群殴的梦,原来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梦境。

而且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前。

简单地说,今天是休息日,卡尔带着妹妹薇薇安出门去市场买食材,但是路上三个有着南莱茵帝国外貌特征的人,对薇薇安出言不逊,还想强行把薇薇安掳走。

而卡尔为了保护薇薇安,一直死死护着她,左胳膊也是真的被扭断了。

然后卡尔就昏迷了,直到现在,南宫淮在迷迭香诊所的病房里醒来。卡尔昏迷到南宫淮醒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南宫淮抬起左手,用指关节敲了敲脑袋。

“竟然穿越了,我命不该绝啊……”

南宫淮絮叨着,渐渐接受着自己穿越到这个异世界的事实。

穿越之前南宫淮也只不过24岁,可人生的最后两年几乎都是住在医院里的,身患绝症的他隔三差五接受着化疗,头发都掉光了。他不想浪费钱,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不如在生命最后过的痛快一些。

但拗不过执意要给他治疗的父母,只好忍耐着病痛和化疗的痛苦,只为给父母心里一点宽慰。

南宫淮是很豁达乐观的人,反正在病房闲着也是闲着,他看了许多网络小说,畅想着没准自己也能穿越到哪里,再活一次。拯救世界什么的就算了,当个日子人就挺好,最好是父母也一块穿越过来,能好好让自己尽尽孝心。

“真是困了就送枕头,还真穿越了,早知道就该畅想癌症痊愈了。”

“卡尔的父母几年前都去世了啊……和爸妈一起穿越的梦想破灭了,该死的贵族!”

南宫淮愤愤的叨叨着,他起身下床,脚上还有点虚弱,不过也还好,适应了一下这具新的身体,南宫淮就站稳了。

他赤脚走到药品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面有些脏了的镜子,用手抹了抹镜面,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是一幅典型的欧洲人面孔,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材偏瘦。一头浅棕色的卷发,墨绿色的瞳孔,脸颊削瘦,鼻梁高挺,五官如雕刻一般。南宫淮摆出各种表情,扭着头全方位欣赏着,每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

这颜值没谁了!穿越的值了!这和20岁的小李子有的一拼吧!想到小李子年轻时那妖孽般的颜值,又想起他中年时挺着肚皮,手持水枪肆意奔跑的模样,南宫淮打了个冷颤。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必须控制好身材,绝不能走小李子的老路!”

南宫淮感慨着海勒家优秀的基因,卡尔和薇薇安简直是两个尤物,天生丽质,兄妹二人长得至少有六分像,放在南宫淮那个时代,完全可以靠皮囊爆火,一部戏千八百万那种。

可在这个特伦提亚大陆的维德王国,在这个和地球上维多利亚时期有些相似的年代,情况则完全不同。

别人家是一掷千金的贵族,海勒家是一贫如洗的跪族。

优秀的皮囊不仅没能带来优渥的生活,反而给海勒兄妹添了不少麻烦,像今天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哪怕薇薇安出门总是带着黑色纱帽都无济于事。贪婪的目光总是不加掩饰的侵犯着薇薇安。

而且民众是如此冷漠,就比如今天,兄妹俩只不过是去了码头附近的市场,想买条鲜鱼改善一下生活,就又遭了无妄之灾。薇薇安求救的时候,周围的码头工人和路过的人,竟没有一个来帮忙的!要么匆匆走过,要么指指点点,南宫淮感到一阵心酸。

如果是在自己家附近,至少还有两三个熟人……

“呸,什么世道,不帮忙就算了,还看热闹!”

回忆着刚才那真实的梦,卡尔被揍到半死还死死护着妹妹,当想起薇薇安被打了那一巴掌时,南宫淮的怒气蹭一下又起来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已亲身经历了卡尔的20年,卡尔·海勒的情感已经融入了南宫淮的心里。

记忆和经历是每个人特殊性的最好体现,而此时的南宫淮,既是他自己,又是卡尔·海勒。

前世身患绝症,即将病死在床上,现在绝处逢生,穿越到异世界的工业时代,哪怕家境糟糕,但至少还有妹妹,至少长得够帅,至少老天爷又给了一次机会。

活着比什么都好。

就是有点想爸妈了,希望爸妈不要太痛苦,儿子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

“爸妈,你们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我还活着呢,只不过我现在是卡尔了。”

南宫淮有点难过,他闭上眼,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现在,我就是卡尔·海勒了,嗯,我就是卡尔,卡尔·南宫淮·海勒。”

可突然,卡尔怔住了,他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左臂,又用力甩了甩,握拳、送开、再握拳。

活动自如,完好如初。

不是……断了吗?是断了啊,肯定断了啊!

他又仔仔细细照了一遍镜子,却没有看到一个伤口……

可卡尔刚接收的记忆明确的告诉他,那绝不是梦,卡尔是真挨了打了……

在“梦里”南宫淮被揍了一遍,刚才体验卡尔的人生接收他记忆的时候,又被揍了一遍,那清脆的骨折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扭断胳膊的痛感他还清楚的记得,化疗都没那么疼。

可现在怎么……就痊愈了?

“假的吧……骨头绝对断了,恐怕都粉碎性骨折了,等等!”

卡尔突然一愣,面露喜色!

有没有这种可能?

穿越标配——金手指!!!

是金手指治好了我!

卡尔清了清嗓子:“咳咳,系统开启!”

咦,不是系统吗?

“涉密之眼,开启!”

“神之手,来!”

“风之元素,听吾号令!”

“直死之魔眼!”

……

当卡尔自嗨了十几个口令后,又控制着莫名奇妙痊愈的左臂挥舞了好几次,他觉得绕是自己这脸皮,也有点遭不住了。

“系统爹……您给句话……”

哒、哒、哒、哒。

“系统爹?您还真得让我喊您爹才搭理我啊,哎好像是门外……”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鞋跟踏在地砖上的声音。

脚步声停在了病房门口。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有些刺耳的吱吱声。

身穿白大褂的莎莉医生单手插兜,她看到站在药品柜前的卡尔时,轻轻眯起了双眼,清丽成熟的脸上毫无表情,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盯着卡尔,尖锐的眼神像是手术刀,似是要将卡尔里里外外剖开来。

卡尔被莎莉医生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两人就这样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煤气灯发出“滋滋”声,昏暗的房间内响起冰冷的质问声。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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