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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寄托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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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当天扬莳起的特别早,换上凌丽华准备的衣服然后下楼。画室这段时间没人,扬莳找了间教室完完整整打了一套拳总算舒服一点了。昨天一天安然都在给扬莳补习,他总是用扬莳从来没有听过的知识来教题,扬莳学的很痛苦,安然教的也很痛苦。

“阿念?怎么起那么早?”安然手里拿着一本单词书,“要不要我提问你几个?”

“不必了,要不要我教你两招?”扬莳随随便便比划了几下。

“晚上吧,晚上顺便再帮我看看哪里有问题。”安然在空气中认认真真的比划,“真的不打算学美术?”

“我不是一直在学吗?”

“好吧,反正有妈在,上不上对你来说都一样。”安然很爱很爱美术,也特别为扬莳的美术天赋自豪,他一直相信如果扬莳愿意走艺考这条路一定能考上不错的学校,也一定能有非常不错的成就。不过比起成就,安然还是觉得扬莳能开心比较重要。

“走吧,阿姨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走吧,哥请你喝奶茶。”

“回来再说吧。”

一坨又变小了,一起坐他们四个还很合适,现在就挤得不得了。等四个人到达墓园,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扬莳和安然先下车撑伞,四个人被风温柔的迎接到墓碑前,在这里长眠的是凌丽华的爱情和希望。

凌丽华和孔承德是青梅竹马,在刚刚可以领结婚证那年两个人就结婚了,孔承德是一名警察,凌丽华开着裁缝店,那时候两个人不算富裕但是生活很幸福。如果不是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他们的生活应该会一直这么平淡而美好。

那天也是下着小雨,孔承德上班之前轻轻吻了一下凌丽华的额头,让她等自己回来,又蹲下摸了摸凌丽华的肚子郑重其事的让小宝宝不要闹妈妈。凌丽华目送孔承德离开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随着他而去的还有凌丽华肚子里的孩子。

凌丽华接到通知的时候针扎到了手指,染红了她准备了的婴儿装。凌丽华赶到现场看着已经没有生气的孔承德,听不知道是哪位说当时孔承德在追赶犯人,穷途末路的犯人突然拿出刀捅了孔承德七刀,其中有四刀位置特别危险,虽然及时送到医院了但还是没有救回来。后面还说了很多,但是凌丽华已经听不清了,眼前再次清晰她已经躺在医院了。在后来的追悼会和葬礼上凌丽华几乎流尽了这一生的眼泪。两个月后凌丽华早产,命运的残忍还是没有放过她,她什么都没有了。

凌丽华更苍老了而且染上了一身的毛病,安墨害怕她也就这样去了,天天守着她。跟着她在墓园天天坐着,听她每天对着冰凉的墓碑说各种各样的事。直到又是雨天凌丽华在十字路口救下了扬莳,事情才慢慢有转机。

“我又来看你了。”凌丽华开口,树叶停止了喧嚣。扬莳和安然把买的花放好。“身体现在还不错”身体两个字刚说出口,安静的风不冷静的吹乱了凌丽华精心梳理的头发又在“还不错”这里平息,转而温柔的环绕着凌丽华。“找了个很好的老中医,看样子还要很久才能去见你。”树叶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回答。“你看,然然都长得比你还高了。”安然擦掉眼泪上前一步。“叔叔,我来看你您了。我现在在集训,但是您放心我多聪明啊,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凌丽华敲了一下安然的脑袋。“阿念也长成大姑娘了,这几天她师傅又在说让她暑假去武馆了,但是我觉得老爷子要失望了。”扬莳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叫什么。“我……”我什么?扬莳无话可说。“有什么说什么就好。”“我好像就是画画还行,运动细胞也还可以。成绩……”扬莳头发快被扯掉了,以前来还可以说说成绩。“你还可以给叔叔唱首歌。你俩唱歌是一个流派的。”安然贱兮兮的接话。“如果承德还在他们俩一起唱歌,你这是在折磨谁。”凌丽华顺着安然的话,扬莳脸红的头发都挡不住。“好了好了,别说阿念了。”安墨及时打断这个话题。

“阿念来云烁这边。”凌丽华让扬莳去自己女儿那边。

然后凌丽华让安墨和安然先离开,扬莳晚一点离开后自己再说一会。就像往年一样。

“阿念?”安然等在前面,拉住扬莳的手。“你放心,叔叔不是唯成绩论的人,相较之下他应该更喜欢你这种运动细胞好的,如果他还在世你肯定天天凌晨四点半被叫起来跟他去跑步,而且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哄你去武馆的。”

扬莳还是没有说话。

“怎么了?”安然拨开扬莳贴在脸上的头发。

“我没事,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在她的听闻里,孔承德一直是正直而热烈的形象,就像是太阳。

“……走吧。”安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今天估计那个人也在这里。”

“走吧。”扬莳擦掉眼泪,把头发扎起来又换上了不好惹的样子。安然口中的那个人是安墨的前夫,两个人早早的结婚又匆匆的离婚,四年前那个人再次出现在安墨的画室。扬莳当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当做来闹事的流氓把人打进医院。

连郁辰带着连翘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这是离婚后他第一次跟安墨一起给他妈妈扫墓,他等这天等了十七年。

四年前他父亲终于失去行动能力只能靠着各种仪器续命而他也终于成为了公司的实际掌控者,连郁辰赶往医院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办完了各种手续又急匆匆的离开,他急着离婚。

连郁辰平常几乎住在公司,所以他迷路了,折腾很久之后才找到他妻子的宅子。打开门的是一个男人,怀里还抱着一很可爱的小女孩。“我是来离婚的。”表明来意后连郁辰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妻子是一个特别强势又有手段的女人,他以为她会拿这段婚姻威胁自己但是那天她只说了一句谢谢。两个月后连郁辰接到了婚礼请柬,附带着一张全家福,一家四口的笑容是连郁辰早就拥有却无奈失去的

那天连郁辰也许是过于激动,急匆匆来到安墨画室然后就被打进医院了。在医院醒来后连郁辰只看到王柒夏靠在她丈夫身上笑的不能自已。“跟你离婚我求之不得,这可不是我找人打的啊!哦对了,你心上人刚刚离开。”

连郁辰有气无力的憋出一个字“滚。”

“你看看,两处骨折,这到底谁打的哈哈哈哈。”

“那谁把她拉走。”

“你不说我就不走。”

“我女儿”连郁辰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你不是俩儿子吗?……你确定人家是单身?”

“反正现在是单身,她女儿就是我女儿,怎么了?不可以吗?”

“行吧,那你就是被自己女儿打进医院?好了,现在我可以回公司了,回见。”王柒夏直觉再笑下去脸都要大了。

连郁辰很郁闷的在医院待了两个多月。一年前两个人终于复婚,连郁辰也才知道那个小女孩不是自己女儿。

“妈妈等会就来了。”连郁辰拍拍连翘的肩膀。先出现却的是安然。“然然?儿子你看那是你哥哥吗?旁边是阿念?”连郁辰以为安然能接受自己了,语气中带上了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欢欣。

扬莳老远就看到连郁辰父子在那里等人,看清连翘之后扬莳对安然说“我觉得你平常的样子好极了。”看着连翘的扑克脸扬莳特别恶心。

“等我妈?”安然语气不善。

“然然我……”

“什么然然?问你话呢!”安然难得的好好用脸。

“你怎么能这样对爸爸说话。”连翘的扑克脸配上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让扬莳按耐不住自己的拳头。

安然及时把扬莳拉到自己身后,“爸爸?对啊,我是该叫你爸爸。”

“然然、阿念?你们怎么了?”安墨跟凌丽华姗姗来迟。“郁辰,凌师傅想见见你。”

“哥,怎么回事?”扬莳搞不懂这是在干什么。

“出去我跟你说。”跟安墨打完招呼安然拉着扬莳尽量压抑着怒气走了。

“怎么回事?”

“妈跟那个人复婚了。”安然声音沙哑,“我尊重妈的选择,但是我……我没办法就这样接受他。”

“走吧,我陪你走走?”扬莳走过去帮安然擦掉眼泪,思考之后她想到自己永远不会遇到这种情况,而且她也不知道除了尊重安墨的选择还能怎么办。

“去叔叔那里吧。”两个人收拾好心情再次进入墓园。

“你就是连郁辰?”凌丽华说话语气也很冲。

连郁辰知道当年是这位夫人一直在帮助安墨,也一直想见见她。

“行了,我去跟阿念说清楚,免得她找你麻烦。”

“连翘?”凌丽华离开后安墨扶住连翘肩膀,用目光仔仔细细抚摸她儿子的脸,“跟你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走吧。”连郁辰牵起安墨的手,就像十七年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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