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画麻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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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齐熵睡了午觉起来,屋外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
堂屋内有说话声传来,听声音像是老爷子在跟齐家老大和老二说话。
齐熵在床上坐了一会,下了雨,天气没那么热了,被子盖在身上也没觉得多难受。
下床的时候,就看见三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正规规矩矩坐在桌子边,不知道干什么。
齐熵收拾好床铺,趿拉着鞋子,懒洋洋地走了过去。
桌上放着几张草纸,质地不好,毛毛糙糙的。
三郎正拿着一支破烂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齐熵这才发现,她这个便宜小傻子童养夫居然是个识字的,而且似乎画画功底也不错。
“你在画什么?”齐熵双手环胸,突然出声道。
三郎做事专注,注意力很集中,一般的动静是惊醒不了他的。
齐熵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手上笔触差点没控制好,废了一整张纸。
“画,房子。”三郎指了指草纸上的画道。
齐熵站在三郎身后,从他的角度去看,微微躬身,庞大的身躯几乎将三郎整个包裹住。
身上没有了以往总是夹杂着几分汗臭味的气息,而是带着一点皂荚的清香,很好闻。
三郎手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放在腿上。
那只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卷起了自己衣服的下摆,扇子一般的睫毛也垂下了。
暗自计算起了自己心跳的速度来。
“这是麻山村?”齐熵看了好半响,才觉得他画的图很眼熟。
三郎见她看出来了,眼神不由一亮,抬头就要去看齐熵。
可她还躬身看着桌上的草纸,没有起身,三郎这一抬头,他的额头就撞上了齐熵的下巴。
齐熵下巴上肉多,但架不住三郎瘦,一下子撞过来,疼得她眼睛生理性冒出了泪水。
三郎见自己撞到她了,一副不知所措的认错模样,垂下手去不停绞着衣袖,连手上还拿着笔都忘了。
齐熵摸了摸下巴,站起身,再看向三郎,这小子额头跟铁做的异样,撞人真疼。
“受伤没有?”齐熵怕他自己被撞疼了也不说,尽管觉得他的痛感应该没有自己强,还是问了一句。
三郎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猛地摇头,“没,没有。”
他说话其实也不是结巴,就是习惯一个字或是两个字分开说。
好像很难说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事就行。”
三郎见她没有责怪自己,愣了一下之后心底又忍不住有点小窃喜。
桌上的东西是他在齐熵睡着之后偷偷爬起来画的,虽然没有午睡,但他精神很好。
而且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齐熵没有怪他刚才撞到她,他心底有点高兴,胆子也就大了些。
瞄了瞄齐熵之后,放下手里的毛笔,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指着草纸上的图画,介绍给齐熵听。
“家,”说一下还要看看齐熵,等她明白了这才继续。
家也就是他们现在住的齐家。
齐家的院子里画了两个站着的人。
三郎指了指院子里的人道:“你,不认识,我。”
齐熵扬了下眉,如果不是他指出来,她根本就没发现三郎也在这栋房子里。
他就在房间里,窗户开着一点缝隙,屋内有些黑,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泛着光亮,正看着外面。
“我和这个人在干什么?”齐熵随口问了一句。
三郎摇头,表示不知道。
跟着手指顺着出门的方向,到了隔壁邻居家,他们家的房子跟齐家稍微有点区别,是土夯的。
“这几个人是谁?”邻居家里画的那几个人有点奇怪,身影鬼祟,而且不大像是邻居一家。
“黑子,李石,何荣,不知道。”还有一个他不知道叫什么。
“嗯?”齐熵此时惊讶起来。
这四人怎么会在邻居家里?
转而想起李石说他们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齐熵瞬间了然,知道这四人怕是在做小贼。
原本齐熵还以为这是三郎画着好玩的东西,但听他说得越多,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都是你亲眼见到的?”齐熵指着画上的人物问。
三郎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点了点他们家和隔壁的两家,“见过。”
其他几家涉及到的,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既然没见过,那这些你是怎么画出来的?”齐熵指着那些对她来说都有点陌生的房子道。
三郎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又道:“见过,记下了。”
齐熵此时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的意思?
扶了扶额,没有耐心继续跟三郎玩猜猜猜的游戏。
准备出去洗把脸。
三郎以为她是在嫌弃自己,神情沮丧起来,眉眼耷拉下去,看着有点可怜。
齐熵看着他这幅模样,好像被自己欺负了一样,觉得冤得慌的同时,抬起的脚步又缩了回去。
“这样吧,干脆我来问你,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行不行?”齐熵站着有些累,弄了把凳子过来,坐在上面道。
齐三丫身体胖,人还有点虚,实在不怎么中用。
坐下后,整个人就懒散地靠在墙上,伸出胖乎乎的肉手,指着那几处陌生的房子问:“你见过这几栋房子吗?”
三郎点头。
“跟见何荣他们是同一天吗?”
三郎摇头。
齐熵这下就明白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见过,但不是在特定的那一天见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意思就代表,三郎这并不是随意画的一张画,而是按照一个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时间点,画出来的村子图形。
根据他画出来的太阳位置,大概能猜出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
“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三郎伸出双手,一手比划一个三,一手比划一个二。
“三月初二?”齐熵突然福至心灵道。
许是因为被猜中了,三郎很少高兴,用力点头。
齐熵没想到,三月初二那天,三郎居然看到她跟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说话了。
那人会是谁?
来找齐三丫做什么?
既然站在院子里说话,说明并没有忌讳什么。
会是三丫认识的人,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齐熵不认为会有那么巧的巧合。
如果是陌生人,怎么会刚好在那一天,有一个陌生人上门,还是找三丫说话?
但如果是认识的人,也不算奇怪。
只不过三丫在村里的人缘并不好,除了几个小跟班以外,跟她有来往的不多。
想到这里,齐熵才发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