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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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喂鸡汤,无疑让尼卡诺尔神甫感到不适,但又让他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尤尼尔也不打算单靠几句话就打动这个老头子,而是对他招了招手:“我应该让你知道,我并不是凡人,让我来给你领略一下智慧的力量。”
言罢,尤尼尔和尼卡诺尔神甫走到了孩子们玩耍的田地里,尼卡诺尔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要来这里揉泥土,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小孩子都捏的比他好,因为尤尼尔只揉了一大一小两个泥球。
但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尤尼尔随手拔掉一根头发,头发在他手里突然变成了一根竹篾,尤尼尔用竹篾轻轻触碰两个泥球,土黄色的外表瞬间变得银光闪闪,发出耀眼的金属光泽,甚至把下面的泥土都压得凹陷进去。
尤尼尔转身对吓呆的尼卡诺尔神甫和小学徒说道:“这是神秘“坚决如铁”的力量一个体现,而这股力量是需要代价的,继续使用这股力量会让人秃顶,很让人恐惧不是吗?但接下来,我将给你们展示智慧的力量,它更为博大、更为无私!”
那些在玩耍的小屁孩真是闲不住,看见了陌生人来到这里,一个个都叽叽喳喳围了上来,尤尼尔对着他们说道:“孩子们,把你们的朋友们都叫上吧,来到你们大泽区最高的钟塔下面,我将在那里展示一场能奠基未来百年科学发展的伟大实验。”
尤尼尔弯腰托起两个铁球,一个像西瓜那么大,一个像拳头那么大,但托在尤尼尔手里却仿佛轻巧的还是一团泥土。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激起大泽区人们的兴趣,那只有三种人:小丑、商人还有传奇。而当听闻到有一个全新的传奇将出现时,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无聊至极的工作,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赶去钟塔。
本来无人经过的阴暗墙角,一个小丑正瘫倒在那里,穿着破烂的红色小丑大衣,看不出身形如何,只看得出有一米七多的身高,小丑神色紧绷,面部挣扎,好像是做着噩梦。
奔跑的人群把小丑惊醒了,小丑睁开了带有血丝的一双眼睛,狰狞的血管布满了眼球,眼眶还隐隐溢出紫黑色的雾气,十分妖异!
小丑咬紧了牙齿,像是承受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痛苦,只听到支支吾吾的声音:“啊~我是谁?”
“我是......我是神使!异教徒,堕入深渊吧!”
人群熙熙攘攘地奔跑,不久之后,人们发现钟塔的顶端,一个全城镇最高的观景台上面,正站着一个好似丧家之犬的年轻人,虽然人们看不清年轻人的衣着面貌,但这不妨碍他们感觉这个年轻人是个丧家之犬,莫名其妙。
尤尼尔左手托着一个西瓜大的铁球,右手握着一个拳头大的铁球,他的声音好似渺渺之音从天上传来:“伟大基督的信徒们、彷徨的迷途羔羊们,你们的无知让神灵惊讶,所以神派下我降临人间,赐予尔等世界的瑰丽真理,宇宙的终极知识——我手中的两个铁球,将被我同时放下,且会同时落地。”
当初的预言是有根据的,尤尼尔的确有当一个教皇的潜力。即使现在他还年轻的很,脸上胡子才刚长出来,但这显得尤尼尔更像一位天降的圣子,青雉的脸庞却浮现出一股祈祷五十年才能有的虔诚。他灰色的衬衣如今也破旧无比,但这反而凸显出尤尼尔的一股苦行僧气质。即使是两个铁球同时落地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尤尼尔说出来仿佛也是真理。
此时钟塔内部,因为过久没有使用,内部只有寥寥几盏油灯还在发光,笼罩着大部分地方的阴影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小丑一瘸一拐地走上去,手里还托着一把锯子吱吱作响,滑稽的是脸扭曲成了一团,还在嘴里恶狠狠地念叨着:“呸,哗众取众的小丑,居然夺了我的威风,你马上就会知道得罪吉尼斯的代价了。”
连尤尼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一个小丑,毕竟这股怨恨来的就像小丑一样滑稽。
钟塔外面此时却热闹极了,人群都沸腾了起来,不过不是庆祝伟大真理即将诞生,而是唾弃上面那个异教徒青年,连尼卡诺尔神甫的双脚都软了,想着:天啊,我居然接触了一个异教徒,我的灵魂会被业火烧成灰烬的!
“异端,滚下来!”这一刻,本来冷漠的人们被联系了起来,共同的仇恨和施暴的快感让他们毫不畏惧地辱骂灯塔上的年轻人。
但尤尼尔丝毫不为之所动,即使他已经察觉身后正有一双血色的眼睛盯着他,并且那个人正毫不掩饰地用锯子割据观景台和灯塔的连接处,锯子上浮现出紫色的恶力,把塔台腐蚀得滋滋作响,木材肉眼可见地开始腐烂!
尤尼尔高傲地抬起了头,并向世人大声宣告:“真理是不会因为无知的多寡的改变的,即便是全世界的黑暗,也不足以影响一只蜡烛的光辉。”这一刻,尤尼尔仿佛就是站在世界之巅的蜡烛。
真理,多么伟大的力量。就像尤尼尔现在所持有的“坚决如铁”,它可以是头发,可以是竹篾,但它的核心仍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不要立flag!
但真理更像只是一股庞大的能源,而“铁石心肠”这类人的主观意识像是抽取器,把真理的力量抽出来,至于这股力量的用处,就是“坚决如铁”。
此时此刻,尤尼尔感觉他将又掌握一股真理。
突然,一股岩石崩裂的声音压过了骂声,底部的人们被几粒砸下来的石子弄伤,吉尼斯猖狂地大笑,整个腰都向后仰,猖狂地把锯子丢在一旁,指着一条将钟塔和观景塔彻底撕裂的裂缝,正打算看着尤尼尔和他滑稽的铁球从数十米的高空摔下去。
生死攸关之刻,尤尼尔还是没有回过一次头,让吉尼斯感觉到深深的侮辱,仿佛这个年轻人从来将此视作一个跳梁小丑的马戏。
“啊喂,卑鄙的异教徒!我来代替真理处决你!”吉尼斯感觉神圣的使命感涌上心怀,小丑面具越发狰狞。
“浅水是喧哗的,深水是沉默的。”
尤尼尔没有说话了,而是把一大一小两个铁球举到胸前,然后扩胸,像飞翔的姿势,手掌轻轻一翻,两个铁球下坠,这一刻,举世间只剩下突兀的切割声。
围观的人们害怕观景台掉落,早就远离了。
而小丑费尽了力气,甚至最后措不及防地喷出一口浊血,但这时吉尼斯的嘴角都快笑裂开:“结束了,结束罢!哈哈哈哈,塔台已经被我割断,看看这崩裂的缺口吧,断开了!而你,你就这么无助地飞上去吧,飞上去吧……”轰隆隆!千年历史的中央塔轰然倒塌,碎石残瓦如雨点般打下来,将光明或是阴暗一同掩埋。
柱倒壁断,卷起漫天烟尘,待得尘埃落地,阳光再次照进之时,人们才发觉两个铁球还在迟缓地降落,似要告诫世人:是的,两个铁球将同时落地!
人们都如痴如醉地享受着这梦幻的一幕,宇宙的精华和世界的瑰丽都集中在这一刻,它的绮丽与伟大足以和寒武纪生物大爆发、宇宙奇点大爆炸等价,因为这就是世界的最真实,是揭开油腻外膜后首次向人类宣告存在的璀璨珍珠。仿佛天崩地裂的超新星爆炸,又像是一滴露水悄然渗入大地,两个铁球落地了,同时、同分、同秒。
“咚!”不管此刻某些人的信仰如何被打破,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所有东西,掉落的速度都是一样的!
等到铁球落地的时候,尼卡诺尔神甫腿都站不稳了,他摔了个四脚朝天,眼睛无神的望向天空。
那是什么?尼卡诺尔神甫现在才看到天空上凭空漂浮着一个台子,这不就是尤尼尔站着的观景台吗?
观景台在地面留下了巨大的影子,人们痴痴地向上望去,的确就是这样,就像飞了起来,尤尼尔站在观景台上,根本没有掉下来。
原来吉尼斯锯掉的不是观景台,而是钟塔!
云巅之上的塔台凭空漂浮,究竟是高塔支撑着塔台,还是塔台固定了高塔?人们的眼见未必就是真相,所公认的常理也未必就是事实。
这时,掉落在地上的两个铁球悬浮起来,以一种奇妙的规律相互旋转,像螺旋桨一样划出一道道圆圈,它们越转越快,越飞越高,逐渐来到尤尼尔的位置,如同两个精灵围着他旋转,然后两个铁球渐渐化为两个光点,来到尤尼尔的右手的中指和小指上,光芒散去时,两根手指上已经多了两个银色戒指。
尤尼尔抚摸着两个戒指,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它们的名字:偷天换日。尤尼尔对一切奇妙都不会过于惊讶,正像他现在站在悬空的观景台上无动于衷,因为就是他运用偷天换日的力量让观景台完好无损,把观景台和钟塔的主次之分换了个顺序。
看着好似神迹一般的浮空台,包括尼卡诺尔神甫和小学徒,所有人都跪下朝拜,在尤尼尔的视角,就是群蚁排衙,或是起起伏伏的波澜。
但论起壮阔,远不如头顶一浪又一浪的云海,不如天边刺眼的天平线,不如炽热了一百亿年的火热太阳。
尤尼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这群人的信仰来的是那么轻松,就好像已经被掏空的灵魂,无论是棉花还是屎都可以填进去。今日没有任何人想知道为什么两个铁球同时落地,就像当初他们未曾探究自然而然的想法:重的先落地。
即使尤尼尔此刻教导的是真理,但也只是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物质条件下才成立,就像羽毛和铁球,羽毛受到多的空气阻力,终究不能和铁球同时落下。但没人思考,这也让尤尼尔更加坚定决心,一定要把马孔多小学建立起来,至少要让人们拥有掌握自我灵魂的能力。
地底下的人们还在祈祷着圣子的怜悯。
说是他们被两个铁球同时落的真理而征服,不如说是被尤尼尔浮空的神迹所震撼。尼卡诺尔神甫敬畏地望着尤尼尔的脸庞,他这时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年轻人的名字,于是他边跪拜边祈祷着:
“伟大的丧家之犬,哦不,伟大的传奇,请引领茫茫世人脱离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