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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愚者千虑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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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后,秦破虏归朝。

她是周朝有名的女将,归来时引得不少姑娘少年争相探看,到引出了点万人空巷的意思。

皇帝于殿前迎接,笑着与宰相罗万忠道:“秦将军这次得胜归来,不知道又要引得多少女儿家恨她非儿郎了。”

罗万忠胡子花白了一大半,闻言肃然道:“秦将军治军严谨,性格却太过轻慢,实则有损君威。”

皇帝愣了一瞬,无奈笑道:“太宰也未免太过严格了。”

罗万忠还欲说什么,秦破虏人已至殿前,他就算有想说的也不便说出口了。

秦破虏到了,皇帝相迎,这段君臣佳话便算齐活了,而后众人入殿,论功欣赏。

等折腾完,这大朝会便差不多也到时间散了。

开阳君处理完杂事,还未来得急离开皇宫,便在宫道上被自己的师妹给截了。

秦破虏刚打了胜仗,整个人正是神采飞扬的时候,她一把拉扯住了开阳君的胳膊,眉飞色舞道:“师兄,我可算抓着你了。朝会上乱糟糟的,我想和你说句话都没办法。”

开阳君拿自己这位喜好舞刀弄枪的师妹惯来没办法,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朝会本就不是给你叙私话的地方。”

秦破虏啧了一声,她对开阳君这种死守规矩的做法实在是不敢苟同。她朝开阳君拱手抱拳,似怕了一般道:“别念别念,我先认错,你可千万别念叨,我这可刚回来。”

开阳君看着秦破虏,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重重叹一口气,耐心问:“你拦我做什么?”

秦破虏道:“陛下同我说,戚先生的事情,是你在处理了。你打算给她什么职位呀,侍中,中书侍郎?还是左右仆射?”

“左仆射还活着估计不太可能,师兄你到底给戚先生安排了什么位置呀?”

开阳君任凭秦破虏胡乱猜测,她猜完了,方才慢声道:“说到这件事,我尚未教训你。”

“破虏,师父教了你那么多年静心,我教了你那么多年谋定而动,你原来尽皆没有学进去。以军功挟陛下赏官他人——我看当初五十遍的《臣道》还少少了,该看着你写一百遍。”

秦破虏:……忽然背后汗毛直竖。

按照道理来说,她学了武,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早已不是当年被开阳君揪着打手心的小姑娘了。但不知怎么,每当开阳君这么不轻不重,无喜无悲地看着她说话,秦破虏心中针对危险的警报就会疯狂拉响,让她即刻乖顺怂包下来,以免触了开阳君的霉头,重温幼时噩梦。

但唯有这件事,因牵涉到了她觉着很重要的旁人,秦破虏便是怕,也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她道:“我怎么了,我也没别的办法嘛。你那么重规矩,我说让你给戚先生加个塞你会同意吗?肯定不会对吧!”

“而戚先生是吴国人,入不了太学院的,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开阳君定定看了秦破虏一会儿,直看得她心虚,方才说:“我倒有点好奇。这是个戚先生什么人,能让你知道会被我责骂,也要向陛下上一份这般的奏疏。”

秦破虏立刻道:“是我的恩人!我在家书中同你说过的,如果没她,我在缅江那一战就熬不过去了。”

她见开阳君面色平稳,一时没有怒的迹象,即刻抓紧机会道:

“第一战的时候,我差点在缅江被月迷踪给堵死,也就在那时,我遇见了戚先生!她是吴国人,但是父母都被吴国老贼官给冤死了。我那时被月迷踪撵得嗷嗷叫,你又被她暗算了一把困于罗万忠那个老匹夫——是她给我出了主意,让我避过了一劫。有她我才有办法等到你抽手,来帮我去解决月迷踪。”

秦破虏见开阳君神色淡淡,有些委屈:“没有她你师妹早没了,更何况戚先生智极,东峡谷的主意就是她帮着我出的,这样人才不能用之于朝,师兄不觉得太过可惜!”

开阳君慢慢道:“我不觉得。大周人才济济,朝堂多得才俊,不缺那一二。”

秦破虏:“……”

秦破虏急了:“师兄!”

开阳君瞥了她一眼。秦破虏顿时又有些泄气,她嘟囔道:“我答应她了吗,不然她不肯随我回来的。”

开阳君皱眉:“她来历不详,你怎么能随口答应这些。”

秦破虏闻言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她伸手拉住开阳君,反驳道:“哪里不祥了,不都和你说过来历了吗?若是师兄不信我,不如一并随我去见一见她呀!你信我,等你见了她,你也会觉得她好!”

此时正是夏日,周国又处南方,正是闷热的时候。开阳君被秦破虏拉扯的额上都有薄汗,他无奈道:“好吧,你先松开我。我随你去看一眼就是。”

秦破虏嘿然一笑,松开了开阳君,却没让他回自己的马车,而是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秦破虏倒是好,车夫都没有带,自己上了车辕便要驾车走了,火急火燎的、生怕开阳君下一秒会反悔似得。

开阳君见了,眼中隐有笑意,但那点儿笑意又很快沉在了他的眼中。

开阳君问:“那吴人叫什么。”

秦破虏答:“戚乐!‘干戚’的戚,欢乐的乐!”

秦破虏驾着车往京郊直去,开阳君注意到这不是去将军府的路,不免挑眉:“你没有把你的恩人安置在你的府中?”

秦破虏答:“她怕热,我府里没那么多冰,就让她住在我京郊的别院躲个凉。”

开阳君淡淡道:“你对她倒是出奇的好。”

秦破虏听出了开阳君的不悦。她知道开阳君是觉着她太轻信陌生人了,但秦破虏却觉得自己从未轻信过。

秦破虏正了神色,她道:“师兄,我知道你担忧我。但我也不是总跟在你身后的小姑娘了。我今年二十又三,打过的大大小小的仗,也早就过了双数。战场上不必你在朝堂安全,有很多事情,我心里有数的。”

“我对戚先生好,有一部分是也因为戚先生让我想起你。”秦破虏偏头,极为郑重认真地说:“我想着能找个人来帮你分担些都是好的。”

开阳君微微垂眸,他叹了口气,责备便再也说不出口。

他长叹了口气:“你呀。”

秦破风飞快收了那些惆怅,她直视前方,肯定道:“等你见了她,你就知道师妹我没错了。”

“她那样的人,值得任何许诺!”

吴国位处北方,夏天倒还不是很难熬。

周国处南方,尤其是周国的帝都,夏日里终日湿闷,让早已习惯了空调的戚乐尤为不适应。

哪怕秦破虏已经将她送来了京郊避暑的别庄,戚乐还是觉得热得难受。她在堂中趴了一会儿,拿着扇子不住的轻摇,却觉得连扇来的风都似乎是湿热的。

趴在竹桌前的戚乐恹得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只是茄子是冷的,她是热的。

系统见状,不免幽幽道:“喜欢吗?你自己选的。”

戚乐闻言,手中握扇的动作滞了一瞬,方才回答:“这么说起来,你的确在一开始就强烈建议我来周。”戚乐严肃了神色,“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存了要热死我的心?”

系统:“……”

系统羞愤:“戚乐!”

戚乐哈哈笑了两声,竟然连也不觉得有那般炎闷了。

她打着扇,又回答了系统:“夏天就快过去了,到时候一切也就能尘埃落定。”

系统好奇:“你就那么确定,你能坐上中书侍郎吗?”

戚乐答:“一开始有五分把握,现在仅有三分。”

系统:“怎么说。”

戚乐道:“秦破虏的折子递上去很久了,她人也归国了,但是上面并没有给任何明确的答复。秦破虏在周国的地位不至于被如此轻慢对待,于是只有唯一可能。”

“这事被交给了开阳君。”戚乐微微眯起了眼,她似笑非笑,“事情到了开阳君手上,能不能成我就没把握了。”

系统问:“如果不成,你该怎么办?”

戚乐漫不经心,眼里的兴味却半点也遮掩不住。

她悠悠道:“不成就不成,秦破虏不是也挺热衷于养着我吗?有些事也非得是入朝堂才能做的了”

系统:……我看你觉得热根本就不是天气原因,是你过度兴奋。

戚乐正觉得这天热的有气出没气喘,耳畔忽然听见了细微的稀落声。她双耳一支,往廊外看去,不太确定扬声询问侍女:“是下雨了吗?”

随侍着的侍女皆受了秦破虏的叮嘱,戚乐刚问了一句,便匆匆出去看了一眼,而后回来答:“戚先生,是下雨了。”

戚乐顿时如同见了光。

她捻起了裙角,另一只手握着绢扇扇柄便往廊前走去。越往外,雨落在屋檐与泥土上的声音便越清晰。

山间的雨总透着一丝半点儿的凉气。

戚乐站在廊前,伸手接了点雨丝,便再也不想走了。她看看光滑冰凉的木廊,干脆褪了鞋袜,赤脚踩了上去。雨声带来的丝丝凉意总算是安抚了戚乐片刻,她的懒劲上来,便吩咐侍女帮着将她先前喝了一半的凉茶端出来,同样搁在了廊上。

戚乐则伸手重新拢起被汗水黏在了身上的长,将脖子从厚重的黑里救出来,感受湿凉的风吹在果露的皮肤上,喟叹着整个人都斜躺在了廊下。

山中的雨意滴滴答答地,将夏日中少有的凉意从木廊上传给懒洋洋躺在上面的戚乐。她半蜷着,悠闲打着扇,就这样看起了山中的雨。

雨越下越大,渐渐盖住了一切嘈杂。戚乐昏昏欲睡,朦胧间似乎瞧见了一只小鹿不知从何闯入了别院,正同在屋檐下避雨。戚乐一惊,睁开眼,竟真的见到了避着雨的小鹿。

戚乐认不出这是什么品种的鹿,只觉得它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着可爱又可怜,便低笑着取了一旁装着凉茶的碗,往小鹿那儿递了递,哑声道:“你也是热了,想讨口水吗?”

小鹿看了戚乐好一会儿,竟也低头伸舌舔戚乐杯中的凉茶。戚乐瞧着有趣,就在这时,她听见了秦破虏的声音。

戚乐仍端着凉茶,姿势都未变,只是回了头。

果真是秦破虏在叫她。

秦破虏一见她,当下呀了一声,然后似是反应过来自己带了外人,连匆匆说:“师兄等等!”

在秦破虏身旁,有穿着云纹衣裳的男子,正收了伞往廊下来。他的上沾了些雨露,连睫毛上都落了些。戚乐回,恰巧见到他于廊下抬眸,露出一张清俊温雅的面来。

他似乎是有些不明白秦破虏忽然间又怎么了,而后他看见了廊下的戚乐。

开阳君:“……”

开阳君慌忙垂眸回神。

秦破虏无奈:“说了让你等等。”

开阳君颇为恼怒:“你没说我今日会来?”

秦破虏:“……我忘了。”

戚乐忍不住微微笑了。

系统在她的脑子里尖叫:开阳君,开阳君,是开阳君!

戚乐却在心里想:这时候来,看来秦破虏原先允她的中书侍郎要凉了。

得重新再想个法子了。

戚乐微顿,偏头浅思。片刻后,她开了口,温温凉凉:“无事,本是我失礼。两位回吧。”

开阳君回,一见廊下贪凉的姑娘已经重理了衣装,端正地跪坐着,云鬓虽散,却风雅清新。

她毫未回避,甚至含着点儿笑意、刻意着道:“在下戚乐,吴国人。敢问这位大人,可是开阳君?”

“……是。”

良久之后,戚乐见廊下的青年向她拱手且行小礼,青年瞧着她,同样微微笑着道了句:“在下开阳,周国人。姑娘可是败了月迷踪的戚先生?”

山中小雨,空气如清纱浣溪。秦破虏却蓦地从中嗅出暴雨欲来的味道。

系统可惜不知道,若是它知道了,便能回秦破虏一句:不,这不是暴雨欲来的味道。这是戚乐拿了手/雷,开阳埋了地雷,一个邀请对方拉引信,一个邀请对方上前踩的各怀鬼胎。

这不是暴雨,是怪物们的相互试探,是死亡前哨。

怪物之一的戚乐笑愈唇角,她抬手以扇掩了,微垂脖颈颔,正温温柔柔地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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