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入梦出梦真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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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极其灰暗的世界，入眼都是灰茫茫的一片，天空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地上看不到任何有其它色彩的东西，不仅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也无风无云无雾，似乎连任何天象的变化都没有，遍眼所见都是深沉的静谧，灰色的天幕笼罩在灰色的沙漠上，一切都令人无比压抑。
顺着蔓延的灰色沙漠到远方，就可以发现灰色沙漠的尽头是连绵的环形的光秃秃的山脉，远处看上去山脉的山峰不算高，但近处看却觉得高大挺拔，山岩棱角分明，山脉里有一座山峰就更是高耸，仿佛连接天际，峰顶处的一截已成黑色，与之连接的天空也是成片的黑色，就好像一枝墨笔，点到了湖泊里荡开了墨韵。
到了这里才会发现，环形山脉将灰色沙漠里围在其中，这一片方圆之地才是灰色，而环形山脉之外，全是黑色，墨黑之色笼罩，天地都混为一体，无法看到黑色里有什么。
此时，灰色的沙漠里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缓慢地伸臂抬腿，竟是一个人，身上和灰色沙子相同的灰色渐渐褪去，露出了一身破旧的道袍，一张疲惫的愁容，一把灰白的胡子。
老道缓缓站起身，目光中开始有了神采，身形飘然升到空中，伸指对着灰色沙漠遥遥一点，灰色沙漠突然翻卷，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底赫然躺着一人，方朗星。
此刻的方朗星紧闭双眼，但眼皮已在微微颤抖，老道手掌虚抬，方朗星便平缓升起，徐徐飞到空中，飞到老道前方，身体逐渐直立起来，就这样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刚才在灰色沙漠里，还看得不太清楚，飞到空中，就会发现，方朗星身处一个数百丈见方的奇异空间里，那空间似乎是透明的，但在随着方朗星飞行的过程中，就有仿若是水一样涟漪荡漾的波纹微微呈现，若是能看得更仔细些，便会发现在这奇异空间里，有若有若无的如水气韵在方朗星身边环绕。
“说说你的想法吧。”老道淡淡道，奇怪的是，他发出的声音，却是龙不凡的声音。
方朗星的眉睫颤抖得更厉害些，声音却很平静：“我能记住过去经历的事情，还能看到与我有关的人和事，是轮回涅盘的力量。可是因为先天道祖布设无幻之境的原因，轮回涅盘的力量和无幻之境的力量相互消磨，从而也消磨了我的记忆，这也是我只能记住最近两次记忆的原因，因为这时无幻之境已被消磨成幻真之境，威力已大减。不过，仅仅是轮回涅盘，估计力度还不够，天帝借助轮回将天界弟子送入下界宇宙，应该也有布局；玲珑楼的那位仙主，在这里面也掺合了力量；还有魔界，阴煞阳煞的出现，代表魔界也存在渗透；甚至可能还会有其他不明的力量纠缠。这些力量纠缠在一起，造成了无幻之境的混乱，所以留给我的记忆，也许并不一定就是最近两次的经历，而是九次经历记忆的混合，这些记忆我都经历过，但某种未知的原因，将这些记忆串联起来，看上去还十分连贯，当然，既然是幻梦，必然有些是我隐藏的一些情感或者情绪，这个还有待分辨。只是这幻梦太迷惑人了，若不是对真元感悟的提醒，我估计还不能辨识出师尊。”
唰！
方朗星猛然睁开眼来，目光若星辰爆发光华，两道耀眼夺目的白光射出，但刚刚射到老道身上时，星辰光华便暗淡下来，而方朗星眼睛一眨，白光立刻隐没，似乎收敛到眼中，亮若星辰的眼眸重现。
“很好，这一次收获颇丰。”老道呵呵笑道，这时他的声音苍老，已不是龙不凡的声音。
方朗星环视四周，再看看老道，目光中却有一丝伤感流出：“这片空间被黑暗世界侵蚀得缩小了很多，保护这里的环形山也损耗过半了，若非要保护弟子，师傅您也不会老得这么快。对弟子来说，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前老道竟是天菩子，这里显然是黑暗世界，方朗星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菩子哈哈一笑：“不碍事，你这次知道为师的过往身份了，当知晓，这些消耗，对一位先天神仙来说，算不得什么的。”
方朗星却摇摇头：“您别瞒着我了，让我的意念就此离开这黑暗世界已非常艰难，我可以感觉到越到后来您的修为越在减弱。而且，外面有先天道祖布设的无幻之境等待着我，还有天帝等顶尖大能为了夺取我的先天神髓或者其他不明目的而设下的暗局，加上轮回涅盘之力纠缠其中，您的压力太大了。特别是这一次，您为了探明究竟，不惜施展入梦仙法，附身在我的幻梦里，还要不损记忆，随梦而行，此等消耗已不能用天量来形容的了。何况在这里哪来的资源供您驱使，所以您消耗的是大量的修为和寿元！”
天菩子摆摆手：“这一点，你说得对也不对。我的修为减弱是看得到的，这没错，至于寿元，确实也有损耗。但黑暗世界成形的原理为师虽然未能参透，不过黑暗世界要想困住为师，就需要极为浩瀚的资源，这些资源源源不断地供应黑暗世界，融入其中，维持着黑暗的力量，让它侵蚀着这里。同时，黑暗世界的力量是庞大的，为师是可以借用的，所以我才让天烛峰与黑暗世界相连，也就是汲取其中的力量为我所用。为师固然也有消耗，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可控的。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幻梦里，总能看到暗黑之力。”
“师傅的意思，可萱并不存在，是弟子的幻梦所造？”方朗星神情一动。
天菩子沉吟不语，良久后才开言：“至少，为师不曾对你说过，在你出世之后有可能会遇到暗黑灵体，要你去找那个能解封暗黑灵体的人，还告诉你，他很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难道是我的臆想？”方朗星诧异道。
“唉，若可萱是不存在的，代表为师的入梦仙法确实受到了修为减弱的影响，从而不能完全激发你的幻梦。不过，也幸亏如此，为师修为太强的话，幻梦也会太过真实，你破局而出的难度会更大。须知入梦仙法一旦施展，就连为师也不能控制，所以才和你约定了那句出梦的暗语，不过也得亏你能辨识出为师，否则你我都会陷入幻梦不可自拔。幻梦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意识记忆，为师无法改变，我只能在某些时刻附身在幻梦记忆里出现的其他人的意识里，去了解一些你在幻梦里看不到的事情。”天菩子叹息着，目中流露出一丝迟疑
“师傅附身过哪些人的意识里，看到了哪些事情？”方朗星精神一振，他看到了前九次的片段记忆，却无法判断这些记忆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的，需要更多的信息补充，才能逐步分析。
“要想让你的意念，能躲过外界那么多大能的关注，不被辨识出只是一道意念，唯一的办法是融合你的先天神髓，就此意念融合，已消耗了你大量的先天神髓，所剩无几。这还是因为你的血脉，具有空间天赋神通，加上天赋的精神力，才能做得到，为师只能助你一臂之力，自身就没有这个本事。但是，通过这次入梦，为师发现外界危机重重，你如今真身实力下降太多，一旦出去还会有消耗，就几乎没有什么即战力，再者，这次是真身出世，我估计，你的先天神髓就会消耗殆尽，就算出去了，要想提升到能救出为师的程度，会非常艰难。所以为师在想，你这保护你的奇异空间，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消失，为师研究黑暗世界多年，如今也有些门道，再等等，说不定能和师傅一起出去，有师傅在，就算天帝有什么布置，先天道祖有什么布设，那些暗中的家伙有什么念头，那也不用多虑！”天菩子说到这里时，仿佛回到当面天界大战之时，豪气不减。
方朗星却心知肚明，师傅这是宽慰自己的心，黑暗世界这么长时间，消磨在所难免，何况又为了自己损耗修为和寿元，实力大减，黑暗之力可以借用，但侵蚀的力量也会更强，师傅完全是担心自己才这么说的，若是真能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何至于等到今日。
“师尊，鲲鹏锁界朗星开，灵山感应佛音来，菩提有难仍有路，异空无界又无山。这是觉乔大师飞升之时留下的偈语，前两句在记忆里是明确发生过的，那么后两句是不是也会发生，毕竟他作为神异天师，有日月星辰为指引，推衍的准确度会高一些。弟子觉得，无界山很可能真的是关键所在，弟子这次真身出去，也许能发现意念之身发现不了的秘密。”
“宇宙里最早的那棵菩提树，已经毁了，为师留下了最后三颗菩提子，一颗白菩提子种在了你的丹田世界，“白”谓初开，你的丹田世界需要稳定打造；一颗红菩提子融入了你的血脉，“红”谓兴盛，你的血脉天赋日后要达到登峰造极，才有资格和天界掰掰手腕，余下最后一颗青菩提子种在为师的丹田世界，“青”谓希望，也不知能不能培育出来……”天菩子有些落寞，但随即大笑，“我总想着天道照应，能延续天地福祚，才更名天菩子，虽然那些神异天师的所谓偈语为师并不放在眼里，但你的话提醒了为师，哈哈，也许直接改作菩提为号更直接些，老道就此立誓，若是他日菩提树再生，就更法号为菩提……嗯，乾坤堂那个称呼为老祖的名头不错，好，就改为菩提老祖！”
菩提老祖，方朗星微微一笑，师父开心就好，管他什么名号。
“好吧，师傅了解你，你既坚持，师傅也不强留，这次再没有退路可言了，你的体质很特别，无法修炼出分身和法身，但精神力先天强大，否则也不能分出意念分身来，但这样导致先天神髓的消耗就大很多，你的修炼之路注定不同寻常，你出世之后还要多摸索，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但有个关键之处，你还是要明白告诉为师，为师附身在龙不凡意识里，并不能改变他的意识，所以他的行为都是真实的，那么就有个问题，他最担心的就是你参悟出真元二字的奥义，但原因何在，他的意识里并没有看到，因为这个龙不凡只是一个分身，很多意识很可能是被抹去了，包括这一段，但他的潜意识仍然觉得担忧，因此为师猜想，这也许关系着你出世后的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