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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情事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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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妧却早已在阿房宫,坐着了。

她与徐修是午间那会过来的,陪着敬帝、王皇后几人用了午膳。

如今, 徐修是与赵恒往敬帝那处去了。

赵妧便在阿房宫,陪王皇后说着话。

等天大黑,宫中的“除夕宴”快开始了, 赵妧才扶着王皇后往外走去。

宴是摆在桂宫,等赵妧这一行到的时候,除敬帝几人外都已安坐妥当了...最上方摆着三个案几,如今只坐了谢妃。

殿内又分左右摆了不少案几, 再按官位高低,以此来分前后而坐。

每个案几边上,又跪坐着一个伺候布菜的宫人。

殿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皇后娘娘,晋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里是众人循声看来,再伏拜磕头的声音,连着一声,“皇后娘娘,晋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妧今日穿着一身正装,她扶着王皇后,目不斜视的走进去,面上带着属于大宋公主的端庄与从容。

等王皇后坐下,赵妧也坐到左边第一个案几。她的正对面是太子妃,边上的位置,尚还空着...她再看去,是王大人与王芝,王芝见她看来挑了挑眉,点了点头。

赵妧也点头,她再看去,是谢亭与王璋。

他们坐在约莫中间的位置,谢亭的肚子已微微隆起,见赵妧看来也与她笑着点头。

赵妧也笑,她的眼再滑过去,谢亭他们旁边坐着的,便是晏琛与王珂。

一个坐着饮酒,一个坐着喝茶,都不曾抬头看来。

她方要收回眼,便听见一声通报,然后她看见她的父皇迈步走来,身后跟着一身玄衣的赵恒,以及一身青衣的徐修。

殿里响起,朝敬帝与赵恒行礼的声,赵恒也微微俯身,口里说着“父皇万岁万万岁”...

然后,她坐起身,看着徐修,看他缓缓走近。

听着徐修向母后请安,然后见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在宽袍大袖下,捏了捏她的手心。

赵妧回了神,脸一红,收回了手,随他一起端正坐好。

然后,听着敬帝笑着开口,“今请众位爱卿来,无关朝政,只为迎接我大宋的又一个年头。大宋,因为你们而更加繁荣昌盛,朕要感谢你们。”

敬帝说完这句话,举起酒杯,对众人,饮尽。

众人也握一盏酒,饮尽。

敬帝搁下酒盏,再道,“今日不必拘君臣之礼,该饮则饮,该吃则吃,该说则说...”

他说完这句,众人再躬身一礼,道是。

而后,宫人呈菜而来,除去鱼、肉,另有一桶“金银饭”,而后是一应吉利、讨巧的糕点瓜果。

另有宫中的乐师奏起宫乐,舞姬跳起雅舞来...场面端的十分热闹。

赵妧现下不饿,便只接过宫人递来的一盏酒,她浅浅喝下一口...眼望过去,正好看到王璋替谢亭,细细布着菜。

早年坊间风流俊俏的王二郎,如今竟也收敛了脾气与性子,疼起人来了。

赵妧又侧头看着徐修,他正握着一盏酒,循着她的目光也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

赵妧低头,取过匕首割着肉,再放到徐修面前的盘里。

她再要割,就被徐修拦了住,他声很轻,面色也很平,“匕首锋利,小心割着手。”

他这话说完,是把匕首交给宫人,仍让她布菜。

赵妧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她低头吃着菜,不时看向谢亭那处...

她看着她的表哥含着笑,仍低头替阿亭布着菜。

她也看到谢亭眉宇间,虽有几分不耐与不好意思,但她的眼里却仍是含着笑的。

赵妧说不出来心下是什么滋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夫妻相处。

早年间父皇与母后,后来她的哥哥与嫂嫂...如今,她与徐修。

都不是,这样的。

可他们这样的相处,竟然让她,也生了几分羡慕。

徐修见赵妧今日不爱说话,便转头看她,恰好见她的目光望着王璋那一桌,轻轻问她,“怎么了?”

赵妧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她也看向徐修,“无事,只是觉着我那表哥,平日瞧着不像是会疼人的。如今看来,却也有模有样。”

徐修便也看了一眼,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握过赵妧的手,轻轻说道,“快吃吧,菜凉了。”

赵妧点头,她笑了笑。

她有些,怪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

徐修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是吗?

他就是那高山上的寒松,是那天山上的雪莲...

赵妧又看了徐修一眼,眉眼慢慢弯起。

可这就是,她赵妧喜欢的人啊...

宴席结束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时,敬帝特地留了几个时辰,让众人来得及归家团聚。

徐修和赵妧也回去了,他们坐在马车上,看着外头月色很好。

赵妧靠在徐修的怀里,车厢里不曾点灯,只有几许从外头的月色照进来的光,打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也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看着外头的天色。

等到徐府的时候,已是子时时分。

徐府门口灯笼高高挂,把路照的通亮,小厮瞧见两人来,忙上前打了礼,一面是说着吉祥话。

赵妧听着高兴,便让四惠记着,改日赏去。

四惠应是,一面是在前提着灯笼。等一行人到东院的时候,便瞧见院子里通亮,六顺领着几个丫头在门口候着,待人近了,忙拘上一礼...

一面是簇拥着二人往里进去,院子里摆着一排灯笼,廊下放着一个暖炉,是方才几个丫头围着热身的。

屋子里,是摆了一张八仙桌,上头摆着枣子,柿饼,杏仁,长生果...都是应日子,讨吉祥的吃食。

赵妧点了点头,说了句“赏”。

底下的丫头也眉笑眼开,拘了礼,又说了好些吉祥话,便全往外头去候着了。

赵妧便握着徐修的手,往临床的软榻走去,丫头机灵,还在那处放了条软被。

她解了斗篷,踢了鞋袜,先躲进了被子里。徐修瞧她这幅模样,也只是摇头笑了笑,把她的鞋袜放好,也解了披风,脱了鞋袜...进了被子。

软塌不大,赵妧便倚在徐修的怀里,一面是往那半开的窗看去,月色下的景致很好,红梅点点,亦有不知名的花传来一阵幽香...

赵妧怕冷,一双脚便踩在徐修的脚背上,手也窝在被子里。一应做完,还娇娇的看着徐修,软软的开了口,“冷。”

徐修眉一挑,作势要关窗。

赵妧被唬乐一跳,忙伸了手,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你做什么?”

徐修便看她,面色仍很平,“你不是冷吗?”

赵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咬在人的下巴上,哼哼一句,“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徐修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她的手心,在人耳边说了句浑话。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赵妧羞红的脸,轻轻笑了,“还说不说?”

赵妧张了张口,又想着方才他那一句,忙捂了嘴,摇了摇头,“不说了。”

徐修好笑,环住赵妧的腰肢,让她的头靠在胸膛上,手握着一本书看着...天空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烟花,连着外头丫头的嬉笑声,“到了到了。”

赵妧抬了头,她看着徐修,灯火下眉眼弯弯,“徐修,十九年了...”

徐修点头,他合了书,看了眼外头的烟花。

然后,他低头,吻在赵妧的唇上,“嗯,十九年了。”

余后,徐修抱着赵妧进了内屋,便又是春/色一室了。

夜还很深,只是又是几家愁,几家喜罢了。

———

王家。

王芝手里握着一盏酒,正看着外处的烟花与月色。

良久,她喃喃出声,“悠悠我心,岂无他人?唯君之故,沉吟至今...”

陆致之...

她的唇齿磨过这个名字,抬手饮尽这一盏酒。

最后,她把杯子砸在窗外的泥里,起身晃晃唱着那日的《酒狂》,上床去了。

———

而另一处。

王璋正环着谢亭的腰身,俯身靠在她的小腹上,听着里头的响声...

良久,王璋抬了头,欣喜若狂的与谢亭说道,“阿亭,阿亭,他在动,他在与我说话。”

谢亭轻轻笑了笑,她能感受到他的动静,可说话——

她摇了摇头,怕是又痴了。

王璋起身,揽谢亭入怀,声有几分哑,“阿亭,谢谢你。”

谢亭稀奇,抬头看他,“谢我什么?”

王芝俯身,看着谢亭的眉眼,吻在她的额头上,风流目里的笑愈发深了。

———

而晏家呢?

王珂站在廊下,远远看着晏琛在树下舞剑,她嫁给他已有两月余了...

丫头在她的身边抱怨道,“也不知姑爷是怎么想的,平日也就算了,这样的日子还抱着那把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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