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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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杳杳到底没能和严横看成电影，阿加托的视讯打断了他们的约会计划。
“解开了，全部解开了，你们赶紧过来。”
阿加托的脸色很差，估计是连着熬了好几个大夜，黑眼圈重得有点可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通红的血丝。
最关键的是，那头柔顺美丽的银色长卷发就跟鸡窝似的扎在他脑袋上面，有一些还打绺了。
陆杳杳能想象到深夜里阿加托一个人解开一个接一个程序密码时崩溃到狂薅自己头发的场景。
于是她毅然决然关闭了挑选电影提前买票的光幕，拉着严横一起直奔阿加托实验室。
大约半小时后，陆杳杳见到了披着一身白色长浴袍，裹得严严实实的阿加托。
他刚洗完澡，整个人清爽又干净，除了黑眼圈遮盖不住之外，又恢复了平常骚包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擦着自己的长发，带着陆杳杳和严横往小实验室走去。
“一会儿你们谁回家，把我一起带回去，我要一口气睡个三天三夜。”
“合着暗辐射项目全指望我一个人，这几天我不在，他们连点能看的实验数据都交不出来……”
阿加托近乎神经质地念念叨叨，陆杳杳抿了抿唇，没敢出声打断他。
这怨气不去养活邪剑仙真是可惜了。
他打开了文件夹，陆杳杳看到每个文件夹上都标明了具体的时间和时长。
从14年前开始直到现在，每个文件夹下标注的时长最多也就不到两个小时，最短的只有几秒钟。
不用两人催促，阿加托开始解释。
“数据不完整，是智能人的‘记忆’，而且还不是连贯的……应该是星网在智能人上又加了一层用来保密的扰乱程序。”
“就算是有人能把数据从智能人身上弄出来，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很关键的内容……但是，我觉得这些就够用了。”
阿加托像是强打起了一点精神，说到这里，颜色有些暗淡的蓝眼睛定定地注视着陆杳杳。
他脸上的倦色太重，眼神也是雾蒙蒙的，陆杳杳不好解读，更加拿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全部解开之后的结果，你们慢慢看，我去弄点咖啡。”
阿加托说完，起身离开小实验室。
陆杳杳转头看向严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那么一点心慌。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会超出她的预计，或者比她预计的更加糟糕。
“哥……”
陆杳杳转头看向严横，严横身姿笔挺地坐在办公椅上，身形高大肩背宽阔，很有安全感。
他看着陆杳杳，眼神有点意外，她已经很久没再叫他“哥”了。
严横伸出手，把陆杳杳的手密密实实地包裹在手心里。
“别担心，我在。”
陆杳杳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打开了时间最久远的文件夹。
然后她就从这段智能人的记忆里，看到了幼小的自己。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幼小的原主。
记忆大多数是以视频的方式呈现出来，偶尔夹杂着智能人联想思考的画面。
看得出来记忆的主人的逻辑思维特别强大……优秀到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尤其是在陆杳杳看到智能人简单观察了下幼崽期原主的吃饭习惯，就罗列出了一堆她爱吃和不爱吃的食材，每种食材都带有详细的介绍和营养成分分析。
就像是一份详细的检测报告——她只在恒星商场食品部的实验项目里见过。
在领略了智能人的战斗能力之后，陆杳杳又进一步了解到了掌握大数据之后思维的恐怖。
这个认知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以第一视角来看。
感觉就好像是扒掉了某个知识渊博的人的皮，她拿起来披在身上，然后透过空洞的眼睛窟窿窥视原主的某些经历。
有种阴冷又诡秘的违和。
严横敏锐地察觉到了陆杳杳的情绪变化，手上更加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温度透过手上的皮肤渡给她。
手上的挤压感和阿加托带进来的咖啡香气让陆杳杳成功从“代入”的视角解脱出来。
她感觉到耳侧传来严横的温度，温热又清新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廓。
“杳杳，这不是你。”
陆杳杳点点头，智能人记忆里是原主，当然不是她。
但是……这话题在阿加托面前讨论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转头看了看神色格外专注严肃的严横，他的下巴快抵在她肩膀上了。
“你好好观察一下‘她’的行为习惯，还有你父母和‘她’相处时的神情。”
陆杳杳听得眉梢一跳，随着严横拖动视频的进度，她还真看到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
14年前，原主刚刚5岁，身上穿着粉嫩嫩的蓬蓬公主裙，露出藕段似的胖胖的胳膊。
陆杳杳有这段记忆，她对这件衣服有印象。
5岁孩子的记忆本就模糊不全，但这一小段在原主的记忆里格外清晰，印象深刻。
“她”笨手笨脚地把积木堆成乱七八糟的形状，爸爸妈妈在一旁耐心地陪着她，时不时把“她”够不到的积木拿得近一些。
陆杳杳看到妈妈温柔的充满爱意的眼睛，她对爸爸说——
“没关系，F级有什么要紧？杳杳只要能快快乐乐长大就好了。”
“普通人有什么不好呢？杳杳以后可以尽情享用妈妈用原食材做出的好吃的。”
“她”听不太懂母亲的话，但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坚定不移的深厚的爱意。
“她”投进母亲的怀里，咯咯笑着抱住她的脖子，闻着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带着奶味的馨香，脸颊贴在她柔软的胸口，清晰的心跳声像是专属于她的安魂曲。
即便陆杳杳只是个外人，也能从这段回忆里汲取到强大的安全感。
突然，脸颊上传来略带粗糙的触感，陆杳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是严横在用手给她擦眼泪。
脸上有点麻麻痒痒的，陆杳杳伸手摸了一把，全是泪痕。
“怎么了？”
严横一脸紧张，阿加托都没敢说什么话。
陆杳杳瘪瘪嘴，脑壳顶着严横的胸肌，声音闷闷的。
“我想娘……我想妈妈了。”
娘亲总是很忙，偶尔还会给她一顿巴掌炒屁.股肉。
但是只要她有时间，就会带着她在厨房做好吃的，会抱着她叫宝贝，会一遍一遍地说爱她、好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