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的锅铲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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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四倍。
“我试试。”她在赵医生开口前脱口而出。
齐程值得这个机会,回到她这样的世界,有条不紊的,并不完美但是仍然给人希望的世界。
团圆暖锅被瓜分前,迟稚涵拿手机拍了一张照,发给了那个她无数次想发的号码,用了假装若无其事的语气:“之前答应要给你做的暖锅,想吃么?”
对方没回。
下午仍然是美食视频拍摄,几个小时忙完,再看手机,上面已经有了一条短信。
齐程的。
一个字:想。
迟稚涵就这样莫名的红了眼眶。
***
回洋房,比想象中的简单。
来接她的人是齐鹏,看到她的时候握着她的手一直说谢谢,经过的林经武看到这一幕吓得几乎原地起跳。
这样的治疗方案,说的好听一些,是让她参与。
说的难听一些,是禁锢。
没有人要求她,她自愿的禁锢,尤其是,打开那扇门,看到仍然一片漆黑的房子的时候。
“你这样怎么吃暖锅?”暖气开的仍然很足,房间里面是长期没有透气后的闷热,齐鹏说齐程不允许人开窗,也不准人开灯。
“他快烂了。”齐鹏形容完后,气的眉心都在抽。
治疗之前,齐程还愿意做一些表面功夫,起码看起来十分配合,治疗之后,倒是把他的小脾气都给养出来了,自虐的时候像个发脾气的孩子。
“晚上继续喝粥吧。”迟稚涵一个人在黑暗中下了结论,然后摸索着跌跌撞撞的找电灯开关。
“当时装修是谁设计的,为什么进门的时候没有开关?”第n次在空旷的地方撞到不知名的东西后,迟稚涵终于忍不住嘀咕。
“……我关了感光灯的电闸。”粗粝沙哑的像是一辈子没说过话的男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迟稚涵石化。
“夜灯开关在我床的右边墙上。”等了一会,又开口,“边上有台阶。”
……
“你不是哑巴?”迟稚涵震惊了。
“……”齐程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阵沉默。
“……你不是哑巴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话?”迟稚涵简直想死,想到之前自己还那么体贴的让他敲墙,结果他会说话?
“……你让我敲墙就够了。”委屈巴巴的声音,因为很久没开口,最后的两个字哑的几乎听不清。
也终于让迟稚涵反应过来他是个病人。
摸黑走到床边,摸黑开始摸墙壁,接着很不出所料的被台阶绊倒,直接跪在床边,顺便砸到了床板。
“……”摔下来的声音很响,迟稚涵揉着膝盖半天回不了神。
“……我说了有台阶。”齐程在床上动了动,离的很近,迟稚涵听到他的喘息声很重。
他又动了动,终于撑着坐了起来,黑暗中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样的动作,他大概花了快十分钟,喘得像是坏掉的手风琴。
“我是不是靠太近了?”意识到自己就贴在床边,迟稚涵终于发现齐程的喘息可能不完全是因为体力问题。
“……”齐程没回答,老年人一样摸索着,按亮了床边的开关。
就像是默契多年的朋友那样,灯光一亮,迟稚涵迅速低头,而齐程,用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速度,钻回了被子。
被子里的人不是在喘息,简直像是在发抖。
“……我已经走远了。”迟稚涵站到了客厅中央,双手举成了投降的样子。
齐程花了很长时间才喘匀了呼吸,问的时候带着自嘲:“赵医生还说了多少我的事。”
“应该都说了。”迟稚涵很老实。
齐程不说话了。
迟稚涵呆呆的站了一会,然后问:“要喝水么?”
嗓子哑成这样应该是要的吧。
床头被敲了两下。
……
迟稚涵沉默,齐程的屋子她那段时间刻意的记了所有的位子,所以很熟,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床头柜上,站远了之后才开口:“是不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舒服?”
没动静。
迟稚涵耸肩,顺着灯光开始调低暖气,问都没问就拉开了一点窗帘打开了窗。
“……你干吗?”感觉到外面树叶被风刮过声音的齐程忍不住开口。
“透气,就几分钟,我快憋死了。”迟稚涵在窗口声音闷闷的。
齐程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在这个空间里,谁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她回来了。
迟稚涵看着窗外树影婆娑的景色,心情平静。
她用了回来这个词,用完了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她应该,也是有病的,对于齐程这样依赖她的情感完全不排斥,他们是同伴,和男女关系无关,只是因为大部分时候,他们都能很准确的理解对方的情绪。
莫名其妙的默契,应该是因为心里面的缺口太相似。
“晚上喝粥,你现在状况不好,腌萝卜不能吃了。”重新关好窗,暖气回到了人能承受的温度,迟稚涵像之前每一天做私厨的时候那样,问的自然而然。
床头又被敲响了,也像过去那样。
迟稚涵低头轻笑。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他需要休息,退回安全的距离,可以休息的更好。
只是他的声音,其实挺好听的。
尤其是委屈的时候,沙沙哑哑的尾音居然奶声奶气。
***
齐程这一次,好的没有之前那么快,在床上又休息了半个多月。
他很少再开口说话。
赵医生看着他的心理报告却激动的眼眶含泪。
齐宁接近临盆,在赵医生拍着胸脯保证下,和齐鹏还有老公一起去了美国待产。
那幢小洋房在未来的三个月内,真正意义上的只有她和齐程两个人了。
“他上次发病情绪非常不稳定,摘下了之前的监控仪。”齐宁走之前很不放心的第一万次叮嘱,“你一定要定时看看他,我怕他出事。”
迟稚涵笑着答应了。
齐宁其实,也不算坏人,这个弟弟,她简直是当成儿子在操心的。
出事那天,是齐程能下地走路的第四天,迟稚涵终于煮了暖锅,不太方便放到小窗口递进去,所以敲了敲门看齐程没反应就直接按了密码锁。
“暖锅太大了,我直接端进来了啊。”在门口先等了一下,才开门进去。
出乎意料的,床上没人。
迟稚涵端着大暖锅不方便看路,又担心不小心和齐程打了照面会吓着他,战战兢兢的走了两步,提高音量喊了一句:“你在厕所么?我放好暖锅就出去。”
没有回应。
走到吧台,放好暖锅还没看到齐程的人影,迟稚涵终于有些慌了,往床那边走了两步,脚上似乎绊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然后脚踝被冰凉的手抓住。
昏黄黑暗的地方被这样突然袭击了一下,迟稚涵几乎吓哭,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发现床下面的台阶上,躺了一个人。
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棉质的家居裤,赤着脚。
脸色苍白,泛着病态的红色,嘴唇微张,眉头紧紧皱起。
“齐程?”这是迟稚涵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她太意外了,不是因为齐程此刻看起来气若游丝,而是因为这个长相。
长成这样的男人,居然抑郁?!社恐?!
卧槽那她还活不活?!
☆、第二十一章
抓住迟稚涵的脚踝, 几乎用了齐程的全部力气。
他很痛,毫无征兆的胸骨下就突然刀割一样的痛, 一开始他以为是幻觉, 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结果越来越痛, 到最后甚至开始作呕。
这似乎和他的心理问题无关, 完完全全就是身体上的问题。
松了口气想要打电话求救,却脚下一软就摔了下去, 摔下去之前,他还看了一眼时间, 确定几分钟后迟稚涵就会送晚饭过来, 就放任自己躺在那里, 直到看到那双毛茸茸的拖鞋为止。
她看到他的样子似乎很吃惊,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遮住脸,只能动了动握着她脚踝的手。
腹部的真实疼痛和握住她脚踝后, 手心传来的灼烧幻觉,已经让他整个人痛到痉挛, 但他仍然很努力的抓着迟稚涵的脚踝,冷汗淋漓中,晕晕乎乎的惊讶自己现在的求生意识。
他怎么……突然怕死了。
***
“我不走, 你先放开我。”低头看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迟稚涵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赵医生说的三大禁忌。
“我真的不走。”把语气放缓,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太……陌生了。
他似乎很痛,紧闭着眼睛, 眼睫毛颤动,咬着嘴唇偶尔痉挛的样子居然能诱惑的她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