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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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西宫谨准备抬脚离开之时,一道冷冽清越的声音从一辆路过的马车中传来:“行止,停下。”
一位白衣公子掀开了轿子的竹帘,骨节分明还有些苍白的手指暴露在众人眼中。
紧接着出现的就是他的脸,他俊美的脸上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瑞凤眼,眉如墨画,唇红齿白,如墨的长发只是用白绸一丝不苟地束起。着一身白衣锦袍便是翩翩佳公子了,霁月光风。
围观群众都安静了下来,不敢打搅这如明月般皎洁的公子。
女人见那青年因为她闹出的动静而停下了马车,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双膝朝沈厌景的方向挪动,毫不在意白裙被满是脏水的地面染黑。
“我劝两位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
西宫谨歪了歪头,怎么有人比她还嚣张?还劝她西宫谨不要多管闲事?
那群手握木棍的壮汉逼近站定后,向两侧站开。一位身穿绛紫色锦袍,长相猥琐的男子从中走出。
“救命啊!”女人被上前的壮汉吓得浑身颤抖,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等等。”在壮汉要将白裙女子拉走时白衣公子跳下马车,上前挡在了女人身前,面容严肃。
“我看她似乎不愿意和你们走。”他看了眼那个似乎是主人的猥琐男子,从容道。
“这娘们的丈夫在我们赌坊输了钱,已经将她抵押给了我们,我们把她带走那可是天经地义的!”男子语调滑腻,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地转着,一副小人样子。
“临启律法第三十四条,严禁私自开设赌场,违者最低罚九十大板!”青年不疾不徐地念着临启律令,哪料对面的男子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沈厌景。
“你可知我是谁?不过是个黄毛小孩便张口闭口律令,在这里我就是王法!”男子语气嚣张,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去,把那娘们带走。”
那壮汉的动作粗鲁,推开了挡在女人身前的青年。
西宫谨被那长相刻薄的男子的话激到了,她拦腰抱住了快要摔倒的白衣青年。
唇红齿白的青年在旋转的过程中衣袂飘飘,他看见了拉住他的西宫谨,那人生得一双星目,再往上看,是英气的剑眉。他薄唇抿起,似乎是对那些人粗鲁的行径十分不满。
西宫谨手里握着剑鞘对着壮汉的手抽了下去,大汉的手便被剑鞘给打麻了。
白衣公子站稳身姿,小书童也赶忙过来扶住了他,西宫谨这才松了手。别的不说,这青年的腰真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王法?”西宫谨的语气讽刺意味十足,她的气势一瞬便凌厉了起来,一双星目里满是狠绝。
还在马车上的护卫行止心急如焚,他家少爷被人欺负了他又不能上前,少爷吩咐他要守着马车。
“没错!我就是王法!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带走!”猥琐男子依旧跋扈,他又指派了几个壮汉上前。
“呵!”西宫谨唇间发出一声冷笑,拿起剑鞘再次攻击上前的壮汉。
她高高束起的墨发因为利落身形在空中摇晃着,俊美的脸上挂着冷漠的表情。
男子见西宫谨不仅没有收手还对壮汉大打出手,他绿豆大小的眼睛眯起,狠辣道:“你们一起上,给这群臭小子一个教训!”
西宫谨也不甘示弱,高声说道:“陆羿、陆耳别看戏了!看看是谁给谁教训!”
主仆三人身形凛然,利剑出鞘。
“你们躲远些!”西宫谨将佩剑横在胸前,为沈厌景挡住了一个壮汉的棍棒攻击。
白衣公子见有人帮忙,便点了点头,没多想就拉着女子远离了人群。
主仆三人的身手都不错,将十几个壮汉打得连连败退。观战的猥琐男子看到自己人处于弱势,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打不过这群黄毛小子!”
没过多久,十几个彪形壮汉便被西宫谨主仆三人打翻在地,他们趴在满是脏污地面连连痛呼。
猥琐男子见情形不对畏惧地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想逃跑。
哪料陆羿一个飞身便堵住了他的退路,男子眼珠子又滴溜地转了起来。
他心知逃不掉了,便朝西宫谨谄媚一笑,似乎想要讨好西宫谨,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两位公子见谅!那个女人我们不要了,能否放小人一马?小人也是替上头做事罢了……”男子不再跋扈了,他低眉顺眼地讨好道。
“前面的人在做什么!”一列穿着衙门官服的巡捕将西宫谨一行人团团围住,一名长相坚毅的捕头从人群里走出,他按着腰间的大刀,似乎若是西宫谨还有动作他就要出手了。
白衣公子见官府的人来了便不疾不徐地走到西宫谨的身侧朝刀捕头抱了抱拳,“我等途经此镇见良家女子被人欺压,心生不忍便劝告他们赌博违法。未曾想他们竟然对我等大打出手!”
“甚至声称自己便是此地的王法,简直是品德败坏行迹恶劣!”
西宫谨听着白衣公子的控诉后愣了愣,这套话术她似乎在哪听过。她这才认真地看了眼那青年的俊脸,当她认出那人是谁时,心底暗骂了一句:可真是冤家路窄。
此人正是上辈子最爱骂她西宫谨昏庸无道,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沈厌景!上辈子沈厌景的脸有一半都被烧毁了,日日戴着面具。
西宫谨也是废了好大力气才认出,眼前这翩翩佳公子竟然是那个最爱骂她的沈厌景。
“冤枉呐!分明是这群人先对我们动手的!”见自己处境安全了,那名猥琐男子连忙喊冤恶人告状,小人得势的样子和之前谄媚的模样完全不同。
沈厌景刚想要出声解释,刀捕头便雷厉风行道:“全部拿下,带回去审问便知孰是孰非!”
西宫谨平生第一次蹲大牢,她半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懒散地坐在枯草堆上看着隔壁的狱友沈厌景。
他到哪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坐姿端正优雅,愣是把阴暗潮湿的大牢生生坐成了一间雅室。
幽暗的地牢中油灯烛光摇曳,一道上了年纪的人声从西宫谨右侧牢房传来。
“不过是笼中鸟,竟也敢淌这混水。”
西宫谨问声转过头,那是一张满是沟壑与刀疤丑陋至极的脸,他的双眼被凌乱纠缠的白发遮了一半,却依旧可以看到他眼中如老鹰般锐利情绪。
这人虽然面目俱毁却难掩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刚正气质,他盘着腿悠闲地坐在牢中,脸上还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承让,你的处境似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西宫谨也以锐利的眼神回应那老头,不甘示弱。
“哈哈哈!你小子是第一个敢直视老夫的!”老头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面部表情扭曲着。
“为何不敢?”西宫谨黑白分明的星眸直视着老头浑浊的眼睛。
“心思丑恶的人自然不敢直视老夫,因为他们都会被老夫的眼睛吓得屁滚尿流!”老头举起手展示给西宫谨看,一阵铁器摩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她这才发现有两条手臂般粗的铁链锁住了老头的双手。再往下看,在幽暗的烛光里堪堪能看清楚老头的双腿上也被两条铁链束缚住了。
西宫谨沉默了,因为这种铁链一般都是用来锁住那些功夫极高的武者。
左边牢房的沈厌景也看了过去,他方才听到了西宫谨和老头的对话,他认为此人或许有冤屈。
狱卒送来了今天的晚饭,一个发了霉硬邦邦的馒头和一碗飘着几片菜叶子的汤水。西宫谨看了一眼便没了食欲。
她偏头一看,隔壁的老头似乎吃得很满足,就好像嘴里的食物是什么美食一般。老头啃几口馒头就喝一口汤,察觉到西宫谨的视线便看了过去。
“怎么?吃不下?也是,金丝雀吃惯了细粮。”锁住老头的铁链伴随他的动作铛铛作响。
西宫谨听了也不生气,反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好像很瞧不上世家子弟。”
“什么世家子弟?不过是一群欺男霸女的纨绔罢了。”老头吃得津津有味,西宫谨见他手中的馒头快要啃完了便端着自己的汤和馒头凑了过去。
“我这有食物,你可有故事?”西宫谨没做皇帝前最爱做的就是有空时去茶馆听书,她对那些荒诞离奇的故事最是感兴趣。
“老夫可不稀罕你这寒酸的……”老头还没说完就见西宫谨把腰间的袋子拿了下来,里面装满了饴糖,“你这可是糖?”老头舔了舔唇,他已经好久没碰过糖了。
“正是。”
“你若是把这些糖全给老夫,老夫就讲。”
西宫谨在老头伸出手想要抢夺糖袋的时候迅速后撤,说道:“你得先给我讲。”
老头见没有得手遗憾地缩回了手,拿起西宫谨放在边角的馒头吃了起了。他不说话,西宫谨也不说话,两个人僵持着。
见西宫谨不为所动,他悠悠地看向西宫谨手上的饴糖,心中叹了声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鸡贼?
“老夫名唤屈剑,本不是此镇居民,是为了寻老友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的。”老头说完叹了口气,眸中多了些忧伤。
他继续说道:“老友名唤孙韩,他的女儿和女婿都莫名失踪了,只留下一个外孙女与他相依为命。”
西宫谨盘着腿坐在茅草上点了点头,这老头还挺重情义。